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閃電般滑向葉飄的胸膛。緊接著,這雙手的主人,側對著葉飄露出一抹很是陰險的微笑。
不過,僅僅在一秒鐘之後…
這個人笑不出了。無論是誰的右手被人緊緊的捏住脈門,都會笑不出的。
就在這時,葉飄緩緩睜開了眼睛,偏過了頭,對著身後牢房內的那第四個人,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兩人久久的對視著…
半晌,葉飄終於開口,一字一頓的道:「你是賊?」
被人抓了個正著,他還能說什麼?只能無聲的歎了口氣,點頭道:「是!」
葉飄深深打量著眼睛那張極其平凡的臉。
——平凡得掉進人海就著不著的臉。
又過了一會兒,葉飄笑道:「貴姓?」
「花!」
「花草的花?」
「不錯!」
「很好聽的姓氏,奈何從賊?」
「那有什麼,這世界上又有哪個人不是賊?」對方一臉的不屑。
葉飄感到好奇,「此話何解?」
「竊鉤者誅,竊國者候,難道你沒聽過?」
葉飄笑了笑,「想不到你還是一文化之人!可惜,還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你想怎樣?」對方翻了翻白眼。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葉飄一臉溫和的道。那表情,就像一個長者,對著自己的孩子淳淳而語。
可是看到他慈祥的樣子,對方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我有得選擇嗎?」
葉飄道:「當然有了!不過你也不想你失手的畫面,被傳到論壇上去吧?別忘了,這遊戲可是有拍照功能的哦!」
對方咬了咬牙,「你威脅我?」
葉飄大笑:「沒錯!擺明了威脅你。」
臉色變了數變,對方有些無可耐何的道:「我叫花弄影!」
葉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緩緩放開他的右手,道:「好名字,你可以走了!」
花弄影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說什麼?」
葉飄道:「我說你可以走了!」
花弄影不信的道:「剛剛的事,就這麼算啦?」
葉飄懶懶的道:「不這麼算了,還能怎樣?你搞清楚,這裡是牢房,我還沒那麼大膽,敢在衙門眼皮底下惹事,再說我又沒損失什麼。」
花弄影突然笑了笑,「想不到殺了一百零八個人的葉飄,竟然還會是個好人。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
此話一出。葉飄的神色突然變了,變的嚴肅而又充滿殺氣。狹小的牢房內,立刻被葉飄此刻發出的氣勢,所完全籠罩。
花弄影感到四面八方的空氣轉眼間變成了無孔不入的壓力場。直壓得自己根本喘不過氣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剛剛還嘻皮笑臉的葉飄,竟突然間變的如此可怕。一滴冷汗不由自主的從他後頸上的汗毛孔裡緩緩泌出。
他覺得此刻在葉飄面前,自己就像一隻被貓按住了尾巴的老鼠。
這種極度懼怕的感覺實在讓他很難受。
可是更難受的,還是葉飄說出來的話。
「你相不相信,我會殺了你?」
花弄影絕對相信。所以他幾乎是同一時間,在腦海裡生出立刻下線的念頭。
但是葉飄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我不會殺了你的!」
花弄影的好奇心,又被他帶動起來了,他當然要問,「為什麼?」
葉飄看了他一眼,眼中彷彿閃過一絲雨霧。難道他竟然哭了?花弄影簡直有些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了。
葉飄的語氣,彷彿帶著無比的虛寂與空靈,「你讓我想起現實裡的一個朋友!」
花弄影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他…」
葉飄靠在陰暗的角落裡,彷彿整個人都變成了灰色。沒有任何笑意的嘴角凝成了一個堅硬的冰稜,「他和你一樣,也是個賊!也是個喜歡讀書的雅賊!」
不等花弄影開口,葉飄又道:「他除了偷東西之外,還喜歡泡妞。他常說的那首詩,我到現在還記得!」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果然是泡妞的首選利器!」花弄影讚道。
葉飄道:「其實他偷東西,並不是因為他缺錢,只是為了過癮而已!」
「沒錯!」花弄影不暇思索的接口道:「一剎那的時光,勝負已分,就好像賭博一樣。看來你的這位朋友,到和我的心理很相似!」
說完,他看了一眼葉飄,續道:「後來呢?」
葉飄有些黯然的道:「後來…他死了!被人砍了三十六刀!」
花弄影嚇了一跳,「三十六刀?他娘的,你朋友究竟是幹什麼的?」他想問,又不敢。因為他已看出來了,葉飄這個人當然也不是什麼善類。
葉飄接著道:「所以,我絕不會殺你的!相反,如果你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開口!」
花弄影一楞,「找你?」
葉飄道:「是的!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管他什麼身份,我都會為你出頭,就算…那個人的實力比我強大!」
花弄影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彷彿是對葉飄開口,又彷彿喃喃自語的道:「為了一個僅僅是剛認識的人,你就如此講義氣…一個這樣的人,不因為任何理由,就在一天內殺了一百零八個人…這…是不是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葉飄聞言收起心事,道:「你想說什麼?」
花弄影道:「我想說的是…這件事絕不是你做的!」
葉飄「哈哈」一笑,道:「你怎敢如此肯定?」
花弄影道:「沒有理由,但我就是肯定!」
葉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當全世界的人都站出來反對你的時候,卻有一個人,一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人,義無反顧的選擇相信你,肯定你,你除了感激之外,還能說些什麼?
花弄影沒有注意葉飄的表情,自顧自說道:「我花弄影等級雖不高,武功也不強,但今後只要你葉飄一句話,我隨叫隨到!」
這話無疑說的有點衝動了。沒有任何理智。
但事實上葉飄的確很愛聽。不但愛聽,甚至愛聽的要死!
他甚至開始希望,花弄影多說點這樣的話出來,用以滿足一下他那顆小小的心靈。
可惜花弄影明顯不是一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而且他接下來的這句話,差點讓葉飄吐血,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啦!朋友有難,我們做為一個男人,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當然要出手幫忙!是不是?所以,我現在身無分為,連最後一個銅板都被衙門收去了。你能不能資助我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