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衣女子掃了兩人一眼,道:「你們不是要找慕容那丫頭嗎,就一起都留下吧!」說罷,一揚手中寶劍,青芒再度湧現。
「小心!」
早就覺得這女人情緒古怪、戒心暗起的洛劍笙,立時祭出玄罡裙護身,同時手持冰舞,迎向那滔天青芒。
楚含嫣也是猛然醒悟,她心頭疑問頗多,可此刻卻無暇置問。她素手一轉,洞簫已消失不見,出現在手中的是古琴知音。纖指彈動,琴音錚錚,攝人心魄。
絳衣女子身形驟然一晃,嬌顏上掠過一抹潮紅,卻仍然屹立無恙。她一劍揮退洛劍笙,瞥了一眼古琴,冷笑道:「你師父還真疼你,連這寶貝也給了你。只可惜,還不配在我面前賣弄!」
說罷,她身形急轉而起,裙袂旋舞,越旋越高,手中青芒暴漲,如天女散花,片片飄落。
洛劍笙一劍當空,宛若蛟龍,長嘯一聲,人影竟憑空消失,化作一道藍色流光,驟然向絳衣女子射去。
咦,竟然是身劍合一!
絳衣女子面色一變,這少年讓她再度驚異不已。這身劍合一是劍修之中相當高妙的境界,就算在以劍修聞名天下的蜀山,臻於此境者也僅是寥寥數人,想不到竟會在這少年身上得見。聯想到先前所見的天界仙術「四昧真焰、九品心蓮」,她更是對這少年的來歷產生了莫大的懷疑。幸好少年對這一切似乎並不熟稔,加上修為不高,真元有限,因此還不能對自己構成真正的威脅。
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大意。只見她凌空虛踏,身形時隱時現,亦幻亦真,彷彿只是一個虛影。洛劍笙攜飛劍冰舞所化的藍色流光,竟然從她的曼妙身影中毫無阻礙的穿了過去。
御劍者身劍合一之後,以元神鎖定目標,令對方極難躲避,而飛劍的攻擊威力更是成倍增長。絳衣女子不敢直攖其鋒芒,於是使出了極精妙的星微幻步,險險避開了洛劍笙的雷霆一擊。
洛劍笙的真元僅僅恢復了兩成,這一擊落空,不敢再行追擊,當下幻回身形,掠回楚含嫣的身邊。耳畔只聽到絳衣女子冷笑連連,漫天青芒再度將整個庭院覆蓋。洛劍笙緊靠佳人的柔軟玉背,讓玄罡裙和戀紅塵的防禦結界合力一處,奮力抵擋青芒的侵襲。
楚含嫣一邊拚力支撐,一邊質問道:「前輩,你與家師究竟有何淵源?為何如此苦苦相逼?」
絳衣女子冷笑道:「淵源?哪裡還有什麼淵源,我和他之間只有仇怨!」又道:「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我這千螢谷,就算是玉璣子那老東西親來,也要俯首稱臣,何況是你們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
洛劍笙內傷未癒,剛才那一劍又費力良多,此時只是守了一會兒,真元便有漸漸不支的跡象,嘴角也隱隱溢出纖細血絲。他心中焦急,卻兀自笑道:「想得倒美!想要留下小爺我,你再練個百年再說!」
絳衣女子眼中厲芒一閃,怒道:「臭小子,還敢逞口舌之利!叫你嘗嘗我青索劍的真正威力!」
「青索劍?千螢谷?你是千螢仙子卓螢真?」楚含嫣花容失色,失聲道。
「千螢仙子?哈哈,已經有九十年沒聽到這個名字了!」絳衣女子聞聲一怔,繼而哈哈大笑,笑聲之中充滿了說不出的鬱憤和淒涼。
楚含嫣神情複雜的注視著絳衣女子的紅顏白髮,記起了一段鮮有人知的修真界典故,心中翻江倒海,難以平息。
原來,百年之前的修真界有四大絕色佳人,出身蜀山的千螢仙子卓螢真正是其中之一。卓螢真不但有傾國傾城之姿,道術天賦更是驚才羨艷,年紀輕輕就成為修真界的風雲人物,擁有蜀山掌門親賜的鎮山法寶紫青雙劍中的青索劍,可謂風光一時無兩,擁有大批仰慕者與追求者。可令人驚異的是,大約九十年前,卓螢真不知何故忽然一夜白頭,性情更是大變,從一個心高氣傲的單純少女變成了一個偏狹狠辣的女子,並且在修真界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卓螢真雖然一夜白頭,但卻並未由此失去美貌,她的如玉紅顏反倒因如雪白髮的襯托,更有了一種奇異的魅惑力,行走塵世之際,追求者依然趨之若騖。可卓螢真本人對那些追求者卻極為不善,輕則斥罵,動則打殺。由於她修為高絕,出手狠辣,不斷有人因她而身受重傷,修為盡廢,更有人甚至一命嗚呼,一時之間,追殺聲、聲討聲響成一片。她渾然不懼,對於來犯者出手毫不留情,因她手持極品法寶青索劍,一年內,竟有數十人斃命於她的劍下,白髮魔女的名聲不脛而走。
後來,據說蜀山掌門紫情真人親自出手,將其擒回,令其向受害者一一謝罪。不料,卓螢真寧死不從,紫情真人不得已,索回了青索劍,封印了她的修為,將她關在蜀山一隱秘之地,命其面壁思過,以示責罰。
就這樣,人們再也未曾在人間看到卓螢真的身影,而千螢仙子那個名號也逐漸在人們的記憶中淡去。
楚含嫣萬萬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遇上這個傳說中的奇女子。為何她的修為依然如此驚人,為何青索劍依舊在她手中嗎?看著她顏如玉、發如雪的模樣,楚含嫣不禁感慨不已,同時心中又忐忑不安:她究竟是因何如此怨恨師尊,難道當初,她和師尊有過什麼糾纏不成?
正思忖間,卓螢真笑聲一歇,只聽她冷冷道:
「昔日的千螢仙子早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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