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北地篇——第一百八十章又見陰謀
江東的戰船設計的不錯,在這個時代應該是很先進,當然,和我的戰船相比,還有一點不足。他們的戰船種類也多,除了裝載百人的主戰船,還有為數不少的蒙沖,輕帆等小型船隻。站在周瑜指揮船上,感覺這個三層的大傢伙行駛起來還是很靈活,好像比我的大傢伙要靈活一些。嗯,好好看看,把情況給徐盛,讓他們根據江東戰船的特點,設計出相對的戰船來,知己知彼嘛!
偷偷靠在船舷的一側,我抱著一個比我還高的戢悠閒地欣賞周瑜指揮作戰的風姿,全不理會前方雙方戰船熱火朝天的短兵相接。不斷指揮身邊的小兵揮舞指揮旗的周瑜,怕沒有想到我在他身後偷偷學習他的指揮才能。今天早上,聽到周瑜他們出發的戰鼓聲,我才從營帳裡出來,不出所料,周瑜果然留下一個親衛要送我去孫策那裡。那個親兵也想不到我會突然打暈了他。哈哈,這軍服穿在我身上大了一點,晃晃悠悠地很好玩!出發的準備工作緊張而忙碌,周瑜渾然不覺我登上了他的指揮船,這麼好的觀摩機會,我可不會放棄。
江面上的戰鬥很是激烈,和我看過的陸戰,攻城戰完全不同。戰鬥的開始首先是雙方戰船互相朝對方船上傾瀉弓箭,都在力爭把對方的攻勢壓下去。經過很長時間的弓箭對射後,有一部份船開始互相靠攏,雙方的士兵開始了江上的赤身肉搏。陸地上厚重的盔甲在江上不僅毫無用處,還要制約人的行動,不能靈活運用步伐,就失去了一半的生命了。所以,江上戰鬥人員的盔甲很輕,在力氣大的人面前,幾乎可以忽視。雙方的捉對廝殺,也不是陸地上那種互相砍個不停,水軍作戰,要是打不贏或受傷,他們會就勢下水,然後游到距離自己最近的接應船上,包紮一下,又登船上前,尋找另一個對手。互相砍殺的目的不是以殺人多少為目的,而是以奪取對方的戰船為主要目的,失去了戰船,也就失去了生命,因此,一方要奪,一方死守,場面上也是血腥滿面了。
江東的水軍腳步非常靈活,就算船上到處是互相廝殺的人,也不怎麼影響他們移動的步伐,想起徐盛他們,應該相差不多。相比而下,黃祖那面的有的小兵也是不錯,但總體上矮了一截,能力上比較強的軍士人數明顯佔了下風。一打一的局面,逐漸變成了二打一,三打一,黃祖那邊經過了兩個時辰左右的激烈爭鬥,開始退後了,江夏的水軍被迫向營中退卻。而江東軍開始了追擊。放眼望去,不久前的混戰局面不存在了,江面上也顯得寬闊起來。入眼之處除了無序飄著的破爛戰船,就是起起沉沉的屍體,在流過船舷的江水中,不時夾雜著猩紅的血色,看得我胃中的酸水向上湧了出來。
在一具死屍飄過船體的時候,他那迎面向上的臉上被砍了一刀,江水把血沖洗掉了,就剩下翻起的白肉,而他的眼睛還是睜著的,像是在向老天述說自己的悲哀。看著他從船體旁慢慢飄過,我忍不住了,伏在船舷上吐了起來。
剛剛舒了一口氣的周瑜聽到身後的異常聲音,厭惡地看了過來:「你難道是新兵?在幹什麼?」
我喘了兩口氣,才有氣無力地回答:「對不起,雖然見過打仗的殘酷,可眼看著這麼多屍體就這麼飄呀飄的,我忍不住了。」當然,我的神情多少有些裝。
聽到我的聲音,周瑜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他人就衝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把人扳來面向他。看清楚真是我,他大怒:「你混蛋,怎麼上來的?不要命啦!」
我捂著胸口咳嗽:「放開我,暈。」
周瑜悻悻地放開我:「不是讓你去伯符那裡嗎?你怎麼跑上來了?這是戰場,不是你玩得地方。」
我仰臉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嘿,我想看看你怎麼打仗的。見過伯符打仗,還沒有見過你打仗。」看著周瑜黑了臉,我馬上補充:「我也是擔心你,怕你受傷,我在這裡,就不怕了。」
周瑜氣哼哼地環顧了一下江面上的情況後,一把拽住我往船艙裡走:「你給我進去待著,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來。」
我踉踉蹌蹌地跟著他走,嘴裡還在辯解:「不是沒事嘛!你們好厲害,把黃祖打得逃跑了。」
「哼,沒事沒事,等有事的時候,誰也顧不上你。我真想把你扔下去。」
我吐了一下舌頭,乖乖地不說話了。把我扔進船艙,周瑜又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才急忙出去指揮軍隊的行動。我哪裡待的下去,沒一會兒,又悄悄溜了出去,躲在船舷旁繼續觀看下面的戰鬥。黃祖的軍隊回收的速度還是比較快,而韓當、黃蓋等大將的座船銜尾追擊了過去,江面上沒有了剛才的激烈喧嘩,卻多了一份凝重。
周瑜的身姿依然挺拔,不時抬頭聽三層瞭望哨說著周圍的情況,做出後面的安排。他身邊的小兵,按他的指揮,不停更換手中的旗子。在指揮船的左右,經常冒出一兩艘小船來,船上的士兵向周瑜請示戰術的安排或匯報江東大將的情況。周瑜在忙碌的空閒,也不時向身後看上一眼,我還是沒有躲過,或許是江面上已經平靜,他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卻沒有再來拉我進艙了。既然他不再趕我,我也厚著臉皮,笑嘻嘻地朝他身邊走了過去。
裝作很好奇地伸手摸摸那些五顏六色的令旗,我故意忽視周瑜惡劣的目光。東晃西晃了幾下後,看著周瑜漸漸忍耐不住的神情,還是知趣地站在周瑜身邊不敢亂動了。這個時候,黃蓋派來的小船正在向周瑜徵詢下部打算,是收兵還是進攻黃祖的營盤。周瑜沒有過多考慮,回復他們,進攻,打打再說。
看著小船划走,我在看著江面吐舌頭:「還沒有見過打水仗,今天開眼了。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唉。」
周瑜不滿地恨我一眼:「不舒服?沒人允許你跟來。不舒服也是自找的。」
我別過頭不忍再看江面上地屍體,搖搖頭做痛苦狀:「看來,水軍比陸軍還難當,死了連葬身之地都沒有。打仗,打仗。唉。」
周瑜也沉默了一下:「打仗沒有不死人的。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慘,下面有些船隻,專門負責撈死屍,大多數還是能入土的。」
看著一艘裝滿人的小船從旁邊急速劃了下去,我好奇地問:「那船上那麼滿,就是撈屍體的?」
周瑜看了一眼:「那是運送傷兵的。能留下性命的都在船上。」
能留下性命的?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輕傷,我臉色又不好看了:「公瑾,那些重傷的士兵,難道你們就……」
周瑜搖搖頭:「這是水上,不是陸地。真正的重傷根本就等不到接應的船隻。重傷在江上只能意味著死人。我們沒有這麼殘酷,只要能堅持到得接應船上,都送回去了。」
我只好歎息不語,眼睛看著那些匍匐在船上地傷兵,還是有些不忍心。暗地裡苦笑,看著他們,我彷彿看到了以後,長江南北兩軍交戰的血腥。慈悲心腸還不是一樣要製造殺戮,這樣的場面我不會是第一次看到,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看到。
周瑜看到我沉默不語,還以為我是真的不忍心,他還在挪逾我:「你自己要偷跑來,否則待在後方,還可以多救治幾個傷兵。」
我白他一眼,不說話。這個時候,不斷有接應船,從指揮船旁劃過。幾艘船划過後,我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目光從背後射了過來。本能地看過去,在我們背面,剛才的才過去的那艘接應船上原本坐著的幾個人站了起來,手中弓箭已在弦上,方向正對著我們,確切地說,是對著背對他們的周瑜。
在這一瞬間,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抱住周瑜的腰身一個翻身把他護在了自己的內側,向甲板上倒了下去,嘴裡大喊了一聲:「小心。」弓箭從身旁呼嘯而去,帶過的勁風搽過肩而過,隨著「噗」地長箭入體的聲音,痛苦的呻吟響了起來。
周瑜被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本能地掙扎了一下,接著聽到弓箭劃過的聲音,也明白有人行刺與他了。倒下去後,周瑜一個挺身,反把我護在了下面。躺在甲板上,我舉目一看,身前剛才還在揮舞令旗的小兵,身上插了兩支箭,就倒在了我前面不遠地地方,蜷縮著身子,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他身邊還有兩支箭散落在甲板上。才看到他的慘死,我卻感到自己腿上有些不對,抬眼看去,一支箭歪歪斜斜地插在我的小腿外側,明顯有濕漉漉的感覺出來,嗚……血已經沁出來了。我怎麼這麼倒霉,明明是一起倒下來的,可為什麼這該死的箭卻偏偏落下來,栽在我小腿上?老天這是幫我,還是害我?周瑜順著我的目光也看了過去,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周瑜的親兵護衛也反應過來了,紛紛向這邊衝了過來,而下層的士兵也把手中的武器向那艘小船上傾瀉而去。船上地人死了幾個,剩下幾個包括搖櫓的人都翻身入了水裡,這真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活動。
周瑜站了起來,沒有去指揮捉拿刺客,而是馬上蹲在我身邊,很緊張地看著我:「不要動,我馬上傳軍醫過來。」
我只好苦笑:「笨,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扶我一把就好。放心,這箭應該不是直接射上來的,只是剛好落在我腿上,入體不深,取出來就沒事了。」
聽我這麼一說,周瑜慢慢扶我坐起來。我也顧不的許多了,唉,身上有華佗給的麻沸散,卻沒有時間去服用,這藥的藥效太慢。從懷裡掏出我的小匕首,劃開褲腳,咬牙忍痛慢慢劃開箭頭兩邊,還好,箭頭並沒有進入體內,不然,要取倒勾,就沒這麼輕鬆了。周瑜把箭拔出去,從身上拿出我給他們的傷藥,很仔細地清洗了傷口,把藥上上去,包紮好,親自把我扶進了船艙。雖然傷口真的不深,嗚,還是很痛。這下,我只好老老實實地躺著休息了。
後面的戰事我也沒看成,到了下午,江東攻打了兩次黃祖的營寨,沒有取得成功,也收兵了。周瑜遇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軍營,所有的人都在痛罵黃祖卑鄙,周瑜卻是陰沉了臉,坐在營帳中默默地看著我。魯肅、黃蓋、韓當他們也來看望光榮受傷的我,當然不忘在我面前好好問候一下黃祖和他的先人。我的傷勢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和前幾次相比,簡直輕的很。可江東將士卻是感激我,因為在所有人看來,又是我救了周瑜。好像也算,我心裡有些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