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收服鷹鳥的綠地,我與樊德恆在異都停留了一夜後,才離開異都,回到了寶涵樓。
至於原先跟我們一同前往異都的秦長天與蘇妙人,則是繼續留在異都。
讓他們留下來的原因,是因樊德恆的那些父、母親們想去拜訪蘇妙人的雙親,所以他們就留了下來,準備從異都直接前往蘇妙人雙親的住處。
當然,想去拜訪蘇妙人的雙親,禮貌上一定少不了樊德恆,不過就在他執意的堅持與蘇妙人的諒解下,樊德恆被豁免了這一趟拜訪行程,改由呈上一封文情並茂的拜訪信來問候。
我們回到寶涵樓後,達力也一如往常,向我們稟報這兩天所發生的事,不過依然沒有自己想要的訊息傳回,滿令人遺憾的。
午後,自己突然起了這樣的念頭,想攜同樊德恆回到異都,與眾人一同拜訪蘇妙人雙親。
不過,重點還沒有說出口,樊德恆的房內已傳來一陣鈴聲……
鈴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樊德恆不慌不忙地走入房內,拉動著房中的鈴線,通知外頭的人員放行。
沒有多久的時間,我們就看見剛離去不久的達力,再次走了進來,並且不等樊德恆開口詢問,他已主動拱手說道:「稟頭頭,有一位年輕人說,他有老闆想要的消息,並要求會見老闆。」
樊德恆「喔」了一聲,說道:「這個人看起來程度如何?」
「稟頭頭,這位年輕人看起來似乎並不會武藝,外表看起來滿純樸的,是個莊稼漢。」
「那他有沒有說明消息來源?」
「稟頭頭,他執意要見到老闆才肯詳談。」
「人呢?」樊德恆又問。
「稟頭頭,由於來此拜訪的眾多門主,表面上已經離去,不過卻還留有門下弟子在這裡當眼線,所以為防有人在小的上來後對他騷擾詢問,故而私自作主,把他帶上樓等待。」
聞言,樊德恆把視線轉向我身上道:「武大哥如何,要不要見?」
「他都敢來了,我們怎麼可以不見?」
停頓了一下,我把視線轉向達力道:「達力,麻煩你去請他進來吧!」
「是,老闆。」說完,達力已轉身走了出去。
就在達力走出房門的同時,我對著樊德恆道:「小樊,有沒有辦法把那些留在這裡當眼線的人驅逐離開?」
樊德恆面露苦笑道:「我何嘗不想啊!可是我實在沒有理由把這些客人趕走,畢竟我寶涵樓從事的,就是這種酒宿生意,如果他們沒有鬧事,我無故把他們趕走的話,恐怕不衍生事端也難。」
聞言,我不禁沉默了下來。
樊德恆說的沒錯,寶涵樓從事的就是酒宿生意,如果客人沒鬧事,就無緣無故把客人趕出去的話,這些人就算現場不敢表示自己的意見,但事情傳開後,總不免有損寶涵樓的聲譽,而且也不難保這些大門大派之門主,不會拿此事件來大作文章,況且他們老早就對我不爽了。
就在我與樊德恆對此話題沉默時,達力已帶領著一位看起來非常忠厚老實的年輕人進來。
看著這位年輕人,我直接反應就是查探他的靈能狀態,以及他所顯現出來的氣息是屬善、還是屬惡,畢竟人不可貌相,有時候光看外表根本沒個准。
在自己一番觀察下,我已得知他這個人就如達力所說的那樣不會武藝,而且所呈現出來的氣息又非常的純正,是屬於那種相當單純的人。
這時,樊德恆揮手摒退了達力,對著進來的年輕人道:「你是哪裡人啊!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似乎有著恐懼地戰戰兢兢道:「大……大爺,小的叫黃仲平,來……來自普眾山。」
樊德恆聞言,訝然輕呼道:「普眾山距離這遼人灣算滿遠的,你說你不會武藝,那你是如何來此的,又耗費了幾天的時間?」
「大爺,小的是徒步走來的,共耗費了十一天的時間,才來到此。」
皺了皺眉頭,樊德恆續問道:「普眾山我曾經去過,那裡可沒有幾戶人家,你說有我們想要的消息,那你消息是怎麼來的?」
叫黃仲平的年輕人,忙不迭道:「大爺,是這樣的,由於小的賴以維生的方式,就是打一些獵食,到山下的普眾城酒樓去賣,因此常會不經意聽到一些酒客的談話。
「就在前一陣子,小的聽到那些酒客所談論的話題,全是有關尋找發生異象的地方,而且似乎人人都在討論,甚至有時候小的還會被一些不認識的路人給攔路詢問,問題不外乎是否曾經見過有發生不尋常事情的地方。
「就因如此,所以小的有一次在打到獵食拿到酒樓賣時,就藉機詢問酒樓夥計,而這位夥計也跟小的說了,因為遼人灣的寶涵樓裡有一位不得了的大爺,在尋找發生異象的地方,而且只要在傳報那個人所說的地方,尋找到這位大爺所想要找的東西,那這位大爺就願意把自己的武功傳給傳報者,還會送給他很多很多的寶物,讓他一輩子都不愁吃穿。
「湊巧,小的曾見過有一個地方發生了很不尋常的現象,所以[奇`書`網`整.理提.供]小的在離開酒樓後,就趕緊回家稟告母親,並在母親的答應下,貿然來此。」
聽完了年輕人冗長的敘說,樊德恆頷首說道:「你先不用說在哪個地方看見自己所見到的異象,先把自己所見到的異象情形說出來好了。」
黃仲平戰戰兢兢道:「我可不可以先詢問一下,哪位是……是哪位不得了的……大爺,因為我怕……我怕……」
雖然他沒有說出自己真正害怕的原因,不過想也知道他顧忌的是什麼,於是我也在他話語一完的同時,便面帶微笑說道:「我就是那位要尋找異象的人,請說。」
黃仲平聞言,目光明顯流露著畏懼,微看了我一眼,隨後才道:「小的相信兩位大爺絕不會欺騙小的,那麼,小的就直說了。
「記得有一次,小的在前往距離普眾山需要一天路程的瓦影片山打獵時,曾追尋著一隻獵物,跑進了一處雜草叢生、山籐滿掩的洞穴裡。
「一進入洞穴後,小的就隱隱感到一股熱氣向我襲來,而且還看見兩道圓形如眼的綠色亮光。
「當時小的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一看見這兩道綠光,就想更深入的一探究竟,不過不知為何,小的愈走愈覺得燥熱,甚至走到一個階段後,就無法再前進,最後竟然就不知不覺地暈了過去。
「醒來後,小的發現,自己已在原先進去的洞穴外面。由於當時天色已暗,為免家母擔憂,小的並沒有再進去一探究竟。事後,小的只要有再到瓦影片山打獵,一定會進去試上一次,不過所得到的結果,仍然是莫名其妙地在洞口醒來。不知這種情況是不是大爺所要尋找的異象?」
聞及他的詢問,我微笑說道:「依照你所說的這種情形,已符合我所想要尋找的異象條件,但真正的情形,還必須到現場確認才能做出判斷,不過你放心,如果到現場求證後,並沒有找到我想尋找的東西,事後我還是會給你報酬的。」
黃仲平聞言,連忙搖了搖手道:「小的不要錢,小的只希望大爺能幫家母治病。」
我好奇問道:「喔?你怎麼知道我會治病,那你母親生的又是什麼病?」
「雖然小的來此之前,也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錢找醫者幫母親治病,可來此途中,小的聽說大爺除了可以在天上飛外,還可以指揮天上的金光,把不聽話的人給炸死,所以小的就覺得,大爺應該也會治病。
「至於小的母親生的是什麼病,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每當天氣變冷或者是下雨時,她的右腿就會感到非常的疼痛,甚至有時候還會疼痛到無法行走,這樣的情況看在小的眼裡,實在不忍。」
聽黃仲平所言,樊德恆插口問道:「難道你沒有找醫者,治療你母親嗎?」
黃仲平苦澀地搖了搖頭道:「小的曾經找過,不過全沒有醫者願意上山看病,而小的母親又堅持那只是小毛病,說什麼也不肯讓小的背她下山治療,所以小的也沒辦法。」
我邊頷首,邊問道:「那你來此,由誰照顧你母親?」
「來此之前,小的有托住在附近的李大媽代為照顧母親,再加上這一陣子屬於乾燥之期,因此小的才敢放心前來。」
「雖然我去普眾山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不過我記得山區裡的住戶,好像都隔的滿遠的,你確定所委託的人,真的會按照你所托,前往照顧你母親嗎?」樊德恆殷切地問。
經樊德恆這麼一問,黃仲平略紅著一張臉道:「多謝兩位大爺的關心,不過李大媽的女兒小翠,是小的未過門的妻子,就算李大媽沒有時間前往,小翠也會前往照顧母親的。」
「早說嘛,害我差點想請武大哥送你回去。」樊德恆帶著笑意說著。
黃仲平一臉誠懇道:「兩位大爺都是好人,謝謝。」
我笑笑地回道:「那是因為我們感受到你的孝心,所以才會出言關心,如果你沒有提起你母親的話,我們又怎麼知道呢?」
停頓了一下,我續說道:「好了,現在我們先不談這個。雖然才過正午,不過由於你已連續趕了十幾天的路程之故,我們就明天一早再出發前往普眾山如何?」
「小的無所謂,一切聽從大爺的吩咐。」
聽他沒有意見任由自己安排,我又道:「照理說,你來此我們應該得好好招待你才對,但礙於有很多人聚集在這裡等待消息,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們只好勞煩你在此委屈一夜了。」
黃仲平一副傻大牛般地搔著頭道:「小的睡在哪裡,還不是一樣,兩位大爺實在好客氣喔。」
望著他不自在的舉動,我笑說道:「跟我們相處不用如此客氣,還有,你認為我們兩個人看起來像大爺嗎?」
「是啊!大爺這個稱謂,聽起來還滿不自在的。我看我們的年齡大概也相差無幾,如果真要稱呼的話,你不妨稱呼我們為大哥就可以了。」樊德恆附和說。
聽過樊德恆的話語,黃仲平的舉止不禁更加不協調,揮舞著雙手道:「不行不行!來此之前,小的母親曾交代過,要小的對人要有禮貌之外,也絕不能得勢的高攀人家,如果讓她知道小的稱呼兩位大爺為大哥的話,她一定會責怪的。」
我淡然笑道:「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們就不為難你了。」
「謝謝大爺體諒。」黃仲平誠懇地一揖。
對他笑了笑,我把視線轉回樊德恆身上道:「小樊,麻煩你去準備一些菜餚進來,招待一下我們這位客人。」
黃仲平迅速介面道:「大爺不用麻煩,小的在路程中已食用過乾糧了。」
他真是客氣的有點見外,也罷,我也不堅持己見,配合他道:「好吧!既然你已食過乾糧果腹了,那我也不再勉強,這一餐我們就留待晚上吧!」
頓了頓,我把視線轉回樊德恆身上道:「小樊,不如你帶他出去走走逛逛,順便買一些東西讓他帶回去。」
「不行不行!大爺願意帶小的出去逛逛,小的就很高興了,買東西相送,小的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的。」
早知道他會拒絕,所以我也按照自己原先早已擬好的想法道:「我也知道你不會接受,無奈你卻是非得接受不可,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裡並不是每位人員都可以上得來的,甚至就連在這裡工作的員工,想上來也必須通過層層通報,相信你剛才上來時應該略有所見才是。
「就因如此,你剛剛從二樓走上三樓的舉動,也一定被那些留在這裡監視的人給看在眼底,為了你往後的安全著想,我必須把你塑造成一個小樊親朋好友的假像,而製造此等假像的最好辦法就是逛街、買東西。
「畢竟不是自己親朋好友的話,鮮少會有如此親切的舉動發生,也唯有這樣,才不會讓人把你與來此通報訊息的人,聯想在一起。
「至於我剛才口中的小樊就是我身旁這位,他也是這家寶涵樓的老闆,由他來製造與你的親友關係,實在再也適合不過了。」
停歇了一口氣,我再度對著樊德恆續說道:「另外,小樊你除了買東西送給他外,最好也捏造出一份假物品清單,買一些東西送往異都,畢竟事後如有人追查起來的話,事情也比較名正言順,同樣也比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聞言,樊德恆不禁一臉欽佩表情地說道:「武大哥的心思實在好縝密喔!我原本也以為武大哥要我帶他去逛街、買東西,純粹只是想讓他開開眼界而已,沒想到這樣的舉動下卻隱藏如此深奧的含意。
「武大哥到底是如何辦到的,怎麼可以一瞬間就想到如此完美的計策來呢?」
我淡然笑道:「不管任何事,只要肯用心去思索,就可以把事情看得透徹,你啊,自己不用心,反倒稱讚我厲害來了,真是的。」
樊德恆搔了搔後腦勺,傻呵呵的笑了幾聲,並沒有答話。
見他沒有答話,我續說道:「不與你開玩笑了,現在你先去草擬一份假的物品清單來吧!」
樊德恆嘻嘻笑道:「不用這麼麻煩了,因為這次回去異都時,已有人塞了一張大家想購買的物品名單給我,我只要利用這份清單來購買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帶這位小兄弟出去走走吧!」
「沒問題。」
樊德恆站起身來,對著黃仲平道:「雖然你執意叫我們大爺,不過待會兒我們出去時,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改個稱呼叫我少爺。」
黃仲平輕輕點頭回應。
「走吧!」言畢,樊德恆已帶頭走了出去。
隨後,我起身走回房間,雙腿盤膝、心神聚凜的進行修煉。
經過一晚的歇息,今晨見到的黃仲平,顯得神清氣爽。
昨天,在樊德恆帶領著黃仲平外出後,大概過了將近五個小時的時間,才見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物品回來。
根據樊德恆所描述,這些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是他執意買給黃仲平的,不過黃仲平只願收下其中一件物品,其餘的則是說什麼也不肯接受。
面對黃仲平的堅持,樊德恆表面上雖然保持著不勉強的態度,不過私底下卻告訴我說,買下的東西他還是會送給黃仲平,只不過他暫時把這些物品代為收入我送給他的握把保管,等到了普眾山後,不管黃仲平母子倆接不接受,他們都得把東西留下來。
對此,我非但沒有反對,甚至還深表贊同。
畢竟黃仲平這個人實在老實的近乎死板,假若不用這種強迫中獎的手段,來逼他接受的話,我看要他改變主意恐怕比登天還難。
當然,我們這樣的決定,還把黃仲平蒙在鼓底,否則他怎可能靜下心來與我們用餐,甚至還因高興地多喝了幾杯而醉呢!
今日一早。
昨晚喝得醉茫茫的黃仲平,雖然是被我們以纏扶方式送回樊德恆的房間,不過在山上長大的他,似乎已習慣了早起,天色才剛亮,就見他已起床漱洗。
令我訝異的是,醒來後的他,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宿醉的跡象,甚至一見到坐在客廳的我們,就猛彎腰鞠躬的向我們道歉,直說自己不該貪杯,不該佔用床位。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他竟像是犯了什麼濤天大罪般的滿懷歉疚。
對此,我當然是要他不要介意,為了讓他釋懷,我謊稱自己與樊德恆沒去其他廂房休息是有要事商談,跟他完全沒有關係。
聽過我的說詞後,他才稍稍釋懷下來。
事實上,我與樊德恆沒去休息的原因,除了是自己不用睡覺,樊德恆也不願樓上樓下跑來跑去之外,另一個原因,則是我們只要入定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修補耗費的體力。
所以昨晚我們兩個就乾脆省略下睡眠時間,直接在前廳入定修煉,並在出定後打發時間聊起天來。
在樓上用完了簡便的早餐後,我們三人才一起步行下樓,並故意誘導那些眼線的往異都方向飄去。
直到乘著實地光幕、離開遼人灣一段不小的距離後,我才詢問樊德恆普眾山方向,改往普眾山飄去。
乘著運起的實地光幕,我們大概耗費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看見普眾山。
但此時的我,卻沒有如往常般的直到目的地後才飄飛下地,反而是在看見普眾山後,就找了一個毫無人煙的樹林降落。
我之所以會如此一反常態,原因很簡單。
經過昨天的詢問,我知道除了黃仲平母親知道他想前往遼人灣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黃仲平外出的原因,就連幫忙照顧黃仲平母親的李大媽他們一家子,也都被黃仲平給欺瞞。
黃仲平只對他們說明,自己這次外出,是想尋找醫者治療自己母親的病痛,也因如此,所以為了不引起住在普眾山人員的注目,我不得不低調的把不懂武藝的黃仲平背著,改以騰掠方式前進。
直到來到普眾山的山腳下,我才放下背上的黃仲平,改以正常的步行方式上山。
沿著荒草靡靡的羊腸小徑,我們一步一步地走上山。
大概走了將近快一個小時後,我才看見了第一座住屋,不過黃仲平卻毫無停留地繼續往上走去,可見這並不是他的家。
沿途,大約又走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我陸續又看見了兩座住屋。
這時,原本無語走在前頭帶路的黃仲平,突然邊走邊指著我所見的第三座住屋道:「兩位大爺,這間房子就是……」
「總算到了!」樊德恆往前望了望,懶懶的神態露出一絲曙光。
「不是的,這間是幫小的照顧母親的李大媽之住屋,小的住屋必須再往上走一點點路程。」
我笑笑地道:「根據我從你們這裡住屋的分佈情形來看,你所謂的上去一點點……恐怕至少也得花上十來分鐘吧?」
「差不多。」黃仲平邊走邊回應我的問題。
聞言,我與樊德恆充滿默契地相視一眼,只見他方纔那股得到解脫般的神情已一掃而空。
就這樣,我們又無語地走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後,在前帶路的黃仲平才又伸出手來,他指著身前一座土牆茅頂的簡陋小屋道:「兩位大爺,這就是小的所住的地方。」
望向這座小屋,我不由習慣性地打量著周邊視界。
他們的住屋,沿著一片不算大的山坡地而建,住屋旁有一條淺淺的小溪,溪水沿著山下潺潺流去,小溪旁的空地則是一行行開挖整齊的土堆,上面種滿了好幾種我來此空間後曾吃過的菜葉類蔬菜。
至於住屋前方,則開拓出一片十公尺見方的空地,而此刻我們也剛好走到了這片空地上。
黃仲平已拉開嗓門,對著緊閉的房門叫道:「娘,我回來了。」
就在黃仲平尾字一落,小屋的木門隨之「咿呀」而開。
應聲走出的,是一位年約二十左右、皮膚稍黝黑、長相尚可、頭上綁著兩條麻花辮子的女生,並見她一臉愉悅表情的說道:「平哥,你可回來了,大娘剛剛還念著你呢!」
「是啊,我回來了,這幾天可辛苦你與李大媽了。」
由於黃仲平是背對著我們,我無法看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不過單從他的話語聽來,可聽出他心裡的羞澀。
這時,屋內傳出一道慈祥的婦人聲音道:「平兒你也老大不小了,回來就回來,還跟小孩子似的大呼小叫,也不怕小翠見你笑話。」
隨其話語一落,便看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走了出來。
老婦人一看見我們,隨即對著黃仲平抱怨道:「平兒你也真是的,有客人來也不直接請客人進屋,反而勞煩客人在外面等待,真是的。」
稍頓了一下,老婦人一臉慈祥,對著我與樊德恆續說道:「二位大爺真不好意思,寒舍簡陋,兩位大爺請進。」
樊德恆聞言介面道:「大娘客氣了,恕我們打擾。」
「哪兒的話,兩位大爺快請進。」言畢,老婦人暫態把視線轉向黃仲平道:「平兒,怎麼還杵在那兒,快點請兩位大爺進來呀!」
「是的仲平轉過身來道:「兩位大爺請進。」
說完,他已迅速走上前去,攙扶自己母親的身軀,緩緩走進屋內。
至於那位綁著麻花辮子的女孩,早在老婦人抱怨沒有把我們請入屋的同時,已自動轉身走回屋內,大概是去準備茶水吧!
隨著黃仲平攙扶母親的腳步,我們也走進了屋內。
一進入屋內,我還是習慣性地打量著房屋裡的情況,只見小屋裡的擺設非常簡陋,簡直毫無擺設可言,除了一隻泛黑的櫃子、一張看起來相當老舊的桌子,及三張椅子外,再來就沒有任何家俱,有的只是四處堆積的雜物。
大約看了一下,大概都是黃仲平平時狩獵用的弓、箭,種菜開墾用的鋤頭、水桶……
凡是平時用得上的生活所需品,全被堆積在這有限的空間裡,而且還井然有序的擺放著,所以整體看起來雖然有些凌亂,不過還算是亂中有序就是了。
另外,左面牆壁則是開了一扇由布簾所隔著的門。
在我們入屋後,那位綁著麻花辮子的女孩,已提著水壺,在桌上的三隻杯子內倒入水。
在倒完水後,她又靜靜地提著水壺走了出去。
這時,黃仲平在攙扶自己母親坐下後,親切有禮地請我與樊德恆在剩餘的兩張椅子坐下,自己則是站在他母親的身後,體貼的幫她做背部按摩。
等我與樊德恆坐下後,老婦人才道:「屋裡零亂,還請兩位大爺勿見怪。」歇了口氣,她又道︰「要上來我們這裡是很費體力的,很抱歉沒什麼好招待的,請用點茶水。」
樊德恆隨和地笑說道:「大娘實在客氣,該見怪的應該是我們突如其來的打擾才是,大娘切勿再說這般見怪的話來,不然我們可連坐都不敢坐了。」
不等老婦人介面答話,也不呼應樊德恆的話語,我開口就直接道:「聽仲平說,大娘的膝蓋每當天氣轉變時都會感到不舒服,不知大娘所感受到的不舒服,是怎麼樣的情況,而這些不舒服的部位除了膝蓋外,是否還有其他地方,也同樣有這種類似的不舒服狀況?」
老婦人輕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沒有了,就只有這右腿膝蓋不聽話。」
聞言,我也不再多詢問,直接透過額頭上的菱形晶體,來觀察她的身體狀況。
只見老婦人的肺部有著不正常的紅色氣光,不過顏色比較沒有那麼深就是,至於她所說的右膝蓋部位,雖然也顯示著紅色氣光,但與肺部的紅色氣光比較起來,膝蓋部位的紅色氣光明顯深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那種極度不健康的氣色。
觀察過後,我不動聲色地恢復回雙眼的視界。
雖然我已查出了老婦人的病因,不過基於他們對我毫無所知的情形下,我不免要實施醫者對病人都必須要做的診斷程式。
所以,我非但沒有直接道出她的病因,相反的,我還故意做做樣子,要她先吐出舌頭觀察一番,然後再要她伸出右手,讓我診視她的脈搏。
等完成一切沒必要的檢查後,我才對著老婦人說道:「根據我的觀察,大娘除了右膝蓋的不適外,心口間是不是也會偶爾感到不適,例如呼吸比較不平順這方面的問題?」
聞言,老婦人驚訝道:「大爺實在厲害,近年來,我的心口間,的確常常會有一種悶悶的感覺,甚至有時候還有氣喘不上來的情形發生,大爺,我是不是生了什麼重病啊?」話畢,她臉上掛滿了憂心與不安。
我微笑回道:「大娘不用如此緊張,不管是大娘心口間的不適,或者是膝蓋上的疼痛,只要經過治療都可以痊癒的。」
聽及我的話語,老婦人還是一臉憂心的道:「雖然大爺說我的病可以治癒,不過擔心還是免不了的,畢竟咱們家可沒有多餘的錢可用在治療上。請問大爺,治療我的病大概需要多少費用?」
「大娘請放心,我絕不會收大娘任何費用。」
老婦人聞言,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卻被站在她身後的黃仲平給打斷了。
只聽黃仲平道:「娘請放心,這位大爺就是平兒要找的那位不得了的人,平兒已跟這位大爺說好了,平兒只要大爺治癒娘的病,其餘的平兒什麼都不要。」
「大爺,真是平兒所說的這樣嗎?」老婦人疑惑的問向我。
我誠然一笑,點了點頭道:「是的,大娘!仲平實在是一個非常孝順的孩子,在見到我時,他已明確向我敘說他什麼都不要,只要我治癒大娘的病,這點,還請大娘放下心來。」
「真是抱歉,為了我的病勞煩大爺了。」
婦人嘴上雖然是如此說,可卻一臉慈祥地側過身子,緊握住自己兒子的手,這種母子親情自然流露的景象,我想任誰看了都會感動不已。
不想打斷他們母子間的親情交流,所以等老婦人把視線轉回我的身上後,我才道:「要治癒大娘的病是必須躺著才行,而且治療時會碰觸到大娘的右手,不知大娘是否介意?」
老婦人慈笑說道:「我怎會介意呢!不要說大爺是想治療我的病了,就算大爺無故握著我的手,我也會覺得是自己的兒子握著我的手一樣,雖然這樣的說法對大爺很不禮貌。」
我和煦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還請大娘移駕。」
「那就有勞大爺隨我來了。」說完,她在黃仲平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往那扇門簾後走去。
而我與樊德恆也跟著站起身來,隨著黃仲平母子倆的腳步,進入了門簾所遮掩的房裡。
進入後,映入眼簾的,是大約只有三坪大小的空間,簡直是令人一目瞭然。
在這小小的空間裡,有一條可拉動、用來做遮掩、間隔用的布簾,還有兩張床。
*近外側門簾的那張床看起來比較舒適,其床沿還有一個矮櫃,上頭則放著木梳、銅鏡各一把,再來就毫無擺設。
此時,老婦人也在黃仲平的攙扶下,躺向了那個有矮頭櫃的床鋪。
見老婦人躺下後,我隨即走上前去,並對著老婦人道:「大娘,待會兒我在進行治療時可能會有一點點的疼痛,不過這種痛只像是被針刺到一般,還請大娘不用過於緊張,並請閉上雙眼深呼吸,直到我要大娘睜開雙眼為止。」
平躺在床上的老婦人和藹一笑,相當配合的閉上了雙眼。
見老婦人閉上雙眼後,我便在左手把復原魔法化的金色柔光,做成實質般的同等復原液體,又從右手喚出一把二十cc大小的針筒,直接抽取凝聚在左手的金色實質液體。
緊接著散去已經抽取完的剩餘金色實質液體,利用閒下來的左手,撩起了老婦人的衣袖,找出血管位置後,直接把針筒裡的金色實質液體注入老婦人的血管。
注射完畢後,我先是散去凝聚的針筒,而後不敢大意地透過額頭菱形晶體,觀察老婦人注射後的變化。
金色液體一進入老婦人的血管後,就漸漸沿著血液迴圈整個身軀。
由於老婦人的血液迴圈較差,因此,金色液體流遍老婦人的全身所耗費的時間,比之前施用過的人慢了些。
隨著金色液體的流動,老婦人的肺部以及膝蓋部位的紅色氣光,也逐漸被復原魔法的金色液體給包裹著。
過了好一會兒,紅、金兩種顏色已互相抵滅的漸漸轉淡,恢復了正常人該有的綠色象徵。
回復了自己雙眼的視界,我對著依然緊閉雙眼、不過透過臉上表情卻可看出暢然舒活感的老婦人道:「大娘,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老婦人聞言,緩慢地睜開眼睛,身心滿是快活的道:「好舒服啊!大爺是不是已經治療好我了,不然我的胸悶與膝痛怎麼全不見了,甚至還覺得精神百倍,猶如回到年輕時一般呢!」
我微笑說道:「大娘的確是已經痊癒,不過大娘現在先不要起身,最好是小睡一會兒,這樣對大娘的身體情況會更有幫助。」
其實,老婦人想現在起身也沒什麼要緊的,更談不上需要小睡一會兒了,我之所以會這麼建議,純粹是想避略她起身道謝的場面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請大爺恕我無禮沒起身道謝。」言畢,她把視線轉向黃仲平道:「平兒,幫娘好好招待兩位大爺。」
黃仲平興高采烈地握著自己母親的手道:「平兒知道,請娘安心歇養。」
說完,他鬆開自己的手,動作自然地幫母親蓋上薄被,轉首對著我與樊德恆道:「兩位大爺請跟小的來。」
跟著黃仲平的腳步,我們直接走到了屋舍外面。
這時,原先提著水壺走出來的麻花辮女孩,正在屋側的爐灶增添木柴,而她一看見我們走出來,臉上雖然顯露著驚訝,但還是持續待在爐灶前面看顧著爐火。
看她持續地看顧著爐火,黃仲平直接朝她走去。
見我們走去,麻花辮女孩已連忙站起身來,垂首的站在爐灶前面,看起來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害羞模樣。
不,應該說是跟黃仲平一樣,對我與樊德恆似乎有著一道明顯的隔閡,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舉止間充滿了不自在。
果不其然,當黃仲平走到她的身前時,黃仲平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小翠,這兩位大爺人很謙和,他們不會看不起我們,更別說是欺負我們了。」
聞言,樊德恆插口問道:「聽你這麼說,難道曾經有人欺負過你們嗎?」
「這……也不算是欺負啦……」黃仲平搔著頭道:「由於我們這普眾山乃是私人所有,每個月都必須繳上地租才能在此定居,而那位地主每次上山來收租時,雖然不會無緣無故對我們動手動腳,但卻常常出言污辱我們,甚至還命令我們不能正眼看他。
「之前王大爹就曾因出言反駁一句話,而被地主打成重傷,甚至還被趕了出去,所以我們對於有錢的大爺才會感到懼怕。」
「有這回事?」樊德恆把視線轉向我道:「武大哥,我們需不需要處理一下?」
我點了點頭道:「嗯……等我們處理完山上的事情後,再來處理這件事。」
聽及我與樊德恆之間的交談,黃仲平一臉感激地稱謝道:「謝謝兩位大爺肯為小的們出面,大爺對小的這麼好,小的真不知該怎麼回報才好。」
「無須回報,好好孝順你的母親吧!」
「小的會的。」
黃仲平緊接著對麻花辮女孩道:「小翠,我娘在大爺高超的醫術治療下,已經痊癒了,目前正在休息,由於我現在就要帶兩位大爺到瓦影片山採一種植草,可不可以勞煩你這段時間再繼續照顧我娘?」
小翠帶著羞澀回道:「平哥放心,平哥等等。」丟了這麼句話,她隨即小跑步的往門裡跑去。
不一會兒工夫,就看見她拿著弓、箭跑了回來,然後她把手上的弓箭遞給黃仲平道:「既然平哥說兩位大爺是好人,那平哥可不要讓兩位大爺受傷了,還有,平哥自己也請小心一點。」
黃仲平點點頭,接過她手中的弓箭,把視線轉向我與樊德恆身上道:「兩位大爺請隨著小的來。」說完,他邁開步伐直接帶路。
向這位心地相當善良的小翠點頭一笑後,我與樊德恆才提腳離開,緊跟黃仲平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