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早已停了,清新的空氣中捎帶著花草的清香,我一個人在院子裡信步走著,心情還未平復。剛才不知是怎樣走出房間的,幾乎可以說是逃出來的。
我知道自己的脾性,天生的急躁,易衝動,越急就越容易出錯。剛剛被他那句話刺激了,稀里糊塗就把自己的底牌和盤托出,忘記之前一直告誡自己的這是古代,不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穿越這種靈異事件的。
當我辟里啪啦的說完那一段,最後還帶著商量甚至有點像乞求的語氣跟展昭討要半個月的時間後,我才發現,展昭的表情不是一般的誇張。
他在我心目中素來是很沉穩的,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安靜得像一潭幽靜的湖水。可就在剛才,他似乎受了巨大的震動,眼裡流露出不可遏止的驚愕,表面上看起來清澈寧靜的眸子,細細望去,下面卻波濤翻湧。
外面雨過天晴,屋內卻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死寂得可怕。
我想不出當展昭從剛才那段話中回味過來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趁暴風雨還沒有發作,我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出那間屋子。
臨出門時還自作聰明的加上一句:「你慢慢想,想好了答覆我,我,去外面轉轉。」
不知道展昭他現在是什麼反應,總之他沒有追出來,算是萬幸了,否則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這麼難以置信地事。這麼不可思議的事,這麼難以接受的事,是需要時間好好消化的。
我信步走著,突然想起張龍說白玉堂早上給我熬藥,於是朝後院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早已過了吃飯的時間,後院裡比較安靜,跟夥計稍微打聽了一下,便知道廚房的位置。
門口有一小堆藥渣。想必是早上煮藥倒掉的。屋子裡冒著煙,雖然不是很大,卻足以令那個人狼狽不堪。
只見他一手撐地,一手拿著蒲扇,兩膝彎曲,頭朝下往爐內探去。
還真沒見過這樣生火地,難不成要用嘴吹氣,那手裡的蒲扇用來幹什麼?
我大駭:「你在幹什麼?」
他吃了一驚,猛地轉過頭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愣愣地瞅著我。
好一個大花臉啊,白白淨淨的臉上憑添了幾道黑印,鼻尖上一抹黑最是有趣,潔白的錦袍上也是東一處灰西一處黑。
這是白玉堂嗎?這是素來有著超級潔癖的白玉堂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又抑制不住想要捧腹大笑。
還未笑出聲來,白玉堂早已旋風般的衝到我跟前,連珠炮似地吼道:「你怎麼下床了?誰讓你下床的?誰告訴你醒了就可以下床地?」
我的天,醒了不下床,難道要睡著了下床?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就算你下床了。也應該在屋裡呆著。你怎麼能到外面來。你看你,頭髮上怎麼有水,衣服怎麼也是濕的。鞋子也濕了……」
汗,剛才光顧著麵條,忘記擦雨水了。1——6——K
不過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小白還會這麼囉嗦,我真是看走眼了!
「好了好了,別說我了,倒是說說你,你剛才在幹什麼?哪有用嘴生火地,你有沒有生過火啊?」
他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期期艾艾的說:「扇子不好使,風太大了,滿屋子都是煙灰,只好用嘴,可這火一會兒著一會兒滅,一碗藥熬了好久……不過,馬上就好了,再生一次火就好了,你再等等啊!」
說著,他又一溜煙跑回去重操舊業,俯下身子對著爐子吹氣。真是難為他了,估計真的是第一次幹這種活吧。
我哭笑不得,只好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做了一個請讓開地手勢。
小白半信半疑地走到一旁,我蹲下身子,先點燃一些干樹枝,塞到爐子裡,再架了一些干木塊在上面,接著用蒲扇輕輕地搖,三下兩下就把火給點著了,然後轉過頭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小白抿了抿嘴,翻了兩個標誌性的白眼,才依著我坐了下來。
濃濃的藥味在鼻尖縈繞,偶爾聽見一兩聲木塊燒裂地辟啪聲。
忽聽小白輕聲問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我有點莫名其妙,難不成他也要我交待底細?
「告訴我你想走啊?」原來是指我昨天逃走的事情。
我笑笑,隨口應道:「告訴你有用嗎?難道你帶我走?」
「當然有用。」他的語氣有些責備的意味:「如果我早知道你想走,絕對不會讓你等到現在。你看你,沒走成不說,還把自己給弄病了,真是個笨
「你才笨蛋呢!」我白了他一眼,反唇相譏道:「你不笨為什麼早不知道我想走?」
小白張了張嘴,卻又無從辯駁,但又很不服氣,在那裡嘟囔道:「誰讓你不早說,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啊?笨蛋,你不是跟展昭比武嗎?不是說贏了就帶我走嗎?怎麼還留在這裡啊,是不是打不過人家啊?」我故意拖長聲調,歎息道:「唉,我早就知道,所以我才沒有指望你啊,只好自尋出路了!」
小白最受不了別人說他技不如人,尤其那人是展昭,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是我最喜歡看他氣極的樣子,所以故意說出來氣他。誰知等了半天,卻不見他來反駁。偷偷瞧了過去,卻見他臉色微紅,怔怔地不說話。
看來這招不靈,趕緊換招。
「喂!」我用胳膊肘輕輕地推了一下他,道:「你為什麼不問我?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問你什麼?」他抬起頭一臉茫然。
我瞪了一眼他:「少裝蒜,你昨天跟展昭吵什麼來著?」
「哦!」他恍然大悟,卻又不屑的說:「這有什麼好問的。」
我吃了一驚,他居然不在乎我不是包青青這個事情,是不是有點匪夷所思啊?
我不死心,又問:「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誰?你不怕我是壞人?」
他「切」了一聲,撇了我一眼,語氣更加的不屑:「就你這樣也敢說自己是壞人?」頓了一下,又說:「我管你是誰,你是我認識的你就好了!」
我這樣,我這樣怎麼了,難道我臉上寫著好人兩個字,雖然後面那句話比較順耳,可是前面那句話,我怎麼感覺是在鄙視我呢?
算了,既然他不在乎,我也就放心了,多一個敵人就少一份危險,嗯,還是小白比較好,不太在乎我是不是包青青,不像展昭……唉,一想起展昭就鬱悶。
「怎麼了?」小白見我歎氣,又關切地問:「又想著逃走啊?」見我不作聲,又一臉認真地說:「你放心,等我幫展昭把那件事辦完,我就帶你走,帶你回江寧酒坊好不好,請你當大廚。」
「當你個頭啊!」我白了他一眼,我想的根本就不是這回事:「哦,對了,你剛才說幫展昭辦一件事,是什麼事啊?」我的好奇心又來了。
小白揀起一根枯枝,隨手擺弄著,悶悶的說:「既然輸了,我自然會幫他辦到。」說著,將樹枝狠狠地拋了出去,又道:「早知道你這麼想走,我絕對不會輸給他。算了,不說了……藥好像熬好了。」說著,就去查看爐子上的藥罐。
這傢伙,輸了還不服氣,早知道他會這樣。可惜沒有親眼看他們比武,否則真想看看小白是怎樣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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