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十二都天—祭師血巫
天游攥緊了拳頭,冷冷的看著白袍,他緩緩開口道:「自行組合,切莫獨自行事。」說罷就一馬當先向白袍電射而去,不知何時,那顆神土息壤煉製而成的金戈球已經擎在了手中,一甩手,化作一張銀色巨網,撒向白袍。
飛鳶等人也是立時跟進,手上各自擎著自己的得意法寶。
卻見那白袍不閃不避,喃喃念誦咒文,一手平伸,枯槁如樹枝一般的五指張了開來,一點血滴從掌心被擠了出來,驀然化開,變作一面圓形血盾。最重,最堅的神土息壤竟潑不進這面薄薄的血盾!
要是秦辰在此,免不得要驚呼一聲:「血巫!」這血巫是巫門中修煉最為艱險的一脈,稍不小心就被心魔所趁,要麼成了一具形式走肉,要麼就是成了一個嗜殺成性的殺人狂,最後造孽太深,冥冥天地降下天雷毀了去。總之是不得善終。
不過,不得不承認,巫門內除去專職戰鬥的戰巫,就屬這血巫最為強橫了。
天游暗暗心驚,印訣一掐,息壤就又恢復了球狀,被他收了回去。
此時飛鳶等人放出的法寶已然砸了過來,砸到那血盾上卻如雨滴掉落湖中,只蕩漾起幾道波紋。幾名武修衝上前去,拳腳交加,力道卻如泥牛入海,絲毫傷不得躲在血盾後頭的白袍。
「讓開!」一聲輕喝,泰戈從一眾修真讓開的道疾步上前,胸口鼓脹起來,「獅子吼」猛然從口中迸出,幾名閃避不及的修真只覺得腦袋一悶,胸口如遭雷擊,憋悶非常。
那白袍也覺得如同被悶錘猛擂了一下,踉蹌後退一步,險些坐倒在地上。他微笑的看了眼泰戈,平靜的道:「沒想到虎族獸人竟能習得獅族的秘技,當真了得!」
泰戈卻是不語,靜靜的佇立著,渾身真元力鼓蕩,醞釀著更加兇猛的一擊。
其他修真著一見泰戈的攻擊有效,對視一眼,紛紛避讓開,各自結伴沒入白霧中去尋其他的三名巫師,留下面對白袍的,除去泰戈,就剩下波波圖魯和白衣了。
呵呵輕笑著,白袍撤去了血盾,那點原本鮮紅的血滴剎那間變成了黑臭敗血,被棄在一旁。白袍又從指尖逼出三點血滴,他喃喃念誦著咒文,把手向白衣三人一指,三滴血珠立時化開,變作數以千計的刀槍斧鉞,分作三股向三人砸了過去。
波波不言不語,將那面金色鼓布在空中一展,一拳擂了上去,震盪開的音波摧枯拉朽一般,把大半的血化刀槍斧鉞折成了零碎。
泰戈這次沒在顯示自己的「獅子吼」,而是在額上一拍,他額上的黑色王字乍現金光。那些擲擊過來的兵刃遇了這爆射而出的金光,頓時如黃油被擲進了火爐,被消融成液體了,滴落在地上。血滴一滴落到地上霎時就成了黑臭敗血。
所有攻擊都被前面兩人阻擋住了,落在後頭的白衣也沒閒著,只見他一把折扇早就變化成本體了,晶瑩剔透,碧綠新潤。
白衣一手持著扇尾,一手按住扇頭,一把折扇在他手中劇烈的開合著。一陣蛇信疾速吞吐的「嘶嘶」聲慢慢氤氳開,仿若從地底九幽吹來的陰風,忽起忽落,忽疾忽歇。這聲音又仿若是由無數的細針組成,不僅刺得白袍耳膜裂痛,就是他的心神都被刺得劇痛。
另一邊,一眾修真沒入了白霧,各自組合分散成幾股,向白霧內部探去。
天游帶著哲琴是直線向前的,鑒於方才秦辰的事,別的人也不大願意跟他們一隊,所以他們也就兩個人了。天游也不在意,一會真打起來,這些人是幫忙還是拖累還兩說了。
跟在天遊子身後的哲琴卻是苦著個臉,他是天一門的首座弟子,總歸要多為門派考慮,雖然不懼怕任何人,可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況且秦辰如果真是這種性格,以後惹的禍恐怕比那九淵都要多上兩籌。
前方的白霧忽然一陣攪動,青袍的身影慢慢現了出來。
天遊子停下了腳步,慢慢褪下了右手上的手環,這手環大拇指粗細,呈深藍色,金屬質地,上面紋飾著一種怪獸的形象。這是天遊子的成名法寶,叫「辛金環」,可大可小,可攻可守,是一件上品法寶。
哲琴也取出了他的法寶,他的法寶名號「孔雀翎」,正是一條孔雀尾翎,這尾翎可不是普通的孔雀的,而是修行有成,將自己的尾翎煉化出五彩神光的妖獸孔雀的。當年孔雀一族中的強者孔宣,用尾翎煉化出來的五彩神光當真了得,尋常仙器被他的五彩神光一刷,就失了靈氣,只得跌落下來。普通修真者被他一刷一卷,也就化作血泡了。
當然,妖獸孔雀自然是比不得修為超凡入聖的孔宣,但對付普通修真者的法寶,這條尾翎可就是犀利至極了。
青袍默默的取出了一面小鼓,懸掛在腰間。那小鼓比普通的腰鼓都要小上一分,似乎毫不起眼。可是仔細一看,那鼓面竟是一面人面面皮,兩個窟窿眼,還有大張的嘴。這人面皮的主人生前似乎受了極大的痛苦,即便被扒了皮,蒙成鼓,卻仍然時不時地抽搐一下,詭異極了。
「這叫刑修羅。」青袍溫柔的撫摸著鼓面突然說道。他慢慢的抬起頭去看天遊子和哲琴,天遊子和哲琴也借此看清了青袍的面目,只見青袍面上眼球突出,牙齒外露,面部肌肉縱橫分明,竟是沒了面皮,端的駭人非常,讓人看得禁不住胃一陣陣的抽搐痙攣。
哲琴痛苦的彎著腰幹嘔出兩口猩黃的胃液,心中一驚,失聲道:「你……你把自己的面皮……」
「是啊。」青袍可不管哲琴什麼感受,他撫摸著鼓面的動作愈加溫柔。「只有自己的,才跟自己最合襯……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這下,連天遊子都有些面色青白了,不自然的後退一步。
青袍竟能狠下心把自己的面皮扒下來蒙成一面鼓?!天遊子數百年的修真歲月,狠人不是沒有見過,是沒有見過這麼狠的人,更何況是對自己這麼狠的。
「通!」青袍驀然一掌輕拍在鼓面上,那鼓聲竟是從鼓面上的人皮嘴裡吐出來的,而非空氣振動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