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傢伙走在酒吧一條街附近的街道上秦暮楚背著琴箱把雙手交叉放於腦後邊走邊踢著路上的小石頭雖然看上去很悠閒但實際上他正在為自己今晚的歸宿擔憂。
「胡朋、劉哥你們以前這麼晚演出才能結束的時候是怎麼回家的?」秦暮楚問。
劉爍說道:「演出結束後我們一般都是和其他樂隊的朋友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去可『嵐河』酒吧沒有也無法創造這樣的條件。」
胡朋補充道:「如果遇到類似沒有條件的酒吧我們一般都會騎車前往那樣的話不管演到多晚演出結束後都能順利回家。既然我們今後要常來這裡演出不如……」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一人買一輛自行車?」秦暮楚眼睛突然一亮他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雖然無名村離市區不是很近騎車也許需要一兩個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但這也比在大街上遊蕩強得多。
胡朋搖搖頭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劉爍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聲說道:「小朋你是說我們『搞』幾輛自行車來?」
胡朋點點頭:「你看這大街上自行車那麼多咱們撬幾輛騎回去沒人會知道的。」
「可這……可這未免也太不道德了吧?」秦暮楚有些猶豫。
劉爍說:「小楚這你就不懂了吧在北京丟自行車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你要是沒丟過自行車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在北京呆過。」
「可是我怕……」
「怕什麼啊」胡朋誇張地說道:「北京一年丟他媽好幾萬輛自行車呢條子不會管的。」
「可我總覺得這麼做不太好。」秦暮楚仍然憂心忡忡。
見秦暮楚如此膽小怕事劉爍勸誡道:「小楚我知道你不願意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但是你想啊這麼多自行車擺在你面前就算咱們不偷也會有別人來偷與其讓別人偷走不如咱們自己騎著痛快。」
秦暮楚對對方的混沌理論完全持否定態度但他嘴上沒有說出來而是點頭同意了因為他也想早點兒回家。
就在秦暮楚警惕地望風的時候劉爍彷彿輕車熟路般接連弄開兩輛自行車的車鎖不同的是一輛車是他用自己的鑰匙捅開的而另外一輛車的車鎖是他用腳踹開的一腳就能踹開的車鎖質量可見一斑。就當劉爍正洋洋得意地尋覓第三輛比較好下手的自行車的時候從前面拐角走過來兩個穿著制服的巡警秦暮楚心說不妙趕忙嚷道:「不好條子來了快跑!」
叫聲提醒了胡、劉二人也吸引了巡警們的注意其中一個巡警大喝一聲:「站住!幹什麼的!」另一個巡警快步走過來並摸索著腰間的橡膠棍。見狀劉爍和胡朋趕忙騎上剛剛撬開的自行車胡朋指了指車的後座喊道:「小楚趕緊竄車!!!」
秦暮楚跑了兩步猛地竄了上去未曾想這車的後座本來就不牢固加之突然受到這麼大的外力一下子鬆垮掉了。這是讓秦暮楚始料未及的他還未來得及採取任何自我保護的措施便摔倒在硬硬的柏油路上。
胡朋和劉爍趕忙停下來回頭看著秦暮楚和追上來的巡警秦暮楚捂著摔疼的屁股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回頭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巡警心知自己是跑不掉了於是放棄了逃跑的念頭對前面兩個人大喊一聲:「你們趕緊走吧!別管我……」
話還沒說完秦暮楚便被兩名巡警按倒在地。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放心另外二人一面掙扎一面抬頭望著二人的背影當他在確認胡、劉二人及時脫離危險的時候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此刻秦暮楚還不敢完全放鬆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很有可能是咄咄逼人的拷問。
來到派出所秦暮楚被帶到一個燈光昏暗的屋子裡。巡警喝令秦暮楚蹲在牆角自己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水杯喝了幾口水並點燃一支香煙悠然地吸了起來。不一會兒從門外進來一個臉上長著一個大黑痦子的民警該民警看了一眼蹲在牆角的秦暮楚問道:「小高剛才聽人說你逮到一個偷車賊就是他嗎?看他穿著打扮這麼時尚還背著個琴箱不像是偷雞摸狗的人啊?」
「那還有假!我和小宋親眼看見他給另外兩個偷車賊放風的……」說到這裡那個被稱作小高的巡警把手裡的煙頭掐滅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說道:「依我看他們很有可能是一個有組織的盜竊團伙搞不好這吉他也是他們偷來的你可要仔細詢問啊……那就這樣人就交給你了我接著去巡邏了啊。」
說完這句話小高戴上帽子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秦暮楚和那個臉上有痦子的民警。該民警坐到桌子後面的椅子上雙手撐著桌子大聲問道:「姓名、年齡、籍貫、職業!」
秦暮楚不敢撒謊實說道:「秦暮楚19歲家住武漢荊州職業是樂手。」
「哦?樂手?依我看這吉他也是你偷來的吧!你們這個盜竊團伙有多少人?行竊多長時間了?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讓你常常我的厲害!」
「我真的是樂手並不是你所說的盜竊團伙的成員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彈吉他給你聽警察叔叔放了我吧!」秦暮楚很少和警察打交道頓時方寸大亂。
「別叫我叔叔我要是有你這樣的侄子早就氣死了!」痦子民警習慣性地點了一根煙說道:「既然你說自己是一個樂手那麼就把演出證拿出來我看看!」
「演出證?什麼演出證?」秦暮楚一愣。
「別裝了如果你要真是樂手的話不會沒有演出證的!」
「警察叔叔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演出證我來北京才一個多月但我保證自己真的是樂手您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彈一段吉他給您聽啊!」
「對不起我只認可證件既然你拿不出來我只能認為剛才你說的不是實話。這樣吧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來北京謀生的樂手那就把你的暫住證拿出來我看看吧。」
「暫住證?」秦暮楚又是一愣。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暫住證哦這可是全國各地來北京的外地人都要辦理的證件。」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暫住證我來這裡的時候無論是我的朋友還是房東都未對我提起過住在這裡要辦什麼暫住證之類的事情。」
「連暫住證都沒有這不得不讓我更加懷疑你的身份了。」痦子民警撓了撓頭說:「身份證總有吧?把身份證拿來我登記一下。」
「身份證有是有只不過……放在家裡……」
那民警終於忍不住作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媽的!你不要以為一味地抵賴就能逃避刑罰!且不說你是不是真的樂手就算是你們偷盜的行為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抵賴是沒有用的!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配合我們交待出另外跑掉的兩個人的行蹤!」
秦暮楚想要是自己說出胡朋和劉爍的情況的話倒是有可能為自己開脫因為自己畢竟只是放風並沒有參與偷竊而他們兩個豈不是要遭受到懲罰?不行!這種賣友求榮的事情我秦暮楚是不會做的!想到這裡秦暮楚堅定地說:「對不起警察同志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哈你以為你這樣狡賴就能逃脫罪責嗎?告訴你你要是不老實交代出同夥的去向的話我現在就把你送到看守所裡面吃小窩頭信不信?!」民警威脅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秦暮楚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勉強。
民警從腰間取下一幅手銬朝秦暮楚走了過來嘴裡還嘟囔著:「媽的今天夜班真他媽倒霉又碰上個嘴硬的!先拘你一晚上看你嘴還硬不硬!」
說著說著民警把手銬靠在秦暮楚的左臂上另一頭在暖氣管上固定好。仔細檢查沒有疏漏之後該民警打了個哈欠休息去了整個屋子裡就只剩下秦暮楚一個人了。
秦暮楚沒有進行無畏的掙扎而是坐在地上使自己保持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他現在需要的就是休息精力充沛地迎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