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偵探夜行錄 第o2部——《罪人喪鐘》 第一回:吸血鬼
    哥特市近郊的聖人墓園。

    大雨由昨夜晚上一直持續至翌日上午此時雨雖停歇但天空仍是陰霾密佈像是為下一場更大的雨作事先準備。麥哲夫緩步來到兩座並排的墓碑前放下兩束花。

    其中一座墓碑上刻著一十六世紀神學家兼詩人約翰·敦(Johndonne)的詩句:「沒有人能自全沒有人是孤島每人都是大6的一片要為本土應卯。」

    那是他父親的座右銘。

    「這樁悲劇再次提醒我們不要留戀這世界要思索永生的問題……」葬禮上牧師的聲音彷如昨日般清晰無比歷歷在目。麥哲夫記得那天下午天氣晴朗沒有半滴雨絲但他知道心中的那片烏雲永不會被驅散。

    「我們深愛的菲利普·嘉斯比先生以及其妻子卡米拉·嘉斯比現已得到安息……」

    「安息?!別開玩笑了!」他記得在那一瞬間自己有股向在場所有人吼叫的衝動但他最終忍耐下來或許是一直緊握著自己右手的姐姐那種冰涼的觸感阻止了他。

    不那或許並非阻止而是把憎恨內化了。隨著歲月過去麥哲夫現這個日子和這種痛苦是一個烙印烙在靈魂深處不斷疼歷久常新。

    如果……如果我有力量……

    認為悲傷會隨時間過去的人都大錯特錯所謂的悲傷是當你以為自己已經撫平創口時卻現它已成為你靈魂的一部分那才是真正的悲傷。

    憎恨也是一樣。

    我想復仇……如果我有力量……

    不知不覺在喃喃自語的麥哲夫忽地一愣彷如寒流吹至般四周的空氣瞬間忽然由涼至冷陣陣寒意如由自己骨髓內向四肢滲透。

    怎……怎麼一回事?

    一道黑影毫無先兆地覆蓋在自己前方麥哲夫慌忙轉身背後不知何時已站著一名男子。

    男人大約三十來歲身穿剪裁合身的西服頭上戴著一頂有邊便帽一副老式紳士打扮。他的臉孔略微蒼白瘦削柳葉眉下是典型高加索人種的俊逸五官嘴巴上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奇怪的是其眼鏡一邊是墨鏡另一邊則是普通的平光鏡片。

    麥哲夫立時頭皮麻幾乎想拔腿就跑令他如此害怕的並非男人本身的衣著或是模樣而是對方的影子。

    男子的影子完全違反這時的天色不但濃黑而且除了映在青年前方的一個影子外還有另一個顏色較淡的影子落在他身旁如有生命的活物般規律地蠕動著。

    一個有著雙重影子的男人。

    「只有三種東西能保持沉默:思想、命運和墳墓。日安先生。」男子禮貌地一鞠躬聲音用辭均為現代甚少人使用的古英語腔。

    「你……你是誰……」麥哲夫期期艾艾的道。

    「鄙人名喚雙影不過是黑暗世界中的一個小小行商。」男人鞠了個躬道:「我來這個城市是為了……呃搞清楚某些東西的但在經過這墓園時卻被閣下靈魂的味道所吸引著。」

    「你說……什……什麼?」

    「就是你心中的黑暗你舉手投足一呼一吸都在散著憎恨。」雙影如莎劇演員般聲音充滿抑揚頓挫兩道影子也如和應般隨聲音有節奏延伸後縮完全無視物理法則。雙影續道:「是的很混沌的黑暗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太美了。」

    「我……我很抱歉我要走了。」麥哲夫的勇氣配額終於見底他慌忙轉身急奔豈知跑不了數步眼前一花自己猛然撞在某人身上立時跌個四腳朝天。

    「搞什麼……」麥哲夫回過神來現擋在自己身前的竟是那名男人。

    「不可能你怎可以……你剛剛明明在……」

    「先別忙著孩子先別忙著」雙影好整以暇的道:「回答我你為什麼憎恨為什麼想要復仇?和那兒的亡者有關係嗎?」

    「我……我……」

    「唉。」雙影歎了口氣脫下墨鏡露出一雙有著黑色瞳仁的眸子。

    「看著我的眼睛。」雙影聲音帶著威嚴黑色的瞳仁內竟瞬間浮現出五芒星圖案。

    像是有人闖進自己的腦中麥哲夫過去的回憶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湧現。

    「什……什麼……」火焰、父母的臉孔、血、被燒傷的十指及雙臂還有那劫匪得意的笑聲這雙手這雙軟弱的手我憎恨這雙手我憎恨無力的自己憎恨……

    回憶倏然而止麥哲夫如跑畢馬拉松般虛脫地倒在地上拚命喘著氣。

    「很好很純粹的慾望」雙影露出滿意的笑容復以憐憫的語氣道:「你想復仇嗎?你以為憑你自己一個辦得到嗎?」

    「閉嘴!你知道些什麼……」倒在地上的麥哲夫咬牙切齒的道。

    「如果我給你力量讓你復仇你以為如何?」雙影音調變得輕柔溫暖卻有如毒蛇般鑽進麥哲夫內心。

    「力量?復仇?」麥哲夫眼神瞬間茫然一片但很快就點起了憎恨的火焰。

    雙影剛剛的說話音調帶著奇妙的魅力像是勾起了靈魂中深藏的痛苦怒火和恨意呈幾何級數增長而且很快地把恐懼摧毀……還有理智。

    「請問先生你的決定是?」雙影有禮的問道臉上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不論是天使或是惡魔只要給我力量那就是我的神。」他一字一句的緩緩道。剛吐出最後一個字時有如安排好般天空掠過一道閃光瞬間把整個墓園變成黑白兩色。

    「很好的志向。」

    雷聲隆隆無數豆大的雨點瞬間瘋狂衝往地面。

    「好吧我給你力量。」此時雙影的瞳孔突然變成玫瑰般鮮紅一雙獠牙從牙齦處冒出。

    「你……你是……」

    吸血鬼擁抱著麥哲夫道:「現在你就給我死吧。」獠牙穿破皮膚肌肉刺穿頸部大動脈。

    「喔!」麥哲夫雙目瞳孔同時因為驚訝和興奮而擴大。

    猩紅的液體流到地上與雨水逐漸混合。

    稍後哥特市城東近海邊的貨運碼頭區。

    黑色轎車沿著一列列三、四層高的貨倉區前進然後在某個貨倉大門前停下。

    大門的卷閘倏地緩緩上拉車子駛入待車體進入後猛然落下出砰的一聲巨響。

    倉中的貨物都推往一旁留出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一名滿臉傷痕的男子跪在圓形中心處身旁站著數名男子各人一言不。

    車子在貨倉中心處停下引擎關掉車門打開車上播放著粵曲《六月雪》中的《刑場大審》立時流轉於寂靜的室內。在公園中被叫作五爺的男人緩緩步出。

    「五爺。」站立的各人立時挺直腰板恭敬的道。

    「唔。」五爺點點頭步向跪在地上的男人歎了口氣半蹲下來掏出手帕替男人擦擦臉上的血污以帶福建口音的廣東話道:「細文你跟了我這麼久有好吃好喝的我總是給你留一份為啥要吃兩家茶禮?」

    叫細文的男人苦笑道:「阿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錢哪一個嫌多?這次見光我沒話說。」

    五爺站直身子搖搖頭歎了口氣作了個手勢。

    在旁的其中一名手下默默遞上一把刀身略微彎曲、刃身甚長的開山刀。

    粵曲剛播至花旦的一段:「禍劫頭上降害人用計太無良彩銀下聘不成雙用毒計施凶悍……」

    五爺接過刀再歎了口氣改以國語道:「慾望不是令人墮落就是讓人妥協。」說罷他握緊刀炳一下子往男人小腹處捅去刀子穿過血肉骨頭內臟刃尖從背部冒出。

    「嗚……」

    對方臉龐迅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團卻沒有出任何慘號只有隱約可聞的悶哼;五爺則一語不拔刀再捅拔刀再捅前入後出三刀過去六洞留下。

    「三刀六洞」三合會中對付叛徒的刑罰有技術的更能避開主要血管延長死者生存……又或是痛苦的時間。

    很多東西可以假手於人但有些事情總得親力親為這是叫五爺的男人的一貫風格。

    五爺把刀子交予手下拿出另一條手帕擦擦雙手道:「收拾這兒。」

    「是的。」

    五爺轉身步向車子粵曲猶自在寂靜的倉內迴繞:「傷心淚雨已成行嗟夫郎他往不知家庭慘痛狀一朝老弱無依傍何堪災劫禍降慈祥……」

    倏地其中一名手下搶前數步替他拉開車門。待五爺坐進車廂內卻不關上車門只無言地獻慇勤看著有點口吃的道:「五爺文哥對我有恩求求你可……可不可以……」

    五爺聞言抬頭看了話者一眼後者立時閉嘴更嚇得馬上低下頭來。他心下歎了口氣道:「去吧。」

    「謝謝謝謝五爺。」手下立時千恩萬謝。

    車門砰一聲關上車子絕塵而去。餘眾同時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互相打個眼色剛向五爺求情的手下點點頭迅來到躺在地上仍在呻吟著的細文面前。

    「嗨兄弟……」細文抬頭苦笑無視地上向四周擴散的鮮血道:「為我這種人……你犯不著做這些鳥事……」

    「得人恩果千年記」手下掏出手槍輕輕地貼著細文額前道:「這方面我真的土到掉渣。」在旁的另一手下道:「文哥你放心去吧阿嫂和令公子兄弟會照顧的。」

    「謝謝。」

    「砰。」倉內響起一記槍響呻吟聲倏地斷絕。

    哥特市中心舊城區的某所公寓內。

    「年輕人真的很抱歉雖然我在孤兒院工作過一段時間但隔太久啦我真的不記得有什麼特別的。」一名老人搖搖頭向面前的銀凌海道。

    銀凌海聞言歎了口氣。

    岱莉雅是在嬰兒時被遺棄在一間叫牧者孤兒院的門外大約十、十一歲時被收養的。其養父母是普通的公務員在她十八歲時因一場交通意外而逝世。而孤兒院後來也關閉了整塊地改建成國民住宅。員工也自然各散東西當年紀錄等亦多散迭不全。

    自岱莉雅失蹤後他一直利用工作之外的所有時間接觸所有和女友有關係的人比如同學、鄰居、同事等希望能找到丁點兒有用的線索可是每次均失望而回。

    「對了年輕人」老人像是看到銀凌海失望的表情而歉疚忙道:「我記得好像有一些當年孤兒院的舊照片我待會找找看或許對你有幫助。」

    「嗯那麻煩你了。」銀凌海露出洩氣的表情道。

    同日下午哥特市內某連鎖級市場的停車場一名男人緊盯著前方市的出入口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此時一名女性抱著一大袋日用品和食物在停車場的車道間出現袋子上印有不遠處一間級市場的標誌。

    不會錯就是她了他已連續監視了兩個星期每個星期的同一天她都會來這間級市場買東西然後開車回家一個家庭主婦千篇一律的生活。

    「不過這一天不同了寶貝我會帶給你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的左手和對方一樣抱著一大堆以級市場標誌袋子包裝著的雜貨而右手則包裹著厚厚的石膏當然那是個隨時可以脫下來的假貨不過絕對唬得了人。

    在中空石膏內的右手緊握著的是一把小型的接觸式電擊槍槍頭的兩條金屬刺針會放出十五萬伏特電流令接觸者於三至十五分鐘內陷入意識昏迷與肌肉失控之狀態。

    一切道具都準備好了——他裝模作樣的來到目標附近對方背向著他正打算開車門他假意的哎呀一聲袋子內的東西掉滿一地。女人回過頭來意識到一個受了傷行動不便的人在手忙腳亂十有八九會彎下身幫忙。

    「哈女人。」男人心中暗笑接下來的事情更簡單弄昏目標後再把她抬到泊在不遠處自己的那部七人廂型車上再接下來……便是享用美食的時間。

    計劃很簡單不過有時愈簡單的東西愈有效。

    對方正彎下腰拾起一個滾到一邊的柚子。

    是機會了!男人的右手迅自假石膏中抽出電擊槍刺向女子的腰部她出一道低低的呻吟聲接著兩眼反白身體抽搐昏了過去。男人露出狂喜的笑容他蹲下身來抱起「獵物」熟練的放到車廂內動作沒有半絲猶豫車子絕塵而去。

    「很好我們也起行吧。」躲在遠處的默默看著整個過程的兩道黑影動了動比較高大的那個說道。

    晚上哥特市近郊。

    男人的家是位於近郊的一幢平房外表設計等都十分平凡很難引起其它人注意。

    男人抬著擄來的女人登上二樓臥室把猶自昏迷的女性搬到一張椅子上再小心地以手銬分別把對方手腳緊扣在椅背及椅腳上。椅子是男人自己改裝的鋼製連著地板除此之外整個臥室有完善的隔音方便男人盡情玩樂。男人出吃吃的淫笑聲。

    同一時間窗外遠處一株大樹的橫枝上倏地現出兩道人影。

    「就在那兒。」雙影指指位於二樓拉上窗簾的窗戶淡淡道:「這樣沒品的笑聲簡直比經濟大蕭條還糟。」

    「他是誰?」在旁的麥哲夫問道。

    「他叫泰特·迪巴曾在多個州非禮及強暴婦女被害者由十五歲至五十歲都有。但因為他巧妙的毀屍滅跡又夠狡滑因此利潤還是呈正增長嘖嘖……」

    雙影露出怪異、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最近他在舊金山那邊風頭吃緊所以跑來這兒而且改名換姓重操故業。」

    「天啊你是說他想要把那女子……我們快想辦法吧……例如報警什麼的……」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雙影搖搖手不懷好意的笑道:「你知道他對你的重大意義嗎?」

    「什麼意義?」麥哲夫問道。

    「他是你的地獄也是你的天堂。」

    「我不明白……」麥哲夫話還沒說完雙影在毫無先兆下右手一把提起麥哲夫本書轉載就這樣把青年拋往窗子處。

    「哇啊……」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麥哲夫出慘叫。

    「穿過玻璃時雙臂要護在臉前」雙影笑道:「這樣會避免……啊我應該在拋他出去前告訴他的。」

    「匡啷!」一聲麥哲夫如人球般撞破窗子落到臥室中。

    「什麼?」泰特整個人瞬間僵住看著彷彿從天而降的人影下頷幾乎掉到地上。

    同一時間銀凌海的公寓。

    「聽好了驢子我只說一遍……」正向著探員訓話的雯妮莎忽地頓住女吸血鬼目光轉向窗外凝視著遠方混合著光與暗的都市夜景良久不語。

    又是這種感覺莫非有同族來了?

    「雯妮莎師父?」

    「算了。」雯妮莎回過頭來有點心不在焉的向弟子道:「我說到哪兒了……對了我們的「異能」或是「天賦」是由「心」而其個人本身的經歷、意志力、心理狀態等都會直接影響「異能」的效果。」

    「嗯哼。」銀凌海露出一副有聽沒有懂的表情道:「你是說……呃「魔法」?」

    「不要怎麼說呢「術」……呃我是說「魔法」和我們的「異能」在很多情況下兩者效果相似不過二者其實是捷然不同的體系。

    「用最簡單的比喻「魔法」是科學而我們的「異能」則是藝術那些「術者」是透過像是……一板一眼的訓練之類來學習和傳授的。

    「而我們的「異能」……嗯……比較似是一種直覺是自己內心的力量故即使是表面相似的「異能」其實也隨個體的不同效果亦千差萬別肯定的是隨著時間過去及心理狀態變化一頭吸血鬼掌握的「異能」會愈來愈多威力也愈強。」

    「比如傳說中吸血鬼化成蝙蝠一類的?」

    雯妮莎哼了一聲卻沒直接回答銀凌海問題只道:「你現在還只是「雛兒」先學好如何走路再說吧我知道有些人成為「雛兒」後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成長」不過我左看右看也肯定你這笨驢不是這一類。」

    麥哲夫搖搖頭帶著大大小小被玻璃碎片割傷的身體緩緩站直。

    「小子你是什麼人?」泰特驚魂未定打量眼前的不之客。

    「我……我……」麥哲夫本想說些漂亮的場面話但腦子卻因為緊張而遲鈍起來。

    泰特看看呆的青年迅作了決定。

    算了反正先制服(或是屠掉泰特對於兩者的分別不大在意)眼前的物體吧。和溫文外表相反很少人想像得到他是空手道和柔道的黑帶高手。

    泰特露出凶暴邪惡的眼神向麥哲夫衝去。

    「等等……等等……我……」青年仍然不知所措急道。

    泰特身子利落地掩至麥哲夫身側同時一拳向其小腹擊去。

    「啊!」肺部所有空氣彷彿一下子被擠掉麥哲夫如缺氧金魚般張大嘴巴身子因劇痛和衝擊而半跪下來。

    「死吧。」泰特以左足為軸心右腳旋舞作出一記凌厲的迴旋踢。人肉沙袋的頭顱再吃一記重擊整個人橫跌開去。泰特露出殘忍興奮的神色整個人騎在麥哲夫身上活用自己的體重壓著對手再左一拳右一拳拚命向其頭臉招呼。

    拳頭如重錘般不斷擊打青年的頭顱。還有內心——又是這樣嗎?麥哲夫的目光先是射向泰特焦點再落往其身後那名昏倒的女性然後再移往更後的空虛處。

    紅黃交錯的火光、哀號呻吟、父母血跡斑斑的臉孔、還有雙手及手指傳來的劇痛……

    痛什麼啊混蛋!你這個無能的傢伙!你這個眼睜睜看著父母死亡卻一點事也幹不了的人渣你有什麼資格喊痛啊!

    麥哲夫那似是失神的雙目回復神彩焦點再次鎖定在泰特上。如果我有力量……如果我有如果……

    麥哲夫倏地雙目睜大鼻子皺起獠牙緩緩冒出本來斑駁的雙臂突然龜裂脫皮冒出光潔白皙的皮膚指甲由蒼白至粉紅再如玫瑰般艷紅然後又緩緩伸長至約水果刀般長短。吸血鬼的喉頭傳來咆哮一如食肉猛獸般的怒吼。

    不應該是向世界的怒吼。

    男人的笑聲瞬間變成尖叫。

    「好了到今晚這堂課的重點了。」雯妮莎露出促狹的笑容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原屬銀凌海的登山背包再從中掏出兩個紅色小包放到弟子面前道:「這可是我特意弄回來的喔。」

    「什麼?」銀凌海瞪著滑到自己臉前上面貼有計算機條形碼卷標並且印有斗大英文字母的袋子訝道:「這是醫院血庫內的血漿你如何弄來的?」

    「唉教育的目的就是令人學會問更好的問題。」雯妮莎打了個呵欠續道:「如何弄來?當然是用我一貫的方法。」

    「即是偷?」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直接在街上抓個人回來如何?」雯妮莎老沒好氣的道。

    「……」

    「聽好了笨驢」雯妮莎一把將兩包血漿塞到銀凌海手中道:「你繼承了我們這一支氏族的特色「忍耐力」比一般同族更高但一旦崩潰會更瘋狂更徹底所以現在你給我喝下它馬上。」

    倒在地上的泰特猛烈喘氣著鮮血自身上、手腳各處傷口中冒出再沿著地板往外擴散不過因為身體拚命分泌腎上腺素的關係痛楚都被壓抑著這具身體的主人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處理。就是眼前向自己步步進逼的……怪物。

    「不……不要……」

    「有多少女性在你面前這樣求饒你怎樣響應她們?」紅芒之主出冷冷的聲音。

    「不……聽我說……我……我去自……」

    「你如何響應她們我現在就如何響應你。」

    聲音平靜然後白色的尖牙噬向粉紅的脖子。

    血液自嘴巴滑進咽喉中頓時傳來陣陣腥滑黏膩的感覺然後一瞬間銀凌海眼前一黑腦中浮現出無數陌生的景象。

    一雙手打開公文包、無數的數字及圖表、在破口大罵的陌生西服男子、扳著一張臉的中年女人……陣陣煩惱及厭惡的感覺如浪潮般不斷擊打自己的神經就像是一枚枚海膽塞進自己腦中銀凌海痛得雙手抱頭半跪於地把剛才的血液連胃液嘔出。

    「嗄嗄……」又經過了約五、六分鐘痛楚稍減銀凌海才搖搖晃晃的站起。

    「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想起小時好奇拿了養父的煙來抽結果咳個半死的經驗。

    「冷靜點」雯妮莎如早有預見般淡然道:「這叫「反遣」是血液主人腦中的記憶和感覺會隨著血液出現在吸血鬼的腦海中你要用意志力把這些雜質「過濾」掉。」

    「什麼?」銀凌海登時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吸血鬼可以得到血液主人的知識及技能?」

    「怎麼可能?」雯妮莎挖苦的道:「你看了游泳的書就馬上會游泳嗎?一來那些記憶雜亂無章二來出現的回憶或是感覺有九成九都是負面或是不愉快的你剛才也體驗到了吧?不過別問我原因我不知道。」

    她頓了頓似是苦口婆心、勸孩子吃藥的父母般續道:「所以你要把它們想成「雜質」用意志力排斥它們把它們驅逐出自己腦中。」

    「嗯」銀凌海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喝而盡道:「如果不呢?」

    「輕則會引起神智混亂重則立時精神崩潰」雯妮莎輕歎口氣道:「不過即使作了「過濾」也不能百分百保證能完全驅趕那些感覺在日積月累下吸血鬼的性格也會慢慢受那些負面情緒影響變得……」

    女吸血鬼忽地頓住別過臉去喃喃自語道:「總之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所謂的「永生」也不例外。」

    「雯妮莎師父你……」

    雯妮莎忽又轉過頭來惡狠狠的打斷銀凌海道:「所以你這頭笨驢明白了吧?就如我說過般血漿無法滿足吸血鬼體內的狩獵慾望而且最重要的是事前無法知道血液主人是何等樣人搞不好是什麼怪人瘋子那就糟了。」

    「故此才有吸血鬼專愛襲擊純潔少女的傳說?」

    「可能吧」雯妮莎冷笑一聲聲調提高像是要強調什麼似的道:「不過和其它同族不同我「暗夜女王」雯妮莎可半點也不介意這個反正本小姐又不是什麼正義英雄我還挺喜歡找些惡貫滿盈的這樣就算把他們弄掛世界也不會變得更壞。」

    說罷女吸血鬼曉有趣味的看著弟子笑道:「第一次的感覺如何?」

    「糟透了。」

    慘叫著的臉孔及叫聲……火焰……嘲弄的笑聲……憎恨及痛苦的感覺像是一群瘋的蠻牛般瘋狂的撞擊麥哲夫的神經。「啊!」麥哲夫跪倒於地尖銳的指甲拚命抓搔地板留下深深的刮痕他復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顱像是要一把扯掉它。

    「這是「反遣」別慌張把它們想是砂石你則有一張過濾網」來到身旁的雙影輕拍其肩膀道:「想像那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把那些你不要的都擋在外面。」

    火焰……在起火的傢俱……火焰……雙手的炙痛感……

    相似的記憶元素巧合地產生共鳴麥哲夫本身的記憶也如失控般再度來襲雙重的內心痛楚令他對任何外在說話均充耳不聞。

    很痛啊……不行了……不行了嗎?不!我不會輸的!這些痛苦……這些痛苦……痛苦就是我的一部分!麥哲夫沒有如雙影所教般「濾掉」記憶反之將「雜質」一一吸收融合……吸血鬼倏地安靜下來。

    「怎樣成功了吧記著每一次也要像剛才那樣。」雙影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雛兒」用更特別的方法處理那些「雜質」。

    「唔……」麥哲夫點點頭雙目閉上。

    回憶腦中景象控制肌肉四肢很好。年輕的吸血鬼雙目倏地瞪開手腳舞動動作利落一如熟練的武者竟是泰特剛才的招式。

    大出意料之外的雙影以驚異眼神看著麥哲夫好一會才道:「噢我要讚美你強大的意志力以及純粹的慾望你的「異能」前所未見太有美感了。」

    待麥哲夫「演武」結束後雙影笑了笑續道:「我的孩子第一次的感覺如何?」

    「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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