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
難道這就是死後靈魂所歸屬的地方?
不然眼前為何除了飄盪著類似各種顏色的魔法元素外,視線所及的儘是朦朧的色彩。
沒有陽光、也沒有任何天與地的空間隔離,有的只是各種顏色的魔法元素不停的來回穿梭與飄蕩,令人完全捉摸不著邊際。
如果這真是死後靈魂所歸屬的地方,那這裡到底是哪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正當自己對目前所待之處感到質疑時,剎那間,四周瀰漫的魔法元素突然無預警的聚攏起來。
逐漸凝聚成一個虛無飄渺的形體,這似幻似真的形體乍看之下只有一張由各種魔法元素所構成的臉,和同樣由各種魔法元素所構成的上半身;而下半身部分,則隨著魔法元素的波動,聚散分合,沒有一定的形體。
這張逐漸凝聚成形的面孔,看來像是個老年人。
隨著他面容凝聚得越清晰,一股強大實質的壓迫感也愈趨沉迫地繚繞在我的週遭,接著我已被他特異的一紅一藍雙眼給吸引住。
這雙眼神就像有無限吸引力般,令我捨不得將目光轉移,我禁不住的與他對視,感覺著他眼神中所散發出來的玄妙氣息。
『眼睛是靈魂之窗』這話說來一點兒也沒錯。當我與他對視時那種玄妙之感,完全不需藉助任何橋樑就可以輕易體會到他的心境,感覺出他眼神裡透露出對生死的洞徹,倘若他真是個人的話,這還是我第一次從一個人的眼神中讀出這種訊息。
倏地,只見這張逐漸凝聚而成的臉孔,看似嘴巴的器官動了動,我的腦子裡瞬間接收到一道訊息道:「年輕人,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正當我心裡如此想著時,我的腦中又傳來一道訊息道:「沒錯,等你好久了。」
我茫然的看著他一紅一藍的眼神,不以他腦波般的傳輸回應,直接口頭問道:「雖然此時我心中有很多疑問,可是你是我唯一遇到的人,我不得不先問問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我又怎麼會在這裡?」
我的疑問才一問完,腦中已迅速得到他回傳過來的訊息,「我是你們口中所謂的魔法之神,這裡不屬於任何世界空間,真要明確說個具體,這個空間就在你懷中的帝王令裡。至於你會在這裡的原因,則是當初我將魔法神令分成三塊時,無意中所下達的記憶,所以只有在心神俱喪與擁有心之魔法的人,才能到達此空間。」
儘管他說得很清楚,但心神尚未安定下來的我,還是聽得很模糊。
於是我情緒略為激動的問向這飄渺的靈魂道:「你只要告訴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就行。」
「是可以這麼說,不過卻也不盡然!由於你的心神完全離開了肉體,所以現在的肉體只剩下一絲微弱的氣息在支撐著,旁人看來是與死差不多。」
「那你快讓我回到我的身軀去呀!」我焦急的催促著。
「不急、不急。」
「你不急、我急呀!」我絲毫沒有因為他是魔法之神,而約束自己說話的口氣。
魔法之神感覺出我內心裡的急切與焦躁,一紅一藍的雙眼瞬間散發出一股柔和的眼神來,如慈母般溫純的安撫著我的內心,就連原本混淆不清的思緒也變的豁然清晰起來。
最後,我領著古井無波的思緒,語帶尊敬的問道:「偉大的魔法之神您好,請恕東風生性愚昧,據東風所知,心之魔法除了魔法之神您本身與東風略微涉獵過之外,這塊大陸上好像還不曾聽及過有第三個人修練過,不知魔法之神為何會在魔法神令內下此困難的門檻?」
魔法之神輕點著由魔法元素所聚成的臉孔,蠕動著雙唇傳輸道:「當初會設如此困難的記憶,乃非本人所願,由於本人當初遊歷其他空間時,無意中發現這塊充滿魔法元素的令牌,所以本人就佔為己有的把這塊令牌帶回這個空間,並取名為魔法神令。
「可是,當本人把這塊令牌帶回這個空間後,卻發覺到這塊魔法神令除了本身充滿各種魔法元素以外,魔法神令本身還有一股不知名的龐大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又龐大到不是本人不可以控制的,所以本人就毅然決然的把這塊魔法神令一分為三,看可不可以壓抑住這股不知名的龐大力量。
「沒想到,本人這麼做後才真是個錯誤的開始。至從本人把魔法神令一分為三後,魔法神令本身的那股龐大力量,卻開始產生了異變,三塊令牌就像無底洞般貪婪的吸收著空間內的任何元素。
「眼看空間的元素一點一滴的流逝,本人只好想辦法將魔法神令合併,不料分開容易、合併難,不管本人用什麼辦法也無法合併魔法神令,最後,本人在無計可施的窘況下,只好倉促的留下一張字條,並吩咐三位弟子想辦法合併一分為三的魔法神令,同時自己也沒有多作註明,冒然的用心之魔法,把元神一分為三,分別進入三塊令牌其中,壓抑住令牌不斷吞噬空間內基點元數的力量。
「沒想到倉促間留下的字條,卻帶給了自己麻煩。三名弟子以為本人是在考驗他們,想看誰最有能力合併魔法神令,所以各個心懷異軌、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想得到對方的令牌,演變到後的結果就是變成現今鼎立的三個帝國,而一分為三的魔法神令也成為代表一國之君的帝王令。
「當初本人用心之魔法把元神一分為三的進入令牌後,心之魔法也成了帝王令的最後記憶,所以才會構成現今非擁有心之魔法才不得進入的困境。」
看著魔法之神毫無表情的臉孔,我心裡不禁對他感到無上的欽敬,雖說當初是他把魔法神令一分為三的,可他這種甘願放棄自己寶貴生命,毅然決然的進入魔法神令中控壓它不斷吞噬元素的貪婪,這種大無畏精神讓人想不尊敬也難。
不過尊敬歸尊敬,我也不忘向他問道:「不知這麼多年了,偉大的魔法之神是否找出了合併魔法神令的方法?」
「自從元神一分為三的進入魔法神令後,本人就探悉了合併方法,也從中瞭解了魔法神令的來歷,並知道因自己的一己之私與愚蠢帶回來了魔法神令,已造成了魔法神令原屬空間的失衡,不過事情也不是到了無可挽回的餘地,既然你出現了,就全靠你合併魔法神令了。」
收到魔法之神傳來的訊息,我不禁在心裡想著,「靠我!怎麼靠啊?先不說自己不知道怎麼合併魔法神令了,自己對於魔法根本是一竅不通,他是不是找錯人啦!」
魔法之神讀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不禁傳來訊息道:「只要你把三塊帝王令收齊,全改為你的名字後,本人自會傳達你合併魔法神令的方法,至於不會魔法的問題則無須擔憂,本人現在就把魔法力化轉三成傳給你,並把本身對於魔法所學的記憶傳輸予你。」
腦中才接收完這股訊息,魔法之神下半身飄浮不定的各色魔法元素,突然全數向我腦門竄入。
接著,腦海裡出現如電影快轉般的畫面,一些奇怪的咒語、手勢、魔法威力,全都一閃即逝的迅速記憶在我的腦海裡。
直到腦中影像不再出現,我不禁喜憂參半的道:「偉大的魔法之神,你傳輸給我的這些魔法記憶哪能用啊!這根本就是毀滅魔法啊!我可不敢使出來。」
「你有此想法就好,畢竟本人贈與你的三成魔法力足可發出這些魔法,你有此寬厚的想法本人就更為放心了。」
大難不死,又莫名的得到如此大的恩惠,我無言以報,只好面對著飄渺形體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本人『喬卡·萊士登』願意收你為徒。」
我停止原本想站起的身軀,再次磕頭的喊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好啦∼起來吧!你的一切、為師已從拉你進來時得知,所以對於你的來歷我是相當清楚,如今時間也差不多了,為師就送你回去吧!今後有什麼事想尋找為師的話,可以用心之魔法探索魔法神令,為師自會引你進來。」
「是、師父!」我恭敬的站起身來。
「為師送你一程。」
我腦中才一接受到這一股訊息,已看見師父飄渺的形體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大光球的向我湧來。
腦中轟的閃了一聲,我再次失去知覺。
∮∮∮
痛!恢復知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痛!
整個身子就好被支解、撕裂般的疼痛。
迷濛的意識下我使勁的想睜開雙眼,怎奈刺眼的亮光卻逼得我不得不閉上眼睛。
逞強的試著再次睜開眼睛,雖然光度還是十分刺眼,但片刻之後也終於逐漸適應了。
看著這兩顆不屬於太陽光的魔法光球,我不禁急著想抬起身子看看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否則怎麼會有魔法光球。
不過我的身體才稍稍使勁,卻讓我異常疼痛的呼出聲來,「啊∼」
我的呼痛聲響才一完,已聽見耳邊傳來一股雀躍十足的聲音道:「醒來了、醒來了,老大醒過來了。」
接著,映入眼裡的就是巴特的臉孔放大般的晃在我眼前,此刻他正淚流滿面、充滿驚喜的看著我,話語裡帶著哽咽地道:「老大……」
我想出聲安慰他,但無奈自己喉嚨乾渴的厲害,只好以著粗啞的喉音道:「水…水…。」
「喔,水!老大等等,我馬上去倒水給你喝。」
話一說完,巴特那張特寫的臉孔瞬間脫離我的視線。
正當我耳邊傳來巴特倒開水的瓷器碰撞聲時,耳膜裡同時傳來數道急促的腳步聲,而且越行越近。
緊接著就看見數張擔憂的臉孔出現在我的四周,有父親、老帝王、柯恩帝王、羅莎、莉亞、小琳、愛莎……
他們全都團團圍靠在我的床邊四周。
這時,幫我倒開水的巴特大概是擠不進來吧!語氣不禁充滿焦急的喊道:「各位請讓讓,老大要喝水啊!」
還沒有開口說話的眾人聽到後,趕緊讓開一條路讓巴特靠過來。
巴特謹慎的端著開水來到我床邊,拿著杯子往我嘴巴靠近了幾次後,卻無功而返的道:「躺著怎麼喝啊?」
看著巴特不知所措的動作,小琳二話不說直接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往自己嘴裡倒,然後含著水俯下身來靠近我的唇邊,再輕柔的將水渡入我乾渴的口中。
一口接著一口,直到杯子裡的水全數渡完後,她才輕聲問道:「風,還要不要?」
「夠了…謝謝!」潤過喉感覺的確是舒暢多了,但我的聲音還是明顯帶著沙啞、虛弱。
父親大概是從我的言語間聽出我的虛弱吧!順手擦了擦面龐上喜悅的淚水,眉頭緊蹙地擔憂道:「兒子,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我臉上露出一絲安慰眾人的笑容道:「剛醒來時…很痛,現在好…多了。」
說完,我把視線轉向一旁啜泣的羅莎她們,不捨的道:「快,你們快別哭了,你們哭得我心都疼了。」我嘗試的想撐起身子幫她們擦拭臉龐上的淚水,無奈自己只要一用力,就會牽動身體的傷勢,只好放棄這個念頭繼續躺著。
羅莎她們看我連坐起身來都顯得吃力,連忙擦拭自己臉上的淚水,同心協力的扶起我的身軀,拿枕頭與薄被墊在我背後,讓我可以不費力的半坐半躺在床上。
斜躺在床上後,身體上的疼痛才稍稍減緩,於是我恢復精神的對著父親道:「老爸,這不是畢卡拉皇宮的房間嗎?我怎會躺在這裡?誰帶我回來的?」
父親釋然的歎了一口氣,用眼神示意我等等,便轉過身軀對著急欲蜂擁而進的六十六人小組他們道:「現在你們老大已經清醒過來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想見你們老大的話,明天再輪番進來探視,現在大家請先回去。」
等六十六人小組魚貫出去了以後,父親才喘口氣道:「一個房間突然擠進了這麼多人還真麻煩,連空氣都顯得稀薄,現在總算輕鬆了許多。」說完停頓了一下,才滿臉複雜地看著我道:「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這小子才好,如果當初你接受我們的吩咐,把六十六人小組也一起帶去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你曾是個醫生,難道你沒見過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戚畫面嗎?」
面對父親略帶咽哽的責備,我心裡也不甚好過,望眼看去眼眶同樣泛著淚水、滿臉悲傷的羅莎她們,我心裡的內疚不由加深了幾分。
責怪之餘,父親也不希望傷後初醒的我過於內疚而傷了身,所以在沉默片刻後,他便詳細的把事情經過一點一滴地告訴我。
原來他們會發現身受重創的我,全歸功於羅莎。
在羅莎尚未背叛我之初,父親曾把我們的生命源連結在魔法項鍊上,所以當我被那顆紅色魔法光球擊中前胸、整個人失去知覺時,羅莎也同一時間感應出我的生命源正一點一滴地消失,所以連忙對著當時正和她閒聊的父親說出這個訊息,父親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終於找到奄奄一息的我。
而父親也說了,當時發現我時,我整個人是癱躺在放大身軀的毛毛腳下,它的八根粗大毛茸巨腿更是如防護罩般把我整個人包裹住,更令他驚奇的是一直不聽父親他們命令的毛毛,一看見父親和其它人到來,不需他們開口,它已連忙躍開龐大身軀、縮小體型,並急促的發出嘎嘎求救聲。
雖然父親他們急於救我,可也不忘觀察現場情形。但觀察的結果卻發現當場除了奄奄一息的我與毛毛外,就只有一灘一灘的紅色黏綢液體,與坑坑洞洞的焦黑地面,完全沒有其它可疑的人物。
最後在觀察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的情況下,他們只好先把我送回皇宮。
不過,由於我的傷勢過於嚴重,父親在毫無頭緒、找不出昏迷原因的情形下,乾脆找來與他關係匪淺的兩個兄弟∼冒險者公會的勞倫斯理事長與現任魔法公會會長的朱利亞諾,希望他們能協助找出我昏迷的原因。
怎奈儘管他們都是見識多廣、雄據一方的長者,可對於我的昏迷情況也不禁理不出頭緒。
眼看我的生命源一點一滴地減緩,在無計可施的窘困下,父親他們三個老人家與柯恩帝王四個師兄弟,只好一同回去魔法公會求救於四個人的同屬恩師,也就是目前魔法公會長老團裡的首席長老『歷布騰沙·魯道』先生。
歷布騰沙·魯道果然不愧是四個老者的授業恩師,經過他慧眼透析觀察,馬上找出我昏迷的原因。
據父親所言,長老他老人家是說我的身體受到相當嚴重的重創,以至於元神出竅、導至整個人呈現昏迷狀態,如果要讓我醒過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我的元神自動歸回體內,否則縱然是魔法之神再世也不禁沒轍,他還說如果我沒辦法在魔法歷一個月的時間內清醒的話,那所有關心我的人就只好節哀準備後事了。
聽完父親的說明,我心想︰父親的恩師的確有些門道!不過與我師父比起來,那簡直是火腿比雞腿,根本就沒得比。這些話我只能在自己心裡想想,可不敢冒昧說出來。
因為我暫時不想讓眾人知道魔法之神收我為徒這檔事,況且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會相信,說不定還會認為我腦筋被打壞了呢!連這麼誇張的事也說的出來。
心想之餘,我也不忘對著父親問道:「我究竟昏迷了幾天?」
一旁的老帝王語重的回答道:「不多不少,今天剛好是魔法歷第二十九天。」
二十九天!這也難怪急煞了他們。
我沒有多說的點點頭表示瞭解,不過我的心裡卻想著,怎麼這麼快,我不是才與師父說上幾句話而已嗎?怎麼一眨眼就過了二十九天,難怪師父會說時間差不多了要我回來,原來有這層因素在啊!
父親仔細的觀察著我的臉龐和氣脈,最後大概是看我無礙吧!這才開口道:「苦等了這麼多天,好在你終於醒了,而且狀況還不錯,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誰傷了你?該不會是阿達吧?」
我環眼掃視了一旁的羅莎、莉亞和公主們,見她們悲傷的情緒稍微恢復,此時全被父親這個話題引來注意力,我心裡不禁掙扎著要不要據實以報。
經過再三考慮的結果,我苦笑道:「這個人……說出來也許你們不信,不過既然問了,我也不想對你們有所隱瞞,偷襲我的人就是前任凡因斯帝王葉爾曼·伯格。」
「啊∼!」
「怎麼可能是他?」
「不可能,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眾人的反應不一,可是對於這個訊息無不充滿驚疑與不可思議。
反觀唯一見過此人遺體的羅莎,卻持相反態度道:「我相信風所說的,因為我一直對他的死存有疑問,沒想到經過風的證實,終於可以確認他真的沒有死!」
柯恩帝王問出眾人的疑問,「怎麼說?難道你沒看到他的遺體嗎?」
「當然,我就是因為看到他的遺體才開始起疑,可疑之處有三點:第一、葉爾曼·伯格死得太突然了,而且自從宣稱他生病開始,就沒有與我說過一句話,每次問他話,他都是以點頭或搖頭來回答。
「第二、我看見的遺體雖然長得很像葉爾曼·伯格,可是眉毛較為稀疏,嘴唇較為豐厚,身高也矮了一點。
「第三、當初宮女在整理葉爾曼·伯格的遺體時,曾向我稟報說,他的魔法項鍊變成了黑色魔法項鍊,當時的我並不引以為意,只是認為人死後魔法項鍊會回歸自然狀態,變成毫無元素的魔法項鍊,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接受,沒多去詢問原因。
「綜合以上三點,再加上之前我與葉爾曼·塔恩還在為帝位內戰時,原本屬於前任帝王的支系人馬,竟然同一時間的表態全力葉爾曼·塔恩,其中還有一些根本就不可能葉爾曼·塔恩的貴族也全都反叛,當時我就開始懷疑他沒有死,現在總算證實了我的臆測沒錯。」
看著羅莎的表百感交集的表情,我忍不住懷疑自己說出事實是否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謹慎的探問:「寶貝,聽到葉爾曼·伯格沒死的訊息,你怎麼好像……」
我不敢把話說完,因為如果她真的對葉爾曼·伯格還存有父女之情的話,那我就要考慮以後是否該留下葉爾曼·伯格一命,畢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總不能讓羅莎為這件事情感到耿耿於懷,甚至是日後的相處都如刺哽喉吧!
羅莎尚未回答,莉亞已代替她回答道:「風,羅莎姐姐才不是為葉爾曼·伯格的沒死感到慶幸呢!羅莎姐姐會有此反應全是因為她終於不必再為自己丟了王位之事感到耿耿於懷,畢竟好好一個王位從她手上失去,對於有養育之恩的伯格先生總是不太好交代。
「現在羅莎姐姐既已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傀儡,那何來愧疚之理,羅莎姐姐現在終於可以完全釋懷了,她還恨不得伯格先生真的死了呢!竟敢傷了你,哼∼」
聽完了莉亞的代為解釋,我不禁對羅莎露出一個非常滿足的笑,因為我知道莉亞與羅莎心靈溝通,所以她得到的訊息是最真切的。
畢竟不管一個人的外表再怎麼會隱藏、假裝,面對這種突來的訊息,內心的百感交集、真實反應是難免的,所以聽完後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原本不安的心情也隨著這些言語消失不見。
羅莎見我露出這般釋懷的笑容,不禁感激的望了莉亞一眼,至於她們內心的溝通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見我初醒就一直說話至此,父親禁不住開口趕人道:「好了,我們這些活蹦亂跳的人就不要打擾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了,至於想留下照顧老公的媳婦們也都回去睡覺吧,誰也不准留在這裡,如果有誰不聽我勸、偷偷跑來這裡的話,那別怪我把你們老公帶到別地方去休養,讓你們看不著也摸不著,直到他休養康復時才能再相見。」
羅莎一聽父親這麼說,連忙焦急的應道:「爸不行啦,風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怎麼辦?」
「怎麼辦!傳喚繩就在他的旁邊、難道他不會自己拉啊,反正聽我的話就對了,如果有人留在這裡,他一定會拉著你們訴說情意、東扯西聊的,就算你們不理他,他也會死巴著你們不放,甚至還會胡思亂想,所以為了東風的身體著想,老爸只好下此通牒,你們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父親是為我好才會下此決定,所以我也非常配合的道:「老爸,你別這麼狠啊!好歹也輪流留一個人給我訴訴情意、打發一下時間,反正只是動動嘴巴而已,無傷體力吧!?」
原本還想留下來的羅莎一聽我這麼說,連忙開口反駁道:「不行、不行,爸說的對,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我們留下來反而會延遲你復原時間。」說完,她趕緊領著眾姐妹離開。
而父親丟給我一個算你識抬舉的眼神後,便與老帝王他們一同離去。
等他們全數離去後,空內恢復一片寂靜,我忍著撕裂般的疼痛,動作極度緩慢難辛的移動著的雙腿,盤膝坐好。
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後,我開始眼觀鼻、鼻觀心的吸納起來。
隨著自己這麼一吸一吐的調氣,心緒已漸漸進入忘我的狀態,身體更是自然熟悉的把各種能量體吸收轉進身體內的各處丹田。
再用意念把這些能量體充斥著受傷的經絡,經過一番輪轉後,再由毛細孔一點一滴的蒸散排出。
原本因刺痛而收縮緊繃的毛細孔,此時也在這些能量體的一吸一吐循環下,逐漸恢復成放鬆的自然狀態!
我就在這種逐漸趨緩的情境下調整身體機能,並開始掌握四面八方每一個無形生命體的能量變化!
正當自己放開意念感覺著四周的能量變化時,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神急速往頭頂上竄,緊接著傳來『波』的一聲。
隨著這道突來的聲響一完,我的身體居然飄浮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我好奇的往下看看自己飄浮起來是不是錯覺,竟看到自己的身軀還盤坐在床上,而且胸前還散發出一股帝王令牌形狀的五彩繽紛光芒。
看著這道光芒,我不用想也知道是帝王令散發出來的,所以正當自己想著該如何進去裡面拜見師父時,我輕飄飄的靈魂已主動的往那道五彩繽紛光芒投進去。
不知怎麼控制的我,只感覺到亮眼的強光一閃,我的靈魂又再次回到了那個儘是朦朧色彩、沒有陽光、也沒有任何天與地之別的奇妙空間。
而師父那道虛無飄渺的形體,早已出現在我的身前看著我。
望著師父那張由各種魔法元素所構成的臉,我不禁主動的下跪參見道:「徒兒雷瓦諾·東風叩見師父。」
「徒兒請起,以後看見為師不用行此大禮。」
「是,師父。」我大概是武俠小說還是古裝電影看太多了,怎麼會不自覺的來這套!既然師父要我不必拘束,我只好起身站好,滿臉恭敬的望著他。
「看徒兒能夠元神出竅,表示徒兒已突破意念到達心念的境界了。」
聽師父如此說,我的心裡不禁納悶的想著:奇怪!所謂的意念不就是心念嗎?意念跟心念不都同是一種心靈上的思維嗎?師父怎會說我突破意念到達心念的境界了,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何差別?
腦中的這股不解思緒才一完,已接著傳來師父的訊息道:「這兩者之間的差別當然很大,意念雖然也是一種思維方式,但不管它的運轉速度再怎麼快,到底必須從腦中的思維傳達。
「可是心念卻不同了,它是由心靈直接作出感應,不用再下達給腦中的中樞神經一個記憶,就如你剛剛進來魔法神令時,你的心念才一動,整個靈魂已同步的竄了進來,完全不需經過大腦的整合才能付諸行動。不曉得為師這樣的解釋徒兒可懂?」
雖然師父所說的每一句都是那麼的平淡無奇,可是聽在我的耳裡,卻彷如驚濤洶湧般,長久以來對魔法的一知半解,終於有了更明朗的方向。
正當自己對於魔法的不知感到豁然開朗時,這時腦中又傳來師父的訊息道:「魔法之學雖然千變萬化,可實際上全由意念而起,沒有了意念,任何的魔法也不能成形,就像你父親雖然已突破跳躍空間魔法,可是還是不能突破意念的束縛到達心念的境界,所以當他發出魔法時,還必須藉由唸咒語的意念才能發出魔法。
「而你則不同了,如今的你已到達了心念,所以你只要在心念動處,意念就能夠先一步的捕捉到心念的指令,無須藉由唸咒語或者是結手印的意念才能發動魔法,兩者之間的差別可謂極端,個中迥異還須徒兒自行慢慢體會了。」
師父的一番話雖然點醒了我日後修練魔法之學的修業方向,但此時的我還是非常懵懂,也許就像師父所說的,只能自己慢慢體會了。
「徒兒無需為此煩惱,往後的日子還相當長遠,縱有不懂之處,可隨時進來魔法神令找為師解答,現在徒兒就回到外邊好好體會大地所賦予的一切自然引力吧!」
腦中才一接受到這股訊息,師父的飄渺形體已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大光球的向我湧來,再次把我送了出去。
∮∮∮
一竄出魔法神令的我,再次看到了自己盤坐的身軀,不過門口方向卻多出了刀疤那個小組正警戒的站崗防衛。
飄浮的我看到這種情形後,不禁也更為放心起來,畢竟元神出竅的肉體是相當脆弱的,所以當我看到有人警備在外後,毫不猶豫的把心神飄出門外,準備體會著大地所賦予的一切。
我把心神竄出門外後,隨心所欲的四處飄盪著,感覺這既陌生又親切的星球悠然閒蕩著……
剛開始我還不敢把心神飄的太遠,只是任由心神漫無目地的穿越附近的林野,感覺著四周震盪的能量與充滿活力的空氣因子,品嚐著各種植物所散發出來的氣體、飄浮的種子。
在柔風拂動之下,我感受到各種飛行昆蟲、鳥類往來的路徑,以及落葉、花粉在林木間忙碌的飄忽繁衍。
儘管這一切大自然的奧秘都是自己親眼目睹,可我的內心仍有一股不真實的感覺,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心神正處於飄忽之境界吧!
不過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卻讓我倍感舒服,於是我試著再把心神往外拓展,飄向了延綿不絕的山巒,乘著腳下迴旋的微風掠過山谷和隨風拂動的青翠草原。
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個大地,腳下的一切彷彿一幅充滿生命的圖畫般,無窮盡的散發出絢麗的色彩,姿意的波灑著群山和大地。
兩顆太陽各自往東西兩端落了下去,月亮也隨之緩緩升,並隨著時間與空間的漸漸漫延,暗夜的長空中,開始醞釀著紫色的綺麗。
晨起的黎明更是讓我驚豔,當第一抹朝輕拂大地,天邊點綴著瑰麗的紅色,兩顆太陽如同爆炸的火球般冉冉升起,灑下燦爛而溫暖的黃金雨,瞬間豐富了大地上的一切。
一畦一畦的水田,彎彎河流的潺潺交織,在溫暖的黃金雨下閃動著粼粼波光。
底下的房舍比鄰櫛次。周圍的山巒,蔥綠、濃綠、墨綠、淺綠、深綠有致地交疊著,洋溢著一股安詳的溫存。
我從大陸的一邊飄浮到另一邊,沒有了陸地時,我就把心神投進大海,感受著汪洋大海的潮來潮往與海底微生物的變化。
物質和空間分別化作不同的組合,不同的能量有著不同的變化,萬物隨時都在改變,但再怎麼變還是脫離不了基本的成長和退化,勃勃的生機裡隨時都隱藏著死亡的陰影,就像人類的興進和衰退。
草原、微風、林木和月光,悠遊其中的樂趣讓我忘掉一切煩瑣的雜事,除了自己外,就好像沒有任何事物曾存在般,我的心逐漸融化了。
少了身軀對抗大氣的壓力,我沒有了拘束,整個心神更是被大氣給按摩般的舒服。
日夜不斷的交替,我隨時感受著不同的變化,絲毫沒有無趣與乏味。
就像現在,兩個月亮一個高掛著中天,另一個則孤懸在天際的邊緣處,同樣是滿天繁星襯托著,可是天空兩處的景象看來卻有不同的感受。
而我就這樣悠哉的任由自己的心神飄動,體驗著動人心弦的變化,漫遊在這如夢如幻的境界中。
正當自己正沉醉在這一切時,突然感到自己的心靈被『人』給輕輕觸碰了一下。
喔不!應該說是我的肉體受到外來的觸碰,所以我只好從這沈醉與滿足的精神狀態中回醒過來,把自己的心神暫緩搜索的回進自己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