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烈道:「勝敗約為五五之數。」
紀緗綾道:「如果勝算不大緗綾不贊成硬打突圍之法。」
秦羽烈道:「仙子有何良策?」
紀緗綾道:「放下玉珮以求謀和。」
公孫彤冷叱道:「仙子太會打如意算盤了老朽方才就已說過冷老魔不但想攫取那方玉珮更打算置我等於死地。」
紀緗綾道:「以公孫總管說得不錯冷老魔盡揮那五毒之蟲展開回攻我等死後那方玉珮也就垂手可得何必先派人傳信教我等丟擲玉珮進去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公孫彤冷笑道:「他只不過是怕我等在拚命之際先行毀去那方玉珮罷了。」
紀緗綾道:「玉珮能夠輕毀還有何價值呢?只怕公孫總管猜想不對。」
公孫彤道:「那麼以仙子之意呢?」
紀緗綾道:「各位在放下玉珮一一撤除五毒之外各位是否能接納緗綾的微見?」
凌震霄冷笑一聲道:「一旦臨到危難之中人性的弱點就暴露無遺了。」
紀緗綾美目一掄道:「此話怎講?」
凌震霄道:「仙子美其名要作談判使者其實是想藉機先一步脫困。求生之欲人人皆有倒也無可厚非。」
紀緗綾面上不禁一訕答不上話來。
歐陽白雲適時說道:「芙蓉仙子倒未必有此意念不過仙子的美意那冷老魔卻未必會答應仙子不信倒可一試。」
紀緗綾立即揚聲道:「朋友請冷如霜出面說話。」
桃林之外有人回道:「有話在下代轉。」
紀緗綾道:「我等放下玉珮後你家主人會遵守諾言使我等安全離去嗎?」
那人答道:「那是自然。」
紀緗綾道:「有何保證。」
那人道:「老主人的信譽。」
紀緗綾道:「妾身芙蓉寨寨主紀緗綾打算和你家老主人見面一談此刻可否走出桃林!」
那人道:「仙子若不畏毒蟲噬咬儘管走出來就是。」
紀緗綾又連聲叫道:「朋友!朋友……」
那人厲聲回道:「此刻已是子、丑之交一到丑初五毒之蟲就要展開圍剿希各位勿要自毀生機在下懶得說話了。」
歐陽白雲道:「仙子老朽推斷不錯吧?」
紀緗綾呼了一口氣垂無言。
凌震霄目注公孫彤道:「總管閣下似乎已設下天羅地網打算一網打盡心目中的人物卻萬萬料不到有此一變吧?」
公孫彤道:「倒是未曾想到。」
凌震霄道:「目下有何高見?」
公孫彤道:「尊駕想必有了高明之見老朽洗耳恭聽。」
凌震霄緩緩說道:「在場諸位不乏目力甚佳之人請放眼一看在這桃林百丈方圓之內是否有那黨羽潛伏?」
眾人莫不側凝望復又齊聲道:
「想必無有。」
凌震霄道:「夜色黝黑即使目力特佳之人也不過二十丈以內之景物在場諸位有誰能見百丈以外之景物。」
紀緗綾道:「柳相公乃練劍之人練劍重練眼柳相公倒不妨一試。」
柳南江向四周凝望了一陣道:「在下對二十丈以外之景物已然看不清楚哪裡還能夠看到百丈以外的景象?」
凌震霄放低了聲音說道:「那就對了附近既無老鷹之暗樁如我等未將那方玉珮放在地上卻佯說玉珮已放在地上冷老魔又如何知道真假?這豈不是一個破綻嗎?」
眾人異口同聲道:「是啊!」
凌震霄又道:「如果現場有人與那冷老魔以傳音術暗中聯絡情況就又大大地不同了各位可曾想到此點?」
公孫彤振聲道:「尊駕是說我等之中有一人可能是冷老魔的黨羽?」
凌震霄道:「凌某不敢肯定如此說只是作此推斷而已。」
此語一出公孫彤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立刻在場諸人臉上掃去。紀緗綾道:「妾身方才想先一步離開這證明妾身不可能是那冷老魔的黨羽。」
歐陽白雲也相繼接道:「若說老朽是那冷老魔的黨羽未必有人會信。」
紀緗綾道:「柳相公也不可能是。」
歐陽白雲抬手向白玉梅一指道:「這位……」
公孫彤疾聲接道:「老朽敢斷言她絕不可能是那冷老魔的黨羽。」
凌震霄道:「若說凌某和那冷如霜聲同一氣未免太悖情理。凌某與柳南江聲同一氣已甚明顯玉珮已到手大可不必弄此玄虛也不必凌某再多費口舌向諸位詳加解說。」
語氣一頓接道:「目下只剩總管閣下和秦堡主二人了。」
公孫彤目光一亮突地注視在秦羽烈臉上。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秦某人率先商量對敵人之策豈會是那冷老魔的黨羽?以過去本堡與冷老魔屢次所生之情況看也可以看出那是絕無可能之此也不必多費唇了。」
凌震霄嘿嘿一笑道:「如此說來凌某的推斷不正確了!」
在場之人莫不面面相覷默默無聲。
柳南江心中一動以傳音術向凌震霄說道:「前輩是否想借此挑起在場之人相互猜忌?
抑或真的疑惑有人與那冷老魔在暗通聲息?」
凌震霄也以傳音術反問道:「娃兒何出此問?」
柳南江道:「此地的確有人與那冷老魔在暗通聲息但不在與我等相對的諸人之中。那暗通聲息之人可能藏在地下。」
凌震霄心羅萬機反應何等之快目光銳利地向立足之處一掃。
他立刻就現了那一片鬆軟之上。
公孫彤低聲問道:「尊駕在觀看什麼?」
凌震霄以食指豎在唇間作了個噤聲的暗示然後又揮手示意讓開。
在場諸人雖然一時猜不透他在玩弄什麼玄虛卻一個個依照他的意思紛紛離開原來立足之處。聚集在一邊目注他的動靜。
凌震霄倏地雙掌連揮平地湧起三尺勁風。一時間砂石飛騰在場之人莫不駭異他的功力其中尤以那公孫彤為甚。
在凌震霄凌厲的掌風掃蕩之下地上那一地松土已飛揚淨盡。
一塊約有三尺見方的木板如紙鷂般凌空而飛。
地面出現一個洞穴黝黑不見其底。
凌震霄腳出手動木板甫飛右手五指箕張如閃電般向洞穴內抓去。
在場諸人也紛紛移形換位環伺那地穴準備協力一擊。
噗地一響一塊約行三百斤左右的巨石頓被凌震霄抓了起來。
凌震霄身形微轉右臂外旋五指中的巨石脫手而飛又待一掌向那洞穴抓下驀然歐陽白雲大喝一聲道:「且慢!」
凌震霄在半空中將那右臂凝住側身問道:「歐陽老哥為何喝阻?」
歐陽白雲一手指那洞穴道:「凌兄以為這洞穴之中有冷老魔的埋伏嗎?」
凌震霄緩緩搖頭道:「想必沒有不然早被凌某一抓殞命。」
沉吟一陣接道:「不過這洞穴分明新挖必然有甚蹊蹺。」
柳南江心頭一動走到凌震霄身邊悄聲道:「凌前輩只怕昨晚……」
他一語未落凌震霄突地以臂肘狠狠地碰了他一下。柳南江連忙把下半句話嚥了回去。
此刻公孫彤突然說道:「凌震霄老夫不打算再逗留下去了。」
凌震霄一擺手道:「請便!」
芙蓉仙子接道:「難道公孫總管有了突圍之法?」
公孫彤道:「各憑機緣。」
目注凌震霄接道:「尊駕想救出令嬡不妨前來祥雲堡一談。」
凌震霄道:「總管閣下以為能脫出五毒之困嗎?」
公孫彤道:「老夫方才就已說過各憑機緣。」
凌震霄嘿嘿笑道:「正當凌某谷辨在場之人誰是冷老魔的同路人總管閣下突起離去之意豈不是令人生疑?」
公孫彤道:「尊駕以為老夫在和冷老魔暗通聲息?」
凌震霄道:「如總管閣下果能脫此五毒之困暗通聲息之說就昭彰在目。」
公孫彤道:「怎樣講?」
凌震霄道:「因冷老魔放你一馬才能脫困。」
公孫彤道:「尊駕如此看重冷老魔的五毒之陣嗎?」
凌震霄道:「不錯。」
公孫彤冷笑道:「老夫卻有些不信。」
凌震霄道:「除非總管閣下有五毒不侵之身或者和那冷老魔早有默契。否則任憑閣下功力如何了得也休想離此一步。」
公孫彤梭目一張道:「老夫倒要試上一試。」
一語未落已拔身而起。
他方才自桃林背後之崗巒處躍落。此刻也是循那方向躍去。乍看他似乎老態龍鍾而他在桃林之枯枝間御空而行卻又輕似乳燕。
柳南江心頭惦記著凌菲立即向白玉梅叫道:「白姨娘……」
他只喊了一聲那白玉梅也緊隨公孫彤一躍而上了樹梢。
秦羽烈緊跟著彈身而起。
凌震霄疾聲道:「南江!別讓秦羽烈走脫!」
他一面交待柳南江困住秦羽烈自己則飛快躍起也顧不得男女之別探手向白玉梅的足踝抓去以他那怪異已極的招式是十拿九穩。
殊不知白玉梅是以輕功見長纖腰一擰人如蝦形弓起使凌震霄一抓成空。
身子一個倒翻已平穩地落在一根橫枝之上。
凌震霄也腳在樹之間。
放眼一看白玉梅立足之橫技不過竹筷般粗細弱不禁風已極然而在上面卻不見絲毫顫晃情知對方在輕功方面有極為深厚的造詣。心頭不禁一涼自己打算要留住對方的念頭只怕不能實現。
白玉梅並未繼續前躍放低了聲音說道:「尊駕請勿窮追。」
凌震霄未立即答話向公孫彤飛躍之處投以一瞥然後說道:「公孫彤在稍後樹之上左騰右閃分明是遭到了五毒之困你也最好不要白費氣力。」
白玉梅並未去察看公孫彤的處境卻回頭去著那秦羽烈。
只見秦羽烈幾番躍起幾番又被柳南江迫回地面。想踏上枝頭的機會都沒有。
凌震霄道:「你不必看那秦羽烈絕難脫出柳南江的圍困。」
白玉梅道:「尊駕想怎麼樣。」
凌震霄道:「想先請教該對你如何稱謂?」
白玉梅道「我姓白名玉梅至於稱謂悉聽尊便。」
凌震霄道:「那麼凌某不妨稱你一聲白姑娘。不知是否可以?」
白玉梅道:「以尊駕偌大年紀似無不可。」
凌震霄道:「南江那娃兒稱你姨娘不知是何緣故?」
白玉梅道:「因我姓白名與他母親只有一個梅字之差而他又是幼失母愛。在終南山中不期相遇承他抬愛故以有此姨娘之稱。」
凌震霄道:「白姑娘可是真心視他如子侄?」
白玉梅道:「自然是真心。」
凌震霄道:「白姑娘是否知道小女和南江娃兒已有白之盟?」
白玉梅道:「意料中事。」
凌震霄道:「既然如此凌某人對白姑娘受那公孫老兒的驅使就大為不解了。」
白玉梅道:「凡事皆有天意。」
凌震霄道:「莫非有何苦衷?白姑娘不妨坦白以告。」
白玉梅冷聲接口道:「請勿追問也請尊駕不要窮追。」
說罷復又彈身而起。
凌震霄也縱身自枝頭躍起人在半空如大鵬展翅般雙臂平伸大喝一聲道:「白姑娘慢走一步否則凌某被迫只有處下煞手了。」
白玉梅果然又在原來立足的橫枝上落下冷聲道:「難道尊駕不顧令嬡的死活了。」
凌震霄重又落下枝頭道:「生死有命若是菲兒向中注定有此一劫為父者也奈何不得。不過白姑娘與那公孫老兒聲同一氣的原因凌某人卻想弄個清楚。白姑娘要走請便可得交待一句話?」
白玉梅道:「此中內情暫時不便對外人言宣。」
凌震霄道:「事關菲兒生死凌某怎能算是外人?白姑娘果有苦衷凌某人絕不過分為難。如果白姑娘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白玉梅接道:「凌長風可是你的兒?」
凌震霄道:「不錯。」
白玉梅道:「秦茹慧姑娘正和他在一起想必尊駕也知道。」
凌震霄道:「不錯這又有什麼關係?」
白玉梅道:「秦茹慧就是我的親生骨血如果令嬡有了三長兩短不妨由她抵命。」
語聲一落人已如鷹隼沖天般飛起越過好幾棵桃樹落在十丈開外。她那種輕靈已極的身法不禁使凌震霄呆了一呆。
他果真未再窮追重落回原處。
柳南江和秦羽烈正相互僵持前者既未動攻擊後者也沒有再飛身而起的打算。
秦羽烈一見凌震霄去而後回不禁沉聲問道:「尊駕聽任那公孫總管離去卻單獨留下秦某到底有何意圖?」
凌震霄揚手一揮示意柳南江離開然後說道:「凌某人想乘此機會和秦堡主說幾句話不僅對凌某人有益對堡主也有好處。」
秦羽烈愣了一愣才點了點頭道:「秦某洗耳恭聽。」
凌震霄道:「究竟誰是祥雲堡的主人?」
秦羽烈道:「自然是秦某人。」
凌震霄道:「秦堡主不覺得功力比那公孫總管要相去一大截嗎?」
秦羽烈久久不語半響才吶吶道:「秦某人至今方知公孫總管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凌震霄道:「凌某人察顏觀色也現秦堡主是受了蒙騙。比如說公孫彤聯絡那姓白的女人劫走了小女凌菲之事堡主就未必知情。」
秦羽烈道:「秦某委實不知。」
凌震霄道:「那麼當年在『七柳齋』中行兇之人究竟是誰?」
秦羽烈愣了一愣卻未答話。
凌震霄又道:「憑堡主的身手似乎不是那殺人的兇手。」
秦羽烈道:「既知秦某不是殺人兇手又何必明知故問?」
凌震霄道:「可是那方玉珮卻在堡主的手上凌某怎能不問?」
秦羽烈道:「玉珮已經到了爾等手上而尊駕也不會死大可不必再追問了。」
凌震霄道:「凌某只知死者是身中風林十八掌的掌力而心脈震斷喪生。當初原以為兇手是竺道台殊不知公孫總管也會那風林十八掌。因此凌某只得請教秦堡主了。」
秦羽烈道:「說來尊駕也許不信秦某也不知當年在『七柳齋』中行兇之人為誰?」
凌震霄道:「當真不知?」
秦羽烈道:「秦某絕未誑言。」
凌震霄道:「那麼玉珮從何而來?」
秦羽烈大大地一愣良久才緩緩地搖頭說道:「恕難奉告。」
凌震霄道:「堡主是真心要淌這趟渾水了?」
秦羽烈道:「此話怎講?」
凌震霄道:「禍從根起自三老峰頭肖三先生被擊落萬丈深淵開始這方玉珮就一直是匿禍的根苗凌某自然要追問。」
秦羽烈道:「目下已無人過問尊駕當年謀奪玉珮而殺肖三先生之事。」
凌震霄道:「別人不問凌某人卻要問因凌某並未殺害那肖三先生。」
秦羽烈道:「這就奇了?」
凌震霄道:「凌某自知未曾擊中肖三先生要害而且肖三先生墜下深淵的方向與凌某出掌的去勢也大不相同。凌某當時雖得了玉珮卻想不透因何有人在旁暗施手腳。」
秦羽烈道:「有人在暗中向那肖三先生襲擊嗎?」
歐陽白雲插口道:「不錯。老朽適巧路過三老峰頭因見凌兄和那三君子肖雲達生爭執故在一套偷覷無意中看見有人出手暗襲那肖三先生。可惜不曾看清那廝是誰。」
秦羽烈道:「那人目的為何呢?」
凌震霄道:「想必不便明目張膽殺害肖三先生故而先使凌某背上黑鍋。」
秦羽烈道:「尊駕倒說得煞有介事。」
凌震霄道:「只要秦堡主說出那方玉珮從何而得事情便可水落石出。」
秦羽烈突然垂木立默默無聲。半晌才緩緩抬起頭來。
凌震霄目光如冷電般向四下一掃沉聲道:「是有人在以傳音術向堡主說話嗎?」
秦羽烈淡淡一笑道:「尊駕多疑了。」
語氣一頓接道:「這方玉珮得之偶然說出來尊駕未必會信。」
凌震霄道:「不妨說說看。」
秦羽烈道:「是在川漢道上撿拾來的。」
凌震霄面色一沉道:「秦堡主是存心想淌渾水了?」
秦羽烈道:「怎麼講?」
凌震霄道:「那肖三先生的未亡人古寒秋去問過喬扮凌某在『七柳齋』被殺的凌某家人少不得要在秦堡主身上索回。」
秦羽烈並不示弱地區問道:「尊駕向秦某索命有何憑據。」
凌震霄沉聲道:「玉珮為憑。」
秦羽烈緩緩後退一步站好了戒備的位置才緩緩地說道:「以尊駕的驚人功力怪異招式秦某或許難攫鋒銳。不過尊駕如在此刻一意逞強動武大大為智者所不取尊駕不妨三思。」
凌震霄道:「倒要請教!」
秦羽烈道:「你我俱在五毒之蟲之圍困之中彼此動武豈不給於那冷老魔可乘之機?」
凌震霄道:「那五毒之蟲未必能困得住凌某萬一有險還可以用那玉珮買得一條生路秦堡主在凌某人一探掌之下恐怕就要授殞命。」
秦羽烈嘿嘿一笑道:「尊駕既如此說秦某也只好為朋友兩肋插刀了。」
凌震霄稜目一翻道:「為朋友?秦堡主真夠義氣不過……」
語氣一沉接道:「以凌某看來只是愚昧無知作替罪羔羊而已。」
秦羽烈語氣淡然地說道:「尊駕還是早些動手為妙不然冷老魔一旦動五毒之蟲那時候尊駕就無暇向秦某人索命了。」
他語氣淡漠神情鎮定毫無畏懼之態。
驀在此時桃林之外又響起那悶雷般的聲音道:「有人打算自桃林後的崗巒處逃逸由此可見爾等毫無誠意。奉老主人之命本人話聲一落五毒之蟲立刻展開攻擊爾等小心了。」
話聲寂然頓聞沙沙之聲。
柳南江凜聲道:「凌前輩五毒之蟲也已爬過來了。」
凌震霄一揮手道:「大家圍成一個圓圈面向圈外先過一陣再說。」
眾人立刻依言站好了位置連那秦羽烈也不例外。凌震霄和柳南江是早有默契般一左一右地夾了他恐他妄生異心。
驀地半空中噗地一響亮起了團火。
那團火落在冰寒的雪地上非但未滅反而噗噗連聲引燃了一個方圓三十丈大小的圓圈正好將他們圍在當中。
歐陽白雲振聲道:「有人灑酒燃火五毒之蟲一時倒攻不進來了。」
柳南江目力極佳招手一指道:「看!」
那人是歐陽玉紋身上掛滿了酒壺此刻正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地含酒向那火圈噴去使那火圈始終保持著不大不小的火苗。
秦羽烈喃喃道:「歐陽姑娘在仲秋之夜已然在本堡露了一手以口送火的功力今晚倒又露了一招這位姑娘的內力真是到家了。」
歐陽白雲一愣道:「秦堡主說她姓什麼?」
秦羽烈道:「她複姓歐陽…本書轉載bsp;語氣一振接道:「武林中複姓歐陽者可說絕無僅有這位姑娘莫非與歐陽老哥哥有甚……?」
歐陽白雲一揮手道:「老朽孤老頭子一個堡主未免想得太遠了。」
柳南江早已猜測歐陽玉紋極可能是歐陽白雲之女故而目光凝注在歐陽白雲的臉上但是他連一絲端倪也不曾看出來。
凌震霄道:「這女娃兒倒像是幫咱們來了南江!你不妨問問她。」
柳南江揚聲道:「歐陽姑娘令師來了嗎?」
孰料歐陽玉紋只是全神在照料雪地上的火焰對他的喊叫並未答理。
紀緗綾插口道:「柳相公別分了她的心她口裡要不停地噴酒啊!」
凌震霄喃喃道:「那醜老頭兒又在弄什麼玄虛。」
語氣一頓轉身向秦羽烈說道:「秦堡主看那女娃兒身上背的酒壺這把火燒到天亮想必不成問題。目下五毒之蟲難以侵入咱倆可就有空閒來算算舊帳了你說是武來文來。」
秦羽烈道:「文來如何?武來又如何?」
凌震霄道:「如想文來老老實實說出這方玉珮從何而來?如想武來那就動手。凌某甚念你出道晚了幾年容你將困龍八抓施展完畢凌某再還手。不過你得先秤秤自己的份量。」
秦羽烈道:「秦某不打算與尊駕動武。」
凌震霄道:「那麼從實說來。」
秦羽烈道:「說什麼?」
凌震霄沉叱道:「別裝糊塗說出那方玉珮是從何處得來。」
秦羽烈道:「尊駕耳朵不曾聽?」
凌震霄道:「這是什麼話?」
秦羽烈道:「秦某方才就已說過是在川漢道上撿的尊駕難道沒有聽見?」
凌震霄冷笑道:「只有三歲小兒才信。」
秦羽烈雙手一攤狀似無可奈何地道:「早知尊駕不信秦某倒不如不說。」
凌震霄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秦羽烈道:「身為武林中人見到了棺材也未必就會落淚。」
凌震霄道:「尊駕逼迫秦某動武嗎?」
秦羽烈傲然說道:「不錯。」
秦羽烈轉頭對紀緗綾說道:「仙子可曾聽清楚這位關中一龍方才說了些什麼?」
紀緗綾道:「若是武功他要等你困龍八抓施展完畢才還手。」
秦羽烈目光又向柳南江和歐陽白雲一掃道:「二位也是如此聽到的嗎?」
二人同聲回道:「不錯。」
秦羽烈道:「那麼秦某就佔盡便利了。」
語氣一沉接道:「關中無二龍武林無二凌尊駕說話是否也是說一不二。」
凌震霄道:「言出如山。」
秦羽烈道:「好秦某今天倒要探探尊駕在這七年當中又練了些什麼絕學。」
一語未落右掌倏地揚起。
他揚掌雖快去勢卻極慢。那模樣就像下河摸魚又怕驚走了魚兒一般。
五指箕張緩緩向凌震霄的天靈蓋上下抓。站在凌震霄身旁的柳南江不禁大疑秦羽烈此招即使抓個正著也未必能抓下凌震霄的一根頭困龍八抓一向以快見稱這倒使他糊塗了。
凌震霄身形如石人木馬一動也不動而兩道目光卻盯在秦羽烈的那雙手上。只待對方五指正要觸及頂才緩緩將頭一偏。
殊不知秦羽烈因佔住對方不曾回攻之便所以使出了詭招。
待凌震霄頭一偏之際突地翻腕下沉抓向他的肩胛。
他手掌的位置就在凌震霄的頸側和肩膀不過數寸之距翻腕如電光石火一抓之勢宛若千鈞下墜誰也逃不過這鐵鉤五指。
柳南江驚呼出聲歐陽白雲也瞠目結舌連那莫不相干的芙蓉仙子紀緗綾也為凌震霄捏了一把冷汗。只差一點沒有叫嚷出來。
卡地一響一株桃木攔腰而折。而凌震霄卻已如鬼影般滑開了五尺。
眾人無不大感驚異憑誰也不曾看清凌震霄施展的是什麼身法。
秦羽烈緩緩鬆開緊握的右掌。手心中碎木紛紛滑落。目注凌震霄凝視良久方喃喃道:
「這就是尊駕當年所練的游龍十八滾嗎?」
凌震霄並未答理他只是冷冷說道:「一緩一疾一明一暗堡主真是好手法記住兩招已去凌某八分生機已有二分了。」
秦羽烈道:「尊駕如此說未免太客氣了。反過來說應該是秦某八分也已死了二分。」
秦羽烈接道:「這倒不是廢話秦某很想知道當秦某八招施展完畢之後尊駕將施展何種凌厲的手法來對付秦某?」
凌震霄道:「一招抓出你的心肝五臟。如你到時肯說真話凌某依然放你一馬。」
秦羽烈道:「如是在八抓未施展完畢之前尊駕有殞命之危呢?」
凌震霄道:「也絕不還手。」
秦羽烈開口哈哈大笑。
凌震霄暴叱道:「有何好笑?」
秦羽烈停住了狂笑沉聲道:「秦某人笑尊駕好狂好傲!」
凌震霄道:「你何不拿出真才實學煞煞凌某的狂傲之氣?」
秦羽烈道:「很想試上一試。」
邊說邊向凌震霄身前緩緩走過面上浮現詭譎的神色。
凌震霄情知對方必在弄詭不宜和對方距離太近但對方毫無出招跡像自己也生畏後退未免令人恥笑。只有硬挺挺地站立在原處紋風不動而秦羽烈竟也走到和凌震霄面面相對之處才停了下來。二人四面相對幾乎連鼻尖都碰觸到了。
柳南江看得最清楚二人下垂的雙手幾乎相貼秦羽烈只要手腕一翻就可十拿九穩地扣住凌震霄的腕脈。不管他有一套多麼神奇的快身法這一次是絕對脫走不掉。
一念及此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側望望歐陽白雲見他也是面色凝重白眉連連掀動。
秦羽烈與凌震霄貼身站立動他的困龍八抓。目注凌震霄冷冷說道:「尊駕一抬手就不難抓出秦某的心肝五臟。秦某人站得如此近實在是太過冒險。」
凌震霄道:「堡主明知凌某不會背信出手。」
秦羽烈道:「真的嗎?」
凌震霄道:「大丈大言出如山還要凌某說上一百遍你才肯認嗎?」
秦羽烈緩緩搖頭道:「尊駕不但十分狂傲而且十分愚昧。」
凌震霄道:「何謂愚昧倒要請教。」
秦羽烈道:「尊駕明知秦某一出手就可以扣住尊駕的腕脈。」
凌震霄道:「不妨試試。」
秦羽烈道:「一手扣住尊駕腕脈另一手接連五抓即使不能抓腹腔內的心肝五臟至少也要抓得尊駕體無完膚。」
凌震霄尚未答話柳南江已搶著說:「在下的長劍正等著削去你的雙腕。」
他只是看到凌震霄處境中危所以才說出此話指望嚇到秦羽烈不敢貿然出手。
秦羽烈嘿嘿笑道:「難怪尊駕如此鎮定原來有此一著伏兵。幸虧秦某早就料到不會輕率動手。不然秦某人就無手去拿碗筷了。」
說罷緩緩向後退去。
凌震霄沉聲道:「秦羽烈!那是柳相公的想法凌某絕不會要他如此。」
柳南江道:「前輩……」
凌震霄根本就不容許他說下去冷聲接道:「娃兒休要多事。」
凌震霄一招手道:「堡主請繼續你那困龍八抓吧!」
秦羽烈連連搖搖頭道:「免了!免了!」
凌震霄暴叱道:「不行。」
秦羽烈道:「爾等人多勢眾秦某只有孤單一人可不願幹這腹背受敵之事。」
凌震霄道:「依你之見?」
秦羽烈道:「來日方長當你我二人單獨相對時秦某再動那餘下的六招。」
驀然不遠處傳來一聲爆笑道:「來日方長嗎?只怕秦堡主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俺大酒簍是特來為秦堡主送喪的。」
聲落人現赫然是那醜老人。
他一手托著大葫蘆咕嘟地連連向口裡灌了好幾口酒。
然後衝著凌震霄齜牙一笑道:「凌朋友!在你未曾露出本來面目之前俺大酒簍可沒有揭你的底啊!你說俺守信不守信?」
凌震霄抱拳一揖道:「尊駕的確是個守信人凌某感激不盡……」
語氣一頓接道:「尊駕是從哪條路進來桃林之中的?」
醜老人抬手一指道:「自那崗巒上飄身而下。問這作甚?」
凌震霄道:「可曾看見祥雲堡總管公孫彤和一個白衣女子?」
醜老人道:「他二人走了。」
凌震霄雙眉一挑喃喃道:「冷老魔的五毒之陣竟然沒有困住他二人嗎?」
醜老人道:「是俺用雄黃藥為他倆開了一條小道。不然怎能走脫?」
柳南江疾聲道:「你老人家怎能令他二人離開此處呢?」
醜老人抬手向秦羽烈一指道:「他二人一走秦堡主成了離群孤雁豈不甚好?」
柳南江道:「前輩不知道凌菲姑娘目下已落在公孫老兒之手嗎?」
醜老人又是咕嘟咕嘟地連連喝了好幾口酒吁了一口氣問道:「哪個凌菲姑娘?」
柳南江道:「前輩認識的啊!就是在終南山上與晚輩同行的那個穿紅衣的姑娘。」
醜老人接道:「她嗎?落在公孫老兒手裡又怎麼樣呢?」
他的神態之間分明顯示他在借酒耍糊塗。
「這且不言尊駕命女徒兒噴酒放火目的何在?」
醜老人道:「使冷老魔豢養的五毒之蟲一時間攻不進來。」
凌震霄道:「尊駕既能為公孫老兒和那白衣女子開闢一條突圍之道何不也為我等辟一道路脫此五毒之陣?」
醜老人連眼皮都不曾抬動一下冷冷說道:「俺大酒簍不是為此而來。」
凌震霄厲聲道:「那麼尊駕又是為何而來?不妨明說。」
醜老人道:「想借此機會和你聊上一聊。」
凌震霄不禁噢了一聲似是大感意外。
這時柳南江已趁機來到了歐陽白雲的身邊悄聲問道:「前輩!聽說三聖俱已會齊怎麼不見那位酒聖胡不孤前輩呢?」
歐陽白雲道:「老朽不知他是否在人間更不知他是否已來長安。」
柳南江道:「這位醜老人豪飲如神前輩看他是否就是那胡不孤所喬扮?」
歐陽白雲道:「不是。」
柳南江道:「前輩能肯定嗎?」
歐陽白雲將頭一點道:「多年老友一舉一動俱在心目之中尤其是一個人的眼神十年、百年也改不了老朽豈會認他不出。」
柳南江輕哦了一聲心中難免感到有點失望。
突聽凌震霄說道:「尊駕噴酒燃火遏阻五毒之蟲的攻擊原來是為了借此和凌某聊上一聊。如此用心良苦凌某豈能不陪。」
語氣一頓接道:「尊駕要聊些什麼?」
醜老人道:「有關玉珮鐵劍之事。」
凌震霄道:「說出來凌某知無不答。」
醜老人道:「還要答得詳實。」
凌震霄道:「那是自然。」
醜老人道:「當年你攀登三老峰頭找那肖三先生就是議論玉珮和鐵劍之事可對?」
凌震霄點點頭道:「不錯。」
醜老人道:「因何知道那玉珮在肖三先生之手。」
凌震霄道:「道聽途說。」
醜老人道:「你去找他就是為了謀奪那方玉珮?」
凌震霄冷叱道:「尊駕說話清楚點凌某前往終南山之時並無異心。」
醜老人道:「那麼是見財起意了?」
凌震霄暴叱道:「胡說!」
醜老人道:「當你從三老峰頭下山之際玉珮也已到手卻是事實。」
凌震霄道:「那是意外根本就不在凌某的意料之中。」
醜老人道:「你上山找那肖三先生的原意又是什麼呢?」
凌震霄道:「打算和他共享玉珮和鐵劍。」
醜老人嗯了一聲道:「動手之前必有爭執請問爭執從何而起?」
凌震霄道:「肖雲達不但不贊成凌某的提議反先動手向凌某展開襲擊。」
歐陽白雲在一旁插口說道:「凌某所說是實老朽湊巧在暗中觀看他二人自鬥口演變到相互動武這點可以為凌兄作證。」
丑者人目注歐陽白雲良久才緩緩說道:「歐陽老哥能作證人倒也不錯……」
語氣一頓又轉頭來對凌震霄接道:「那肖三先生因何要對你出手?」
凌震霄道:「據凌某猜想他不想別人知道他已經得到那方玉珮而惹來無謂麻煩所以想殺人滅口。卻想不到為他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醜老人道:「你只是道聽途說他堅持不承認玉珮在他手中你也未必能肯定。」
凌震霄道:「那時他已經將藏在懷中的玉珮取出給予凌某看過了。」
醜老人嘖嘖有聲地說道:「這可怪了?」
凌震霄道:「有何奇怪?」
醜老人道:「他因何身懷財寶而又故意露白呢?怎不令人覺得奇怪?」
凌震霄道:「這一點也不奇怪。凌某提議和他共享玉珮鐵劍自然有相等的條件。他若不先示出玉珮又怎能知得凌某……」
說到此處他突然噤口不言。
醜老人道:「怎不說下去?」
凌震霄道:「凌某想知道尊駕問這些往事的用意何在?」
醜老人道:「稍後自知。」
凌震霄道:「何不先行示告?」
醜老人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你一旦瞭解俺問這筆舊帳的用意你就不會說老實話了。」
凌震霄道:「尊駕太小看凌某了。」
醜老人道:「不能小看你這位關中一龍。」
語氣一頓接道:「肖三先生已然得到了那方玉珮你若想和他共享絕非金銀珠寶所能交換除非你已得到了那把鐵劍。」
凌震霄道:「尊駕猜測得不錯凌某雖未得到那把鐵劍倒也得到了一點消息。」
醜老人道:「什麼消息?」
凌震霄道:「有關鐵劍的下落。」
醜老人道:「在何處?」
凌震霄道:「目下已不成為秘密凌某說了也無妨是在終南山脈的子午谷中。」
醜老人又一連喝了好幾口酒語氣沉緩地說道:「這在當年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你是如何得知?難道也是道聽途說嗎?」
凌震霄突地神色一凜沉聲道:「尊駕語含譏諷冷嘲凌某不想回答了。」
醜老人哈哈笑道:「關中一龍凌震霄經過多年的埋頭苦練武功已臻化境惜乎涵養還是如此差勁真是令人遺憾。」
凌震霄咻咻然道:「休要狂妄!待……」
醜老人一揚手接道:「你如想教訓我稍待有的是時間。」
語氣一沉道:「不過老頭兒還要向你說幾句話你愛答不愛答。」
凌震霄道:「尊駕連灌黃湯有的是精神不妨多說幾句廢話。」
醜老人一指秦羽烈道:「秦堡主為老頭兒作證俺愛白吃白喝卻不說白話。若有人指俺大灌黃湯所以酒言酒語那人一定想掩耳盜鈴隻手遮天你是絕頂聰明之人千萬不要留人以笑柄。」
這幾句話份量極重。由此可見他不但是衝著凌震霄而來而且來勢洶湧。
在場之人柳南江和歐陽白雲是相顧茫然那秦羽烈也是大為愕然。
只有紀緗綾的神情稍為輕鬆她畢竟是置身事外的。
凌震霄的神態更是凝重已極他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盯在醜老人臉上一不稍瞬。
全場鴉雀無聲只聞林間蕭蕭以及那朔風刮著火苗的呼呼聲。
醜老人竟也蓋上了酒葫蘆不再大口喝酒如臨大敵一般。
半晌醜老人才冷聲話道:「你既然知道子午谷可知谷中的垂簾洞?」
在場之人只有柳南江心頭一動唯有他才到過那個陰風慘慘的洞窟。
凌震霄冷聲道:「凌某方才就已說過不屑再回答尊駕的問題。」
醜老人嘿嘿一笑道:「答與不答那是你的事俺還是要問上一問。」
語氣一沉道:「你可知那垂簾洞的主人是誰?」
凌震霄道:「不管是誰俱已與凌某無關。」
醜老人道:「你可知垂簾洞的主人已遭人殺害?起因卻是為了那把鐵劍。」
凌震霄目一張道:「聽尊駕的口氣那垂簾洞主人彷彿是我凌某殺害的。」
醜老人道:「如你回答得不能令俺滿意可就要指認你為殺人兇手。」
聽到此處柳南江不禁吸了一口涼氣側耳傾聽看那凌震霄如何答覆。
凌震霄聳肩一笑道:「令人可笑。」
醜老人道:「一點也不可笑你若不曾去過子午谷垂簾洞怎能得知那把鐵劍的下落更不能進一步去和肖三先生打交道。」
凌震霄冷笑道:「尊駕的酒是過量了。」
醜老人冷哼了一聲道:「俺並不指望你回答!而且也不指望你回答以後的問題。」
凌震霄道:「尊駕還有精神說廢話?」
醜老人道:「一句也不是廢話你曾經說過祥雲堡總管公孫彤是竺道台的化身。」
凌震霄道:「不錯而且這是事實他方纔已露出了幾招凌厲無匹的風林十八掌。」
醜老人道:「那麼另一位姓祝名永嵐之人呢?他的風林十八掌也不弱啊!」
凌震霄道:「他也極可能與竺道台有關係。」
醜老人道:「那祝永嵐被柳南江娃兒和俺女徒兒合力所傷你卻為他療傷用意何在?」
凌震霄道:「為人在世豈能見死不救?」
醜老人道:「真是正大堂堂之詞難道:你就別無用心嗎?」
凌震霄道:「自然也有用心。凌某想借此探探他是否即是竺道台。」
醜老人道:「結果呢?」
凌震霄道:「他自然不是竺道台。他雖會風林十八掌比起公孫彤卻又差勁許多。」
醜老人道:「你曾號稱天地通。」
凌震霄道:「怎麼樣?」
醜老人道:「據俺所知你和歐陽老哥以及那位號稱情聖的柳嘯吟曾於昨夜在此聚。當時這桃林四周曾遍是柳嘯吟的死黨目的在堵絕機密外洩卻想不到這地穴之中藏著那祝永嵐。爾等離去後祝永嵐尾隨而出不料柳嘯吟還留下了兩名暗樁。一招之間二人死於祝永嵐的手下你這個號稱天地通者可曾料到有此一著妙棋?」
凌震霄神情不禁大愣一時間說不上話來回過頭向歐陽白雲投以一瞥。
歐陽白雲道:「凌兄這話不假嘯吟老弟手下有二人失蹤。」
丑者人嘿嘿笑道:「何勞歐陽老哥拿話指點這一著妙棋本來就是這位關中一龍凌震霄所安排的。想必俺沒有猜錯吧!」
凌震霄道:「尊駕太以信口雌黃凌某根本不知有此地穴之事。方才柳南江娃兒點了一句凌某還以為地穴之內有那冷老魔的埋兵。」
醜老人道:「也許你真的不知祝永嵐是個成名人物你只要教他埋伏自然用不著再教他如何埋伏這辦法不過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凌震霄道:「凌某因何教他埋伏這兒。」
醜老人道:「只因你不明白歐陽老哥約你晤面的用意何在故不得不防。」
歐陽白雲插口道:「尊駕未免太會猜想了以凌兄目下的功力十個老朽未必敵得過凌兄哪會為了防範老朽而如此大費周章。」
醜老人道:「歐陽老哥!他畏懼的不是你啊!」
凌震霄道:「那麼凌某怕誰?」
醜老人道:「你怕的是柳嘯吟其中原因你我心裡有數不說也罷。」
語氣一頓轉頭向歐陽白雲接道:「歐陽老哥可惜歐陽老哥這番心機白廢了。」
歐陽白雲道:「怎麼講?」
丑者人道:「歐陽老哥可知那暗中出手之人是誰嗎?」
歐陽白雲道:「當時未曾看清。」
醜老人道:「俺老頭兒雖未自封為天地通卻知曉不少隱密那暗中出手之人正是竺道台。」
柳南江不自禁地插口道:「竺老是三君子的老二怎會殺害結盟之弟?」
醜老人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娃兒明白這個道理嗎?」
凌震霄道:「想不到尊駕也為我凌某人作了一個有利的證明。」
醜老人道:「你沒有弄錯嗎?」
凌震霄道:「尊駕方纔所說的話在場有十數個人俱已聽到了。」
醜老人嘿嘿一笑道:「絕頂聰明之人經常作那自以為聰明的傻事。」
語氣一頓接道:「肖三先生何以敢出示那方玉珮?因他自問精湛已極的寒梅掌使你不敢妄生異心?而你又何敢故意激怒肖三先生待他動手之後不但不逃反而回手亮招只因你早就埋下了伏兵。暗中出手的竺道台與你早有默契俺老頭兒沒有說錯吧!」
此語一出在場之人莫不為之一怔。
凌震霄面色一沉聲如暴雷般吼道:「醜八怪說話要有證據。」
醜老人道:「鐵證如山。」
凌震霄一伸手道:「拿來。」
醜老人搖搖頭道:「你稍安勿躁。如水源頭起話從根由說。」
凌震霄道:「凌某靜待下文。」
醜老人道:「肖三先生得到那方玉珮可說是極大之秘密你如何得知?」
凌震霄搶著答道:「凌某方才就已說過那是得自道聽途說。」
醜老人道:「俺老頭兒並未問你。」
語氣一頓接道:「這件事只有三先生之弟雲鵬知道。雲鵬是有名的花花太歲只知吃喝玩樂武功也是學的邪道旁門。他力主以高價售出從此兄弟二人退出武林息隱林泉有了那筆出售玉珮得來的金銀不缺一輩子吃喝的。」
凌震霄冷聲說道:「尊駕好似親眼看見一般。」
醜老人並未理會他又自顧自地說道:「肖三先生自然不答應就為了此事而兄弟失了和氣肖三先生並獨居終南誓不得鐵劍不下山。」
秦羽烈聽得神往不自禁地插口道:「可是那花花太歲肖雲鵬走漏了消息?」
醜老人點點頭道:「不錯。然而他卻不是有心的只不過在酒後向同他對飲的竺道台牢騷。殊不知講者無心聽者有意。」
凌震霄冷哼道:「尊駕在自說自話若非被五毒之陣所困凌某人真不想聽下去了。」
歐陽白雲道:「凌兄不必生氣是非當別黑白有分聽聽又有何妨?」
凌震霄重重哼了一聲未再說話。
這時柳南江心中卻不停地在擂鼓鳴鑼。如果醜老人所說是實他可就面臨難題了。
醜老人道:「竺道台的風林十八掌剛猛有餘肖雲達的寒梅掌陰柔有加為了磋切武功竺二先生和肖三先生二人明為結義兄弟暗即勢如冰炭不容豈會放過這一絕佳機會?還不是為二件寶物所誘如異日肖三先生得到玉珮鐵劍練得劍上之一招武功他那二先生的交椅更是難坐。於是找上了關中一龍凌震霄共謀殺肖三先生之大計。」
呸地一聲凌震霄重重地朝地上吐一口唾沫忿忿然道:「這種話無異出自三歲小兒之口也只有三歲小兒才會相信。」
丑者人道:「你又想要耍那隻手遮天的把戲了!何不聽完再說出你的辯辭?」
凌震霄沉叱道:「凌某無此雅興尊駕既是來者不善凌某也不必客氣。」
一語未落已揚掌待撲。
歐陽白雲一閃來到他的身邊橫身相攔道:「凌兄就靜待聽完再說吧!」
凌震霄咬牙切齒地站住了抬手向醜老人一指道:「看在歐陽老哥的份上容你大放厥辭吧!」
醜老人道:「厥辭也罷實情也罷是非自有公論黑白更不容混。」
秦羽烈突然插口道:「這可教秦某人不明白了不管是謀財也好是洩忿也好竺道台大可自己動手又何必找上這位關中一龍呢?」
醜老人道:「若竺道台自己出面肖三先生不會出示玉珮。」
凌震霄道:「此話未免過分自圓其說了。」
歐陽白雲接道:「老朽也有這種想法如此說法似乎太過牽強。」
醜老人道:「各位不妨再聽下去。」
語氣一頓接道:「各有各的如意算盤。」
凌震霄大叫一聲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