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之所以會讓人感到恐懼完全是源與它的深邃,它就像是一張怎麼也揭不開黑幕,沒有人知道幕後到底藏這什麼東西,但人們偏偏又都對它好奇不已,浮想聯篇的嚇唬著自己,總覺得那後面藏著的一定就是自己最最不想看到的東西。所以,人們的腦子裡裝著些什麼夜色中就有什麼,這便是恐懼的氣息。
九皇子從沒有像今夜這樣害怕過,他正背*在小巷的牆壁上艱難的吞嚥著自己的恐懼,但這仍不能平復他那顆跳動不止的心臟,他感到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狠狠的掐著他的咽喉,讓他痛苦不已。
只是在短短的瞬間保護九皇子的人就都倒下了,像一條條被人丟在鬧市中的破麻袋,任是如何去踢打他們都不會再動一下,片片的鮮血正沿著那條冰冷的街道流淌著,夜很冷,沒有一絲生氣。
那個男人就站在街道的中央,他手中握著一把青亮的短劍,這把斷劍剛剛結果了數十個人的性命,從他們咽喉劃過,無聲無息的,沒留下一聲慘叫。
九皇子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一切的,他的護衛中不乏高手,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挽救他那高貴的性命,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因為那個神秘的男人正在*近他,面無表情,只有他手中的那把利劍仍在閃閃發光
孫為民帶人趕到西城牆的時候天已過了子時,這裡同樣在進行著激烈的戰鬥,只是情況還不算太糟糕,在雨塵的得力指揮下西城仍沒有讓廉軍攻破。但孫為民知道用不了多久廉軍就會從南北兩麵包上來,到時候西城也注定要失陷。
從南城跟過來的士兵們都很自覺,沒等孫為民命令什麼便急匆匆的加入進了城上的戰鬥。而孫為民則帶著自己的兩個護衛向城樓方向*過去,當快到城樓的時候孫為民突然回身看了看,發現其他三面的城牆上火光都已漸漸的熄滅了,黑濛濛什麼也看不到。雖然孫為民不想接受這一切,但事情已無法挽回了,京城在五月初三子時還是被廉軍攻陷了。
孫為民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就算是一場惡夢也該到醒的時候了吧?孫為民無奈的懊惱著,心想「只是短短一天就都結束了嗎?可為什麼我還活著?」
正在孫為民懊惱的時候,他身旁邊傳來了痛苦的咳嗽聲,他側頭一看是自己的一個護衛,腹部帶著箭傷正一邊咳嗽一邊用衣袖擦拭著嘴角,衣袖上沾滿了粘稠的血漬。孫為民面色凝重的看著那個護衛,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但孫為民猛然間認出了他,他就是當年因為違反軍令被李九成打翻在地的小個子士兵。那時候蒙天為了消除孫為民在北騎射營中的影響下令禁止士兵們身帶長弓出陣,而這個士兵就是因為背長弓演練被處罰的。看的出這個士兵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孫為民的軍令——凡北騎射營者必帶弓。就是到了今日的情況,孫為民還是看到了那把曾斜搭在小個子肩頭的長弓,只是弓弦已經折斷了,破破爛爛的抓在他的手中。
突然,小個子倒了下去,像是個讓放了水的皮囊般瞬間就乾癟了下去,孫為民慌忙的想去拉住他但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他癱倒在了城牆上。
當孫為民和另一個護衛叫喊著把他翻轉過來的時候,他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已沒有力氣再開口了,只是靜靜的躺在另外一個護衛懷裡,強睜著一雙失掉了光澤眼睛看著孫為民,像是有很多話還想說。
「兄弟,你說話啊!說話啊!」孫為民痛苦的叫喊著,這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親人要離他而去了。眼前這個小個子陪著他從偏遠的北地到了京城,他應該是兄弟才對,孫為民痛苦的想著。
「將軍,弓!他說的是弓!」另一護衛哽咽著提醒起孫為民。孫為民轉頭一看小個子那支抓著長弓的手正在微微的抽動著,手指一曲一曲的正想拿起他的長弓。
孫為民忙伸手過去把那柄斷了弦的長弓拾了起來「弓在這呢,你看,它還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孫為民現在很想把那根斷了的弓弦重新接起來,彷彿這樣做可以救小個子的命一樣。
孫為民一邊掉著眼淚一邊笨拙的拼接著弓弦,不停的念叨著「你看,它還好好的,好好的」。可不管孫為民如何的努力那根弓弦再也接不上了,小個子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孫為民仍在忘我的拼接這那根再也續不上的弓弦,當他猛的抬頭看到了小個子已經閉上了眼睛,而另外一個護衛則正摟著他的屍體在暗暗落淚。孫為民愣住了,像尊石像般呆板,他只覺得心裡好疼,所有的東西都像是被無情的剜去了,空落落的。
這時候,雨塵就站在孫為民的身後,雖然略顯狼狽但仍不失一方大將的氣魄,只是左肩的鎧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一個大大槍洞深鑿那裡,血肉外翻很是駭人。
雨塵緊緊的攥著手中的鐵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個倍受打擊的右將軍了,這一日中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京城陷落、手足痛失。
雨塵默默轉過頭去,看著那個遙相相望的東城,他又想到了東城督衛孟承貞,一個為人謹慎、中庸裡又不失大氣的好將領。雨塵知道他已經去了,一腔熱血全部拋灑在了這座搖搖欲墜的城牆上。
英雄已去,吳鉤何在。
突然,東城廉軍主營方向那漸漸平息下去的喊殺聲又響了起來,似是千軍萬馬從天而降,只聽遠遠的傳來了巨大的喊殺聲「殺啊!活捉廉王!活捉廉王!」。雨塵一愣,還沒等他說話城南一側的廉軍大營也有動靜,突然,一片耀眼的黃光沖天而起,緊接著就是沉悶的巨響聲傳來。
「廉軍的大陣被攻破了!」雨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知道那絕對是五行大陣被破時所引發的土氣光芒。
「殺啊!殺啊!」廉營後方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驚的正在登城的廉軍不知所措,竟忘記了他們的職責紛紛回頭觀望起了大營的方向,均不知那裡到底出什麼事。
「那是什麼?火馬?」雨塵看的很清楚,攻擊廉軍南營的這支隊伍來的很快,就像是早已潛伏在廉軍營之內一樣,喊殺一起只是片刻工夫就已破營而出,直衝南城牆下而來。
尤其是一匹身裹烈火的駿馬來的非常快,幾乎是一騎當先如疾光過隙般衝了上來,無人能擋。只聽那紅馬一聲嘶鳴宛如驚雷裂空般踐踏著整個戰場,廉軍中的凶獸聽了紛紛四散而逃無敢上前。
仍在城上傷心不止的孫為民聽到這聲熟悉的嘶鳴終是有了反應,探頭向城下一看久久無語,突然他又轉頭發瘋般搖晃起了小個子的屍體,大哭道「你醒醒啊,你看他們來了!北騎射營都來了啊!你起來看看啊!」
孫為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摟著小個子的屍體痛哭起來,不停的叫喊著「醒醒啊,醒醒啊他們來了」城上將士看了均是暗暗落淚,他們明白這一夜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城上城下儘是纍纍屍骨。
正在城上士卒為援軍突至而悲喜交加的時候,不遠處的援軍中突然有一大群人猛的沖天而起,密密麻麻的怕是不下三四千人,速度非常快的向兩翼散開,轉眼就化做洪流如黑雲壓頂般向精怪群圍去,勢有一口將吃掉精怪們的意圖,漫天都是那詭異的人影,難見邊際。
「鬼魅!小心!」精怪們萬萬沒想到這支不足萬人的隊伍中竟然會隱藏著這麼多的鬼魅,鋪天蓋地數也數不清。鬼魅們來的太突然了殺的正在攻城的精怪們毫無防備,瞬間就被鬼魅大軍卷夾了進去。一時間昏黑的夜空中精怪和鬼魅殺的遮天蔽日,難分敵我。
鬼魅們似是早有企圖一線鋪開兇猛異常的壓了上來,讓精怪們躲無可躲,很多都在慌亂中撞到了西城牆的五行大陣上,紛紛摔落下去。
而鬼魅們就此還不算完,只見數道人影猛的沖雲而下直直的砸進了正在攻城的廉軍中,還沒等城上的士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幾個巨大的身影就像是突然從地底鑽出來的一樣,瞬間出現在戰場上。
眾人仔細一看竟然是三個樹人和一個巨大石人,身高均是十幾丈大小,他們正揮舞著碩大的身軀蹂躪起城下廉軍,一片一片的廉軍被掃倒無法抵抗。經此突變,廉軍已再無鬥志紛紛沒命似的向兩側逃去了。看來,鬼魅散仙們真的憤怒了,一手出就使出了化形的本領,想是要在精怪們支援前盡可能將廉軍擊潰。
向北逃的廉軍並不幸運,他們還沒跑出多遠犼獸便追上去了,張嘴就是耀眼的火焰噴出,竟燒的大片廉軍瞬間化做了灰燼都沒能掙扎一下。相比他們而言向南跑的廉軍死的就更慘了,明明是看到沒什麼人追趕他們,不想突然沖地下鑽出來一條十幾丈長的大蛇,一張嘴就把好幾個人吞了進去,周圍的廉軍嚇的魂不附體,不能自制。
不想就此還算完,只見那只恐怖的巨蛇尾巴一掃上百個廉軍就飛了出去,等落地後竟再沒一人能再能爬起來。沒有讓掃到的廉軍這下看清楚了,暗道:乖乖,這條蛇是不一般啊,尾巴都是分叉的
就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數完全打亂了戰場上的局勢,廉軍萬萬沒想到這支數千人的隊伍中竟然會藏著這麼多恐怖的傢伙。
廉軍在想:這天上是一大群長著紅頭綠腦的怪人,多到遮星蔽月的地步(晚上嗎),把幾千精怪都給吞了進去,殺的昏天黑地難分敵我。而地上的那幾位就更過分了,個頭比一個大不說還一個比一個恐怖,好不容易有個小點的,還會噴火,一張嘴就倒一片威風的不得了,連精怪們的凶獸都要繞著它走可想這個小傢伙也不好惹啊。
這可怎麼活啊廉軍叫苦不已。
而在城上防守的天子軍這時候的心情可好的不得了,他們簡直就成了閒人,包括『護國私營』的高手們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傻傻的看著城下的這場屠殺。心道「這到底是哪支邊軍,竟有如此多的高手和鬼魅」
此時城上可能就屬孫為民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已完全的清醒了過來。他知道鬼魅們都趕來幫忙了,而這場大勝的代價注定會是慘重的,要知道鬼魅們可是有生無死,入不得輪迴的。
此時的孫為民感到很羞愧,他早早就答應過鬼魅入輪迴的事,但到今天仍是沒有半點面目,而鬼魅們卻已是傾其所有的付出了,包括鮮血的代價。
孫為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空中那股濃重血腥味,他忍不住的顫抖起來,氣血翻騰著。
(晚了5分鐘,明天更新下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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