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琪半信半疑,心裡很矛盾。一方面有些害怕,一方面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猶豫了一下,繼續問:「既然有這麼多靈異事件,你怎麼還敢加入校衛隊晚上巡邏?」梅干嘻嘻一笑,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附近沒人,這才神秘兮兮地湊到她面前,壓低聲音:「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一個通靈者。」「什麼?通靈者?」陳安琪瞪著梅干,不敢置信。「其實,每晚過了十二點,我都能看到這些幽靈在校園裡遊蕩,我的職責,就是約束它們,不讓它們出來害人。怎麼?不相信?告訴你,我早就和它們混熟了,交上了朋友,幾乎無話不談。」梅干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陳安琪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切,當我三歲小孩啊,拿這個來騙我!」「不騙你!可惜現在還早,它們要過了午夜十二點才能出來。你要是不信的話,就和我等到十二點,到時候我把我的靈力借點給你,你就能看到他們了。」「……不了,我還是回去了,都這麼晚了。」「那,好吧。」梅干也不想勉強。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場遊戲,他不想過快的結束。現在他與陳安琪的關係,如同前戲時的愛撫,美妙,愜意。他還想讓這種感覺多維持一段時間。兩人從草叢中站起來,默默前行。橘黃的彎月孤零零地懸掛著,月光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一座座建築怪模怪樣地矗立在陰影中,彷彿一張張巨大的死人的臉,詭異地盯著兩人。夜風習習,全然沒有一點清爽的意思,顯得渾濁而沉重。一些樹葉被壓迫得簌簌作響,彷彿在低聲地哭泣。它們無奈地被割裂,脫離母體的連接哀歎著飄舞、飛旋、墜落。是那種不甘心的墜落,拚命地想要抓住空氣。似有似無的氣體在緩緩流動,黯黑,腥臭,彷彿有靈性般,時而聚集時而分散。陳安琪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重重地呼吸了幾聲,臉色有些怪異。「沒事,是月亮湖那邊傳過來的腥味。」梅干對陳安琪解釋,他以為陳安琪害怕這種味道。陳安琪沒有反應,呆呆地站在那裡,宛如石雕,一動不動。「怎麼了?」梅干握了握陳安琪的手,冷得出奇。他順著陳安琪的目光望去,穿過月亮湖的湖水,望到那片黑黑的小樹林。「現在,是不是過了十二點?」陳安琪喃喃地說,似乎站都站不住,身軀一軟,靠到了梅干肩上。「不知道。鎮定點,安琪,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肯定過了十二點,不然,它們怎麼會出現?」陳安琪的臉仰起來,面對著梅干,眼神裡充滿了企求,「梅干,答應我,不要丟下我不管。」「你說什麼傻話!剛才我和你說的,都是騙你的。這世界,哪來的幽靈!哪有那麼多的靈異事件……」梅干突然硬生生地中斷了話語。他清楚地看到,小樹林的中間,懸浮著一個白色的影子,陰森森的,怪異地舞動著肢體,緩緩飄來。它的腳下,是一片虛無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