華夏立國傳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鳳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引言摘述

    「姓范?」曾華一愣心中隱隱猜到是誰了不由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不安嘴裡只是連忙說道:「快請進書房去!」

    曾華洗淨手面換上一身青衫長袍挽了個髻清清爽爽地站在書房門裡。這時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隨即聽到親兵的稟告聲:「大人!客人請到!」

    「請進來!」曾華的話剛說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親兵立在門邊恭敬地對身後的人說道:「二位請!」

    最先走進來的是一位身長七尺(一米七多在當時很高了)風姿特秀、年輕俊朗的男子往前踱得兩步便走進門來。曾華仔細一看真是龍章鳳姿天質自然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好一個周郎檀奴呀!

    他正是預料中的故人范賁的兒子范哲。曾華不由拱手道:「范公子今夜造訪。真是有失遠迎啊!」心中卻暗自嘀咕開***居然還有長得比我帥的不過幸好老子度量大要不然真的要嫉妒死了。

    范哲連忙拱手回禮道:「罪人范哲今日向大人投還請曾大人高抬貴手!」

    曾華知道范哲說的是什麼意思他老爹范賁正在成都做「偽皇帝」呢基本上屬於可以被誅九族的叛逆範圍之內。但是他今日卻敢來自己這裡「投」看來受過他老爹的指點了。真是薑是老的辣!人是老的奸!這范哲「犯險」來這裡定有什麼深意。

    曾華沒有正面對應范哲而是迂迴到了范哲的身後。「這位是?」

    緊跟在范哲身後走進書房一人身穿綠袍綢衫頭戴斗篷風帽根本看不到臉只看到身形如白楊亭立風姿綽約。

    聽到曾華的問話那人伸出一雙芊芊玉手將頭上的斗篷風帽向後一掀先見一頭如烏雲的秀接著露出一張明眸皓齒、艷麗不可方物的臉來正是曾華「有些」想念的范敏。只見范敏神態蕭然面瑩如玉眼澄似水款款向曾華一禮:「妾身范敏見過曾大人!「

    曾華突然一笑彷彿從石化中頓醒過來一般連忙伸手虛扶道:「范小姐多禮了!」

    在曾華的招呼下范哲和范敏兩兄妹在曾華的下恭然跪坐。不過范敏明顯感到一雙「精光灼灼」的目光不但在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且還在「掃瞄」自己全身上下。不由抬起頭來一看只見晉室明詔策授的鎮北將軍領梁州刺史曾華曾大人正站在那裡藉著傳令婢女上茶居高臨下外加目不轉丁地「偷窺」自己不由秀臉一紅嫩如凝脂的粉頰頓時白裡泛紅神色中有三分薄怒還有七分靦腆。再偷偷一看只見那位曾大人看的更癡了竟愣在那裡了。這個呆子(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范敏臉上更加暈紅流霞不由深深地低下頭來。

    站在上主位上的曾華看著嬌羞的范敏低下頭去露出膚如白玉的後頸不由地端著手裡的茶杯一時呆立在那裡不知是該坐還是站估計這會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

    「曾大人!曾大人!曾大人!」尷尬的范哲咳嗽一聲曾華卻沒有一點反應。他只好連呼三聲終於把曾華的三魂六魄給喚回來了。

    曾華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坐了下來卻不敢開口說話整個書房頓時陷入一種奇怪的寧靜。

    沒過一會還是曾華主動打破了沉寂直接開口問道:「不知范兄和范小姐來我梁州為的是什麼?」這麼厲害的美人計都用上了估計肯定有什麼大動作。不過這美人計好像很管用這都還沒怎麼著自己就已經開始迷糊了趕緊趁自己清醒把事情瞭解清楚。

    「我兄妹此次來梁州向曾大人投為的正是家父!」范哲也是開門見山。

    「范老先生?」曾華點點頭道「昨日我接到益州急報說鄧、隗二賊擁了范老先生在成都稱偽帝。」

    「這是鄧、隗二賊逼迫家父而為之。家父早已歸心朝廷只是賊子用心險惡挾持囚禁家父再以家父之名四傳偽書蠱惑誘騙不明百姓!」范哲連忙分辯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曾華問道。

    范哲於是開始一一講述這裡面的曲折了。

    當日留守成都的曾華是非常清楚范賁的「威力」和「影響力」不敢怠慢好生將其隆重護送回青城山並撥了許多錢糧和財物贈與范老先生。

    在曾華離成都去梁州赴職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卻沒有將這茬跟新來交接的蜀郡太守顧泰說明白拍拍屁股抬腿就走。而顧泰來了之後是兩眼一摸黑那清楚這裡面的底細只是忙著統計人口編製戶籍清理土地查點豪族。可是沒過多久蜀中這個沒有人壓制的炸藥包終於被鄧定、隗文給點燃了頓時將屁股還沒坐熱的蜀郡太守顧泰給端了。

    鄧、隗都是成漢的「老人」了當然知道老范家在蜀中的勢力剛佔據成都就派人去西山(青城山)請故丞相范賁出山。

    但是范賁早就看明白了鄧、隗等「成漢赤誠舊臣」的謀事不是為了私慾己願就是異想天開、不切實際都是秋後的螞蚱沒多大的蹦頭於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出來。

    但是鄧、隗卻是鐵了心要奉范賁為主天天派使者日日寫血書。他們知道就憑自己的名望頂多聚個一、兩萬人而且說不定哪天就給你散了。但是范賁出馬就不一樣他可是成都和蜀中天師道的領群眾基礎不是一般的深厚。他要是振臂一呼整個蜀中立即就會應者如雲了。

    於是鄧、隗看軟的不行乾脆來硬的。借口晉軍意欲加害范老神仙派兵將范賁從青城山「接回」了成都然後大開成漢故宮殿齊聚「文武百官」山呼萬歲就這樣硬生生地把范賁擁做了「皇帝」。

    范賁也早料到了這次恐怕不能善了了早早地就派心腹將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送出青城山在梓潼郡藏了一段時間。

    范賁臨別時曾經對范哲說過一旦得知自己被擁立馬上去投奔漢中曾梁州因為到了那個地步全天下只有他能維護范家了。

    聽到這裡曾華心裡不由長歎人要是活到這份上了那就跟妖精沒什麼區別了。這位范老神仙是吃準了自己早晚要伸手到益州也吃準自己想在益州蜀郡站穩必須借助范家的名聲。他這次預先派兒子和女兒過來就是先跟自己打好關係奠定合作的基礎。

    自己該什麼辦?接受老神仙的誠意嗎?自己在梁州的基礎一穩定下來最遲明年就可以兵益州。自己倒不擔心現在有人來插手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周家父子能把自家健為郡那一畝三分地穩定下來都不錯了而廣漢德陽的楊謙和蕭敬文能不退到自己的巴西郡就已經不錯了。而另一個有能力平定益州的桓溫是不會輕易離開荊襄老巢陷在益州的。當初他西征成漢的目的就不純怎麼可能在最麻煩的時候出手呢?

    到明年自己的軍隊都編練出來了軍一支再和范老神仙裡外響應這益州蜀郡就穩穩當當姓曾了。曾華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坐在那裡的范敏看到嬌艷無倫、燦如玫瑰的美人他娘的老子全認了還不行嗎?

    「請范公子放心哦還有范小姐請二位安心!范老先生是曾某傾慕已久的人物這次被鄧、隗二賊陷害我就是拼上身家性命也要救他於水火保他於安危。」曾華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道。

    當晚曾華吩咐僕人奴婢將梁州刺史府的西院收拾乾淨將千恩萬謝的范哲、范敏兄妹安置好。

    接下來的日子裡曾華在忙著各項政務之餘就是接見聞榜而來的「賢才」。這些人或是南逃下來原北地的世家子弟只是現在已經掉了身價不敢再持才桀驁了乖乖地報投南鄭招賢館;有的是益州、梁州、荊州等地的寒門子弟或敗落世家子弟聽聞名震天下的曾梁州誠心招賢不由紛紛捲起包袱就過來了。而且曾梁州在給各地的函文中說的清楚但凡報投南鄭招賢館的學子才士都可以向當地官府借盤纏若乾等到了南鄭再由梁州刺史償還各地官府。

    由於曾華現在是當紅辣子雞各地官府接到函文都不敢怠慢如實地傳遍各郡縣然後真的借盤纏給那些心動的學子才士當然了梁州刺史府也不會賴這些錢糧自然會「真金白銀」地把那些來投報的學子才士們的盤纏給一一還清了。如此一來新上任的梁州刺史曾華愛才納賢的名聲也傳遍了東晉各州郡甚至一直傳到江北中原。

    不過以前經常「不著家」的曾華現在不管多晚都要回府「休息」而且經常或大擺宴席盛請范家兄妹或小亭池邊設茶會賞花觀魚不亦樂乎。

    這天夜裡在西院暢談許久才依依不捨回來的曾華在臥房床上裡碾轉翻側怎麼也睡不著不由披衣坐了起來看著慢慢投進窗來的明月不由一時呆了。過了一會乾脆穿上便衣青衫推開房門輕輕地走到院子裡。

    這裡的明月更加皓亮照得院中的花影搖拽。曾華連聲大呼叫僕人取來酒壺酒杯在院中的石桌上喝起酒來。

    獨酌是很容易醉的曾華很快就有五分醉了不由搖晃著站起身來舉起酒杯高聲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邊吟邊喝酒最後擲杯投地大笑起來聲音在冷涼的夜色中傳得很遠很快就把滿府的人都驚醒了。但是眾人只敢在遠處觀看卻不敢走近來打擾曾大人的興頭更不會罵曾華一點公德心都沒有人家明天還要去上工呢!

    曾華酒興大豪情頓起不由回屋取下二胡慢慢踱到西院然後正然坐到院中石凳調拉兩下音色然後開始拉起許久沒有拉過的二胡來。

    今晚的曲子全然沒有以前的悲熗淒涼但也是委婉幽長。猶如習習春風輕輕撫慰著河邊青柳;又猶如月下孤影惆悵地徘徊在花間樹影下。琴聲彷彿在等待什麼如同早春期待爭艷的花葉溪泉期待融化的雪水。在靜靜的夜色中一直在呼喚著什麼的琴聲突然變得婉轉諧和起來有如高山流水相應成映又有如鳳鸞和鳴鳳凰于飛。

    最後琴聲幽幽地消失了但是一直在傾聽的眾人卻覺得那曲子還在遙遠的天際輕輕地隨風飄蕩著。當曾華擰起二胡慢慢地向院外走去的時候聽癡了的范哲突然開口問道:「大人!這是什麼曲子?」

    曾華哈哈一笑腳步卻沒有停繼續向院外走去一個聲音悠悠地飄了過來:「鳳求凰!」

    「鳳求凰?司馬相如的鳳求凰?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所有聽到曾華回答的人都在心裡暗暗念道這篇歌賦。

    第二日正當曾華在大堂和車胤、毛穆之等幕僚商談事情的時候范哲突然來訪。范哲的身份只有車胤等少數心腹知道旁人都只以為他是曾華的一位世家好友。

    在大家的眾目睽睽下范哲身穿禮服長袍頭帶折角巾(將幅巾疊起一角從前額向後包復將兩角置於腦後打結所餘一角自然垂於腦後)。只見范哲走到曾華跟前固頤正視平肩正背臂如抱鼓然後左手壓右手手藏在袖子裡舉手加額鞠躬九十度然後起身同時手隨著再次齊眉然後手放下。

    看到范哲如此正式地向自己行大禮曾華不敢怠慢連忙還禮然後問道:「范世兄如此大禮不知是如何道理?」

    范哲正色道:「大人家父命我帶妹妹來投靠南鄭就已經有了托付之意。昨晚大人的一曲鳳求凰在下已經明白意思了。我已經取得妹妹的同意願為大人持帚灑除!」

    曾華一聽心裡都快樂開花了看來昨晚的二胡沒有白拉呀!也沒有白失眠呀!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他連連搖頭說:「令妹宛如天仙曾某乃草莽之徒粗鄙不堪如何配得上呢?」

    范哲卻正色道:「大人乃是天下英雄如不是昨晚大人一曲鳳求凰我等怎敢輕言高攀。現如今我妹子已經允許自然可以順理成章了。哲不才厚顏請在座的諸位大賢屈尊為媒不知如何?」說罷轉向眾人拱手禮問道。

    眾人一聽終於知道今日范哲禮裝隆重而來是為了什麼?大家都不是瞎子自家大人這段時間裡的種種表現都看在眼裡也都明白他那點小花花腸子。而且昨晚一曲《鳳求凰》估計全南鄭城的人都聽到更何況就住在旁邊的眾人呢?

    當即眾人站起身來紛紛出言贊同這門親事而車胤和毛穆之卻為了誰為主媒沒差點打起來。

    看到眾人如此曾華也就嘿嘿一笑表示應允了當即派人向自己待之如父兄的桓溫、劉惔報喜請禮畢竟曾華已經是光棍一個而這兩人是最器重他的人自然有資格當長輩。另外兩位結義兄弟張壽、甘芮也少不了去人報信。

    最後車胤仗著跟曾華的時間久搶得主媒一職而毛穆之只能委屈為副媒人。當即范哲兄妹從刺史府搬出直接搬到梁州長史府上去住了。正式的消息也放出去了梁州刺史曾華將婚娶涪陵范家。時間嘛還需女方父母和男方長輩-桓、劉二人正式同意再做定奪。雖然很多細節有些模糊讓人不知道這女家到底是誰家又不知具體什麼時候能成婚。但是知情人都知道曾華什麼時候打下成都救出老丈人那他就可以討老婆了不用再天天晚上狼嚎一般地唱《寂寞難耐》了。

    南鄭的眾人不由眉開眼笑好日子終於快來了終於不用天天晚上被曾華用破嗓子騷擾了。雖然他的琴拉得不錯但是歌唱得實在不咋的尤其是那月圓深夜必唱的《寂寞難耐》。大家不信你沒見這南鄭附近的狼都少了不少?人家的歌都是招狼曾華的歌聲直接能嚇跑狼!

    曾華要婚配的消息和他那鳳求凰的風流事跡很快就傳到了江陵和建康。江陵的桓溫看完信後不由哈哈一笑正式回了一封信而且還備了一份重重的禮。畢竟他納了人家李勢那千嬌百媚的妹妹正風流快活著自然非常體諒還在寂寞難耐的曾華。

    不過劉惔接到書信卻著急了連忙跑到會稽王司馬昱的府上。

    他著急呀!早叫你朝廷宗室出個公主去籠絡一下這位曾華你們就是不聽還看不起人家。要是人家真的風雲際會了你再去就是熱臉蛋貼冷屁股了。他非常瞭解這位待之如弟子的曾華你要是現在不跟他打打感情牌到你朝廷要靠他的時候他會把你稱起來論斤賣!

    順便說一下!今日是九一八勿忘國恥!抵制日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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