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天下篇之——第五十五章宛城危機
宛城,是兗、豫州通向荊州的咽喉,絕對的兵家必爭之地。張繡,三國的北地搶王,他的功夫也是很強的,可惜,他的政治天賦遠不如他的武藝。他是董卓手下大將張濟的侄兒。張濟雖然是董卓的心腹大將,可這個人並不是李傕、郭汜之流的好殺之徒,屬於溫和派。在調解李傕、郭汜的矛盾,送皇帝東歸的情況下,李傕、郭汜反悔追擊劉協,而張濟帶兵南下荊州之地,在進攻南陽(實際上是去南陽搶糧食)的時候,中箭身亡。無頭的涼州軍,於是奉張繡為主,投向了劉表。劉表這個傢伙,將宛縣給了張繡作了安身之處,實際上是想張繡的涼州兵可以為他抵擋曹操。
按說,張繡確實是沒有什麼本事可以做到一個諸侯,可他的運氣真好,因為有個超級大謀士---賈翊來到了他的身邊。賈詡可是個很厲害的謀士,原為李傕手下,為求自保,建議李傕等人襲取長安,造成大亂(我個人覺得,王允在這個事上,應該負主要責任)。在李傕、郭汜二人爭鬥之際,賈詡從中周旋,盡力保全獻帝,因與李傕爭執而逃回家鄉。賈詡後改仕段煨,看到段煨有猜忌之心,又轉投了張繡。
正當張繡在宛城想著怎樣在亂世中保住自己的這點家底的時候,呂布,劉備和袁術正在上曹操的當。被袁術打得抱頭鼠竄,並讓呂布抄了後路的劉備,一面跑去找曹操求救(皇帝治下嘛),一邊對呂布搖尾乞憐。呂布不是小人,所以不僅收留了劉備,還幫他解決了袁術追兵的威脅(至於轅門射戟,就不需要重複了)。因此得罪了袁術的呂布,遭到了部下郝萌和陳宮的叛變。叛變沒有成功,被我上足了眼藥水的陳宮,自然沒有了呂布的信任,沒有殺了他,也算呂布念舊了。
得知這一切的曹操採用了荀彧和郭嘉的建議,再加上陳圭的接應,利用皇帝的名義,不失時機地表劉備為鎮東將軍,在小沛駐軍;封呂布左將軍,並送去了左將軍的印綬,而且曹操的信裡特別註明,要和呂布和好,並大罵袁術不是個東西,要呂、劉二人討伐袁術。沒有一點心機的呂布,在沒有得到袁術許諾的糧食,審問郝萌,又知道了是袁術派人勾結他幹的,左手拿著袁術的求親信,右手拿著陳圭帶回的曹操和好的信,還有以皇帝名義加封的官,沒有多做考慮,就把把袁術派來向他求親的韓胤當成禮物送給曹操,並回信向曹操表示感謝。就這樣,袁術和呂布開始了火並,而劉備做好了誰贏,倒向誰的準備。結果,呂布勝。而曹操在採用籠絡呂布,拉攏劉備,讓他們牽制袁術的方法,暫時解決了袁術的威脅後,在197年的正月底,帶兵十萬,兵發宛城。
張繡坐在大堂上,正一臉木然地看著手中的消息:兗州牧曹操,率兵十五萬,朝宛城而來。其實,張繡木然的表情不是那種見慣了大場面的木然,而是嚇成了這個樣子。要說,張繡也不是個孬種,相反,頗有膽識。史記:邊章、韓遂為亂涼州,金城麴勝襲殺祖厲長劉雋。繡為縣吏,間伺殺勝,郡內義之。遂招合少年,為邑中豪傑。董卓敗,濟與李傕等擊呂布,為卓報仇。繡隨濟,以軍功稍遷至建忠將軍,封宣威侯。
張繡在想:雖然我也厲害,可當家作主和幫人做事是不一樣的。我哭,怎麼這麼倒霉呀,我從接手叔叔的部隊,到找到安身之處,才五個月呀,地皮還沒有踩熱乎,怎麼就得罪了曹操。曹操是什麼人?把個英勇無敵的呂布都打得東奔西跑。人家一來就是十五萬,自己這點家底,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張繡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眼睛轉向左邊:「文和先生,我該怎麼辦呀?」
年近五十的賈翊心中也在歎息,多年前,自己就開始了依附他人,尋找著出人頭地的機會,幾十年過去了,眼看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了,卻還在為生計而忙碌。想著乾脆穩穩當當地把日子過了吧,這才到了張繡這裡幾天呀,就遇上了這等事情,唉,命苦也。
聽到張繡在問他,賈翊也看著張繡:「這個,將軍如何打算,是戰,是走,還是....」
張繡歎口氣,打,拿什麼打?我可沒有呂布厲害;走,走哪裡去,哪裡有安身之處?降嘛,倒也可以,可是我怎麼也是一介侯爺吧,這個降字也不能輕易由我說出口呀,乾脆:「文和先生,繡乃粗人,這生死攸關之事,還是先生為我拿個主意吧。」心中嘀咕:你賈翊很聰明,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賈翊哪有不明白的,眼看著張繡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就是想自己說出投降的話,心中哭笑不得。自己是被張繡重用到了說一不二的地步,可也不能這樣吧!想了想,還是說了:「將軍,我們到此地不久,民心難測;跟隨您的兵士又連年征戰,苦不堪言。為了他們著想,還是不戰的好!翊聽說那孟德公禮賢下士,跟了他,也是不錯的。」
張繡長出一口氣,果然,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簡簡單單的一個投降都可以說的這麼堂而皇之:「不錯。各位,先生說的很對,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著想,我決定,派使者向曹孟德說明我們的立場,再準備慰勞之物。如何呀?」堂下的人一聽,不打呀,太好了,沒有意見的。再說,你都決定了,我們還能有意見嗎?
曹操在趕路,張繡這裡在做迎接準備,我在趕往這裡的路上。剛走到淯水的曹操就看到了滿臉堆笑的張繡使者。沒有人喜歡整天打仗的,曹操也不喜歡。拿著張繡送來的禮物,心裡真是樂開了花,不費一點力氣就得到了一員上將和一個涼州軍團(雖然這個軍團小了點),主要的是得到了宛城這個通向荊州的門戶,曹操自然得意。得意的結果,就是讓軍隊在宛城外的淯水河邊紮營,自己帶著一群傢伙去赴宴了。
曹操最大的失誤就在這裡,你先派人去接管了宛城的防務呀,順便整編一下城裡的守兵,再不濟也不該自己去城裡吧。他可好,一樣之情沒有做,就像是發兵來串親戚,直接去做客了。等我跑到的時候,他正在城裡喝酒呢!更氣人的是,他城外軍營中,沒有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典韋肯定跟他進城,太史慈留守許都,也沒來(事後,我可真慶幸曹操的這個安排)。曹昂看見是我請求見曹操,他冷笑著說:「趙如先生這次要虧本了,這仗沒打,你發不了死人財了。」
看著曹昂蔑視的眼神,我只有唉聲歎氣的份。我在想,如果不是曹操下令不准動我,這個傢伙可能會立馬找個借口把我殺了。現在,我也只好對他說:「如果曹大人回來了,請你勸他不要親近女色,我就先進城了,明天再來拜見。」後來我得知,曹昂根本沒有告訴曹操,我來過。
走進城裡,倒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戰爭的氣氛,畢竟是和平歸順了嘛,皆大歡喜。不對,我說錯了,至少劉表會很不高興的。在張府外,我逛了兩圈,沒有找到進去的門路,哎,我第一次怨恨自己找的這個身份了。天黑後,我眼睜睜地看著曹操哈哈大笑著,在眾人的環伺中走出來,上馬出城了。我被兵士阻擋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無可奈何地看他離去,而自己卻出不了城了。不過,我沒有看見他帶女人離開呀,看來,那個鄒氏應該還沒有跟曹操跑去城外吧!
窮極無聊的我在城中客棧中的房間窗口,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張繡卻在房間裡發愣。宴席中,曹操的表現讓他大為光火,卻始終不敢發作。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張繡不僅把自己的手下最得力的人都叫上了,還把家人也叫上了。現在,他為自己的這個安排,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都不提自己的那個嬸子,剛被張濟迎娶兩年的鄒氏和曹操一直眉來眼去;更可恨的是曹操居然對賈翊的興趣遠遠超過自己,席間不停地在拉攏賈翊,那露骨的話是一點忌諱都沒有。雖然賈翊沒有當場表示出什麼,可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種絕望,沒有了賈翊,自己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主,他已經習慣了有賈翊出謀劃策的日子;還有自己的親衛胡車兒,哼,曹操居然也在挑撥他,還公然表示要給與重賞,根本沒有把我這個做主子的放在眼裡,這個曹操實在太過分了。
還沒有緩過一口氣的張繡,突然看到伺候嬸子的婢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大人,不好了,夫人失蹤了。從參加宴席到現在,奴婢都沒有看到夫人。還是前院的姐姐說這裡早散了席,奴婢才急著找的。可奴婢到處找了,都沒有找到。」
張繡的腦袋嗡地就大了。鄒氏退席很早,也就是說,她退了席後,就沒有再回內宅,那人呢?只有一個可能,鄒氏退席後,曹操的人也有離席的,那就是說.....「可惡。來人,傳賈先生。」
手下的人一呆,自從賈翊來到這裡,主人從來都是用請字的,今天……不敢多想的他,急忙去請賈翊了。
等賈翊匆匆來到張府的時候,張繡已經有些緩和了。看著賈翊來到,他抬頭問了一句:「文和,你想跟曹操走嗎?」
賈翊愣住了。是的,今天在宴席上,他的確感覺到了曹操對他的那種渴求,一個謀士能夠遇到這樣的主公也是件幸事。可惜,自己已經先選擇了張繡,他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小人,如果早遇到曹操,他會留下,可是,現在他的主公是對他百依百順的張繡。想到這裡,賈翊笑笑說:「文和是將軍的謀士,不會叛投他人。」
張繡鬆口氣:「文和,我得到消息,曹操把鄒氏弄去曹營了,他還準備重金收買胡車兒,欲除了我,再強迫你跟了他。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賈翊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將軍,胡車兒叛變您的可能是沒有的。至於鄒氏,一個女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現在要先弄清楚,曹操是不是真的要殺您。」
張繡冷哼了一聲:「胡車兒的事我不怕,可是,鄒氏被曹操所辱,我怎麼向叔叔的那些老部下解釋?我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保護,如何保護他們?我在軍中還有威信嗎?」
看著張繡咬牙切齒的樣子,賈翊知道,他已經下了一拚的決心,把自己叫來,不過是問自己如何拚,而不是要不要拚。長歎一聲:「將軍如果下了決心,我們就要準備一擊成功,否則就會很被動。」
張繡咬緊了牙:「我決心已下,文和,你想個完全的法子,一定要制曹操於死地,我嚥不下這口氣。」賈翊點頭了。
第二天,一上午城中也沒有什麼動靜,我也沒有看見曹操再進來,想想,羽哥哥說過,這件事情的始末,他也不是很清楚,書上只是說,曹操霸佔了張濟的夫人鄒氏,所以,張繡命胡車兒灌醉了大哥,偷了他的兵器,半夜發動了突然襲擊,殺死了大哥和曹昂等人。曹操本人是因為絕影背負他跳過淯水,才逃了一命。可是,現在的宛城是風平浪靜的呀!我猶豫著,不知道,該出城還是留在這裡進一步觀察。在猶豫了很久後,我決定暫時留下來,反正就是有事情也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