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和無線電對講機出的雜音充斥在大氣中打破了哥特市下午的寧靜。兩名制服警員緊握配槍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的建築物豆大的汗珠爬滿了他們的臉孔。
銀凌海像是幽靈般無聲的來到二人身旁展示一下警徽後問道:「同僚情況怎麼樣?」
「不太妙啊前輩。」較年長的警員頓了頓打量了青年一會。
眼前是個年紀大約二十三、四歲的青年身材高挑樣子俊朗又帶點書卷氣臉色卻有點異樣的蒼白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如深邃的夜空。他下意識的避開直視對方的眸子道:「十分鐘前一名持械的男子闖進了社福署辦公室脅持了裡面多名職員……」
「是啊是啊」另一名較年輕的警員忙不迭的打斷道:「我們剛想接近那傢伙便大呼小叫還威脅要開槍我們只好退回來……」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它同僚呢前輩?」年長警員頂頂對方腰際像是不滿他強調己方差勁的應變能力般打斷道:「我們需要支持。」
「嗯。」銀凌海的視線轉往建築物處道:「我是剛巧路過附近聽到警笛聲才趕過來看看的……」他頓了一會續道:「你們留在這兒等待支持我進去看看。」
「等等啊前輩這樣違反行動守則而且很危險……」
當銀凌海進入辦公室的大廳時現所有窗戶的百葉窗均被拉上室內的日光燈都被關掉環境異常昏暗。黑暗中有七、八個抖動著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集中精神。四周倏地明亮起來身影原來是這兒的職員他們瑟縮在地出輕微的飲泣聲部分人現他的出現向他投以求救的目光。
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站立在大廳中央處他看到銀凌海馬上露出驚慌又緊張的樣子。他左手握著的是一把柯爾特(net1911式半自動手槍緊握著槍柄的手指因為過分用力而關節白兩眼焦點散渙同時右手緊箍著一個約八、九歲孩子的脖子把她拉至自己身前。
「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嗑了藥……神智不清、手槍加上人質真是糟糕的組合。」
而一名女子則站在男子身前她回頭望向銀凌海一頭粟黃色長淡綠色眼睛以及秀麗的五官竟是羅賽朵銀凌海在警隊的前同僚。
羅賽朵看到探員瞬間露出驚訝但又寬心的表情。先向他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復轉向男人用柔和的聲音道:「來菲利斯別這樣放下那把槍和小孩我們好好談一下好不?」
銀凌海皺了皺眉迅掏出配槍指向男人以防萬一。
被脅持的小孩滿頭大汗肩膀抖動瞪大雙目但沒有啜泣和掙扎不知是否嚇壞了。
「我很正常沒有病!為什麼要拿走我的撫養權?把我的孩子還給我……」菲利斯忽然大吼大叫起來:「小湯米是我的兒子我是他唯一的親人!我要見他!」
羅賽朵用哄小孩的語氣道:「但你現在這樣做只會嚇壞所有人來先把槍放下我們才可以好好談談。」
「真……真的……你會幫我?」
「相信我菲利斯這兒沒有人想傷害你的。」羅賽朵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聲音裡有某種令人安心的成分。
「我很抱歉……」菲利斯雙目射出掙扎和猶豫的神色好半晌手緩緩下垂接著手槍墜地放出沉悶的金屬碰撞聲。在場的眾人都鬆了好大的一口氣。
「好了沒事了。」羅賽朵一個箭步上前把手槍踢得老遠接著扶著尚未回過神來腳步踉蹌的小孩。
「警察先生快點把這該死的瘋子抓走吧把這種神經病關到獄中離所有人愈遠愈好!」伏在地上的一名男子馬上罵道。
正想上前的銀凌海忽然打了個寒戰一陣戰慄的感覺忽然湧現是吸血鬼預知危險的異能。
男子說的話像是燃點了炸藥藥引般平靜的菲利斯再次狂怒起來「你們每個都一樣想我們父子分開!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他一邊大聲叫嚷一邊從腰後掏出另一把體積較小s&m39o6的銀色半自動手槍來。
槽了!
「不要!」羅賽朵驚呼一聲同時擋在小孩身前。
「我要殺光你們!」菲利斯的手槍指向羅賽朵手指緩緩伸向扳機。
「不!」銀凌海瞬間腦中充滿恐懼。又有人要在我面前死去嗎?
不!一道忿怒咆哮的聲音在內心深處響起。給我血肉!
事情就在剎那間生——菲利斯的手指剛要扣下扳機的那一刻探員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擋在女子和手槍之間。他整個表情瞬間凝固起來就像是看到了某些極恐怖的事物。
銀凌海左手遞出在菲利斯感到手腕傳來一陣劇痛的同時手槍已脫手飛去。
「吼……」銀凌海的喉頭出低沉的咆哮;手槍墜地出乓的一聲金屬墜地聲。
「哇啊!」菲利斯出驚恐的慘呼轉身便逃再砰的一聲撞在身後牆上他一個踉蹌向後倒下昏了過去。
快點還等什麼?殺了他血和肉快點。
不!我是人!不是野獸!
「喂!阿海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難看。」一道女性聲音猛地把探員拉回現實他回頭迎上了羅賽朵關懷的目光「我……我沒事的對了羅賽朵」銀凌海有點生硬的轉換話題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認識這個男人?」
「嗯男人因為虐兒案接受調查其兒子暫時由社福局照顧我在他家附近和鄰居訪談時他們告訴我男人拿著槍械怒氣沖沖的駕車離開說要找這兒的職員理論。我心知不妙連忙盡快趕來。」羅賽朵猶有餘悸的解釋。
銀凌海這才想起羅賽朵已轉職至兒童福利局當調查員專責處理家暴及虐兒等案件。
「啊!」羅賽朵忽驚呼一聲道:「你的手流血了過來這邊我替你包紮。」
快點血我要血。
「謝謝你不用了。」
血肉……
「但你在流血啊……」
「啊我……我其實在調查另一宗案子很趕急。」銀凌海頭也不回帶點狼狽味道的衝了出去。
晚上銀凌海的家。
「所以雯妮莎師父當時我實在……」銀凌海站在可以俯視市內夜景的陽台上向著前方一名坐在露台欄杆處的少女道。
被青年叫作「雯妮莎師父」的是名外表約十七、八歲的少女身穿黑色洋裝及同色短裙一頭如黃金般的長配上白瓷般的肌膚。她聽罷銀凌海的話登時出一連串如銀鈴般的笑聲。
「哇哈哈」雯妮莎輕擺修長的兩腿又嘲弄的笑了一會才道:「老天童子軍先生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呢。」
「呃雯妮莎……雯妮莎師父我是很認真在問啊那時……」
「笨驢就是笨驢真的受不了」雯妮莎搖了搖頭「很簡單。自從你遇上……呃總之你那次查案時遇上「意外」在瀕死邊緣時我為了救你把你變成血族一分子……也即「吸血鬼」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
「呃……是的但你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天才先生。」雯妮莎露出嘲諷的笑容「聽好了驢子你是因為不願吸血以致長期「營養不良」精神及肉體都處於不安定狀態只要情緒稍微激動理性和意志就很容易崩潰進入「血暴狀態」像是瘋般襲擊附近的人類……」
雯妮莎頓了頓往後一翻靈巧的立在欄杆上又道:「簡單點說就是餓壞了看到「食物」就忍不住啦不過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很簡單……」
說罷她故意促狹的笑笑道:「你想知道嗎吸血鬼先生?」
銀凌海歎了口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改用醫療用血包或人造血如何?」
「老天聰明先生你以為真的沒人想過嗎?」雯妮莎沒好氣的道:「我們早就嘗試過了但始終無法滿足體內那股衝動大概是除了血液本身外由人身上直接取得這一點也很重要吧。
「不過可別問我原因族中很多人研究過也不得要領要勉強形容的話……嗯就如美沙酮之於海洛因般可以暫時當成代用品但無法完全取代。」
「那麼吸血鬼真是悲哀的生物。」銀凌海又歎了口氣。
雯妮莎忽地不語半轉過頭去好一會才道:「你聽好了當吸血鬼餓了時有三種攝食方法第一種是和人類訂下某種……呃……約定讓他們成為自己的「血僕」不過這只限於高階的血族。
「第二種叫「熒惑」即暫時催眠目標人類待吸取某個份量的血液後才放走對方事後那人不會留下傷口及記憶這也是我打算教你的。」
「那麼第三種呢?」
「襲擊人類直接殺人取血。」
「什麼?」銀凌海倒抽一口氣厲聲道:「你們竟然……雯妮莎師父到底有多少吸血鬼在濫殺無辜?」
「的確有很多同族會這樣做我不算否認」雯妮莎晃晃肩道:「因為使用「熒惑」先要搜尋適合目標又要待對方落單準備功夫太麻煩更不是每次都順利倒不如直接下手算了只要事後毀屍滅跡時手腳乾淨點。」
「你們怎可以……」銀凌海愣了好一會深吸一口氣道:「你呢師父?你有因為這個而殺人嗎?」
雯妮莎沒有回答轉過身背向弟子硬是轉移話題:「我勸告你下次再想像今天般當英雄最好是先想想後果你猜假若人們現你的真實身份是會拍掌還是尖叫?」
「但我明明有能力幫忙怎可以就這樣在旁乾站著?」
「嘖驢子即是驢子」雯妮莎冷笑一聲道:「你自己好好再想想吧。」
說罷雯妮莎雙膝微曲身子一彈整個人躍往空中。
「等等師父你去哪兒?」
「外出用膳你想一起嗎?正常人先生?」雯妮莎充滿嘲弄味道的笑聲隨身影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