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他呆立在原地,他不相信她說的話,他不確定他一直等待的這一刻終於等到了。看著帳內朦朧的人影,和屋內柔柔的燭光,他邁開了腳步,走到桌前,吹熄了燭火,走向大床。
時隔十六年,他終於擁有了她,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他一直顫抖的喊著她的名字——燕燕。
一夜的恩愛,一夜的擁有,他知足了。
清晨醒來,發現自己還被睡著的他緊緊摟住,她不由得輕歎了口氣。輕輕的抓著他的臂膀,想要移開他的手臂,沒想到反驚醒了他。
「醒了?」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低語。
小萱看著韓德讓,唇邊是苦苦一笑,說道:「該起了,要去上朝。」
「嗯,多穿點,下雨了。「嗯。」
沒有太多的話,只有幾句淡淡的叮囑的話語,卻讓這個原本尷尬的房間,籠罩在一片暖意之中「晚上,早些來,一起吃飯吧。」小萱穿戴整齊,說完這句話後,輕輕移步走出了房間。正坐在床上穿衣的韓德讓,內心一陣徜徉,原以為只有一夜的恩賜,聽她剛才的話語,似乎可以還能延續昨夜的恩愛,唇角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他對自己說道:韓德讓,這就是苦盡甘來吧。
早朝後,小萱去了耶律賢的陵墓,她遣退所有人,跪倒在墓前,卻不說一句話。就那麼執著的跪了兩個時辰,才起身在侍從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離開陵園。臨離去前,小萱沖耶律賢的陵墓再次遞過去一個深情的眼神。打那後,她依舊會時常去看望耶律賢的陵墓,也會在每個夜裡與韓德讓相依相擁。孩子們漸漸明白了什麼,他們沒有拒絕韓德讓,反而會時常聚在韓德讓的身邊,吵鬧著他,要他陪著他們玩耍。韓德讓與孩子們的生活越來越和睦,皇宮裡的後庭中又再泛起笑聲,讓這個曾經冰冷的庭院,再次恢復生機。對於賢,她也許錯了,對於孩子,她卻對了。
依然會在每個傍晚,靜靜看著與韓德讓一起玩耍的孩子們,小萱在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春華,一個突來的消息,打破了她剛剛擁有的幸福。
宋朝大臣中有人向趙光義進言,說此時遼國女主當政,孤兒弱母不說,那皇太后成天不理朝政,卻與手下的一名大臣勾搭在一起。這時攻遼,必可取。趙光義聽在心中,覺得這主意甚好。於是在統和四年,趙光義再次發兵攻遼,兵分三路奔契丹而來。
接到急報的小萱異常憤怒。
以前她什麼都不懂,不懂漢、不懂契丹,現在她也許還是不懂,何謂漢、何謂契丹,可是她懂她的心,她的心已經完完全全的,交給了那個叫做耶律賢的男人。那個男人沒有讓她失望,他曾經也想與宋,與漢人交好,可是結果換來的卻是趙光義的親征。她的心裡現在裝的滿滿的,都是愛和歉意,對耶律賢、孩子的愛,對耶律賢、孩子的歉意。她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安安靜靜,能陪孩子平安快樂的歲月,她本已無所謂那些陳年舊事,與趙家兄弟的恩怨,可是這麼多年以後,他竟然還是這麼不死心,竟然又發兵攻來。
趙光義,你以為我是聾子是瞎子?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坐上那皇帝寶座的?你手裡染了多少人的血?我派出去尋找延玉的探子們沒有找到延玉,但是他們卻帶回了你逼死趙匡胤的兒子,趙德昭、趙德芳,還有你自己親弟弟趙廷美的消息。好一個「金匱之盟」的謊言,你把你的親眷們都逼死了,現在為你自己的子孫鋪平了繼承皇位的道路,你好狠心!好,我就老賬新賬跟你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