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遼兵回到上京的小萱等人,沒想到百姓們全都聚集在街頭,興奮的等著他們的歸來。奇跡,真是奇跡。這是老天爺的恩賜吧,只要是我們的皇太后親征,就會帶著捷報回來,以前是這樣,現在,在沒有了耶律休哥、耶律斜軫的依賴下,她一樣取得勝利。
澶州之約,傳遍了大遼的街頭巷尾,對契丹的百姓來說,兩國再不交戰,這簡直是做夢一樣的事情。
從耶律那時起,遼國就處於處處挨打的份。那時宋強遼弱,耶律還貪戀著遊獵、酗酒,置國政於不顧,舉國一片衰敗景象。耶律賢登位,他好歹也算是個明君,雖然在位時間短,卻啟用了一批有真才實幹的賢臣,大力在國內進行一些政策的改革。雖然他在位的時候,也有戰役,但是他沒有像耶律一樣選擇逃避,而是選擇了應戰,使得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比耶律高了許多。再到她出現,她的所作所為改變了一切,給百姓帶來了真正的幸福。斗轉星移,四季更替,滿頭白髮卻依然笑容可親的皇太后,就好像是一盞燈,照亮了每個人的心頭。
澶淵之盟,不管後世如何去評價它,在這個時代,對於過渡中的這兩個國家來說,百姓們終於有了可以和平共處的日子。僅這一點,就叫一天到晚都在擔心著會不會打仗的大遼百姓高興不已。他們擠滿了街道兩側,看著陽光下,載著皇太后的馬車回京,都在興奮的大喊:「皇太后長命百歲,皇太后壽與天齊
當天。又一個消息如驚雷一般傳遍了上京的各個角落,傳向大遼的其他地方。韓德讓被賜於遼國國姓耶律,改名耶律隆運。取消奴隸身份,正式成為契丹貴族。並加封晉王,位居親王之上。
舉國一片轟動,那個叫做韓德讓地男人,在她的指尖轉動之下,成為遼國最有實權、最受恩寵的人。
「啪」一個清脆地聲音響起。是酒杯落地而碎的響聲。
「阿缽,你怎麼了?」蕭胡輦看著地上地碎酒杯問道.
達藍阿缽走到蕭胡輦身邊,將她一把摟住說道:「我氣呀。那個韓德讓能做到這一步,為什麼我就不行?就因為我愛的是你,皇太妃,而他愛著的人是皇太后?哼,憑什麼我們總要聽他們的,現在我們雖然在一起,卻有實無名。看他們,活得多自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氣的很!」
「你呀,我早就跟你說過。三妹地心思比海還深。偏又是個極重感情之人。想當年,耶律賢活著的時候。她的心眼裡只有一個耶律賢,無論做什麼事,都要為他好,甚至搭上命都無所謂。如今雖然換成了是韓德讓,那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那只是她的本性而已。」
「她愛喜歡誰就喜歡誰,我才懶得在乎,我在乎的是為什麼他們能高高在上,享盡榮華富貴,我們卻偏要聽他們的指使,按他們的意思辦事!哼,你是皇太妃,按理說我也算是皇太叔,可是看看我們兩個現在的處境,現在地住所,哪裡有個皇太叔、皇太妃的氣勢嗎!」達藍阿缽說道。
「唉。」
達藍阿缽聽到了懷裡的蕭胡輦沉重地歎氣聲。
「阿輦,」達藍阿缽看著蕭胡輦臉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為你忿忿不平,阿輦,憑什麼她能有地,你卻不能有,你比她更有資格站在最高處,你比她更有資格去擁有大遼不是嗎?」
蕭胡輦臉上閃過一絲寒意,回道:「你以為我心裡就沒有苦處?你知不知道為了能見到你,我如何低聲下氣的去求她地。哼!她現在能坐在皇太后的寶座上,那是因為我不跟她爭,倘若真爭的話,她又拿什麼跟我來鬥?」
「阿輦,我要你跟她爭,我要你奪回你的天下。」達藍阿缽見說出剛才那番話,蕭胡輦絲毫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不由膽子放大了說道:「阿輦,看看我身上留下的這些傷疤,都是她賜給我的,知道我那時有多苦嗎?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我多希望你能出現在我眼前,你知不知道,我很疼!」
「我知道。」胡輦一把摟緊達藍阿缽的腰,看著他沒穿上衣的前胸上那纍纍傷痕,用手輕輕的觸摸著,然後雙眼噴火的說道:「我們計劃一下。」
「嗯。」
是夜,蕭胡輦與達藍阿缽兩人拿出地圖,在他二人的大帳中一番密謀,然後於數日後,暗中與骨歷札國密謀,欲聯合舉兵謀反。經過數月的謀略與策劃,他們的計劃越來越成熟,加入謀反計劃的人也越來越多。正當達藍阿缽滿心歡喜,覺得王座唾手可得時,他們的計劃被人偷偷告了密。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想死的,蕭胡輦與蕭綽在大遼,誰更拉起來人馬,誰更有坐穩這天下的本事,很多人心裡都一清二楚,只是有些人身在迷局中,反倒琢磨不出來而已。
上京城皇宮中坐著的小萱,聽到密報,將桌上的茶水等用具掀翻在地。
數年前,是喜隱想奪天下,二姐要殺她,現如今,竟然連一直以來都很和睦的大姐,為了一個奴隸也要來奪她辛辛苦苦,剛收拾好的江山。大姐,你就真的這麼想要這個天下嗎?那個男人對你就這麼重要,重要到你都能將我們之間,幾十年的血脈親情都拋至腦後?
想當年,第一次看到二姐誘騙自己的信,她寧願自認為那信是假的,也不願去懷疑二姐。耳邊又在響起蕭胡輦的話語:怪不得二妹會死,我真恨,她為什麼當年沒把你毒死!
苦苦的站在房間中,看著滿地的殘碎,小萱握緊了雙拳。
韓德讓從門外走進屋裡,看了眼屋裡的凌亂,沒有吭聲,蹲下身去拾撿地上的碎片。
「我是個壞人。」
「誰說的,大遼的百姓這麼說?還是大臣們、孩子們這麼說?」韓德讓邊收拾地上的碎片,邊問著小萱。
「那為什麼他們都想我死?」
「因為你有他們沒有的東西。」碎片劃破了韓德讓的手指,他不動聲色的繼續收拾著茶杯、茶壺的殘片。斜眼瞟了下那些殘片,小萱看到了上面的一些鮮紅,忙走過去說道:「你不要再收拾了,把你的手給我看。」
「你很在乎?」韓德讓問道,看著小萱,他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不怪胡輦,也許她心裡的想法跟你一樣。她也只是被人利用,有些人相愛,為的是讓對方活的更好,有些人相愛,卻是想利用對方去達成些什麼。」
「我知道的,我明白。」小萱點點頭,撕下自己的衣服一角,將韓德讓手指上的血口包紮好,說道:「那時我就不放心他們,我怕姐姐會因為一廂情願的愛,受人欺騙。我的手上,已經有了二姐的血,我不想在沾上大姐的血,她們為什麼總要逼我?」
「交給我,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韓德讓說道。
看著他沉穩的目光,小萱點了點頭。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但無怨無悔的陪在她身邊,還一直都在幫她,像休哥、斜軫、室等人一樣,打心眼裡的幫她。為什麼姐姐就不能像他們一樣,能夠跟自己從頭走到尾,有始有終,好聚好散。牽著韓德讓的手,她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去處理,因為她沒辦法去面對,企圖謀反的大姐。
沉浸在謀逆美夢中的蕭胡輦與達藍阿缽,在還沒有任何反應時,就被突然帶兵來到的韓德讓等人給擒獲。從她二人居住的大帳中,搜出與眾部落串通謀反的書信,韓德讓忙讓人火速把這些證據,送交給上京城裡的小萱。小萱看後,下令將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一干人等,盡數擒獲等待發落。主犯蕭胡輦暫押南京,達藍阿缽押懷州,分別看管。
次年,小萱命人將押在南京的蕭胡輦,押回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