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風雲---鳳翔三國 正卷 第一百七十章 交易(下)
    一統北地篇——第一百七十章交易

    就這樣躺著,沒有事情做很無聊不說,也不符合我的個性,不動手,動腦呀,所以,僅僅幾天,我就基本上弄明白了洪英和木達之間的矛盾。這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不過是年輕人的爭強好鬥罷了。兩人都是山越族高地位的傳人,洪英的父親就是僅屈尊於大長老之下的教導長老,而木達的父親則是核心部落的族長。他父親正病的利害,那天也沒有參加祭祀活動,木達相當於全權代表。

    山越一族一向以強悍出名,兩個人既然年齡相仿,地位也差不多,又都想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來,自然平時互相較勁的時候就多。本來這種較量在平時不過是大家都認可的方式,也談不上什麼太大的矛盾,可在當初決定出山組織軍隊和祖郎聯手的時候,木達在比武中敗在了洪英的手下,讓兩人的矛盾達到了白熱化。作為一個年輕又有抱負的人,木達當然不甘心這樣的失敗,也不甘心把青春埋沒在這古洞裡,雖然在平時也沒有和洪英搗什麼大的亂子,但明裡暗裡的爭鬥也是少不了。如果不是許群用這個血祭的法子解決了這次的危機,還真不知道兩人拿我做棋子鬧出什麼事情來。

    這種情況也說不上好壞,只是,我既然要利用山越族對江東的反抗,就不能看他們出現內訌的可能。在思考了兩天後,我鄭重地讓許群把三位長老、木達的父親、洪英和木達請到我的住處。在他們疑惑的目光中,我把戰國時期廉頗和藺相如之間的故事講了一遍,然後看著木達和洪英說:「我知道兩位都是山越族的俊才和勇士,你們之間本應該像親兄弟一樣團結,才能將山越帶向更美好的生活。可你們現在卻形同仇人,當然我這個比方也過分了一些,可也不是危言聳聽。」

    三位長老和木族長是大點其頭,而兩個當事人是一言不發,顯然還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則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解:「你們想想,趙國在藺相如死後,新的丞相就開始排擠廉頗,最後,愣把一個功勳卓著的大將逼走了,所以也造成了長平之戰,四十萬人被秦軍活埋的慘劇,最後國破家亡。所以,一家人萬不能鬧出矛盾來。」

    洪英看了木達一眼,雖然沒有說話,那眼中的意思我卻明白,那就是:你敢嗎?木達也不示弱,是回敬他一個冷哼。我真是哭笑不得,回身往榻上一靠:「你們兩個真要這樣繼續鬧矛盾,我看,也用不著東吳軍隊前來,就你們自己也把自己玩完了。既然你們都不聽勸,我也懶得費口舌。」

    兩人都有些尷尬,大長老還沒有說話,洪長老已經氣得起手對著洪英欲打:「你這個不受教的東西。趙公子為了我們千辛萬苦前來,還差點因為誤會出事。好心好意勸解,你居然這般樣子。」

    木族長也微顫顫地站起來:「木達,你給我跪下。你這個畜牲,差點害死了趙公子不說,現在還這麼倔強。比武是比硬本事,你自己沒有本事輸了,竟然還這麼橫。」

    他們的言辭讓我一愣,語氣中對我也太恭敬了吧?我這時還不知道自己弄昏許群的舉動已經在這裡傳開,把許群視為神派來的戰神的山越民眾對我已經是佩服加感激了。別說洪英那邊的人早就因為許群的關係,把我視為了自己的兄弟,木達他們這一派通過這件事,也把我當成了絕對的好人。

    眼下,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影響力,而是眼看著木族長虛弱的身體站在那裡怒罵木達,急忙起身過去:「族長,您不要這麼生氣,木達兄弟也沒有做錯什麼。我擅闖聖地,又殺死靈蛇,犯錯在先,不能責怪木達兄弟,他不過是遵照族規提出自己的意見罷了。洪英,你還不扶族長坐下。」

    洪英愣了一下,還是趕快過來扶住了木族長。木達這個時候,也趕緊過來扶父親。兩人的手碰在一起,都呆了一下,還是共同把木族長扶到了座位上。這個細節看在我眼裡,是一笑,兩個人也不是完全認識不到自己的錯,只是年輕人的面子拉不下來罷了。

    想到這裡,我淡淡地說:「你們兩兄弟都是族中精英,我說的這些話也沒有什麼深奧之處,你們仔細想想我說的對不對。我來給族長把把脈。」

    不再理兩人,我自去為木族長慢慢把脈。很快,我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木族長的病比我想的要嚴重的多,肝陰損耗太大,胃經失調已久,寒氣攻心,已經是不治之症了。看來,他的壽命也不過幾年了,就這樣,還要在不能過分操勞的份上。在這種情況下,木達的作用可就要重新估量了。

    我在思考這些,身邊的人包括洪英都在緊張地看著我,他們對木族長的擔心全部掛在了臉上。輕輕放下木族長的手,我微微一笑:「你們不要太過擔心了。族長不過是操勞過度,以至於身體有些虛弱,我開些藥,按時服用,應該好很多。只不過,木達兄弟,你以後要多操心族裡的事情,不要讓老人家再費心勞力了。」

    聽我這樣一說,木達低頭了:「對不起了,趙公子。這次是我太過分了。您不僅不怪罪我,還願意為父親看病,這份胸襟實在是……木達是小人,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好嗎?」

    見他低頭認錯,我笑了起來:「木達兄弟不要這樣說。趙如怎麼也算是個大夫,大夫的職責就是為病人看病,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謝我什麼。話說到這裡,木達兄弟,我還是要勸勸你。木族長的身體不好,你就應該多為他分勞,而不是為他添亂。現在,山越族的形勢不容樂觀,或許你不知道,洪英兄弟他們在外率大軍作戰也是頗為辛苦。你想想,他們浴血奮戰,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山越一族能生活得更好,對不?他們如此辛苦,心中所期望的不過是族中人的,是你們的幫助。否則,要尋求個人的榮華富貴,他們乾脆投降了孫家算了。我相信,依照洪英兄弟的本事,在孫伯符手下任個大將軍絕對沒有問題。建業的繁華,大將軍的榮耀,不吸引人嗎?可洪英兄弟卻選擇了族人,選擇了為族人奉獻一腔熱血。你想想,和他鬧矛盾,你是不是有些過分?」

    所有的人都在默默點頭,木達臉上發紅,嚅動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而洪英的眼裡卻飽含了淚水,看著我的眼睛裡充滿了感激。

    我明白他的心,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洪英兄弟,我知道你心中有些委屈,覺得自己在外為了族人辛苦勞累,木達兄弟卻不認同你,還要和你爭鬥。是,這點上,木達兄弟是做了一些不對的事情,可是,你也應該設身處地為他想想。木達兄弟和你一般大,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們之間的武藝相差也不多,可你卻可以帶兵打仗,贏得族人的尊敬,而他卻只能蝸居在這裡,幫父親處理族中這些繁瑣的事情,他心裡能不難過嗎?還有,你在外是很苦,時刻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險,四處作戰。那木達兄弟在這裡就在享福嗎?就我瞭解得,這兩年,木族長因為身體的原因,把很多事情都交給木達兄弟處理,他的辛苦難道你會不知道?他既擔心出征將士的安慰,還要費盡心思安撫陣亡將士的家眷,更要把族中的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每次你們出征的時候,他都要為你們準備好出征的糧食、藥物、武器;每次你們征戰回來,都有可口的食物、舒服的床榻等著你們的享用。這些,難道你也看不見?」

    洪英的頭也低了下去。看著兩人都是一副知錯的樣子,我笑著拉過兩人的手,放在一起:「是好兄弟,就應該互相扶持,互相關懷。你們一個在內,一個在外,這樣才是山越一族的福氣。我想,山越族所有的民眾都在盼望你們兩個以親兄弟的面貌出現在他們面前。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了他們的期望,好嗎?」

    在我們大家的注視下,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第一次緊緊擁抱在了一起。這時的我,也被兩人的和好感動得不得了,還沒有意識到我今天對他們談話,會在以後給我帶來多大的驚喜。

    解決了山越的內部矛盾,我把精力全部放在了許群他們今年幾次行動失敗的分析上。通過多次的分析,仔細得思考,我得出了山越有內奸的結論。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他們的時候,每個人的反應都很激烈。洪英和木達這次出奇的一致,都堅決表示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而許群是絕對地我,他自然明白我絕不會說沒有把握的事情;祖郎則一言不發。

    對洪英和木達的反應,我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誰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人有問題。我耐心給他們分析這些情況:「你們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我也不會隨口胡說。洪帥,你仔細想想,你們原來的每次行動都能取得成功,而今年的幾次行動都失敗。據你們自己說的,每次行動都被江東軍隊發現,他們就像一貼膏藥,你們走哪裡,他們就到哪裡,而且,總是切斷了你們所有的聯繫。如果不是仗著你們對地形的熟悉,恐怕早就落到江東人手裡了。這就說明,程普他們對你們的行為習慣非常瞭解,但還沒有到完全知道的地步,否則,這裡已經不是你們的聖地了。」

    聽我這樣一說,木達看著洪英詢問:「洪英,我們今年的聯繫的確很困難。就在你這次行動前,我派人運送給你們的糧草被劫持了一次,送糧隊幾乎全部死亡。你也知道,他們都是以商隊、個人的名義帶糧出山,然後在隱秘處集結,等待你們的接收。我原來也沒有想別的,就以為他們運氣不好,趙公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問題了。」

    許群也跟著說:「不錯,這次的行動計劃本來突襲會稽城的駐軍,就因為聯繫不上家裡,也得不到糧草,才臨時改成搶奪會稽的軍糧。誰知,吳軍早有準備,洪帥差點就掉進陷阱了。還好我們撤退的快,才進了南山,保住了大部分的兄弟。」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們提起這次的失敗,許群雖然說的簡單,可我卻聽出了一身冷汗:「天,好個連環計。先斷絕你們和山越部眾的聯繫,再劫持了你們的糧草,然後用計引誘你們奪糧,設下埋伏,大軍圍困。這次,你們逃出生天,全靠了那條隱秘的通道,否則……」

    洪英感激地看了一眼許群:「如果不是許軍師,我已經栽進吳軍的埋伏裡了。是他,察覺情況有異,果斷拉轉了我的馬。再晚一會兒……」

    我的思想並不在許群如何發覺了危險,而是還纏繞在剛才的分析上:「你們想想,問題不在於這個計謀設計的多麼巧妙,而是你們糧草集合地是怎麼暴露的?吳軍又怎麼知道你們缺糧缺到了要去奪糧的地步?而你們怎麼沒有想到去攻打會稽城,而是想到去奪糧?拿下會稽城,不也能得到糧草嗎?」

    許群解釋道:「當時,我們派出了幾批探子,都沒有能聯繫上族中的送糧隊,眼看糧草就要用完了,也聯繫不上其他人,無法得知會稽城裡的情況。又剛好得到了吳軍在會稽城南的一處糧草囤積地的消息,所以,祖帥就提議去奪了這批糧草。我當時也想,把這批糧草奪了以後,也能阻止一下吳軍的進兵速度,所以,我們就去了。」

    剛好得到?看來,程普的這個幕後謀士很厲害,一計扣一計,讓許群他們自願鑽進了吳軍的口袋。看來,我要動動腦筋,怎麼得知這個人的情況。想到這裡,我一拍案幾:「真是厲害。嘿,洪英、木達,這內奸的事情,你們來查;程將軍的幕後謀士,我來負責查。在沒有完全弄明白這些事情前,你們不要再有所行動了,保存實力才是最主要的。吳軍大部隊,不可能一直在這邊守著大山不動,否則,就是糧草也會成問題。」

    這個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祖郎開口了:「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整一段時間,我不想老窩在這裡。過幾天,我就走。」

    我的眉頭一皺,許群大吃一驚:「祖帥,你要去哪裡?」

    祖郎有些悶悶不樂地說:「我們到這裡已經很長時間了,失散和分開的兄弟要是長時間得不到我的消息,怕會有意外。我想,我還是先回鄱陽郡,暗中把人召集起來,再說以後。」

    洪英眉頭一皺,就說:「祖帥,剛才趙公子已經說了,現在出去太危險。我明白你的心情,這些兄弟都是我山越子民,我也不想看他們可能出事,可是,我更不想看到你出事。」

    祖郎不說話,我想了想,也勸:「祖帥,你要出山也有些道理,可是鄱陽距離丹陽太近,也是東吳的中心地區,他們絕對不允許在這個地方出現一個反抗他們的部隊。就我所知,祖帥前幾年就曾經和江北的勢力聯繫過,從那以後,鄱陽、丹陽的吳軍是很提防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再說,孫伯符這次肯定能收拾了劉罄,如果祖帥這個時候回去,他一定會親自來收拾你的。祖帥,如果你信了我的,就不要回去,讓忠於你的手下,暗地裡把你的人拉過來,才是長久之計。」

    祖郎搖搖頭:「就是再危險,我也要回去。故土難離,沒有我親自去召集,沒有幾個人願意上這裡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可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別勸了。」

    他這樣一說,我們都不好再勸,許群想了想,說:「祖帥,我跟你一起走。有什麼事情,也有個照應。」

    祖郎望著他搖頭笑了笑:「算了,你的身體還要多休養一段時間。再說,洪英兄弟這裡更缺不得你,你留下吧!以後我們兩邊多配合,互為呼應,或許更能讓孫策頭疼。」說著,他看了我一眼。

    我也只好歎氣:「祖帥的心思我明白了。佑越,你就留在這裡吧!祖帥說的也對,你們以後要加強合作,互為。祖帥,我也提醒你,你回鄱陽可以,那裡山多,湖多,易於你隱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躲,孫伯符他們也不能真把你怎麼樣了。你可千萬不要回丹陽,那裡不是你的地盤了。」

    等我和許群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歎氣:「佑越,祖郎這些年過得一定很不如意吧!讓他屈尊在洪英之下,自己的部屬又少,你又逐漸成為了山越軍的核心人士,想必在軍中的威望比他還高了。他不想過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就讓他去好了。再說,一個部隊裡,有兩個統帥,也不是一件好事。」

    許群也點頭:「我明白。祖帥一直就想回丹陽,很多次冒險的行動都是他提出的。洪英他們雖然有些尊重他,幾次失敗下來,對他也頗多怨言。只是,祖帥對我很好,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他自己走。」

    「那也沒有辦法。我給你的責任是團結山越,跟東吳搗亂。祖帥既然要自己單干,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一件壞事。佑越,能幫得就幫,但你的責任在這裡,明白嗎?」

    許群沉重地點點頭。我安慰他:「當然,我也不會坐視祖帥有事而不理,能幫的,我也會去幫。無論於公於私,這都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三天後,祖郎真的帶著幾百自己的手下,離開了這裡,向鄱陽而去。可惜,心比天高的他還是沒有聽我相勸,不僅回了丹陽,還在丹陽放火,結果,真讓我說中了,孫策大怒之下,親自出馬,在丹陽設下重兵,大敗祖郎於丹陽城郊。被迫逃亡新都郡的他,在樂平被當地土豪出賣,一家人慘死在吳軍手下。這是後話。

    正事辦得差不多了,我也沒忘辦自己的事。我是商人,而且是藥材商人,山越族的居住處,多的是藥材,買賣做起來方便呀!還不用說,這礦產的走私也很便當。所以,我只是跟木達粗略說了說,我們就達成了交易。我的商隊直接從山越拿走藥材和鐵礦,用來交換的是成藥、鹽和糧食,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的必用品。當然,我的商隊也會成為我跟山越核心力量聯絡的橋樑。重要的是,有了這個交易,我的商隊進出山越地盤,我在孫策那裡,也有個交待,不是?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