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牧秋軍營之中。
清晨,悠遠的號角之聲從北騎射營中傳出,驚起了不少覓食而來的鳥兒,盤旋著又落在了頂頂營帳之上。鳥兒們就像是在參加一場盛大的聚會,三五並排的搖晃著小腦袋,觀望著大營中忙碌的士兵們。
今天,蒙天要統軍演練了,這也就北騎射營重新建以後第一次行軍演練,每一個士兵都很興奮,對他們來說,能出去走走是一件夢寐以求的事情,兵營的生活有時候真如坐牢一般無味。
「列隊點兵了!列隊點兵了!」負責通傳命令的親隨輕騎縱馬而過,威風不得了,傳行在軍帳之間,帶起的塵土讓士兵們更加興奮了,那是一種來自戰場的的氣息。雖然這只是一場行軍演練,但士兵們還是很憧憬著一切,這便是軍人。
「我們也去列隊吧」孫為民今天換了一身士兵的號鎧,憨頭憨腦的像個新兵蛋子,他正背起一把出了號長弓,又用手正了正,好像很滿意,對身邊的子良小聲說道「我設計的長弓很漂亮吧,總有一天你們會見識到它的威力」孫為民真的很為這把弓而自豪。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士兵們也可以像英格蘭長弓手一樣,讓敵人威風喪膽。
軍中仍然背著長弓的人並不多,孫為民拽著馬韁繩站在隊列中一看,估計只有不到三百人。而這些身背長弓的人,才是孫為民唯一可以信賴的人。孫為民很感動,此次行軍拉練蒙天下過嚴令,是禁止背長弓出陣的,士兵們是在違抗軍令在維護孫為民的尊嚴。所有人都知道,蒙天這樣做是在想方設法消除孫為民在軍中殘留的影響,而這一切,也必然會引起反彈,總有人會記得孫為民。
「誰讓你們背長弓列陣的!」曲長李九成就像是一隻發了狂的野獸,迅猛的衝到了陣前,一手出就毫不留情的把一個小個子士兵打翻在了地上,正惡狠狠的巡視著陣中其他身背長弓的人。而那個讓打倒在地的矮小士兵並沒有說什麼,很快就默默的站起身來,沒有去彈身體是塵土,而是挺直了身板重新站進陣頭,目不斜移的看著前方就如塊磐石般冷傲。
「你小子找死!」小個子士兵的舉動再次激怒了李九成,他噌的一下拽出了鐵劍。
「住手!」蒙天騎著棗紅大馬行了過來,阻止了李九成。他好像並沒有生氣,而是面帶和善的巡視了一遍列陣的士兵們,當他的目光與孫為民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刻,蒙天不由的頓了一下,朗聲道「斥候隊先行,順北路往牛蹄山方向尋查,每三十里一報,不得有誤」蒙天開始下令了,從親隨手中接過軍令擲與當下,看樣子是不再追究士兵持弓之事了。
是!斥候隊長飛奔而上,拾起軍令,領一百人的斥候隊上馬去了。
「李九成領第一曲第一屯前軍開路,北行一百二十里安營下寨,限酉時(下午五點到七點)成營,三十里一飛報不得有誤」
是!李九成也領命去了,一行五百人浩浩蕩蕩的出了軍營。
接下了,蒙天一直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四下裡的士兵也這樣一直站著,碩大的軍營中靜的可怕。
「喬遠領第二曲第一屯已做後軍,中軍開拔兩刻鐘後向北行軍一百二十里,限子時之前到達,三十里一飛報不得有誤」等待了半個時辰以後,蒙天終於又傳達了軍令,中軍兩屯也開始出發了,而喬遠領的第二曲第一屯已做後軍。
如此,孫為民陪著子良上馬而行,出了軍營
這次行軍演練,蒙天本不想讓孫為民參與,說什麼孫為民現在露面很危險。但在子良等人的一再要求下,蒙天才勉強答應讓孫為民扮做子良的親衛隨行。但孫為民幾人都可以看得出,蒙天很不高興,而孫為民的身邊也多出幾雙很不友善的眼神,蒙天派人把孫為民看上了。至於孫為民身份的問題,到也沒什麼,軍中真正見過孫為民的兵卒並不多,有幾個也是裡白手下的親信,都是自己人。
這次出行,軒轅宇和裡白並不在孫為民的身邊,他們都領了蒙天的命令各忙各的去了。官都不小,裡白領第一曲第二屯,軒轅宇統管全部輜重。孫為民知道這一切以後,不由暗暗佩服。心想,蒙天收買起人心來一點都不含糊啊,我要不是奇穴之中第三人的名頭大,估計軒轅宇那鬼頭早另投『明主』去了。
「將軍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是不是有什麼高興事」子良很有深意的小聲嘀咕到。自從上次孫為民出去以後,子良就一直在猜測孫為民會怎麼算計蒙天,雖然子良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他多少能猜出,這一切定和這次行軍演練有關。
子良並沒有猜錯,只見孫為民扶了扶他那出了號鐵頭盔,哆嗦著身子回道「寒凍臘月的有什麼可高興的,還是先保護好自己的腦袋吧」孫為民敲著頭盔抱怨道「這鐵疙瘩真讓人受不了」
孫為民雖然是在抱怨頭盔,但話中有話,子良一聽馬上警覺了起來,暗暗琢磨「保護好自己的腦袋?難道這次出行有人要劫營!」子良吃驚的看著孫為民,他萬萬沒想到孫為民要對『北騎射營』下手,要劫營
「將軍,這裡可有我們自己的兄弟」子良擔心的提醒著孫為民,同時小心的注意著四周。
「只有持長弓的才是我的兄弟」孫為民又正了正自己身上的長弓,冷冷的回道。
此時,孫為民的表情出奇的冷峻,就像是一尊冰雕而成殺星,看的子良心下暗暗發冷,忍不住又想說什麼,但讓孫為民舉手制止住了,只聽孫為民繼續道「你知道嗎,當一個孩子犯了錯的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打,打到他永生難忘,鮮血淋淋。不這樣做,他們永遠不會記住這次教訓」
孫為民的話說的很明白,他確實要劫營,而且還要殺很多人,殺到所有人都怕了為止,當然也包括那個不可一世的蒙天。蒙天打的什麼算盤孫為民很清楚,什麼行軍演練,只不過是蒙天自己導演的立威『好戲』罷了,蒙天目的就是讓軍中所有的人都服他,都聽他的調遣。但這只是相情願的事情,蒙天想扮演英雄,要充當領袖,還要看孫為民答不答應。孫為民出去的那兩日別的事情沒做,但算計蒙天的事可沒不少做,早就已經把坑挖好了,只等蒙天自己掉進去受罪了
大軍開拔,一行二千人分做三隊浩浩蕩蕩的向北行了五天,一路上還算太平,蒙天只是處罰過幾個掉隊的小卒。如此,這天黃昏十分,大軍便到了牛蹄山一百里外,埋鍋造飯安營下寨。
藉著黃昏餘輝,孫為民和子良騎在馬上遙望著那高聳入雲的牛蹄山,就如同是在經歷著痛苦的回憶,孫為民顯的心事重重,他看著那白皚的雪山久久不語,直到太陽完全下山了,他才對子良默默道「這是蒙天自己選的路,想借牛蹄山立威,但他萬萬不會想到,我和他打著一樣的主意,老天注定這牛蹄山下只會造就一個英雄」孫為民輕輕的拉了下馬韁繩,策馬回頭又對子良安排道「今天晚上你把我們自己的兄弟都收攏好,到時候我有用處」
是,子良心情複雜的回復著。他感覺到孫為民在改變,變得越來越像是個男人了,他能理解孫為民的改變。子良輕歎道「這便是時勢造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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