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碧落九淵
無形的拳勁與碧綠巨蟒相遇，沒有秦辰想像中的巨響。事實上就是有，秦辰也是聽不到的，宇宙中缺少的空氣使得聲音無法傳播，修真者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是靠感覺振動的波幅感或者感知對方放射的精神力知曉對方的用意的。
巨蟒一口把拳勁吞進肚中，柳條般的飛劍圍繞的圈子頓時漲大開，飛劍不停削切拳勁，等拳勁到了蛇尾的時候，力量也被飛劍消耗乾淨了。柳條飛劍也沒討得好去，拳勁散盡也恢復成本體了，力量卻也是耗盡了。
九淵與碧落眸中精光閃過，對打成平手毫不驚訝，轉瞬又鬥到了一起。九淵雙手一拳快過一拳的轟擊出去，每一拳總引得空間一陣扭曲，顯然速度與力量都已經快到了極致。碧落也毫不遜色，整個身子仿若無骨一般，柳條一般的搖擺起來，間不容髮的避過了九淵迅猛的攻擊，手中的柳條飛劍爆射出萬千劍光，化作一條條細蛇，身子一曲，纏向九淵的手臂，一次次的被九淵的拳勁震碎，又一次的纏繞上去。
九淵低吼一聲，雙掌猛然交擊，震動的力量將他週身兩米內的劍光全數震碎，右掌收回腰間，拳甲瞬間變作赤紅，周圍的空間也彷彿被燃著，一陣陣的扭曲。「赤焰燃木手！」九淵猛地一掌拍出，掌勁化作門板大小的赤紅巨掌，所過之處，碧綠劍光紛紛碎為螢光。
如此威勢，即便是碧落也不敢硬接，口一張，噴出一柄枯黃的細長飛劍，與那柳條般的碧綠飛劍卻也只是顏色有所差異。碧落劍指一引，枯黃飛劍炸射出萬千土黃煙霧般的劍光，一條搭著一條，迅速編製成一架鳥巢，一張一合，將赤紅巨掌包的密實，不過瞬息，赤紅巨掌就破巢而出，碧落卻也趁著這一耽擱避讓開。
赤紅巨掌與碧落擦肩而過，將遠處一顆隕石擊碎後才消散開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碧落默不作聲，雙手包圓，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結著手印，兩柄細長飛劍歸並到一起，互相纏繞著刺向九淵。武修從來就不怕正面的硬撼，九淵哈哈長笑著右拳直擊出去。赤紅色的臂甲與空氣出的微粒摩擦出火花無數。
「兩拳！」秦辰低喝出聲，九淵看著像是一拳直直揮出，實際上卻是瞬間多次屈伸手臂，將多次的拳勁化歸為一，這份手段端的高明。
「三拳！！」波波圖魯咧了咧嘴，眼眸中閃動著秦辰從沒見過的興奮光芒。
赤紅色的拳勁凝而不散，擊實了當先的碧綠飛劍才猛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噴射出的拳勁將碧綠飛劍瞬間擊飛。那枯黃飛劍又探刺了上來，第二股拳勁也在這時爆發了，毫無懸念的擊飛了枯黃飛劍，枯黃飛劍帶著紅色的焰尾堪堪飛射出去，那碧綠飛劍卻不知什麼時候又綴上了枯黃飛劍的尾巴，探刺了上來。九淵目光一凝，第三股勁力終於爆發了。
「砰~~」碧綠飛劍被擊飛了，那枯黃飛劍卻再度探了上來，直刺向九淵的右眼。那碧綠飛劍游魚一般悠閒的一個搖擺，似慢實快，瞬間又綴上了枯黃飛劍劍尾。
如此反覆，這卻是個磨死人的招法。秦辰暗暗喝彩，如此一劍綴著一劍，不做硬碰，一旦對手一個氣力不濟，就是穿顱身損的局面。
九淵自不是待死之人，左手探出，仗著拳甲堅實，一把抓作當前的枯黃飛劍，右手一縮，反手抓住碧綠飛劍，臂甲上的赤紅色驟然變化成青綠色。
「給我分！」九淵大喝一聲，「砰」的抓散了兩柄飛劍中蘊含的勁力，臂甲青光一盛就又回復成了黑沉沉的了。兩柄飛劍一個出溜，回到了碧落身邊，兩色劍光游動，將碧落包圍的跟個繭一般。
精彩！太精彩了！秦辰很想拍手叫好，又覺得這樣不太禮貌，哪能跟看雜技表演似的呢？可不做些什麼，秦辰又覺得一口氣憋在心頭，難受。
沒等秦辰思慮出個所以然，眼前兩道金光閃動，九淵和碧落就出現在三個人面前了。
大挪移啊！秦辰眼中都是小星星，羨慕啊！
「紫金剛，鐵公雞。」九淵嘿嘿一笑，眼睛卻是看都沒看秦辰一眼，元嬰期的小傢伙，入不了九淵大人的法眼。秦辰倒也不在意，沒有實力夾著尾巴作人的道理，秦辰還是聽說過的。秦辰摸著下巴，這紫金剛應該就是波波圖魯了，只是，他是和尚麼？鐵公雞，無量琊的外號居然是鐵公雞，這是秦辰怎麼都想像不到的。
秦辰古怪的眼神讓無量琊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秦辰後腦勺，把他拍了個地滾葫蘆。波波圖魯呵呵笑著解釋道：「無量琊修真前是個管庫房的，倒不是他一毛不拔才得的這個外號。」
「聽說，你無量琊被逐出師門啦。」九淵把對秦辰的無視貫徹到底，說的話卻是讓無量琊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似乎我們浮羅星宮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吧？」
「聽說，某人被自家師兄追得亂竄，還被打落了一階修為，怎的，還要跟我也來上一場，再被打落一階修為麼？」九淵的話語句句刺在了無量琊的心裡，無量琊被拳頭握得生緊，指節都發白了，卻沒有動手，就像他之前說的，眼前這兩個都是大少爺，招惹不起。
無量琊突然咧嘴一笑，一把扯過還一臉微笑著看戲的秦辰，道：「九淵道友，我們的事不急。這位可是你的師侄呢，怎麼也不招呼一聲？」無量琊又轉過頭來，對秦辰擠眉弄眼道：「秦辰道友，見了自家師叔也不見禮，不禮貌哦。」
秦辰臉色一變，無量琊這廝根本就是在禍水東移，任誰家見了自家叛徒的弟子也沒有什麼好脾氣。
九淵掃了眼秦辰，憑他對天一門功法的熟識，立刻就看出了秦辰修習了《天一真訣》，眉頭輕皺一下，沉聲道：「你是誰人的門下？」九淵平日裡大多時間都是用來修練，同門中同輩門下也是多半沒見過。
秦辰苦笑著正要回答，無量琊就搶先說道：「他可是你同系師兄無稽的徒弟哦。」九淵面色霎時變得陰沉，天一門數千年來也就是棄徒倒不是只有無稽一個人，可是無稽卻是唯一一個叛徒。
當年無稽私下修習《血神經》被師尊天成子發覺，天成子憐惜他修行不易，只是散去了他的一身真元力，希望他還能改過，並沒有斷去他修真的根本。雖然天一門中也多有意見，看在天成子的面子上，無稽也不過是棄徒。然而，一派棄徒是不能再修煉該派的功法的，更不用說傳授了，如今無稽的徒弟秦辰一身的天一門功法，那麼棄徒也就自動轉正成叛徒了。
「哼，跳樑小丑！」九淵冷笑著道。九淵是天成子後來收的，跟無稽倒是不認識。天一門派中台面上不多說什麼，私底下對他也是有所議論，九淵現在的性格如此多少也跟這樣的成長環境有所關係，對無稽，卻也是有些怨氣的。
秦辰聳聳肩，目光一凝，一絲冷笑在嘴角若隱若現。實力低人家看不上眼，又有什麼好說的。只是，秦某人也不是個可以任人嘲笑的主。
一直默默不語的波波圖魯突然開聲道：「九淵道友，素聞你的『燃木手』是天成子前輩綜合多家所長，研創出的一手高強功法，今日得見，心儀非常，不若我倆切磋一下，如何？」
秦辰驚咦出聲，波波圖魯乾瘦非常，骨架卻是極大，佝僂的身子伸直了，該有過兩米的身高，特別是一對手掌，青筋暴現，之前是沒往這方面想，難道波波圖魯也是一名武修？用眼角瞟了瞟九淵，秦辰突然想起一件事……
「彼其娘之！！」秦辰悲憤得想仰天大吼，之前對著無量琊這個胖胖的，波波圖魯這個瘦瘦的，秦辰還不覺得，現在看到九淵和碧落劍眉星目，面如冠玉，風神俊朗，秦辰才猛然想起，元嬰期是有一次調整容貌的機會的。秦辰迷迷糊糊的成就了元嬰，面容卻是絲毫未變的。
日你個先人板板！雖然我已經文比子建還要厲害了，可我還想長的比潘安還帥啊！秦辰無比的悲憤。
三人看著秦辰面色古怪，九淵還是不甩秦辰。這些人的頭腦還跟不上秦辰的跳躍速度，當然是想不明白這貨到底在那邊一會一會扼腕歎息，一會怒髮衝冠個什麼勁了。
「紫金剛，我也一直很想試試你的『金剛琉璃身』的成色呢。」九淵嘿嘿一笑，雙手合十一拍，剛剛隱沒的黑色臂甲流水般瞬間就又覆上了他的手臂。
波波圖魯咧嘴一笑，寬大袍服下的右手一伸，猛然擊在自己的胸膛上，乾瘦的胸膛受到撞擊，卻發出了「嗡」的鐘鳴聲。
「嗡！」
「嗡！」
波波圖魯連續捶打了三下胸膛，驟然間波波圖魯的身體內爆發出耀眼的紫光，紫光一收，再看波波圖魯，他的皮膚已經被染作紫紅，袍服外顯露的肉身竟然變作琉璃般通透，體內的血管經絡清晰可見，體內的骨骼更是閃耀著金光。
九淵驚咦一聲，他沒有想到波波圖魯一上來就是出全力。哈哈一笑，九淵暴喝一聲，手臂上的臂甲再次化作流水，瞬息間，將九淵整個身軀完全包裹起來，黑光一凝，九淵卻是整個人都被覆蓋在黑甲之下。
猛然間，秦辰想起了自己還沒修真前看過的一部漫畫《強植裝甲》裡那詭異的生物，身子一陣的不自在。
波波圖魯咧嘴一笑，揮手帶著九淵挪移到一邊，這個地方，秦辰能看見詳細的爭鬥情形，卻又不至於波及到秦辰。
無量琊搓了搓手，嘿嘿笑道：「碧落啊，咱也別閒著啊。」說完金光一閃，無量琊帶著碧落就到另外一邊去了。
秦辰摸了摸鼻子，歎了口氣，盤腿坐在塔羅的護罩裡，手上掐了個「洞微術」，仔細觀看起了兩邊的爭鬥。觀看高等級的爭鬥對於修真者來說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分神期雖然只是比秦辰的元嬰期高了兩階，修為卻是不可同日而語，相對而言，元嬰期不過剛剛入門，分神期卻是宗師的水平。
秦辰努力的試圖看清兩邊的爭鬥，分神期高手的速度實在太過快速，之前九淵與碧落的爭鬥秦辰也不過勉強看了個大概，如今四人都是十成落力去爭鬥，秦辰連個三成都看不仔細，饒是如此，秦辰也是獲益良多。
波波圖魯這邊，兩名武修爭鬥的是各不相讓，拳掌之間，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兩人都鮮少避讓，九淵的臂甲已然化作赤紅，一拳擊在波波圖魯身上就是一聲厚重的鐘鳴，搖蕩的也不知傳出了多少遠。波波圖魯用的也是拳頭，一拳揮出卻是毫無煙火氣息，平平整整，風波不動，彷彿那拳頭本就是在這裡的。拳頭彷彿輕飄飄的擊在九淵的甲冑上，頓時一股沛然的力量洶湧而出。「噗」的一聲，卻是如入敗革，九淵的甲冑蠕動著顯出一個拳印，波波圖魯這一拳擊去卻是毫不受力。
九淵哈哈大笑道：「這『碧空血』是我師尊耗費心力煉製而成的法寶，那裡是如此簡單！」波波圖魯也不懊惱，咧嘴一笑，再次揮拳攻了過去。
波波圖魯這邊打得平實有力，無量琊那邊卻是鬥得絢麗凶險。無量琊使得自然是他那變形了的八角算盤，不僅顆顆珠子飛旋著轟砸出去，就是那剩下的八角架子劇烈旋轉著，帶起猛烈的颶風，斜斜劈將出去。
碧落保持著他的緘默，枯黃，碧綠兩柄飛劍齊出，劍刃捲出兩條巨蟒，噬向無量琊。
這兩人都是屬於術修一脈，肉身比較武修脆弱的許多，謹慎的保持著距離，施展著法訣，這爭鬥的圈子比起另外一邊，卻是大上了一圈。
波波圖魯那邊給與秦辰的更多的是對武修強悍得搏殺能力的認識，同樣為術修的無量琊這邊更是看得秦辰如癡如醉，目光中異彩連連，看無量琊和碧落間不容髮，妙到毫巔的操控手法，與自己一比較，一些原本迷濛的地方豁然開朗。
而無量琊與碧落將一些簡單的法術連接起來，形成了強大的攻擊力的做法更是給秦辰打開了一扇大門，像比較而言，秦辰之前依靠組合玉符的外力手法卻是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