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樂迷們還算給秦暮楚面子,收斂了一些過激的行為,然而好景不長,當「烏托邦」樂隊唱道最後一首歌《萬歲》的時候,場面再次陷入混亂。這時候,一名保安終於忍受不住,從腰間摘下膠皮棒朝一個孩子頭上打去,那可憐的孩子當場便暈倒在地。
第一發子彈一旦出膛便再也摟不住火,其他保安看到有人開了頭,紛紛抄起棍棒超那些手無寸鐵的搖滾樂迷身上招呼。看到此情形,秦暮楚終於忍不住了,他扔掉麥克風,縱身跳下舞台,揮拳便朝那個帶頭打人的保安打了過去……
「操你媽的,憑什麼打我們的樂迷?!」秦暮楚的拳頭猶如暴雨梨花般打到那個帶頭挑起毆鬥的保安的臉上、身上。
看到秦暮楚作出如此舉動,「烏托邦」樂隊的其他人也停止了演奏,除了顧圓圓外,其他人先後跳下舞台幫助秦暮楚。而那些搖滾樂迷也都不是輕易屈服的,他們紛紛尋覓著地上的磚頭或者其他什麼可以作為武器的物件。
保安們也不示弱,其中一個人在打鬥之餘通過對講機叫來了更多的保安,眼看局勢越鬧越僵,主辦方、其他樂隊成員以及工作人員紛紛過來勸阻,其中「開關」樂隊的張闖一把拉住秦暮楚的上衣,勸阻道「哥們兒,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別打了!」
秦暮楚已經打紅了眼,他一面竭力掙脫束縛,一面喊道「不行,他們憑什麼對我的樂迷不尊重?我一定要讓他們長長教訓!」
「朋友,冷靜點兒,別忘了咱們是在做演出的,要是演出搞砸了咱們就白忙活了,你不要錢不要緊,其他人還惦記掙這份錢呢!」
聽對方這麼一說,秦暮楚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給同行以及公司的工作人員帶來負面影響。清醒了一些的秦暮楚焦急地對自己樂隊的其他成員喊道「哥幾個都他媽別打了!別打了……」
在多方人員的努力下,這場毆鬥終於停止了,演出被迫中斷,雙方皆怒氣沖沖地站在自己一方的陣營裡,目光充滿了敵意。
商場的頭頭站出來對那些保安們斥責了幾句,隨後,那些保安紛紛不甘心地離開現場。與此同時,「超越唱片」的調音師白炎——也是這次帶隊演出的領隊——將自己人統統拉到搭帳篷裡,遂走到秦暮楚的面前毫不客氣地斥責道「秦暮楚你太不像話了,當觀眾與安保人員發生衝突時,你不但不去制止,反而加入了鬥毆的行列,你知道你這樣做給公司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嗎?」
秦暮楚怒氣未消,滿不在乎地回答道「我不管,反正我看不慣保安打人!」
「你看不慣,我他媽還看不慣呢!」白炎更加嚴厲了「可是秦暮楚,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名簽約藝人,你的一舉一動不單單代表你個人以及你的樂隊,而是代表了公司的形象!這下子到好,公司的臉全讓你小子給丟盡了!」
「白大哥,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是他們的人先動手的,我是實在看不下去才跳下舞台的。」秦暮楚仍然一臉無辜「如果您真的認為這件事情是我的錯的話,那我無話可說,我願承擔因此帶來的一切損失!」
「廢話!我認為你沒錯又有什麼用?」白炎氣得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直說道「平心而論,這件事情確實不能完全怪你,如果剛才的場景發生在某些非商業演出的場合,我不但不會上去制止,反而可能會幫你一把,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公司混飯吃的。但今天不同,這是商業演出,咱們公司和人家是簽了約的,如果不能按時完成演出的話,是要算毀約的。總之,現在的事態咱們已經控制不住了,就算我不揭發你們,人家早晚也會找上門來的!」
看到對方站在自己這一邊,秦暮楚很是欣慰,但他還不敢完全放下心來,因為演出是否能夠繼續還是個未知數。
白炎看著周圍一雙雙無辜的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唉,你們這些孩子,真拿你們沒辦法……這樣吧,我去和他們領導談談,看看演出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性。不過你們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就算對方不同意繼續演出你們也不要有情緒,現在的情形,對方不起訴我們影響其正常營業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白炎清咳了幾下,鑽出帳篷與對方談判去了。秦暮楚心急如焚,在帳篷裡不停地踱步,顧圓圓看不下去,上前勸導「小楚哥,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不要這麼想不開了,你放心,就算這次真的給公司帶來損失,馬老闆也會原諒你的。」
「是啊,小楚,別著急了,我相信白哥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情的。」張闖也過來安慰道。
「我不是怕公司處罰我,我是怕牽連到你們和『恕』樂隊他們,如果演出真的泡湯的話,你們的錢也就算打水漂了。」
「哥們兒,沒事兒!你不要有心理包袱,剛才要不是老白攔著,我他媽非花了那孫子不可!」在帳篷的另一角,「恕」樂隊的一名成員對秦暮楚喊道。
看到周圍的人都沒有埋怨自己,秦暮楚的心放心了大半,他此刻唯一有些擔心的,是馬天寧會不會對自己作出懲罰,比如減少商業演出的次數、推延唱片的發行工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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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秦暮楚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另一個年輕人的心情也很不爽,這便是身在武漢的、新「紫色希冀」樂隊的主唱韓斌。
自從王紫瀠、周健翔以及陶珊珊同時決定離開後,韓斌一個人將「紫色希冀」的生命延續了下來。首先,我們先來介紹一下新「紫色希冀」樂隊其他成員的情況,他們分別是吉他手楊博;貝司手薛衛華;鼓手王貝琦,三人均是原「遙控器」樂隊的成員,在原樂隊發展一度停滯的時候,被吸收到「紫色希冀」樂隊當中。半年來,這支全新陣容的老樂隊在武漢一直處於不溫不火的狀態,原因就是「暴風唱片」宣傳不得力所致,這也是韓斌鬱悶的原因。
韓斌對於搖滾樂的瞭解非常透徹,但說到其對音樂市場的瞭解,就真可以用「一竅不通」四個字來形容了。他原本以為,只要樂隊簽約就算是萬事無憂了,於是拼了命的排練,最終取得了「納華杯」中國原創樂隊大獎賽的第八名,並與「暴風唱片」簽約。然而,簽約後的情形卻和韓斌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樂隊的人氣並沒有顯著的提升,演出的頻率也與從前基本持平,而發行專輯就更是遙遙無期了。
這半年的經歷,讓韓斌明白了一個重要的道理簽約對於一支地下樂隊來說根本就是毫無意義,一切事情還得靠自己努力爭取!
除了樂隊的發展,還有一件事情讓韓斌搞得韓斌也不能寐,半年前,因為秦暮楚間接傷害了陶珊珊——這個被他當作親姐姐一樣看待的朋友,一怒之下韓斌發誓與秦暮楚不共戴天,並與當時的女友齊雪娜,也就是秦暮楚的表妹分手了。
同大多數人一樣,韓斌對於初戀也是久久難以忘懷,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但他仍然沒有從這的陰影中脫離出來。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躺在床上,韓斌的腦海中便浮現出齊雪娜的臉龐,齊雪娜那天使般的笑容總是惹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雖然難以割捨對齊雪娜的這份情愛,但韓斌反覆思量,還是決定不要再找對方為好,畢竟當初是自己主動提出分手的,若再舔著臉找人家,一定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情。再說,齊雪娜的哥哥就是秦暮楚那個狼心狗肺的傢伙,韓斌不希望再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前面我們說過,韓斌沒有什麼正經工作,來到武漢後一直寄宿在自己的姐夫高琰臣所開的檯球廳的地下室,除了排練和演出,其餘時間他也會幫檯球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此理直氣壯地找自己的姐姐、姐夫地所要零用錢。韓斌不會抽煙,也不怎麼喜歡喝酒,這些錢幾乎全部用在購買D唱片上面,而他經常光顧的唱片店,就是位於江漢路的一家名為「MusiForest」(音樂森林)的唱片店。
若以營業面積來計算,區區十幾平米的「MusiForest」只能算得上是一家小店,小店老闆是一個總是穿著紅色衣服的、年齡三十出頭的女子。「MusiForest」裡你找不到一張流行音樂的唱片或者是海報,這便是這家小唱片店的特色所在——店主偏執般地牴觸著流行文化,她寧可不賺錢,也不肯販賣流行歌曲。由於面積不大,所以小店內只有兩排唱片架,一排是國內(包括港澳台)的正版搖滾唱片,另一排則是歐美地區的進口搖滾大碟,如果你買不起這些大碟的話也沒關係,靠牆擺放的一個個紙箱子裡的打口唱片和盜版D也是不錯的選擇。
總而言之,這是一家專門販賣搖滾唱片的小店,在這裡,你可以輕易找到任何一張想得到的唱片,即使沒有找到也不會失望而歸,只要將專輯名稱、藝人名稱以及自己的聯繫方式告知店主,她都會盡力在市場上尋覓,找到後馬上通知你……就這樣,「MusiForest」漸漸成為了武漢搖滾圈裡談論最多的唱片店之一,每天來這裡的人絡繹不絕,有地下樂手也有喜歡搖滾樂的青少年,大家在淘換唱片的同時還能互相交流,這的確使人身心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