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祖做事很有針對性,就好像他只追求結果而從不為其他的東西去費力,面對孫為民的挑釁也是如此,他仍不為所動的環視著眾人。
「都請上來」九靈祖平靜的說著。只見,他身後的精怪戰陣從中分開,有十幾個人魚貫著走了出來。
孫為民能感覺的到,這十幾個人是人類而不是精怪,他不明白九靈祖又要做什麼,仔細的觀望了起來。他看到,那些人正表情各異的做作著,有的人在低頭顫抖,有的人在咧嘴傻笑,有的人在沉默不語,有的人在竊竊觀望。不過這些人的衣著都很鮮亮,均是呈黃緞袍,一看就知道應該是姬家人。
「是東路十一王,還有,姬承祖」太子細密無聲的嘀咕著,將手中的長劍握的更緊了。
「你們都聽好了」九靈祖轉頭對十二位宗王說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佩稱王,但你們人類卻不是這樣,看看你們自己,都是王,人王。但你們又憑什麼稱王呢?就因為你們姓姬嗎?」九靈祖的眼底散露出蔑視的神情,掃視了一遍面前的十二個宗王,繼續道:「既然你們都是王,那你們就證明給這個世界看吧,拿好手中的劍,這個世界上不應該有這麼多王的存在,真正的王者只有一個。而活下來的那個人就是王,我們都會尊稱他為——人王」九靈祖輕輕的搓了搓手指,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按照他的這個動作在發展,信手拈來般自信著。
那朗朗而談的話語聲迴盪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裡,所有人都聽到了,但真正能明白九靈祖用意的人卻並不多。九靈祖這是在改變人類,也可以說是在嘗試著支配人類,他是想讓人類按照精怪們的法則去處事,勝者為王。他想告訴人類,只是通過殺戮和鮮血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就是精怪們千百年來所過的日子。
「他是在報復嗎?還是想改變?」孫為民陰沉著面孔默默的思考了起來,他很想體會一下九靈祖此時的心性,只有這樣,他才能掌握住另外一個人的心。
「動手啊!活著的那個人就是王!是至高無上的人王!」十二位宗王的呆板激怒了九靈祖,他紅著眼睛吼叫了起來。
啊!有人忍受不住了,瘋狂的吼叫著,一揮手將身邊一位還在發抖的宗王砍翻在地,鮮血噴濺而出如血霧般飄灑在空氣中。
「姬承祖!姬!承!祖!」太子緊咬著牙關叫喊了起來。原來,最先動手的那個中年人就是廉王姬承祖。
但遠處的原野裡,殺戮還在繼續著,廉王完全瘋狂了,猙獰的面目毫不遜色與任何一隻猛獸,在他的眼裡有的只是殺戮的火焰,他瘋了。
等另外幾位宗王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三個人倒在了姬承祖的劍下,其中一個人正痛苦的叫喊著,他還沒死,只是一側的面頰被完全的砍了下去,下頜骨也消失不見了,喉嚨中那粗重的支吾聲像是被硬掐出來的一樣,富有節奏的抖動著。
這樣的情景嚇壞了其他八位宗王,有七個人幾乎是同時選擇的逃跑,向人類的大軍的方向沒命的奔跑著,亂叫著:「大哥救救我啊!」。
還沒等他們跑出去幾步,九靈祖便動手了,只是一抬手,七個肥大的人頭就滾落到了地上,像是劃滾到桌沿邊的西瓜一樣,一頓過後,掉落了下去。
「逃避只有死亡,今天不會有人再失敗了」九靈祖那冰冷的話語迴盪在戰場上,像是在挑釁,又像是在自嘲。其實,他只是在表露著一份信念,不是成功就是死亡,他不會再去等待二千年了。
「不錯,還有兩個」九靈祖如在看戲般點評起了還在殺戮中的二個人,繼續道:「想當王者其實就這麼簡單,更本不用費盡心機的去栽贓陷害,更不用把爪子藏在笑臉的後面,只要殺掉他你就是王者,簡單而有效。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方法?那就用力吧,殺死他」。
啊!九靈祖的話彷彿充滿了魔力一樣,原本還在退讓的另外一位宗王也發狂了起來,揮舞著鐵劍和廉王拼著命,一聲又一聲兵刃焦灼後的脆響震盪著,還有那粗重的喘氣,掙扎宣洩了起來。
到最後,終是年輕一些的廉王獲得了勝利,長劍斜斜的鑲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裡,任是廉王如何的發狂用力,都無法把它拽出來,這讓廉王瘋狂的吼叫了起來,隨著劍身的轉動,另一個人的骨格碎裂了,長劍也拔了出來。
看到其他人都已倒下,九靈祖滿意的輕笑了著,而廉王還是在癡迷與他手中那把沾滿了鮮血的長劍,戀戀不捨的瘋癲著。
「很好,你有做王的潛質,因為你已經明白了如何去珍惜的自己的武器,就像我們愛惜自己的爪子和牙齒一樣,從今以後,你只能在依*它了,握緊它吧,不要再放下人王!」九靈祖就像是一位指點迷經的智者,語重心長的說著,一抱拳,對廉王尊敬道:「見過人王」。
參見人王!參見人王!精怪們非常配合的大聲恭頌起來,紛紛跪下,包括九步老祖和聖天君無一例外,近十萬隻精怪都跪了下來,場面令人震驚。只有九靈祖還是站著的,但也是當胸抱拳頭尊敬無比,看不出一點的做作。
「哈哈哈哈哈父王!您看到了嗎?我是人王了!我是人王!您當初的選擇錯了,我才是真命天子,就和您給我起的名字一樣,承祖!只我才配繼承王位!只有我!您看到了嗎!」廉王真的瘋了,揮舞著長劍咆哮著,面孔也完全扭曲了過來,就像是一團被千萬人揉搓過的泥胚,不忍再看。
「快扶人王下去!」九靈祖不悅的說著。落驚瀾三姐妹聞言跑了出來,將發狂的廉王攙扶了下去。其實,她們一直都在擔心,她們對這個瘋子般的義父還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們也沒想到自己被利用了,害了所有的人不說,還包括這個可憐的義父。使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人性。
廉王下去後,九靈祖的演說繼續著,對人類大軍高聲道:「你們都看到了吧?只壓迫你們拿著血肉走過來就可以和他一樣,其實也沒什麼,你們不是一直在殺人嗎?這幾月中你們殺的還少嗎?走過來你們就自由了,我們也不會再追殺你們,因為你們和我們是一樣的。過來吧,這麼大的一塊就好」九靈祖又伸出了他的長手,一動不動的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人們在面面相窺,活命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這一切很容易就能做到,面前有的是廉軍的屍體,割一塊下來只是舉手之勞,人們都在痛苦的抉擇著。
到了這個時候孫為民也無法忍耐下去了,他之所以一直沒說話只是想更多的瞭解一下九靈祖,想從九靈祖身上找到破解此事的方法。但很不幸,他看的只是執著,沒有他路可走,只能用精怪們的方法去和他們解決問題,也就是說,只有鮮血流盡才會有人退去。
「大家聽我說一句!」孫為民的反擊開始了,他正催著犼獸緩緩的走出了戰陣,轉過身來,直視著所有人:「我知道,你們都不想死,因為你們都有活下去的理由,為了父母,為了孩子,為了愛人,為了夢想,你們都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它給我們希望,讓我們無時無刻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但我想問問你們,生命到底是什麼?只是為了活著嗎?像他們一樣?」孫為民手指著身後的精怪,但目光仍在凝望著人類,雙眉間滿是令人心酸的褶皺,深鎖著。而人們,沉默不語。
「是,你們都可以活命,這裡有足夠多的血肉供你們挑選,只要你們喜歡要哪塊就有哪塊,但你們真的需要它嗎?你們有沒有想過,拿起這塊同胞的血肉後還能放的下來嗎?他們會讓你們放下嗎?從今以後,你們所有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用淚水也洗不透。因為,你們拿起它的那一刻就已選擇另外一種信仰,你們必須要為這一切付出代價,你們選擇了依*殺戮去生活,你們將沒有回頭路可走,會變的像他們一樣,身邊根本沒有什麼同伴和親人,有的只是敵人,和食物。看看你們的身邊吧,問問自己,你真的想殺死他們嗎?如果想,那就去吧,隨便割上哪一塊,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中去,小心翼翼的提防著,過你們和他們想要的生活去吧。而我」
孫為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長劍,在日光下讓它閃閃發亮著,彷彿一顆明星,又似一顆生命,耀耀生輝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絕不會屈服!沒有人能奪走我想要的!」孫為民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劍,閃亮在戰場的中央:「這把劍可以見證一切!嗜血的人終將會流盡鮮血死去!生命並不是為了活著而存在,它只是為了存在而活著!當你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那麼,你就是已經死了,因為心死了。所以,沒有人可以藐視我們的存在,我們的心永遠都不會死!」
孫為民高舉著長劍,催著犼獸轉過身來,劍尖再一次平指,而這次所指的已經不是九靈祖了,是精怪群的正中央。那鋒芒直銳的劍光就好像要穿透這片天地,直直指向每一隻精怪的內心:「既然他們想要鮮血!那我們就給他們鮮血!割斷他們的喉嚨!讓所有的藐視都付出代價吧!」
殺!殺!殺!士兵們整齊的咆哮著,他們的熱血已經沸騰到了頂點,再也無法抑制住了,數十萬把寒光耀銳的刀劍閃動在人們的頭頂上,迎著那西垂的日光直射向東方。
九靈祖的手在顫抖,他已經感覺到事情在轉變,他伸出手來向上托舉著,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低沉的鳴叫了起來:「咩」。
那聲音一點也不滑稽,反到顯得分外蒼涼,那是一種由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抖動,深遠而悠長,像是從蒼蒼草原上發出的聲音,是生命的哀歎嗎?
一隻羊,一隻所有生靈嘴下的獵物,它又在哭訴著什麼?它是如何走到了今天?從遠古到現在,它這一路,定是崎嶇不平的吧?
隨著九靈祖的鳴叫精怪們也都跟著哀嚎了起來,沒有猙獰和暴虐的叫喊,有的只是一聲聲痛苦的低吟,叫響在每一個人的心底,漸漸攥緊了。
雙方都在蓄勢,厚重的氣氛越來越濃,壓在每個生命的心底等待著爆發。此時,已經再看不到恐懼的眼神了,有的只是堅毅的目光,劃過這人世的虛空。
「士兵們!即便是要死,我們也應該死在最前面!拿好你們的武器!跟緊我!衝啊!」孫為民不想再等了,他只想盡快結束著一切。他心想:「既然不可避免,那就讓一切都開始吧!」
震天的喊殺聲迴盪在京城腳下,城牆上的戰鼓聲也由低沉變的急促了,正追著衝鋒者的腳步前行著,鼓錘上滿是腥紅的熱血。虎口的震裂並沒有什麼可怕,即便是敲碎了脊樑又如何。
二十萬大軍一線鋪開,長達數里的戰陣一直延伸到遠方,如吹過大地的狂風捲動起無邊的憤怒。每一個人都大聲咆哮著,像是要撒盡最後的一絲氣力似的。圓睜著的一雙雙眼睛正直射著前方,緊緊的咬住了敵人的咽喉。衝上去,將它割斷。
生命與生命的碰撞總是這樣的脆弱,都經不起一絲的觸摸,倒下了就將再不會爬起來,就如碎掉了就無法再沾起來是一樣的。人類的狂熱,精怪的兇猛,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展現著,用血肉把信念澆鑄成山。
戰場上,數十萬人絞殺在一起的場面讓人感到茫然,從遠處望去就像是一隻巨龍被深埋在了地下,它正停的扭動著身軀,痛苦的翻起了大片的泥土,大地滾動著。孫為民就衝殺在其中,依仗的犼獸的威猛尋找著九靈祖,他想用最快的方式結束掉一切,想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你是在找我嗎?」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孫為民擰著眉毛向上望去,九靈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那裡,正直直的註釋著孫為民。
孫為民剛想起身追上去,九靈祖便消失不見了,同時,那個聲音又再次的迴響在孫為民的心底,平靜的說道:「文王和我說過,你就是能打敗我的那個人,以前我不信,現在我還是不信,但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因為我輸不起,想打倒我就先打倒他們吧,到時候我自然會出來,如你所願,不死不休」。
「九靈祖!你這個畜生!」孫為民憤怒的漫罵著,但沒有得到一絲的回應。
這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跳了出來,兩把環手刀瘋狂的砍殺著,將孫為民身邊的護軍瞬間就砍倒了十幾人,咆哮道:「小子!和你豬爺爺我比試一下!你不是很厲害嗎?」聖天君來找孫為報仇了,他一直也沒忘孫為民對他的戲耍,憤怒的衝了上來。
「我來對付他!你去找九步老祖,他的獸僕只有犼獸能對付!」蛟女嚴肅的說著,化做一團白霧向聖天君迎了上去。
還沒等孫為民想明白蛟女是什麼意思,犼獸也不安的出聲了,低沉道:「那只招司可以吞吐毒煙,一但讓他找到合適的位置就麻煩了,但我可以克制住它,我的收瘟印能化解毒煙。」
孫為民聞言一驚,他還清晰記的李紫涵幻化後迷煙的威力,著急道:「上去找,仔細點」。
戰場上的人太多了,而且高手如雲,孫為民已經沒辦法通過觀氣查找人了,只好架著犼獸飛了上去。一空中,孫為民先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這是他身處在戰場時無法體會到的,生命真的是太博大了。
幾里長的戰場上,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湧著,精怪們也是同樣,最前面的人都在撕殺,而後面的人則是想盡辦法跟了上去,戰線在不斷的向前推進,有著人數優勢的人類進展的很順利。高手和鬼魅們也是全力盡出,如疾光般飄飛在天上,和精怪中的強者做是比鬥。
其中,歐陽鶴幾人已經率先幻化成形,巨大的身軀沖在了戰陣的最前方,為軍大開著路,宛如天神一樣。期間,精怪們也做出了反擊,越多越的大傢伙出現在了戰場上,如橫行在蟻堆裡的肥老鼠,分外顯眼。
凶獸們就更不用說了,三三兩兩的捉對撕殺著,將臨近的一切都毀滅掉了,出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圓環,除了高手外,沒有人願意*近他們。
這是一副孫為民想也不敢想的景象,尤其是普通的人戰鬥殘酷到讓他無法接受的地步。他們就像是一群發了火的孩子,不要命的衝向精怪,只要一有機會就死死的抱住不放,如摔跤般扭打了起來,鮮紅也隨之化紅做了一片。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選擇退縮,所有的思想都變的直白了,像生命剛剛降臨這個世界一樣,他們只知道鮮血,敵人的或是自己的,誰的都行。
再望向城角下,幾十萬人正佇立在裡,像是一座山,但又顯得孤零零的,因為她一動也不動,只是靜靜的守望著。孫為民看的很清楚,那裡幾乎都是女人、老人和孩子,像樣日點的男人都衝了出去,只留下她們在孤獨的守望,守望著存在的價值。
在她們的眼中,孫為民竟然看不到眼淚,能看到的只是等待,但她們又在等待著什麼呢?親人?希望?還是死亡?
夕陽如火般鍛燒著,大地上的人心可經的住這樣的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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