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雖然我沒有頭痛沒有發燒沒有咳嗽,但是我知道我病了,因為我吃不下飯喝不下水睡不好覺。
我的頭腦是清醒的,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都是睜著眼的,只有極度睏倦的時候才閉一下眼睛。就算是閉著眼睛,我的頭腦也還是清醒的。
就這樣過了三天三夜,起先馬車裡只有我一個人,後來又多了一個丁兆惠,再後來,又多了一個張龍,再再後來,又多了一個展昭,最後,只剩下展昭和我……
任憑大家怎樣相勸,我也沒有喝一口水吃一口飯,不是我想裝酷,而是我根本就不餓。當然,我也懶得跟他們說。起初,我是不想說話,到後來,就根本說不出話來了,我沒有力氣了,餓的。
那一天,只有展昭一個人在馬車裡陪我,我兩眼空洞地盯著一個固定點發呆。
展昭撫上我的額頭,柔聲道:「想哭,就哭出來。」
這是自那天他奪門而出後,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我眼皮抬了抬。
哭?為什麼要哭?我傷心嗎?不知道,說不出來的感覺,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說不傷心是假的,可更多的是無法接受!
那麼鮮活的兩個人,就這樣突然,說沒就沒了。
我不是他們,我不是這些古人,我還沒有見慣生死。
我不能接受,兩個活人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更加不能夠接受,他們是因我而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小蜜蜂因我而死,玲瓏為小蜜蜂而死,說到底。也是因我而死。
這個事實,我無法接受!
就算是他們曾經害我曾經負我我都無法接受,我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更何況,小蜜蜂從來沒有害過我,就算是玲瓏,也是被迫,而我早已經不恨她了。
我從來不知道,小蜜蜂對我的感情有多深。我也從來不願深究,而玲瓏對於小蜜蜂呢?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可以讓人生死相許?
換作是我,可以為誰生死相隨?誰又能讓我生死相隨?
楚牧嗎?
那個曾經在我心裡印跡最深的人,我都不敢保證我能做到這一點,我都不能夠確定我能像小蜜蜂像玲瓏那樣勇敢地墜落懸崖。
是我們的愛太膚淺,還是我們沒有機會去印證愛的深淺?還是我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
或許,是我這個從來不懂得愛地人。不能夠體會不能夠理解他們的感情,所以便辜負了小蜜蜂,誤解了玲瓏。
一直以為,來到這個時代,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楚牧,跟他一起回去,幸福的生活著。
如今才發現。如今才瞭解,當我知道他不在這個時代,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開心,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原來,我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愛也不過如此而已。
原來。我一直有這種期望的,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份愛對我來說已經成為了負擔。
是從什麼時候的?從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是……
我的眼睛不自覺地移動了一下。
就好像第一次相見時那樣,我地眼光突然凝滯了……
清澈寧靜的雙眼,帶著一絲淡淡地憂傷。他神色凝重地看著我。眼裡滿是擔憂和心痛。
看見我眼光活動的霎那。他幽暗的眼睛突然隱隱發亮。
馬車在不疾不徐地前進,偶爾有陣風像幽神一樣竄進馬車。掀起一角簾子,光線忽明忽暗,幾縷青絲隨風飄舞,有意無意地掠過他俊逸如神的臉龐。1%6%K%小%說%
這樣的畫面就像是等待了上千年,這樣的情景彷彿經常在夢裡出現。
這時地我,開始沒來由地自責起來。
有些事情,雖然極力否認,雖然不願多想,但我終究是欺騙不了自己的。
我忽然覺得,我是一個可恥的背叛者。
我背叛了楚牧!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就開始無可救藥的背叛了。
從前我並不知道,也不願深思,經歷了這場震撼,我終於能夠看清自己的心了。
看清這一點,並沒有讓我有多少興奮,相反地,卻讓我更加愧疚和自責。
是的,自責,我非常自責。
知道自己穿越了,知道自己中毒了,知道自己被誣陷了,挨板子了,被誤解了,被人暗算了,也只是驚恐、害怕、痛苦,至多不過是絕望。
而這一次,是自責,自責過後,是心灰了,意懶了。
什麼解藥,尋不尋有什麼重要?什麼誤會,解不解有什麼重要?
無論我怎麼做,都是枉然,該中地毒還是要中的,該有的誤會還是要誤會的,該離去的人終究要離去地,不屬於誰的東西,誰就是得不到的。
就像河豚的美味,人人都想嘗試,無福消受的人,卻終究難逃一死。小蜜蜂也好,玲瓏也好,都在追求不可能得到的感情,而我呢,不也是在追求不可得地東西嗎?
既然上天安排我到這裡來走一趟,卻只給了我六個月地時間,那就隨它吧,找得到解藥又如何?給我再多壽命又如何?這個時代,終究是不接納我的,而我,也不能融入這個時代。展昭再好,也只是這個時代地人。
既然法海曾經告誡我,要順其自然,那我還強求什麼?順其自然,也好,六個月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或許,我在這個時代的生命的終結,正好能開啟回到那個時代的通道呢!我現在,甚至有點,盼望我毒發身亡的那一天的到來了!
「你……」展昭彷彿有千言萬語,卻又無從開口,最後只柔聲地問了句:「想喝水嗎?」
水?我張了張嘴唇,果然,嘴唇都快粘到一起張不開了。我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趕緊從旁邊端了一壺水過來,慢慢地扶起我,將清冽的甘露一滴滴地送入我的乾涸的喉嚨。
我終於活過來了。活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睡覺,因為我實在太睏了!
迷迷糊糊中,總像有個人在我耳邊絮絮叨叨。不記得那個人跟我說了什麼,總之,那個人的聲音特別好聽,就像潺潺的溪水,從容自然而溫柔。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像是從一場長長的夢中醒來,渾身慵懶無比。
聽見有人在車外說:「再過幾天就是三個月期限了,照這個速度前進,恐怕來不及趕回京城,我們是不是應該再快點?」
沉默……
良久,才聽見有人說:「這個速度就好。」
先前那個人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我知道你擔心她的身體,可小姐現在如果清醒的話,她肯定也希望咱們快點……算了,就算小姐答應,張龍也不願意,張龍既不希望大人那邊有事,也不希望小姐這邊有事……」
又是長久的沉默……
「對了,丁小姐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不會,兩個都要吧?」
「瞎說什麼呢!」
「哦,哦,張龍說瞎話了,你怎麼可能會看上其他人呢?對吧……哎呀,丁小姐過來了,張龍先撤到後面去……」
這個張龍,總是幫我瞎操心!我暗自苦笑,可是才一笑,肚子就像被扯疼了一樣,捂著肚子像了半天,才知道是餓得疼了。
我伸出一隻手來,輕輕地拍了拍馬車車壁。
簾子迅速被拉開,展昭的清俊的臉馬上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正準備說話,卻發現他背後那張俏麗的面孔,正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是幽怨?是嫉恨?彷彿都不是。總之與那一天在雨中的眼神又不同了。
我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卻見丁兆惠擠了上來,側過身子擋在我和展昭中間。
「我來照顧包小姐吧!你先歇著!」
簾子那邊彷彿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落了下去。
丁兆惠回過來頭,凝神望住我,眼中仍交織著複雜的情緒。
我仰起頭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心裡暗道:丁兆惠,你不用這樣看我,我不會再跟你爭了,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再去浪費時間。
不知道她看懂沒有,看樣子,她對於我的態度有些詫異,又有一些無奈,最終,只得拿起水壺,問我喝不喝水。
我搖搖頭,道:「我想吃東西!」
丁兆惠愣了一下。
卻聽外面有人說:「稍等!」
果然是稍等,片刻之後,果然有一碗粥送上來,只是這碗粥已經涼了。
展昭有些抱歉的看著我:「你幾天未進食了,只能吃這個。」
張龍不失時機的在外面喊到:「這是今天早上路過一家客棧,展護衛親自去買的。」
估計大家跟我一樣,都忙著過年去了!
今天特地抽空上來更新一章,作為新年賀禮,祝大家春節快樂
海劈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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