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政雄站立在樹林內,看著正衝出向京兆府的一千多蒙古人,他對旁邊的鹿斗清野笑道:「鹿斗君的『實則虛之』這一計真是妙啊,我敢肯定沒有人知道有我們埋伏在這邊!我就不信我們吃不下趙歆的這一千來個蒙古人!誰會想到我們退走了又會回來的。」
鹿斗清野道:「這個自然,我早猜到上原肯定不能那麼輕易就可以憑自己的力量逃離趙歆的手掌的。既然不能,現在卻又逃出來了,所以我猜這其中肯定有一個陰謀。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做了趙歆的內應。」
北條政雄點道:「所以你讓我們悄悄離開,卻又『一不小心』讓上原知道了,就是借他之口告訴趙歆我們已經離開了,然後我們就可以再來個回馬槍,趁他們不防,一口口將趙歆的人馬吃掉了,喲西,鹿斗君真不愧是天皇座下的首席智囊啊……」
鹿斗清野道:「主公過獎了,接下來,我們就要討論如何吃掉他們這離隊的一千人馬了。」
北條政雄道:「經過休整之後,如今我們還有四千人馬,吃掉他們這一千人,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鹿斗清野道:「一千人倒不是問題,怕的只是被趙歆知道,帶著軍塞中的二千人過來援救……」
北條政雄嘿嘿笑道:「我們現在要的,不正是她過來援救嗎?來得正好,快命我們的人,去埋伏準備襲敵!」
鹿斗清野道:「嘿!」
段輕塵站在趙歆的身後,忽然對她道:「趙小姐,你真的想要打到北條政雄的老巢去?這個你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你要想想,這些蒙古人都是旱鴨子,叫他們上船作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趙歆心中暗笑道:「這是自然,如果沒有見過成吉思汗練水軍,我肯定會這樣想。但是當初我卻曾經見到他親自訓練水軍,他訓練這批人為的就是打攻打日本用的,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不過趙歆卻不跟他說什麼,只道:「得罪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那些東洋人死定了。我才不管那些蒙古人是不是旱鴨子呢。」
此時一個衛兵上來通傳道:「報,怯薛長,令師妹求見!」
趙歆聽了一呆,然後心想:「師妹?她什麼時候認我做師姐了?她這樣來認我,肯定有什麼事要有救於我。估計她是想走了,所以先承認我這個個她認為『假冒』的師姐,然後好讓我放了她。」
趙歆道:「讓她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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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舒曉走在最前面,在她左邊的是諸葛蔑,而在她右邊的竟然是被洪都「騙」來的那個女孩子絨絨。沒想到小師妹竟然能和她相處得很融洽,還真看不出來呢。
舒曉見到我,逕直上前對我道:「我要回去見師父!」
我淡淡地道:「給我一個理由。」
舒曉道:「哼,你不是自稱是我大師姐麼?如果你連理由都猜不到,那你就不是我大師姐。」
喲,竟然跟我打啞迷?哼,還嫩著呢。想回去見師父,難道她想回去打我小報告?她不可能這麼幼稚吧?當然,除此之外一定還有什麼理由。什麼理由呢?嗯,難道和師父有關?師父到了這個年紀,什麼都看得淡了。對了,年紀,難道是……
師父的壽辰!
再過一個月,就是師父的七十三歲大壽了!
我微笑道:「下個月廿七,就是師父的七十三歲壽辰。哈,你以為當你大師姐很好玩啊?我才不願當你師姐呢。」
舒曉聽了我的話之後臉上先是一陣紅暈,然後又變得一片慘白。看來,現在她是確定是我就是她大師姐了,只是真實中的我與她相像中的我相差太遠,所以被打擊得無話可說了。
我正要說話,忽然又有來報告說道:「報,我們前去誘敵的一千人已撤回到城外,他們被後面的一大隊人馬緊咬著不放,要不要開城門?」
我道:「開門!哪怕是我們只有一個人在城外也要給我開城門!」
那蒙古傳訊兵道:「是!」說著就轉身離去了。
我轉身對舒曉道:「回去見師父的師,等洪都他們回來……」我正說著,忽然又一個傳訊的蒙古兵上前來道:「報!在我們後方忽然出現數千人馬攔住了我們剛才進了城去的那一千人馬!」
我聽了一驚,不會吧?竟然還有人在京兆府軍塞之外?我問道:「阻住他們的人是什麼人?」
那蒙古傳訊兵道:「好像是前些時候被我們追得喘不過氣來的東洋倭人。」
我一點,差點就氣得跳了起來——本來他們安安心心地逃跑,我也沒有滅了他們的意思,主要是想將他們趕回東瀛而已,沒想到他們竟然給臉不要臉,真的想要我滅了他們!難道東洋人那麼賤?
好,既然你們那麼賤,敢來自尋死路,本小姐就成全你們!
我看看身邊,只有忽必烈和段輕塵了。忽必烈太年輕估計守城必定是以失敗收場。沒辦法,只能叫段輕塵頂一會兒了。
前些日子我也稍稍注意了一下他,發現他這個人是蠻狡猾的,所以讓他帶兵守城,絕對不會吃什麼虧。
所以我道:「段輕塵!如果我給你一千人馬,你能否救回城外的一千人馬,以及守住軍塞的大門?」
段輕塵聽我叫到他的名字,好像有點不敢相信,他問道:「趙,趙歆,你是在叫我嗎?」
我不耐煩地道:「廢話,在這裡除了你叫段輕塵之外,還有哪個鬼會起這個名字?」
段輕塵忽然樂呵呵地道:「沒有,沒有。趙歆,你還是第一次這麼重視我呢,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趙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敵軍休想踏入城門半步。」
我哼聲道:「又在說廢話了,誰走路不是一步步走的,有哪個笨蛋會走半步?我警告你,要是你城門失守,就立刻離我遠遠的,不許再走近我一步!」
段輕塵竟然沒有被我如此「凶狠」的話調嚇唬倒,他笑嘻嘻地道:「趙歆,你就放心地去吧,逢年過節我會給你燒香的……不是,不是,我口誤,口誤,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會害怕的。」
我真是被他打敗了,真不知前世欠了他什麼,竟然在這一世被這個討厭鬼纏上了。
我懶得再理他,只對忽必烈道:「小烈,你留下來幫助他,待我軍城外之人到城邊的時候,你負責去引他們入城。」
忽必烈道:「是,遵命!」
我說完,便點了一千人馬,向京兆府奔去。軍塞這裡倒不是我所擔心的,因為這軍塞的險要,直可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來形容,所以有他們一千人守著,就算是敵軍在十萬以上,都沒有問題。我倒是希望洪都他們能得久一點。
不過當我追到京兆府城外的時候,發現地上竟然倒著無數的倭人的屍體,也有不少被洪都他們帶去的傷兵。我們向傷兵問了一下,才知道,當洪都他們劫掠完京兆府後,出來便遇到了那幫倭人。
本來倭人的突然出現,嚇了洪都他們一跳。不過洪都一聽明仲秋說對方是來「黑吃黑」搶錢的,立即作出拚命的姿態。洪都登高一呼,大聲喊「有倭寇來搶錢了」,其他人也立即恍過神來,也作出拚命的姿態。再加上洪都又說了幾句忽悠人心的話,於是那一千多人的蒙古人全都變得殺氣騰騰,最後倒看不出來倒底是誰被誰伏擊了。
那群倭人雖厲害,但比不上他們這一千多拚死不要命的人。難怪別人說人為財死,看來果然話是不錯。
本來,他們一千人對數千人是不會那麼容易取勝的,但是後來不知怎麼回來,倭人陣腳大亂。明仲秋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是倭人在黃河上的戰船被另一批倭人劫走了。他們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軍心大亂,最後只得且戰且退,而洪都他們則趁勝追擊。
我聽到這裡,禁不住暗罵一聲,心想,肯定是那死洪都想立戰功,趁勝追擊去了。看來我要追快點,不然他們就有危險了。
我下令跟著他們追擊敵軍的痕跡,向洪都他們追去。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樣,當我追上洪都他們的時候,他們已被圍困在黃河邊一個小小的河洲上,原先他們有一千人,現在人數已減少到六百人。
倭人在正在四周圍射河洲,見到我帶兵來援之後,立即果斷撤走。
我暫時沒心思去追殺他們,只一臉黑黑地站在河洲旁邊等洪都他們退出來。這一戰下來,竟然讓我帶來的人死了將近四百——我前面的仗打得比這還大,都沒有損失過如此多人,這讓我怎能不生氣?
洪都四人則一臉興高采烈地走到我面前,先是洪都道:「大師伯,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他忽然見到我一臉不高興,立即笑聲凝住了。
我問他們四人道:「誰知道窮寇莫追的意思?」
沒有人敢答我的話。
我繼續道:「他們為什麼來搶你們?因為他們沒有錢,他們窮。但是既然早就知道他們窮了,你們還追他們,就算你們能追上,你們又能追到什麼?笨!」
我剛說完,所有人都暈倒在地。
李楓聽了我的話後,她便道:「我就說嘛,我早就說過對方沒錢了,可洪都一定要追,大師伯,回去一定要扣掉他的錢,給這些死去的兄弟作撫恤……」
洪都聽了,怒道:「為什麼只扣我的,我說要追的時候,你不是只說一句就衝了上去了嗎?」
李楓道:「才沒有!」
「你——」
我再忍不住道:「住口!都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