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那位大師的確是我爹,我娘當年貌美如花,我爹他……犯了戒,偷偷與我娘生下了我,後來怕被寺裡趕出來,就拋棄了我和我娘,我自小和我娘吃盡了苦,後來,後來我娘……過世了,我還討過飯……」
「哼,怪不得這麼能吃!」滕護衛插了一句。
我暗笑,這個白癡,這不是幫我說話麼?不過他怎麼知道我能吃,看來定是向玲瓏打聽了我的情況。玲瓏如實稟告也是情理之中。
我接著哭道:「後來,我找到了我爹,為了讓我不再糾纏他,他就教了我一些算命之術,讓我自己去討口飯吃……還不讓我在人前喊他爹……嗚嗚~~」
一旁的張夫人早已淚眼婆娑,不停地擦拭著眼淚!除了張堯佐和滕護衛,其他人都一臉震驚,不過張堯佐的表情似乎比剛才緩和了許多,看我的眼神也不再那麼犀利。看來我的表演還是比較到位的。
「行了!」滕護衛打斷了我的哭訴,「你說你會算命,口說無憑!我們怎麼相信你?」
我早料到他會來這一句,大聲說道:「大人,今天早上,包拯可曾向聖上參了大人一本?」
「哼,這恐怕是你從劉管家那裡得知的吧?」滕護衛很不以為然。
「沒錯,的確是從劉總管那裡得知的,可我還知道,今天早朝大人被免除了皇上剛剛任命的宣徽南院使之職!」
張大人眉頭緊皺,臉色陰沉。看來我說的沒錯!
我繼續說道:「大人今日印堂發暗,雙目渙散,命中注定今日官運不暢,必遇剋星,那包拯就是大人的剋星,他今日在朝堂上是否言辭激憤,出言不遜頂撞皇上,皇上被迫無奈,才不得不收回旨意?」
張堯佐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極為難看,憤怒的表情開始在臉上蔓延。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說的八九不離十,很多關於宋史的書都詳細記載了包拯彈劾張堯佐的事情,宋仁宗幾次提升張堯佐為宣徽南院使,都遭到包拯的強力彈劾,每一次都言辭激烈,甚至怒罵皇上,有一次還將唾液星子噴到了仁宗臉上。而宋仁宗每一次都不得不向包拯讓步。
這段日子我一直被囚禁在張府,罷免宣徽南院使也是今天早朝的事情,恐怕劉總管都不知道細節,而我卻知道得這麼詳細。這張堯佐應該相信我會算命,不會再當我是包拯的女兒吧!
果然,張堯佐似乎不願再聽下去,朝滕護衛一擺手:「行了,帶她下去!」
我以為他讓滕護衛帶我出去,正暗自驚喜,卻突然發現他看滕護衛的眼色有些不對。我不知道哪裡不對,可一想到能出去,心裡就雀躍起來。
正準備離開,身後有人失聲叫道:「父親,你放過她吧,她既然不是包青青……」
「住嘴!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張大人一聲令喝!
我心一凜,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張大人要滕護衛帶我出去,是要他殺我滅口,就算我證明了我不是包青青,可我知道他們對包拯不利,他怎麼可能放過我?我真是太天真了!原來我是不是包青青都無所謂,我都得死!
「大人,我看這丫頭狡猾得很,包拯之女會算命也說不定!」滕護衛想置我於死地。
「老爺!」是夫人的聲音,「這丫頭身世這麼可憐,就讓她留在府上做個丫頭吧。」沒等張堯佐說話,夫人又接著問:「丫頭,你除了會算命,還會什麼?」
我知道,今天若不抓住張夫人這根稻草,我這個小命真的難保了。
「夫人,我會做菜,剛才夫人吃的十寶芝麻糊就是我做的!」
「是嗎?」張夫人一臉驚喜,「真的是你做的?你竟然有這麼好的手藝!大人,讓她留在府裡吧,這丫頭做的芝麻糊實在是美味可口,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張大人神色一動,他大約在想,包拯的女兒再怎麼聰明能幹,好歹也是個千金大小姐,應該不會親自下廚做飯吧!
良久,張大人才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下去吧!不許讓她離開張府半步!」說完便帶著滕護衛等人離去了。
他還是不肯相信我,也許在古代官場上廝殺的人都是這樣狠毒且多疑吧,就像曹操,寧可錯殺一千,不過放過一個。
可不管怎樣,我的命暫時是保住了,我不由得長吁一口氣。抬眼一看,夫人和玲瓏正笑瞇瞇地看著我,而玲瓏的眼中似乎有一抹失望,她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包拯的女兒而失望?
繡花枕頭還立在那裡,看上去也輕鬆了許多,緊蹙的眉毛終於舒展開來,眼睛又恢復了似笑非笑的樣子。
他今天好歹幫了我,我心裡有些感激,朝他微微一笑。誰知他嘴角一揚,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好像有人說,如果我救她出來,她就給我做好吃的!我倒想嘗嘗……」
「羽兒!」張夫人笑著走過來,嗔怪道:「你這孩子!」眼裡滿是疼愛。
我突然好生羨慕,在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後,我心裡最想念的原來還是親人,除了楚牧,還有爸爸媽媽,楚牧也許還能再見著,可是爸爸媽媽呢,他們還好嗎?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了,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
「丫頭,別難過,現在沒事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張夫人一臉慈愛的問我。
「我叫李青!」話一出口,我便有些後悔,我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包青青,可為啥跟她同一個字呢,這不是引起他們懷疑嗎?
好在大家並沒有在意,似乎對我的淒涼身世深信不疑。張夫人說道:「以後你就在廚房幫忙吧。」又轉頭對玲瓏說:「玲瓏你待會兒帶她過去。」
就這樣,我成了張府的一名廚子,又因為那碗黑芝麻糊的關係,我被指定專門負責夫人的飲食。好在那張夫人患有口疾,也就是牙痛,吃不得葷腥和辛辣的東西,所以我每日只需做些清淡簡便的食物,倒也難不倒我。只是我做菜的方法太過特別,很多菜名都是他們聞所未聞的,那張夫人每吃一道菜便讚不絕口。沒幾日,張府上下都知道廚房多了個巧手的小廚娘。
不過這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好處,我仍然像被囚禁一樣,出不得張府半步。聽說劉管家被我踢傷後,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等他養好了不知道會怎麼報復我呢,到現在我還記得他那惡毒的眼神。那滕護衛似乎也沒有放鬆對我的警惕,只要離開廚房到其他的地方,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心裡始終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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