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篇之——第七章典韋大哥
離開了易京的城門,我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門口挺立的身軀,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趙雲的話還在耳邊:「不要哭,你是個男子漢,不可以哭哭啼啼的。讓為兄看著你走。」身影越來越模糊,終於看不到了,我的淚也控制不住地流下來了。樊林在一邊搖著頭,這個小公子真的太小了,他跟隨趙雲也有兩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趙雲這麼關愛一個人。兄弟的感情喲。
我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默默地跟著樊林向南走去,回他的家。到這個時候,我甚至都沒有問過他的家在哪裡?反正離開了趙雲,就離開了我唯一的親人。到哪裡又有什麼區別嗎?我從來沒有感到這麼孤獨過。
路上走了半個多月,這天一早,離開了客棧,樊林對我說:「公子,轉過了前面的路,我們就要進山了。以後,恐怕就沒有客棧了,您要吃點苦了。」吃苦?這就叫吃苦?我苦笑了:「樊大叔,我剛到易京的時候,您是清楚我是什麼樣子的。沒有住的地方,能算吃苦嗎?比起我那幾個月來,現在已經是在天堂了。真的很謝謝你,這麼幫我。」
樊林搖頭:「您別這麼說。小人的命都是趙將軍救的,為你們做這點事情,是我應該的。您放心,我家裡雖然窮,可也能給公子提供安身之所的。等以後,趙將軍作了大將軍,自然能接了您回去。這兩年,您就先忍耐著好了。」
又在山裡走了好幾天,我們終於看到了一個村莊。莊子不大,人口也不多。看見來了個外人,村裡的人都圍了過來。有認識樊林的,紛紛上來打招呼。樊林一邊介紹著我,一邊和大家寒酸,直到進了家門。屋裡的人聽到聲音,都出來了。樊林的妻子一直有病,身體不好,有一個大我五歲的兒子,叫樊能。樊林的娘身體卻還好,他的父親卻早就不在了。平時也就靠著一點田地和樊能在山中打點獵物來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顯然,我的到來,讓這個家更難了。可是,他們根本就像不覺得一樣。樊林的娘聽了我的遭遇,就是拉著我的手:「可憐的孩子,真苦了你了,放心,這裡就是你的家,再苦也餓不了你的。」說得我眼淚都下來了。我到這裡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樊林的妻子看病。樊林看著我為他妻子把脈,是吃了一驚。在趙雲這裡半年,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會看病的。趙雲倒是聽我說過,我會醫術,不過,周圍的人又沒有病,當然,我就沒有施展過了。
樊大嬸的病其實原本不是大病,不過是生產的時候,條件不好,又沒有保養過,落下了體弱的病根,只要有好藥當歸之類的多補補也就會好很多。可惜,他們那裡買的起這些東西。要到大城裡的藥房買才行。知道了這一點,我拿出一枚金戒指,讓樊林去賣了,順便買些補藥和用品回來。開始,樊林抵死不要,再我的勸說下,又想到不能讓我和他們一起饑一頓,飽一頓的,他終於鬆口了:「既然這樣,那我去陳留城裡了。公子,我這一去,來回好些日子的,您要多忍耐了。我那小子不懂事,有什麼事情,您教訓了他就行。」
陳留?那這裡應該是河南境內,莫非我在嵩山裡?問問樊林,他一臉疑惑。我知道他也不懂得,算了,管他在那裡,反正是我的安身之所。樊林離開的這些日子裡,我除了跟樊能去砍柴,打獵,就是在家裡練武。村裡人有個小病小災的,我也履行一下大夫的職責,日子過的挺開心的。不過,這裡畢竟離城市太遠,消息很閉塞的。我只好在心裡默念時間到了什麼時候。
在練武的時候,我看著村子裡房屋上的青籐,突然想道了爺爺說的一種槍法,是唐朝大將薛丁山的妻子樊梨花用的梨花槍。據說,她的槍柔軟有彈性,可以彎曲著刺人。對呀,這種槍很適合我的。柔軟有彈性,那就是說,可以用籐蔓植物的莖來做槍了。想到做到,我馬上問樊能,山中有這種樹嗎?大的籐樹。樊能看著我,肯定地點頭。我高興極了,第二天,就拉著他進山了。
果然,就在離村莊不是很遠的地方,就有一片樹林。林中真的有一棵很大的烏籐樹。它的枝幹把周圍近十米的地方的樹全部纏住了。樹體黝黑發亮。我上前,尋找到它的一根莖幹,粗細很合適,用手使勁彎曲,一放,馬上還原,太好了。在費了好大的勁後,終於砍了一丈多長,輕重好合適,大笑著回家了。第三天,當我從村中鐵匠手中接過我的槍時,樊能才明白,我的目的。他很好奇的,可是,我解釋了半天,他還是不明白,就是說,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槍的。我也不和他多說了。有槍在手,就可以專心練我的槍法了。
又過了好幾天,我為了給村裡的一個大爺找藥,和樊林一起進了深山。平時我們可沒有進到這麼遠的地方,今天也是無可奈何了。結果,我們兩個越進越深,迷路了。晚上,躺在一棵大樹下,我看著天上的星星,想著心事:離公孫瓚死還有六年,也就是說,離趙雲離開易京還有六年,我在這裡等六年嗎?天,有六年見不到哥哥喲。再想想,現在應該是193年的11月,好像趙雲在194年回出現在北海。對,北海解圍,劉備向公孫瓚借了哥哥的,那如果我去北海,豈不是可以見到哥哥啦。對呀,我既然知道這個歷史的發展,為什麼要在這裡等六年。見了哥哥,他要是看見我,就不會去了呢?跟著劉備去徐州也不錯的。嘿,就這麼定了。我要去北海。
天亮後,我終於找到了方向,和樊林向回走。剛走到一出密林的外面,猛聽到一聲吼叫,我的媽呀,我是腿一軟,坐到了地上。一隻大老虎,正在離我們十來米遠的地方直直地盯著我們。老虎,絕對的大老虎,我在動物園見過的。可是,動物園的老虎那裡有這個精神喲。眼看著老虎就要過來了,我還在地上起不來。樊能也嚇的腿肚子直轉,不過,他還是緊緊抓著手中的砍刀,擋在我身前,嘴裡還喊著:「公子快逃。」
看著老虎真的大吼一聲撲上來,看著樊能使勁地揮動砍刀,我的力氣終於恢復了一些。其實,我也不是那麼膿包的,只不過,在自己生活的現代,老虎是故事中兇猛的代名詞。在我的骨子裡有潛意識的恐懼感,咋驚之下,才會反映的如此不濟。現在,看著它真的撲上來,求生的本能讓我恢復了力氣,不再猶豫,拔劍衝了上去,我總不能看著樊能為我而死吧。
唉,和老虎交上了手,才知道,它也不怎麼可怕。除了抓爛我的衣服,在樊能腿上留下兩個爪印外,它也知道害怕的。隨著我在它的皮上也割了幾個口子,這傢伙是轉身就跑。哈哈,我打跑老虎了。既然你怕我,那我就不怕你了,帶著這個興奮勁,我是跟在老虎屁股後面就追。老虎皮做件衣服應該很暖和吧。嘿,今天就剝了你的皮,給大嬸做件衣服好了。樊能在我身後一個勁地叫喚:「別追了,公子,快回來!」我邊追邊回答:「我要它的皮。」
哎,這傢伙跑的真快,不過,我絕不放過你,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跑了好遠,老虎是看不見了,不過,地上的血跡還在。當我再看見老虎的時候,它已經被剝皮了。看著這個剝奪我打虎英雄稱號的傢伙,我氣呀:「那個大傢伙(他真的很大),還我的老虎皮。」老虎可以不要,打虎英雄可以不做,皮一定要的,我跑了這麼久,這麼累,就為了這塊皮也。
正在割老虎肉的大漢站起來,看著我:「哪裡來的小孩子?什麼叫你的老虎皮?」哎,怎麼這話聽著不舒服?我的老虎皮,好像我是老虎,哈哈哈哈。強忍住笑,指著大漢手中的虎皮:「這老虎是我打傷的,我一路追來,這皮當然歸我。」大漢看看我,再看看地上的老虎:「你是說,是你先打傷了他?怪不得,今天這個傢伙這麼容易就死了。」
我笑:「既然你承認了,就把皮給我吧!」他看著我,哈哈大笑:「你這麼小,能打老虎?我不信。」我氣喲:「你憑什麼不信?」他笑:「除非你能證明。」我想了想:「你要我怎麼證明?」他看著我手中的劍:「你和我打一場,怎麼樣?」我歪著頭看他了:「你這麼大的人了,要欺負人呀!」他是哈哈大笑:「你能打虎,為什麼不敢打人?」我哼哼了:「打就打,誰怕誰呀!」就是嘛,老虎我都敢打,為什麼不敢打人。這個傢伙,應該不比老虎強太多吧!
「好,那我來了。」真是的,說打就打,人家還沒有準備好。看著這個傢伙撲過來,我趕緊避開他。同時,手上也不滿,一劍橫削指向他的腿。這傢伙夷了一聲,避了開來:「你還真會用劍?」哼,我橫劍在胸:「廢話!不會用劍,拿著它好玩兒呀!」大漢笑了:「沒想到,你這個小傢伙挺好玩兒的。好,我就真的陪你玩玩。」他真不客氣,竟然檢了根樹枝,攻了上來。我也不敢大意,這麼大的塊頭,剛才避我一劍的速度還不低,很厲害。
在我的全神貫注之下,貫注了內力的劍在夕陽下,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層光暈,我自己都是第一次看到。那個大漢看得一呆:「好漂亮的劍。小傢伙,看來,你還真有點本事。解我典韋一招。」他揮著樹枝向我攻擊過來。我來不及細想這個名字好熟悉的,揮劍和他斗在了一起。要說我的越女劍法真適合在這種地方作戰。大漢就見我的身形在林中穿梭,圍著他團團轉。他的攻擊被林中樹木擋住,怎麼也不能奈我合。
又鬥了數個回合,他把樹枝一扔:「不打了,沒勁。」我哈哈大笑:「你認輸了?」大漢哼哼:「你老躲,打不著你,沒意思!」我看著他鬱悶:「什麼話?我被你打著了。你才開心?好可笑喲。」大漢笑了:「嗯,你說的也對。這樣,我打不著你,你也打不著我,我們平了。這虎皮,你拿去好了。這天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我才注意到天色已經快黑了。拿著手中的虎皮,我看著大漢要走,突然反應過來:「哎,你先別走呀!你上哪裡呀?我怎麼回家?」大漢回過身:「那你家在哪裡?要不我送你回去?」我四面看看:「我光顧者追老虎了,真不知道怎麼回家了。天黑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都怪你,要跟人家比武,現在怎麼辦?」聽著我的話,大漢沒有生氣,而是站在那裡撓頭:「這倒是,我沒想到呀!現在怎麼辦?要不,你跟我回軍營,以後,我再送你回去。」
以後?我看著他:「以後,你那軍營離這裡多遠?」「不遠,走兩天就到了。」我的媽呀,走兩天,還不遠。我望著他:「大哥也,兩天還不遠?我不去。還不如在這裡住一宿,明天找路回家呢!再說,再等幾天回家,家裡人要急死的。我還要把虎皮拿回去,給嬸嬸作衣服的。」大漢想了想:「也罷,反正我回去要被罵的,再晚一天回去,也沒有什麼?我陪你就是。」他真是挺....沒有心機的。
點起一堆火,我問他:「剛才好像聽大哥說,你叫典韋?」他看著我:「是呀!」噢,我心跳加速了。典韋,三國排名第三,曹操的貼身大將,好厲害的人物,可惜死的好早。我竟然跟他打了一架。哈,運氣不錯,剛離開排名第二的趙雲哥哥,又遇上排第三的典韋。我嘿嘿傻笑了。典韋看著我傻笑,他是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我望著他:「嘿,久仰大哥的大名了(真是久仰呀,幾千年呢),今日卻能見到大哥本人,我好興奮的。」典韋笑了:「你這個小傢伙,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嘿嘿直笑:「陳留義士,為友鬧市殺人,誰不知道!小弟佩服您多時了。」典韋哈哈大笑:「多年之事,尚有人記得。」我看著這個毫無心機的大孩子般的人,突然靈機一動:「典大哥,小弟真的很佩服你喲,我想和你結拜為異性兄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典韋看著我笑:「你這個小傢伙也挺招人喜歡的,還有一身本事。好,我就認了你這個弟弟啦!」
哇,我好高興。跳起來:「不許反悔的。諾,我們就在這裡,對著上天起誓,如何!」典韋大笑:「我說話算話,就和你起誓。」我馬上插了兩根樹枝,撮了一捧土(學電視裡的),拉著典韋跪下:「我,趙羽,對天起誓,我願意與大哥典韋結拜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典韋跪在一旁看得直笑。我看著他:「哥哥,我說完了,該你了。」典韋哈哈大笑,也學著我的樣子,說了一邊。
我是很興奮的,無法入睡,看著睡著了的典韋,我想,乾脆,我帶著他一起去北海的了,反正他還沒有跟曹操。要是他跟了曹操,沒幾年就要死了,既然他已經是我得哥哥了,我可不能再讓他死了。對,就這麼辦。嘿,我的三國桃園三結義的路就從他開始了。帶著典韋,再去找幾個結義哥哥。嗯,北海,北海有個太史慈,也很厲害的。哈哈,我就去找他。
當天亮的時候,我多日的煩悶已經一掃而空,有了目標的我自然心情非常的好。喚醒了典韋,我說:「哥哥,我聽說你在軍營裡,和那些小兵關係不好的,可是真的?」典韋歎氣:「是呀!我的飯量大,脾氣又直,見不得他們的。他們也看不慣我。所以,我經常出來打打獵什麼的。免得心煩。」噢,是這樣:「那哥哥還回去幹什麼?那個什麼張邈又不用你做將軍,跟著他沒有意思的。」
典韋看著我:「可是,我能上哪裡去呀?」我一笑:「這樣吧,弟弟要去北海找兄長,你跟著我走,好不好。以後,說不定能讓哥哥當將軍的。」典韋笑笑:「當不當將軍倒沒什麼,在軍營就是活的不痛快。既然你這麼說,你又是我弟弟了,就一起走好了。反正我也無所謂的。」嘿,他倒真是一點心機也沒有。見他答應了,我也不客氣,和他將老虎肉食收拾好,我又撿好骨頭(開玩笑,虎骨酒可是上等補藥),一路找著回到了村莊。
好嘛,村子裡的人都急壞了,樊能昨天找回去,一說把我丟了,老娘差點把他吃了,村子裡也開始動員,我要是再晚回去一個時辰,全村都要出動去找我了。現在,看到我回來,大家都鬆口氣。回到家裡,安排好了一切,我對嬸嬸和婆婆說了我的打算。開始,兩個人自然不同意,後來,聽我說是去找我哥哥,就點頭了,又命令樊能跟著我,她們怕我出事的,我也沒有辦法,只好帶著樊能上路了。從此,樊能就一直跟著我,並為我修建了梅花山莊,處理了我的後事,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