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嵐河一下子慌了神,他急忙伸手攔住對方,以一種祈求的口吻說道「民警同志,我們這小本生意本身不賺什麼錢的,您就不能通融一下?」說著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悄悄地塞到對方的手裡。
宋文輝笑了笑,把錢扔到桌子上,輕蔑地說「岳老闆,你不要把我們公安幹警想像的那麼齷齪!」
「哎吆,不敢,不敢,您幾位可都是大公無私的好同志!」岳嵐河見這招不奏效,急忙收起錢,然後接著懇求道「民警同志,就算我們有違規的地方,可這罰金是不是太高了些?咱們商量商量,您網開一面,從今往後到我酒吧消費一律半價,怎麼樣?」
後面一個小民警喝道「少廢話!已經在罰單上寫好的數額怎麼能隨意更改?!告訴你,我們一會兒還有很多工作要去做,如果你再拖延下去的話,我可要告你妨礙公務了!」
宋文輝制止了身後的民警,對岳嵐河說「岳老闆,其實通融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捨不捨得了。」說罷,宋文輝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不遠處的秦暮楚。
秦暮楚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從一開始他就料到這件事情絕非岳老闆想像的那麼簡單,宋文輝一行人就是衝自己來的。這奸詐的小人,居然和老子玩陰的!還他媽玩得這麼陰!想到這裡,秦暮楚忍不住上前說道
「姓宋的,有什麼事你衝我來,別為難岳老闆了。不就是不想讓我們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嗎?沒關係,我們可以走!」
「喲,這不是上次在所裡遇到的那個小兄弟嗎?」宋文輝裝作剛注意到對方「自從上次咱們相識後,我一直想過來給你們樂隊捧捧場,但無奈公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這不,今天總算來了,還是帶著公務來的,真是不好意思。」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其實我早就料到你不會善罷甘休的,是不是看著我求你你才會開心?哼,可惜你想錯了,我秦暮楚雖然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沒少幹過求人的事,但我求的是『人』,而不是你!」
宋文輝的蹙了一下眉頭,直截了當地說「既然你看穿了我的小把戲,我也就不裝下去了。沒錯,今天我之所以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調查什麼非法演出,也沒有人打報警電話,就是衝著你來的!幾個月沒見,沒想到你不但沒滾出我的地盤,名聲反倒越來越大了,告訴你,識趣的話趕緊收拾東西滾蛋,以後少來酒吧一條街這邊演出,否則你演一次我過來抄一次,你信不!」
「我信,當然信。從你嘴裡也吐不出什麼象牙來!姓宋的,你不就是想把我們攆出你的地界嗎?沒關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秦暮楚說完這句話,轉身回到舞台處收拾自己的設備。
岳嵐河在一旁勸阻道「小楚,你們別走啊,我再和幾位民警同志商量商量,事情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秦暮楚搖搖頭「岳老闆,這是我和他的個人恩怨,沒想到把酒吧也牽扯進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我想清楚了,您對於我有知遇之恩,我秦暮楚就是再混蛋也不能給您添麻煩。放心吧,我們走了以後那幫披著人皮的惡狼們再也不會找你來麻煩了。」
胡朋覺得有些窩囊,小聲說道「我操,小楚你怕什麼,大不了和他們丫死磕!」
「算了吧,咱們是胳膊,人家是大腿,擰不過的。」秦暮楚無奈地搖了搖頭。
劉爍在樂隊裡最年長,也最有發言權,此時他過來說道「小楚說得不錯,他們實際上就是這裡的地頭蛇,一旦招惹上他們,就別想在這塊地方容身了。俗話說得好,惹不起還躲不起麼?咱們先回去,今後的事情慢慢商議。」
秦暮楚四人仔細收拾好各自的物品,默默地離開了「嵐河」酒吧,走出酒吧大門後,秦暮楚還不忘回頭看了看酒吧的招牌。很顯然,秦暮楚留戀這裡,雖然「嵐河」酒吧沒能讓他的理想得以實現,但卻給他提供了在這個城市裡生存下去的機會。
由於演出是提前結束的,眾人離開酒吧後決定先不回家,一起商量商量今後的打算。
公冶子申大大咧咧地說「沒關係的,北京市那麼多可以演出的酒吧,找到一個新的棲息地不是什麼難事。」
胡朋不同意這個觀點「不,雖然北京有不少酒吧,但大多都不會提供演出,就算有條件,也不一定會看得上咱們,我想,像岳嵐河這樣好的老闆可能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了。」
「都怪我,當時要不是因為我的一絲邪念,小楚也就不會和那個警察結下樑子,也不會發生今天這件令人撮火的事。」劉爍自責道。
秦暮楚趕忙說道「劉哥你不用這麼自責,與其這樣,不如把心思放在今後的打算上。」
「哦?難道你已經有了什麼想法了?說說看?」胡朋說。
秦暮楚點點頭「其實,這個想法很早就有了,之所以一直沒和大家說,是因為我們在『嵐河』酒吧的演出非常順利,現在好了,我可以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這些日子我總在思考一個問題,當初自己為什麼來北京?不就是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理想而來嗎?在酒吧做『opy』固然好,但只靠唱別人的作品,心中的理想是無法實現的。所以我想,什麼時候咱們也能唱一些自己的原創作品,把樂隊變為一支真正的搖滾樂隊,而不是一支連名字都沒有的『opy』樂隊。」
「是啊,」胡朋也承認到「咱們老這麼混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著手創作屬於我們自己的歌了,這樣吧,咱們把各自的錢都掏出來,看看還能維持多長時間。」
四個人紛紛掏出自己的錢包,仔細地清點了裡面的鈔票,最後四個人的數字彙總到一塊,得到了一個卑微的和數九百八十元。
秦暮楚算了算,說「錢雖然不是很多,但省點兒花的話,再堅持兩個月不是問題,而咱們需要做的,就是在兩個月內創作出屬於自己的一批原創作品,然後聯繫到可以演出的酒吧。」
劉爍反駁道「小楚,你想得太天真了,別忘了現在是什麼季節,再過些日子家裡恐怕就要生爐子了,取暖費可是一筆龐大的開銷。」
「這有什麼的,睡覺的時候多蓋幾層被子不就結了。」秦暮楚不以為然。
「呵呵,」劉爍善意地提醒道「也許你可以用幾床棉被解決你睡覺的問題,但你能用凍僵的手指彈出流暢的旋律嗎?反正我是不能。」
「是啊,咱們還得排練呢!」秦暮楚很後悔剛才所說的話,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劉爍重新計算了一下,說「根據我的經驗,冬天燒煤一個月要花掉一百多到兩百塊錢,那樣的話,留給咱們的時間可就真的不多了,而且,我還有自己的樂隊要做,不可能總是和你們排練新曲子,在排練和創作進度上也一定會有所滯慢。」
公冶子申強打起勇氣「車到山前必有路,就像從前一樣,咱們終究會闖過一道道難關的。好了,說點兒讓人高興的事情吧,過幾天我女朋友圓圓就要過十八歲生日了,她打算請咱們幾個一起聚聚,時間就在下個星期六,不知你們肯不肯賞臉?」
胡朋調侃道「喲!我們的弟妹終於成年了!你和她說,要想讓我們出席她的生日宴會,必須帶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同學來陪我和小楚,否則的話我可不去啊!」
「這個……」公冶子申勉為其難道「圓圓在學校裡沒有什麼朋友,再說她不想請更多的人。」
秦暮楚鄙視地看了胡朋一眼,繼而對公冶子申說道「子申,別聽他的,這孫子憋著壞呢!到時候就咱們幾個吧,人多了反而亂。」
公冶子申說「那咱們就說定了,下週六晚上一起為圓圓過生日。對了,劉哥你去嗎?到時候見見我的這位『小公主』,也順便指導指導她彈琴的技巧,圓圓雖然練琴多年,但我總覺得她彈奏的時候卻少些什麼東西。」
劉爍推辭道「不好意思,我下週六可能和樂隊一起去演出,也許去不了了。說實話,為了咱們的演出,我很久沒和自己的樂隊一起演出過了。至於指導你朋友彈奏鍵盤的問題,我想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冶子申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