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只是懦弱
「醒了。」
就如當年秦辰對白衣說的那樣，當秦辰幽幽轉醒的時候，十少這般說道。
秦辰沒起來，只是有些愣怔的望著漆黑一片的天空。
他們還在妖魔界，十少只是帶著他回到了原先所在的森林裡。找了一片空曠些的地方，稍稍清理了下，便自顧自思索心中的問題去了。
「辟啪——」
篝火忽閃了下。秦辰側過頭來，看著那堆篝火。很奇怪，十少竟然有跟秦辰一樣的心思。依他們的修為，即便是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裡，即便沒有霧印花幽幽的藍光，他們也能把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可是如果是秦辰的話，他肯定會起一堆篝火。
夜了，就該起堆火照明了。
翻身坐起，秦辰心神沉入字符，立時就把自身的情況掌握了。
其實秦辰的實力並不足以施展完「三千世界」後，再施展「十二星神」。事實上即便秦辰在全盛狀態下，也不能施展完整的「十二星神」！那並不是簡單的招。
然而秦辰作了，因為對手是血海魔尊！也正因為如此，秦辰實際上發揮出超越自身的能力，但是在血海魔尊全力爭取脫困的時候，秦辰著急了，他一下子就凝化出了兩個完整的星神，他的實力並不能他完成這些行為，所以，便在不久後徹底脫力。
秦辰一直很幸運，至少每次他脫力以後，旁邊都有一個人護著他。
默默地取出幾枚先石，在週遭步下了一個簡單的聚靈陣，手上又握了兩塊，秦辰便開始恢復了。
秦辰的朋友很多，能夠明白他的人卻很少。
秦辰是個偏執的人，他認定了就是認定了。所以即便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整個佛宗，即便自己面對的是知心明德兩名散佛菩薩，即便自己面對的是吞噬了數名八部天龍的風信，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會死，秦辰還是去了。
因為秦辰認定白衣是自己的朋友。
很難想像秦辰面對九淵，面對十少，面對血海魔尊是怎樣的心情。
九淵是他的師伯，十少可以算是他的師兄，對於修煉了《浮圖血海真經》的秦辰來說，血海魔尊甚至可以說是他師尊。
從無稽子開始，似乎每一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讓他死。
而對秦辰來說，這些人本該是與自己言笑不盡的朋友，親人。
真實諷刺啊。
待得天明，沒有冉冉升起的太陽，妖魔界的天空就這樣不自覺地明亮了起來，霧印花的光芒收斂了起來，成了一朵不起眼的野花。
秦辰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那些布成聚靈陣的仙石也已經耗盡了靈力，成了一塊透明的晶石。
隨手把手裡兩塊已經沒了用處的凡石丟棄一邊，秦辰站了起來。
「那兩個是誰？」秦辰突然開口問道。
秦辰沒想過殺血海魔尊，或許他的一系列行為用「慪氣」來形容最好不過了。
秦辰也殺不了血海魔尊，即便被他施展完整了「十二星神」，那兩道悄無聲息的隱在旁處的人，也能在瞬息間制止秦辰。事實上，如果不是這兩人故意為之，秦辰可能都不能發現他們。功力相差實在太大。
「十方妖神其二——英召，畢方。」十少淡淡的吐出兩個名字。他的語氣很淡，秦辰卻從他的眼神深處看出了他的不平靜。十方妖神比十金烏強，卻也有限。然而，從方才畢方與英召稍稍透出的些許氣息來看，卻比十少強過太多，根本不該放在一處作比較。
秦辰皺眉道：「不見見麼？」
十少只是搖頭：「我只是我，並不是我父皇。」
功力本就比金烏高過不少，有苦心孤詣在妖魔界經營多年，沒了太一的壓制，他們還會理會曾經的少族長麼？
「東皇前輩不想見你。」
「我知道。」十少面色有些複雜。
「可你不知道為什麼？」秦辰的眼神更冷了。「因為你懦弱！妖巫大戰，你的事只是一個引線，即便沒有你，他們終究也會打起來的。被道修算計，被情意迷惑了心智，那只是你年輕。這些並不是不能被原諒的錯誤！」
「只是你懦弱！你甚至願意把自己囚禁起來，也不願意站出來做你應該做的事！」
秦辰的話就像一枚枚尖刺，狠狠刺入了十少心中。
「別怪我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那些人，幫助他們只是為了讓遊戲增加一些趣味。你是妖族的少族長！以前是！現在也是！只要那恆星裡的太陽神殿還存在，只要神殿裡還有一個東皇，你就是妖族的少族長！！你的九個兄弟還在，你是！你的九個兄弟都死了，你還是！！」
「奈何啊……」秦辰嘴角微微翹起，眼神卻愈加冰冷。「奈何九個氣蓋寰宇的太陽神之子都死了，卻獨獨留下你這麼個廢物！」
「閉嘴！」沖天的煞氣從十少體內沖湧而出，周邊的林木那受得這樣的衝擊，一時間摧枯拉朽一般的，就在十少周圍清出了數百米方圓的空地。
十少抬起頭來，眼瞳一片赤紅。「你有什麼資格教訓？你是什麼人？我信手就可以把你捻死！」沉凝的殺氣壓在秦辰身上，秦辰兀自挺立著，他腳下的土地卻是禁受不得，凹陷了進去，塌出一個深達米餘的大坑！
秦辰兀自挺立著，不見絲毫驚慌，即便站在這地勢低了許多的地方，秦辰卻依舊有凌駕於眾生之上的眼神，冰冷，孤傲。
「你甚至不陪跟后羿爭奪嫦娥。」秦辰淡淡的一句話卻徹底擊潰了十少。
「不！你憑什麼……」十少盛怒之下，心神卻是驟然轉為清明。眼瞳依舊赤紅，那癲狂一般的神態卻是盡去。他冷冷的盯視著秦辰，低沉著道：「為什麼要激怒我？」
秦辰身上承受的壓力愈加重了，因為冷靜過來的十少，他所能發揮的功力也許低了，卻更為集中了。清咳一聲，嗆出一抹血絲，秦辰卻是不慌不忙地擦拭了，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麼？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金烏，你哪裡像東皇前輩了？」兒子不像老爸，那是說得過去，可是金烏卻是堂堂東皇太一分化出來的「自我」！
再次嗆出一口血沫，秦辰的氣息也不禁粗重了許多。恢復了那些會，秦辰也就是把傷勢壓制了下去，要想完全恢復，可沒這麼簡單。
不過即便秦辰狀態完滿，面對十少，要是正面硬磕，那也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你的《妖典》修煉到第幾階段了？」秦辰突然岔開話題道。十少心中愣怔，鎖定的氣機也是一鬆，秦辰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
「第二階段。」
「哇靠！」秦辰嘟囔道：「同樣是第二階段，為什麼我便被吃的死死的？」秦辰也就是自嘲幾句，他怎麼會不明白，十少的功力那時多少萬年的積累，同樣是第二階段，那也就是境界相同，要說功力，那可不只是天賦的問題了，還要看日積月累的修煉！
「那你分化出來啥了？」秦辰好奇的問道。十少卻更是發愣了，從秦辰激他發怒，再到突然問詢境界，現在又拋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十少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什麼分化出來？」
秦辰一愣，定定的望著十少，就是連呼吸都忘記了。許久，他才歎出口氣：「太陽！我說你怎麼跟兩那個妖神差那麼多呢。」敢情十少修煉到第二階段，完全是日積月累的功力硬推上去的！
當下，秦辰就把之前東皇告知的情況跟十少說了一遍。聽到是父親東皇傳下的，十少也聽得極其認真，待得聽完，他也就明白了秦辰驚愕的原因。心中又是苦澀，又是泛酸。
苦澀自不待言，雖然功力比秦辰高，但秦辰的潛力卻是高過自己太多太多了。泛酸的卻是，這些東西，作為父親的東皇絲毫不提點兒子，卻是全部告訴了一個外人。
十少也不是個蠢人，不片刻他便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神色頓時複雜萬分。也明白了秦辰提及的「你哪裡像東皇前輩」的因由，一時間，萬般滋味湧上心頭，秦辰方纔的言語挑釁也都拋卻到了九天之外。
「如此說來，也就能解釋英召，畢方兩個妖神修為比你高出這麼許多的原因了。」
十少緊蹙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英召與畢方境界該也是在第二階段，卻因為分化出了『自我』，所以功力才會比我高出這般許多……」十少一愣，頓時明白過來秦辰要敘說的。
「血海魔尊？白骨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