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北地篇——第一百七十七章授業收徒
得知我要把曹沖帶回家,最緊張,最高興的人卻是鄒姐姐。當初她肯跟著我來到許都,心裡何嘗沒有進曹府的想法。來到許都後,曹操也曾經找過她,那段時間,她和我都還想著曹操最終能接她進府。可是,這個想法在曹昂死後,就幾乎沒有了,而丁夫人的死,讓鄒氏徹底絕望了。果然,在曹昂死後,曹操就沒有再來見鄒氏,即便來過我府上,也不會見她。而鄒姐姐對曹家一直充滿了歉疚,她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離開宛城,跟了曹操,就不會發生宛城事變,就不會害死了曹昂和丁夫人了。所以,得知曹衝要成為我的義子,並要帶回家後,她不僅沒有任何不安,反而很是興奮。騰出了自己的屋子,督促家人將房屋重新打掃過,親自佈置收拾了一間精舍,比我的屋子都好多了。
曹沖小小的年紀突然遇上這樣的變故,心中對親人的不捨和對未來的恐懼那是肯定的,雖然這樣的經歷對一個將來要成為帝王的人來說,只是很小的磨礪。我放任鄒氏去做所有的迎接準備,自己埋頭在房間裡,完善一系列培訓計劃。等曹衝進了這個家門,就會有一大堆的知識需要學習,有不少他沒有看過的東西需要他去瞭解。這樣一來,也能在最大程度上緩解他現在離開親人的心情。我不會真把自己放在父親的位置上,先生的位置對我們雙方最好。
接曹衝回家這天,曹操和環夫人,還有曹彰、曹植等人,嘮嘮叨叨,磨磨蹭蹭,說好了下午送人出城,到了傍晚我才接到人,在曹操面前,曹沖行了拜見父親的大禮,確定了和我的半子之緣。我也正式提出,曹衝到我這裡後,名字就使用他的字,改字不改音:藏殊。從現在開始,我和曹衝過起了長達六年之久的「父子」生活,我的造君計劃,也正式得以實施。
在城外繞了一大圈,回到家裡,天色已經黑盡了。這天晚上,紅著眼睛的曹沖是在鄒氏的懷裡度過了他來這個家的第一夜。第二天一早,曹沖就和我一起開始了新的生活。嘿,要養好這個孩子,就不能嬌慣了他,更何況,沒有一個好的身體,他如何去應對以後繁瑣的帝王職責。我早就在教曹沖練習一些輕微的運動,比如站站樁,踢踢腿之類的。曹沖的體質就偏弱,那些大刀闊斧之類的武藝根本與他無緣,所以,針對他的體質,我專門選擇了羽哥哥給我的一些軍士訓練的方法,縮小了練習力量來讓曹沖鍛煉身體。這些鍛煉與其說是鍛煉身體,不如說是做遊戲。
一早上的訓練,打消了曹沖的不自在,早飯都多吃了一碗,還小嘴甜甜地說鄒氏作的飯好吃,把鄒氏高興的,就差把他抱在懷裡啃上兩口了。而我也意外地發現這個小傢伙很會收買人心,的確是個上乘的帝王之材,怪不得羽哥哥也那麼喜歡他。
吃完飯,跟我回屋的曹沖變得規規矩矩,不時偷眼看我一下,讓我想笑又強忍住:「倉舒,怎麼啦?平時見趙叔叔都是小嘴挺甜的,今天怎麼這麼拘束?」
曹沖低頭小聲說:「父親要我以後聽您的教誨,不可以像以前那樣隨便了。」
我肚子裡歎氣,表面上微笑:「倉舒,你應該明白,你只是在我這裡過幾年,而不是真和我成為一家人。等你平安度過15歲,就可以回去和你的家人在一起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想的太多。」
曹沖搖頭:「父親說,我來了這裡,就是您的孩子了,絕對不可以不尊重您。我知道父親和您都是為了我著想,我不會不聽話的。」他頓了頓,小聲叫了一聲:「義父。」
我真是撓頭了:「倉舒,你看,我也沒有叫你公子,就表示我已經適應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知道,你父親定是叮囑了你不少的話,可你在我身邊老是這麼客氣,以後的日子我們怎麼玩呀?」
玩?很顯然,曹沖對我這樣說我們以後的相處很是不解:「義父,父親說您會教授我許多先生都不會的知識,他要我好好跟您學。沖兒不會貪玩了。」他這聲義父叫的順口多了,可這話說的,像個大人。
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我可不要一個小大人,呻吟了半天我才說出話來:「倉舒,話不是這樣說的。你聽我說,人生在世,要經歷很多很多的事情,許多事情都不是你預先可以想的到的,也不是你可以早早做好應對安排的。比如這次,你沒有想到,你父親也沒想到,義父我更沒有想到。」
曹沖點點頭,卻是一臉疑惑,他顯然還是不明白這些和玩有什麼關係。我繼續開導他:「義父的經驗就是,任何事情的發生,我都當它是對我的考驗,是一個全新的挑戰。我可以重視它,但絕對不會把它看成什麼了不起的事,所以,任何一種經歷,我都當成自己在玩一種沒有玩過的遊戲。這次也一樣,義父沒有孩子,也不會帶孩子,可我願意和你一起經歷一次這樣的生活。我們把這幾年的生活當成你人生成長中一個好玩的過程,好不好?」
我這樣一說,曹沖本來忐忑不安的表情很快就變得躍躍欲試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離開家生活一段時間再回去,也符合他們好動的心理吧!曹沖如此聰明,想必並非對這個安排很不願意,他的表現也說明了這一點。開始的不安不過是對未來的一種害怕,只要說得好聽,他也就恢復孩子心性了。我心中暗笑,曹操和環夫人要是看到曹沖現在的這個樣子,不鬱悶才怪。
把我準備好的教材放在曹沖跟前:「我知道,教授你們的那些先生肯定要你們學習周禮、大學、中庸、論語、春秋之類的,而我的小藏殊這麼聰明,這些學問一定都懂了,所以,你在義父這裡,先從這本書學起。」
曹沖拿起眼前的書一看:「義父,怎麼是詩經?先生說,小孩子不要學這個。」
我嘿嘿一笑:「四書五經你都是知道的,詩經既然是其中的一部,為什麼孩子就不能學?倉舒,義父告訴你,詩經裡面的學問比任何一部書裡面的學問都好都深,學好了它,其他的就更好學了,也學習理解的更快了。這可是義父我的經驗之談喲。」
曹沖捧著書,還是不能理解,只是我這樣說了,總有道理吧?所以,他也不再問,真的啃起書本來了。讓曹衝自己去看書,我去了高牆別院。這兒是個小孩子,那裡面也有三個小孩子,趁我在許都的時候,就要經常去聯絡感情,借口當然是給小皇子看病嘍。
等我回來,一點也不出乎意料地看見曹操在我家裡,正和曹沖說著話。見我回來,曹操笑著找借口:昨天晚上受了點涼,頭有些疼,所以過來了。
我白他一眼:「大人,您現在不是正在讓那個神醫華佗治病嗎?」
曹操嘿嘿一笑:「華佗也就是你不在的時候,我才召他。現在你不是在嘛,我用慣了你的藥。」
我只好搖頭:「算了,和您沒說的。姐姐為倉舒安排的很好,也會像環夫人那樣精心服侍他,您別操心了。來的次數多了,可就不好了。對了,華神醫的醫術高超,為人卻不太明白世故,您別嚇著他。」
曹操笑了起來:「你操心的事也太多,華佗可比你說的能耐大,他的針灸之術比你強。他也知道你,還問過我,想和你有一番切磋呢!」
「是嗎?那就太好了,我也想和他多學學。找個時間我們見見面好了。」
曹操馬上就說:「環……,我府上正好這些天都在召他看病,你有時間來就是了。」
我看了一眼曹沖,不再多說,點點頭。曹操也不再提起這些,而是笑著問我:「你怎麼想起讓孩子看詩經?還告訴他詩經是最好也是最深的學問?」
我沒有先回答他,而是去問曹沖:「殊兒,這些文章你能理解嗎?」我給他的詩經是我從詩經幾百首中精選出來的,包括了《小星》、《碩鼠》、《擊鼓》、《式微》、《兔爰》等五十首左右。
曹沖先是點頭,而後又搖搖頭。我明白,繼續問他:「你的意思是看得懂,卻不明白它們好在哪裡,其中的學問深在哪裡,對不對?」
曹沖急忙點頭。曹操也看看這些文字:「這些詩歌都很簡單,我也想問你,它們精奧在什麼地方。」
笨蛋曹操,我在心裡罵一句,臉上卻笑:「大人,您開我玩笑了。殊兒,你來說說,這首《碩鼠》講的是什麼意思?」
曹沖馬上回答:「它的意思就是有大老鼠,把人們辛苦一年地收成全部吃光了,人們非常痛恨它,只有打死它,才能還給人們好的生活。」
我馬上誇獎他:「殊兒說的不錯。那你還能從這首詩歌裡讀出什麼其他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