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的身份被揭穿後,孫策他們對我的生意是嚴加盤查,和我的生意有關聯的生意人都受到了嚴格的盤查和詢問。只是,他們眼裡的我的生意不過是藥、茶、絲綢、紙張,還有走私礦產與鹽而已,我暗中進行的生意他們一點也不知道,比如德裕酒樓和建業碼頭的貨運。水陸碼頭的貨運是官家經營,可各個碼頭上的貨物搬運卻是私人商行設立的貨棧生意,整個建業有三個大碼頭,我的貨運商行就正好在一東一西的兩個碼頭生意中佔了大頭,而德裕酒樓和貨運商行總部當初在選址上就頗費了心思,德裕酒樓選擇了城中要道的交匯處,這裡人流量最大,也最繁華,是引人注目但絕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貨行則都靠城牆比較近,看似方便貨物運送,實際上是別有用途。十年的經營,德裕酒樓和貨運商行在各自的地段上陸陸續續吃進了十餘家商舖,貨運商行還吃進了三家貨運客棧,將這些地方都變成了我們的秘密據點。建業城防絕對想不到,就在這些商舖中,就有兩條地道通向了城外。
我在夏口利用馬忠他們出乎不意地奪下城門的戰例早被各方人士所熟知,吸取劉備的教訓,江東人對進出城的商隊盤查的非常嚴格,戰爭到來前,更是將不屬於城裡的商隊全部攆了出去。張昭他們夠仔細了,卻沒有想到仔細盤查早就在城裡安家的人。這幾年,我的人陸陸續續在城裡安置下來的有近百人,這些人的宅院不大不小,可百十戶人家也能裝兩三千人馬了。他們的派遣和安置就是為了攻打建業城,當年我過江時,即使預感會被孫策關押,也沒有允許秦勇調用他們來營救我。
大軍圍城後,並沒有發起猛烈的攻擊,只是在頭兩天試探著進攻了一下,除了死了上百人,連城牆根都沒碰到。似乎是感到了城池的牢不可破,曹軍沒有再發起進攻,而是修建起營盤來了,大有誓將圍困進行到底的意思,而實際上,他們修建的是俘虜營,建業城的守軍人數可不少,不事先準備好俘虜營,安置他們很麻煩。江東人當然不知道對方在給自己修住處,看著城外的軍隊如此作為,還在冷笑,他們並不怕大軍的攻城,也不怕圍困,時間拖的越久,對他們越有利,曹軍十萬人馬要吃要喝,日子拖得久了,困難的是曹軍,等拖到益州出兵或各地的兵馬彙集而來,城圍不解自破。
馬超他們在城外干的熱火朝天,我帶著徐晃和許褚還有兩千士兵從地道悄悄摸進了城,以後的兩天裡,徐晃出去又帶進來兩千士兵。有早準備下的住所,這些士兵的安置根本不成問題。貨棧裡也準備下了幾千吳軍軍服,我們帶進來的士兵又都是揚州人,換上軍服後,和當地的兵士沒有任何區別。在建業的城防裡,我早就讓秦勇精選了十名夥計混了進去,依他們的身手和數年的努力,早已成了小頭目,不僅自己站穩了腳,還安插了數十名在廣陵專門訓練出的人員。我們進城後,在第一時間聯繫上了他們,在兩天的時間裡,他們陸續將自己的部屬帶進酒樓和貨棧,被我們的士兵換了下來。估算了一下,進入城防的士兵已有數百人,加上偷進城的三千多士兵,短時間裡佔領城門,迎接大軍進城沒有一點問題。
定下了發起總攻的時間,我來到了德裕酒樓靜靜地等著大軍攻城。在距離吳侯府和討虜將軍公堂不遠的地方,有兩處大點的宅院都是我們的據點,現在裡面各自聚集了數百人,靜靜地等候我的命令。冬日天亮的比較晚,等拂曉的陽光灑遍了建業城的時候,城外的曹軍已束裝整齊,攻城的器械雖然不多,但也晃的守城方眼花。看到曹軍不同往日的嚴整氣氛,建業守軍明白曹軍今日會大舉攻城了,消息迅速在建業城裡傳開,老百姓都龜縮在家裡不敢出門,而建業城裡的大小官員都忙略起來,武將都趕去城牆上指揮防守,文官則匆匆趕到討虜將軍的公堂上等候調遣。
城外的喊殺聲開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讓城裡的人萬分緊張起來,曹軍的進攻在半個時辰後暫時停止,他們迅速將受傷的人員從戰場上撤下,換上後面的戰鬥人員,依然用嚴整的隊列凝視著城牆。城裡的守軍也趁戰爭空隙更換士兵,把傷員抬下,生力軍頂上去。在守軍的調動中,我們的人陸續到達了指定位子,真正的攻擊即將展開。
我站在酒樓的二層樓上,從上向下俯視街道上經過的人們,他們穿著各異,形色匆匆,從四方彙集而來,又向四方散去。我看似悠閒地臨窗品茗,眼裡注意著我們的士兵夾雜在樓下的行人中向預定地點彙集而去,口中快速下達各種命令:「接應的人快速到位;人員向西門南門集中;仲康,你去西門,地道中的人已經過來了,路上注意,你的身材容易讓人懷疑;公明,南門的準備已經完成,你火速趕去;你們注意,等我的將令同時發動。秦勇,你去吳侯府,我們的人員已齊,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進入府內,裡面的人也不要放出來,你記住,能不動手盡量不要傷人。容向,你去討虜將軍府衙,管出不管進,注意不要傷官員,把人制住等我。」
時間慢慢過去了一刻鐘,震天的喊殺聲傳來,我站起身來順手拿起弓箭:「動手了,大家準備好,一定要把對方的斥侯阻擊住,不讓他們互通消息。」
全神貫注在城外曹軍身上的守軍做夢也沒想到曹軍會突然出現在城門下,不僅出乎不意地奪取吊橋的控制權,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城裡向城牆上撲來。而剛才還準備給自己運送箭矢滾木的兄弟,突然間就下了自己的武器或者直接將兵刃送進了身體,許多士兵失去生命時,都還驚異地望著殺死自己的對手。當守城的官兵終於反應過來時,吊橋的爭奪戰已到了尾聲,再強的小兵也不是大將的對手,何況是對方的猛將。在許褚和徐晃分別奪下南門和西門的吊橋後,建業城大勢已去。
西門的守將是吾粲,發現了曹軍從城裡撲向城門的時候,他愣了片刻,幾乎是狂呼著向城門撲去,吊橋的控制房內外都已經被曹軍佔領,許褚正指揮兵士火速放下吊橋迎接城外兵馬。吾粲組織了上百兵士衝擊過去,拚死想奪回對吊橋的控制權,許褚是什麼樣的人,一面讓小兵快速放下吊橋,一面向吾粲撲去,不過十餘回合,吾粲就慘死在許褚的大刀之下。吾粲死後,西門的江東軍再也沒有組織起有力的反擊,片刻後,吊橋和城門大開,馬超帶騎兵衝進城,西門宣告失守。
南門的守將是駱統,他與吾粲一樣,在看見曹軍從城裡向自己撲過來的瞬間也呆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的他立刻組織士兵下去迎戰,並親自帶著親兵衝進了吊橋的控制室。他的快速反應讓徐晃很費了一些功夫才衝進吊橋室,最激烈的戰鬥在吊橋室狹窄的空間裡進行。隨著親兵的一個個身亡,駱統絕望地看著徐晃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絕望地將自己做成最後一道防線。面對駱統頑強的反抗,徐晃也被感動,他不想殺這樣頑強的人,費了很大的功夫進行勸降,駱統用手中的刀回應他,在受了兩處輕傷後,徐晃無奈只好成全了駱統的死忠。吊橋最終被放下,太史慈率大軍衝了進來,南門宣告失守。
隨著兩個城門的失守,曹軍大部隊湧進了建業,江東軍被迫向城裡撤退。然兩個主要的街口已被地道裡衝出的曹軍佔領,南門和西門的江東守軍被壓制在城門處,無處可去,只能死戰或投降。這種情況下,他們又能做出何種選擇,除了部分死忠的佐將和他們的親兵外,大部分江東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被押解出城,關進了城外修建好的俘虜營裡。
南門和西門失守的消息很晚才傳到東門,主要街口都被曹軍控制了,特別是府衙根本就進不去。在犧牲了好幾名斥侯後,終於有一個聰明的傢伙穿越小巷迂迴到了東門,東門守將朱據得到消息的時候,曹軍已經向東門進發了。匆忙組織起士兵前來迎戰的朱據根本就不是曹軍的對手,更何況他遇上的是馬超。朱據的臂力也算強,其他方面就與馬超不是一個檔次的啦,兩下一交手,朱據就被打得節節後退。曹軍兇猛的攻勢,城里巷戰又難以展開對陣,面對人數上又佔據了優勢的曹軍,朱據唯一的選擇就是退,退,退,一退再退,他被逼出城外了。想想也好笑,城池的防守方和進攻方調了方位,這算是難得一見了。朱據並沒有被逼出城而逃過一劫,面對突然打開的城門,城外還在努力奮鬥的龐德和蒼嵐一點都不會客氣,一馬當先衝了過來。可憐的朱據在雙重壓力下,只好選擇死戰。只是,臂力強勁的他卻沒在龐德手裡過一招,當然,龐德從馬上向下砍出的一刀借了不少力也是獲勝的原因之一。總之,朱據就這樣冤枉地當了俘虜。
三面城門均被打開,曹軍大部隊進城後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加上守城的兩員大將身亡,一員大將成為俘虜,張昭他們的命令又無法傳遞出來,江東士兵在恐慌和無助中慢慢放棄了抵抗。隨著街上的喊殺聲漸漸減少,局面已徹底控制在了我們手中,在一些小的街道和院落中還有少許零星的抵抗,只是很少很少而已。隨著龜縮在城防碉樓裡的反抗慢慢被剷除,隨著一撥撥吳軍士兵的繳械,許褚和徐晃的清剿工作很順利,吳軍的掙扎不會持續太久。
眼看街上已經沒什麼事了,我才從酒樓下來,優哉游哉地來到了討虜將軍衙門,這裡已被我們全面控制,城門一打開,我們的人就衝了進來,裡面的幾十個兵勇還以為是自己兄弟跑進來幫忙的,沒有任何防備就被拿下了。軍士們迅速控制了大堂,制止住了敢於反抗的人。看著我走進去,堂上的眾人什麼神情也有,怒視的,謾罵的,但在兵士的「侍候」下,卻不敢妄動。
走到了堂上,揮手讓兵士退後幾步在眾人身後站立,我緩步上前對張昭一揖:「先生,趙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