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走了多少路,當我回到驛館時明月已高懸天空了。從皇宮到驛館間有很長的一段距離,沒想到我竟然能在迷迷糊糊中走了回來。我只依稀記得,在我離去之前,好像眼眶十分的濕熱——是我落淚了麼?現在的我已全不記得了。
在驛館前,我發現周沉芳和我那幾個笨師侄正在門口焦急地等著我呢。我急忙走上前去跟他們報平安道:「沉芳,不用這麼急的。我回來了。」
周沉芳見了我嚇了一跳,她道:「你……你是誰?」
洪都也和明仲秋跳到我面前,大聲吼叫道:「大膽女鬼!休傷周小姐!」
楊秋凝和李楓縮在他們身後,李楓在後面道:「洪都,她……她可能沒錢了,給點錢給她,讓她安息吧。」
我差點暈倒,原來他們把我當鬼了。他轉念一想,原來是我的那張醜臉惹的禍——剛才我在走回來的路上竟然忘記蒙上面巾了。慢著,諸葛紹這樣對我,是不是因為我這張醜臉呢?如果我變回來,他豈不是會回心轉意了?
哈,我怎麼忘記這個了,我當時在他面前變回來他肯定就不會這樣對我了,我真是個笨女人!好,我變!
我轉過身子,背向周沉芳他們,然後讓我臉上死去的細胞全部脫落,生成新的細胞。不一會兒,那個漂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趙歆又出現在我的臉上。(作者:大姐,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羞」字怎麼寫?趙某人:難道說實話也要害羞麼?作者:……)真舒服呢,那些瘡疤長在我臉上的時候,癢得我恨不得將自己抓得滿臉鮮血才罷休呢。
好,現在就去找諸葛紹……
我正要舉步邁去,但是當腳步抬起時,才發現自己如果真的去的話,才是世界上最笨的女人。去了又能怎樣呢?就算他再度變回從前的諸葛紹又如何呢?還不是更能證明了他是只喜歡我的容貌而不是我的人。還有如果他仍然那種態度,我回去又能怎麼樣呢?(作者:愛情會讓女人變笨,這句話果然沒錯。哎唷!大姐,我有指名道姓說你嗎?嗷,別打我的頭,都說了不是說你了,大姐!)
剛才我連這點我都沒想到,是我變笨了麼?真是的,我好像越來越不像我自己了!剛下山時的我是那麼的灑脫無忌,當時我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流淚的一天。看來我真的變了,變得根本就不像我自己了。難道全都是因為諸葛紹麼?
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諸葛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有時候會很討人喜歡,有時候會變成另外一個人讓我開懷大笑,讓我生氣,讓我嗔怪,讓我哭笑不得……
直到現在我還在懷疑,諸葛紹和韓蓋天是兩個人。只是有太多的事實,證明他們就是一個人了。如果他們是兩個人我又會怎麼樣呢?
煩死了!該死的諸葛和韓蓋天,你們憑什麼讓本小姐如此念念不忘?你們都去死吧!
我真想將心裡的話喊出來,但又怕嚇著周沉芳和楊秋凝他們,最後還是壓下了。不行,從今天開始,我絕對不要受他們的影響。趙歆,你一定要答應自己,就算諸葛紹或者韓蓋天被人砍死在你面前,你也不准受他們影響!因為你是一個修真者,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還修什麼真?這樣你回去一定會讓師父笑死的。
好,就這麼說定了,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變回原來的你。
「你是趙姐姐麼?」此時我聽到周沉芳在我後面怯生生地問道。
「哇!」我突然一跳轉過身來,嚇了他們一跳。然後笑吟吟地對他們道:「看你們啊,變成什麼樣子了,剛才我只是嚇一嚇你們的,你們以為會有什麼鬼找上你們啊?」
幾個人看著我絕美的容顏,這才安心。洪都道:「還好還好,我以為財神要來了呢。大師伯,你不要那樣看著我啊。是,我說錯了,你就是我們幾位師兄師姐師妹的財神呢。」
暈,有長得像剛才的我那麼醜的財神麼?我道:「你還敢說,今天你賭錢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洪都顧左右而言他道:「大師伯回來了,沉芳小姐你就不必擔心了——所以嘛,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小乖那只菜鳥就會嚇唬人,我都叫你不要信它了。我們入驛館說話。站在門外太冷了,走囉。」
此時小乖正站在周沉久的肩頭,聽洪都如此說,立即撲向他狂啄不已,洪都在自己的驚恐聲以及眾人的歡笑聲中進入驛館之內。真不知洪都是天生渾人還是聰明絕頂,在這個時候這樣做讓我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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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某個屋簷下,有兩個人並肩而立,遠遠望著趙歆。他們正是張世初和柳無風。(作者:眾位讀者可能已經忘記他們了吧,這兩個配角還活著呢,嘿嘿嘿,又是挖坑的時候了。讀者:……抗議,反對挖坑!!作者:呵呵,抗議無效。)
自從今日的國師換選結束之後,他們本是要跟趙歆的,但是想想又都停住了腳步。
當他們看向對方時,忽然都知道了對方心中所掛念的人是誰了。張世初道:「原來無風兄心上之人便是趙小姐。」
柳無風臉一紅道:「是又如何呢?在她心內,好像根本就沒有再下的容身之處。只是令無風吃驚的是,張兄的畫中之人,竟然也是趙小姐。」他指的畫便是張世初原先常常偷偷地一個人看的那幅畫。
張世初一呆,點頭道:「看柳兄似是很羨慕的樣子,其實如果可能的話,張某寧願不要這幅畫。她給這幅畫給我,證明了今生我與她再無任何發展的機會了。倒是柳兄你如果臉皮厚一點的話,還可以上前對她表白……」畫好像是不「她」給的,而是某人硬拉去畫的吧……
柳無風道:「這張兄你就錯了。如若我上前去,她非但不會給在下機會表白,還立即一腳將我掃開呢。」他對趙歆的性子倒是挺瞭解的。
張世初道:「這樣還好,至少你還能讓她恨你,我連她恨的機會都沒有,我又不能狠下心助別人對付她……」
柳無風聽了驚道:「什麼!有人要對付趙小姐嗎?你為什麼不早說?」
張世初道:「這個……這個在下也不大清楚,在下只是聽本派淨虛師兄說過,好像有某些人正在謀劃著一個大陰謀正等著趙歆進入羅網呢。」
柳無風急道:「不是吧,那我們要快些追去看看。如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張世初點頭同意。於是自從趙歆離開選國師時用的校場的時候,他們就一直遠遠跟著趙歆。由於趙歆一直在想著其它事情,所以就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的存在。後來趙歆入了宮,由於宮內禁衛森嚴,況且趙歆又是趙昀的座上之賓,不會對趙歆怎麼樣,於是他們只好在宮外守候了。
當趙歆再次從宮裡出來時,他們為怕被趙歆發現,所以迅速離遠——也正因此,他們沒能看到趙歆的醜樣,只見到她的背影。一路上,趙歆獨自一個人走著,好像根本已沒有了靈魂一般。兩人心痛得差點要上去問她是怎麼回事是誰讓她如此傷心了。只是兩人最後還是都沒有敢上前,一直到他們見到趙歆回到了驛館。
此時張世初道:「咦,好像趙小姐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柳無風道:「是有點像我初次見她時的樣子,她那時是那樣的狡黠頑皮……剛才真的好像啊。」
張世初道:「那我們怎麼辦,還要不要暗中保護著她?」
柳無風道:「這個……由張兄作主吧。」
張世初道:「這樣吧,我們兵分兩路,一路留在這裡守著,另一路去查探情況。」
柳無風道:「好主意,但是……誰留在這裡?」
張世初道:「這個當然是柳兄啦,在京城裡,我還有一個師兄可探聽情況,柳兄在京城還有什麼親朋好友麼?」
柳無風搖頭。張世初繼續道:「這就是了。我們互相約一個暗記,如若趙小姐離開或者我走遠,我們憑暗記聯絡。」
二人於上約定一個暗記,於是便各自行動了。只是柳無風不知道的是,張世初離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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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深深的入定中醒過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呵,好久沒入定這麼久了呢。現在我的修行已不必再尋求什麼提高,因為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破空而去,成就別人夢寐以求的「位列仙頒」。但是我一直不敢,雖然是什麼原因我仍舊沒有查出來,但我憑直覺可以知道,如果我這樣貿然前去,一定會有一些我所不希望的事情發生。
我很想知道是什麼事,但是自己又不敢去賭這一把,所以現在仍舊繾倦於仙凡之間。
入定常常是我最好的「睡覺」方式,因為就算是睡覺還會有腦部活動,但是入定不同,在入定的時候,我完全的進入了一種空白的狀況,不去想任何事情,也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擾。如果我不是事先調好醒來的時間,一定會一直保持著相同的狀態直到永遠。當然,在入定的同時,如果我打開自身能量吸收的能力,入定就成了修練了。
當我梳洗一番出來後,發現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大廳中。原來他們早就撿好行李,正等著我出發呢。
只是他們現在好像全都在思考什麼東西。周沉芳見我走了出來,便對我道:「咦,姐姐,你怎麼又將臉蒙起來了?你不知道我們多喜歡看到你漂亮的臉呢。」
是的,我又將自己的臉蒙了起來。呵呵,好像玩神秘玩上癮了呢。我對周沉芳道:「就是怕你見太多了,會喜歡上我呢。」
周沉芳以極其動人的神情白了我一眼,嗔怪道:「姐姐!」
我問道:「你們方才在想什麼事情啊?」
周沉芳道:「外面來了幾個人,他們說想要見你,我們正在猜想他為什麼要見你呢。」
洪都在後面補充一句道:「他可帶了很多禮物哩,說不定還有很多錢呢。」
這個洪都,大清早起來就想錢,真是沒得救了。不過他們四人一回山,三師弟的一個腦袋一定會有三個那麼大,呵呵,想起來就令人想笑呢。
當我正想問外面的那人是誰的時候,只聽外面已傳來一聲朗笑聲道:「趙小姐,恕我冒昧,我已聽到你的聲音了,不知小姐願不願見上我一面呢?」
我一聽這聲音,立即知道是蒙古的國師巴桑喇嘛駕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