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自我，本我
聽秦辰粗略述說了自己的修煉經歷，東皇也不禁皺緊了眉頭。
「你這樣的，即便是我活了這麼多年，都還沒有見過。」東皇搖搖頭，歎道：「這上古時期，修行者大多是獨精一道，後來，風氣又轉向了博采眾家之長，如今，該說是術武雙修。可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人？」
東皇挑了挑眉：「是不是如果得了那佛宗的，還有著聖修的法門，你也一概並進自己的功法裡去？」
「博采眾家之長，嘿嘿……善於學習嘛。」秦辰訕訕的笑笑。
東皇笑罵道：「你這小子……你這叫博采眾家之長啊？你這叫見啥摟啥，貪多嚼不爛！」
又罵了幾句，順了氣，東皇才繼續說道：「不過還好，至少你修煉起來，是以《妖典》中的功法為主的，倒也不至於出太大的問題。嗯……你現在修煉到什麼程度了？」
秦辰答道：「到『二十八星宿』的境界了。」
「二十八星宿？」東皇皺了皺眉，搖搖頭道：「看來這功法在你那裡又是另外一面了。」
「什麼意思？」秦辰感到不解。
「這《妖典》，《藏經》，《靈言》三部功法，都是那天地初開時衍生的最基礎，也是最高級的功法，所有的一切法門，秘法，都是從這裡衍生出來的。」東皇指了指自己，道：「就比如我說吧，我也是修煉了這《妖典》，可我的功法境界，是從《日耀》，到《月輝》，再到《星爍》完成一個循環。而你，卻不是。」
秦辰皺眉道：「難道是按照個別修行者的自身認識不同，才有所不同？」
「不錯！」東皇眸中異彩連連：「我們妖族花費了數萬年的時間，才整合出這個規則，沒想到你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秦辰擺擺手，笑道：「這可不一樣，你們是要驗證一個規則，我只是提出一個設想，不一樣，不一樣的。」
東皇笑笑，道：「這『天』『地』『人』三部功法皆是如此，你看那原始，通天，老君三人，修煉的同樣是《藏經》，老君修煉出來的是《太清境》，原始修煉出來的是《玉清境》，通天修煉出來的，則是那《上清境》。」
秦辰也笑道：「同樣是修煉《靈言》，女媧修煉出來的是《附魂》，伏羲修煉出來的便是《八卦》。」
東皇點點頭，兩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兩人笑罷，東皇才道：「這《妖典》修煉起來，雖然表現不同，卻也都是分為三個階段，我看，你也該是到了第二階段了。」看秦辰點頭，東皇又道：「從修行，一直到成神，需要斬卻自身執念，這些本就是三脈共通的，只是你……唉，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
「怎麼個說法？」秦辰也起了好奇心，從修真者，到仙，卻沒有什麼要斬去自身執念的說法。秦辰也曾經思考過，因為他沒有經歷那些飛昇成仙的過程，所以他也下過功夫，研究這散仙與天仙之間的區別。也確實有了些發現。
散仙是元嬰修煉，而秦辰，則是魂靈修煉，那天仙，卻是肉體修煉，這也就是最大的區別了。除了本體強大的妖族，無論巫門，還是道修，肉身的強度都是不夠的，而類似「仙」這樣的特殊存在，似乎就是為了補足這方面的。
比如說道修，先修煉到『仙』，積攢自身的力量，而後，在飛昇渡劫中，鍛煉自身，從而達到肉身增強的目的。從這點來說的話，巫門卻是佔了優勢，煉體之術從修行初始，就已經開始鍛煉肉身了。
秦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那東皇卻是拿眼瞪他，好一會，東皇才幽幽歎了口氣，垂下了眼簾。
「我現在……開始理解十兒想殺你的心情了……」東皇突然幽幽說道。秦辰心裡一緊，乾笑道：「原來您知道啊……哇靠，您那兒子太不講理了，憑啥子找我麻煩？我又沒得罪他……」
「三界大戰……再一次……」東皇用力揉著眉心，似乎要把腦子裡煩惱的事情都揉散了去才甘心。「你為什麼不是我妖族中人呢……」
秦辰張了張嘴，沒明白東皇怎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東皇似乎也不原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談，他岔開話題道：「你的猜測大部分是對的，卻有一點錯了，那就是——在『仙界』出來以前，那些古仙人並不需要渡『仙劫』，而之所以修『仙』，而不是修『神』，是因為修『神』太困難……
有了『仙』這個階段，作為緩衝，使得修煉成功率高了許多。而且修煉到『仙』了以後，修士們體內的能量到達了一個成都，就像一個滿了的杯子，裡面的水，開始壓縮，完成質變，這種質變後的能量，對於鍛煉肉身有著絕大的優勢，這才是『仙』的價值！」
「真是出人意料啊……」秦辰喃喃道。隨即，他也就收拾了心情，凝神聽東皇說話。
只聽東皇說道：「現在的修士，即便是我妖族中人，也都是修煉到『妖聖』的境界後，才開始修煉《妖典》，而你，卻是直接從修士開始修煉，這就讓你的修煉多了更多的變數。再者，修神需要斬去執念，比如說我……」說到這裡，東皇忽然笑了。
「說來，三足金烏……可不能算是我的兒子……」
「什麼？」秦辰感到很疑惑。
東皇歎道：「當初，我斬去自己第一道執念『自我』……斬卻出來的分身，便是那『十隻三足金烏』！」
秦辰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三足金烏……是東皇的化身？！
東皇說道：「我本就是那太陽之上衍生出來的天妖，捨去的『自我』也便是我的身份——日妖！」
秦辰點頭，表示理解。東皇又繼續說道：「第二個被斬去的便是『本我』——東皇，或者說——太陽神！」東皇點點自己的腦袋：「也就是我！現在你明白了麼？我叫他太一……我是他捨去的，不要的東西……」
秦辰沉吟了片刻，說道：「這樣說來，那帝嗔和影鳩，應該就是我的『自我』了？」
「不，不不……」東皇搖了搖頭：「當你失去肉身，由以縷魂靈化生出世的時候，那你就已經捨去了『自我』，你捨去的是你的出生！你的血脈！還有你——秦辰的因緣！你還是秦辰，卻也不是秦辰，你能明白麼？」
挑挑眉，秦辰示意東皇繼續。東皇說道：「那帝嗔，那影鳩，都是你的化身，同時也是你的『本我』，他們是你的情緒混合你的意識，衍生出來的產物。」
「自我」是身，「本我」是心。秦辰點點頭，心中默默猜想。
東皇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道為何，你分化出來的分身，卻有兩個。」
秦辰道：「我想，該是同那功法一樣，因人而異吧。」
「這可就是前所未聞的了。」東皇點點頭，勉強接受了這種說法，他說道：「那你覺得，你現在把所有的『本我』都分化出來了麼？」
「沒有！」秦辰肯定的說道：「假若這種說法成立的話，我估計應該還需要分化出一個『本我』。」
秦辰解釋道：「我猜想，之所以化身增多，該是因為帝嗔繼承了『嗔怒，怨憤』，這是佛宗認為的人性三毒之一，也就是『嗔』，而另外還有『貪』，『癡』兩毒。而影鳩，據我觀察，該是『癡』吧。」
「並非如此。」秦辰身上騰起一縷金煙，隨即化出影鳩的形象。影鳩對東皇點點頭，隨即說道：「我是由那『貪』化生而來的。」
秦辰皺眉一想，也就釋然了，這「貪」可以是「貪財」，也可以是「貪生」！
「也就是說，還要再化生出一個『癡』麼？」一道紫煙騰起，帝嗔也跑了出來，湊熱鬧。
「太一前輩分化『本我』的時候，飛昇神界，那不是說，秦辰這第三個化身，也要等到那時候？」帝嗔咧了咧嘴：「這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東皇搖搖頭：「不。當初太一分化出我來，並不是因為他到了飛昇的境界，而是因為心靈境界的完滿。當時，太一新喪九子，卻能從怨恨中超脫出來，致使境界達到了完滿，這才分化出我來。便如你們分別繼承了『嗔』與『貪』，我便是太一分化出來的『恩怨』！」
秦辰還待再問，東皇卻是突然一皺眉，擺手道：「好了，聊得差不多了，你們可以離開了！」東皇突然如此，讓三人面面相覷，卻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前輩……」
「哼……」一陣漣漪擋開，東皇的身影便消失了。秦辰又叫了兩聲，卻不見絲毫回應，只得作罷。
帝嗔問道：「秦辰，現在怎麼辦？」
秦辰與影鳩對視一眼，都是呵呵詭笑了起來。東皇讓他們離開，那便是要離開了，只是，離開前，少不得要代謝紀念品了……
心有所感，帝嗔也咧開嘴直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