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北地篇——第一百六十四章濃濃親情
我哈哈笑了起來:「小寥兒,你還小,等你長大些再說。」摸著孩子的頭,我轉身對大哥他們說:「大哥,不是如要做些什麼,只是我現在很多事情已經是身不由己,所以,從今天起,哥嫂和孩子們在外面都要把我當男孩子。寂兒和寥兒,都要叫我三叔才是。」
大哥歎口氣:「是呀,雲帶信來,也囑咐家裡人在外不可透露了你的秘密,說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了,你有性命危險。所以,俺和村裡的一些老人,想了個法子,編了個謊,對大伙說,你本來就是男孩子,只是小時候體弱,才做女孩子養活大的。其實,大伙也知道,這不過是對外撒的謊,一個村子裡的人,還能不知道你是女是男?」
我感激地連連點頭:「我知道這是鄉親們疼愛我,處處為我著想。大哥,你們把這個說法也說給我那些夥計了?還是他們已經知道……」
大哥笑笑:「哪能?當初他們來,說是奉趙公子之命來的,大伙也沒有想到你身上去,還以為是雲派來的呢,自然沒有人說你的事情。後來,雲回來後,鄉親才知道,這趙公子是俺們的雲如姑娘。有了雲的囑咐,大伙也不敢去說穿你的身份。所以,你那些夥計可能也不知道你是姑娘家。如呀,你這個樣子還要多少年呢?啥時候恢復女兒家的樣子,也成個家?」
我歎口氣,苦笑搖頭:「我也知道,這個樣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可是,我也沒有法子,至少,我現在還不能做回女兒家。還有好多事情要我去做呢!」回頭看看審寧,我對寥兒笑:「寥兒,這個小妹妹和小弟弟是三叔給你帶回來的,你帶他們出去玩會兒,好嗎?」
看著寥兒答應著帶姐弟兩個出去了,我才慢慢把審寧他們的身世講給哥嫂他們聽,聽得大哥不停歎氣,嫂子則不停地抹眼淚。末了,我道:「倆孩子挺苦的,家裡也沒有任何親人了。我在外也忙碌的很,雲哥哥那裡也不穩定,所以,我就給哥嫂帶回來了。好歹,咱家裡也能給孩子一口熱飯吃,不會讓他們流浪在外。」
好長時間,大哥歎口氣:「可憐的孩子。如,你作的對,你放心,俺們會把兩孩子當自己親骨肉養活著,絕不會虧了他們。」
嫂子搽干眼淚:「俺這些年就尋乎著能養個閨女,這不,天遂心願,就讓如給俺帶回來一個。這麼俊的閨女,俺還生不出來呢!白撿。如,你們說說話,俺給孩子做飯去!」
望著走出房門的嫂子,我愧疚地說:「大哥,總是雲如不懂事,前些年,不定讓你們多擔心呢!唉,我這回來,也是給你們帶麻煩的。話到這兒了,大哥,如果你們願意,明年,我讓人來帶全家出去可好?我尋思著在洛陽建個大宅子,把家裡人全接過去住。」
大哥笑了:「你和雲一樣,雲也派人來,說要接俺們去什麼新野,俺沒有同意。雲如,你們兄妹都有自己的事情,俺們又不會什麼,去了,只能給你們填亂。再說,俺和你嫂子也老了,故土難離呀!眼下,俺們也就念著能早點抱上個孫子,這輩子也就足了。」
聽了大哥的話,我想想也同意:「這兩年,我和雲哥哥都穩定不下來,倒也沒有時間照顧哥嫂,緩緩也成。反正洛陽的宅子要建成,還得兩三年呢。再說,雲哥哥那裡也麻煩,緩緩就緩緩。只是還要讓哥嫂再苦兩年。」
大哥看著趙寂渴望的眼神,搖頭:「如,我是不會離開的。等你和雲都穩定下來了,讓寂兒跟你們去也成。孩子大了,都想出去看看。」
趙寂苦笑了一下:「爹,看你說的,俺能扔下你和俺娘,自個兒出去?」
望著絲毫不曾動搖的大哥,我心中只歎氣,我們這一家人,都夠倔強的:「算了,今兒不說這個,以後再說。大哥,我在家住兩天,去看看爹娘,就進山去找我那些夥計。你提防的對,我也不想驚動了鄉親們。」
大哥歎氣:「我倒不是怕驚動了他們。怎麼說,村裡的老人那兒,我也要去交待幾聲。這樣,寂,你去到祠堂那邊,跟老人家說,咱家來了貴客,明天晌午,請大傢伙都到家裡來吃飯。」
趙寂答應著出去了。大哥看著寂兒出去的身影,還在給我解釋:「如,你也別多心,這村裡突然來了這樣的馬車,大家都好奇。俺想著,還不如說開了,好些。」
我笑了:「大哥,是你想多了,如才不會多心呢!在外面要多個心眼,那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在家裡,我還想那些個,豈不是太過分?大哥本來就想的很周到,我不是不想見鄉親,也不是擺什麼架子,只是不想鄉親們太麻煩。都是一個大家族的,誰見,誰不見的,都不好。再則說,我在家住不了兩天,動靜小些好!」
大哥嗯了一聲:「這些個,俺明白。雲如,你和雲在外面幹大事,不比俺們在家,是要多幾個心眼。如,你和雲又不一樣,更要多注意才是。幹大事,俺不攔你,可不管幹啥,性命要緊。在外面要真有啥事,就回來。咱也不求什麼大的榮華富貴,出人頭地啥地,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我連忙答應著說好。是呀,無論怎樣,家裡才是最安心,最放心的港灣。門外,寥兒正在教審寧餵養小雞。審寧哪裡見過這樣的小動物,神情緊張,顫抖著地把放置在手心裡的谷子,小心地伸向小雞。小雞啄完了幾顆谷子,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她手心上輕輕噌了幾下,讓審寧一下子笑了起來。審茂在旁邊胡亂地去捉小雞,哪裡捉的住,倒是看著亂跑亂跳的雞兒,三個小傢伙都笑的極其開心。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審寧如此燦爛的笑容。
看著正在嬉戲玩耍的三個孩子,我忍不住羨慕起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這樣的亂世,我也會在家裡相夫教子,看著自己的孩子玩耍,這是多麼愜意的事情。奈何,天命如此,我也只能去盡我的職責。就為了眼前這些孩子們,我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
當天夜裡,嫂子自然拉著我的手,說了半夜的話,而審茂和審寧就睡在我們身邊。孩子滿足的臉龐讓人愛憐,而嫂子對我的關懷也讓我心裡充滿的歡樂。多年的漂泊辛苦,在這個夜裡都化為烏有。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在大哥的陪同下,去爹娘的墓地祭拜。這也是為了不驚動鄉親們。果然,如我所想,爹娘的墳墓都被修繕保養的很好,在這個小小的家族墓地裡,很是顯眼。大哥放下手中的祭品,對爹喃喃自語:「二叔,妹回來看您和嬸子了。她在外很好,您也安心,妹很有本事,心好,她會給俺老趙家爭臉呢!」
跪在爹的墓前,我是百般滋味都湧上了心頭。在我離開家鄉的時候,雖然承繼了羽哥哥的本事和知識,然而對人世間的許多事情並不是那麼感同身受。11年的時間過去了,我也真正成熟了,也才能明白大哥口中所期望的家人好好活著的願望,在亂世中實現起來有多麼艱難。父母的早喪,我的奇遇和奮鬥,雲哥哥的追求,路上逃往的人群,戰爭產生的孤兒,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看似很簡單,很樸實的願望,卻成為最難辦到的事情。別說亂世中隱含著那麼多不可預知的變數,就是和平盛世,要想好好地活著,也難呀!人的貪婪和慾望,總會讓最簡單的願望得以落空。
望著父母的墓,我在心中說著對不起。父親一生,都是一個很老實,很本分的鄉民。我一直在想,他的心中也不會期望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強者,成為村民仰慕的人。女兒有個不錯的婆家,有個疼愛她的丈夫,有幾個活潑健康的孩子,才是為人父母者最期望,最滿足的事情。可惜,我這個女兒現在還無法讓他們看到這一切。不僅僅這樣,我甚至根本就沒有像父親期望得那樣,聽雲哥哥的話,跟著雲哥哥走。就因為這樣,我始終不敢回憶起父親在去世之前,把我的手放在雲哥哥手裡時,期盼的目光。
大哥還在說著二叔二嬸放心之類的話,還在為我對村裡做出的這點事情表示著自己的感激。我在旁邊一直有想逃的感覺,父母如果在天上看著我,都不知是喜還是憂。望著天邊顯露出來的早霞,我搽干了臉上了淚水,叫起大哥,回家了。以後,等雲如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以後,我還會回來,回來好好和你們說說話,我會讓你們滿意,會盡一個女兒的孝道。
回到家裡,嫂子已經在忙碌地準備著中午的飯食。我也清楚,晌午來的都將是族中的長輩,我倒沒有什麼怯場的感覺,而是在思付著,怎樣說服這些長輩出面讓鄉親們按照現在的大漢律法,主動上繳稅賦。趙家村,絕對不能成為一個特殊的地方,因為這裡馬上就不再是無人管理之處了。自己的主公可不是以表面仁善著稱的袁紹,絕對不會允許在自己的地盤上,出現這麼一個特殊之地,哪怕他知道了這是我的家鄉。
對著滿面笑容看著我的五位長輩,我規規矩矩地叩頭行禮。現任的趙家族長是我的大叔公,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就是一個和善的長者,現在也是如此。等我行完禮,他急忙親身拉我起身:「雲如,你這一走,可真有些日子了,小閨女都長成大人了。孩子,俺們這些老傢伙,都是托你的福,才這麼硬朗,俺們心裡都感激你著呢。禮到就行了,快坐了。」
我還是有些拘束,畢竟這樣的男兒打扮,在熟知自己的長輩面前,有些不自在:「族長太誇雲如了,我不過是盡了晚輩應該盡的責任。」
祖叔爺是村裡年齡最大的長輩了,這時連連點頭說:「大侄兒說得原也沒有錯,你出門在外,能一直想著鄉里的人,並為大伙做了這麼件好事,大伙感激你,也是正理。雖說我活了這麼大了,也沒有見過一個閨女家能有雲如你這樣的本事,可也知道,眼下的天下,亂的很,只要有大本事讓大伙都活著,男女又有啥區別?你也別為這個在俺們這些老傢伙面前不自在,俺們空長個男人的模子,還比不上你呢!別說俺們,就這外頭的棒小伙,也不一定比的上你。俺們趙氏一族,一向就出能人,打遠古那會兒……」
大叔公笑著打斷祖叔爺的話:「叔,您老也是,雲如還能不知道家族中的事?您老一嘮叨起來,就收不住嘴了。遠侄兒不是說了嘛,孩子就在家待兩天,俺們還是把正事跟孩子好好說了。」
我還在笑著說些不相干,挺喜歡祖爺爺說些個往事的話,祖叔爺打住嘴,呵呵笑著:「好好,不說就不說。這正經的事,俺不管,你自個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