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幻塵 第1-2集 第四十二章 何謂魔道
    刺瞎冥卒的一隻眼睛後,飛劍冰舞卻再難寸進,只得退回。

    變成獨眼、遭受巨創的冥卒痛吼不休,瘋狂揮舞著手臂,想再度抓住冰舞。但此刻的冰舞靈活異常,又豈能輕易讓它抓到?纏鬥片刻後,冥卒的另一隻眼睛也被刺瞎。完全失明的冥卒,已徹底陷入瘋狂,一頭衝進濃郁的黑暗。

    「混蛋!竟敢傷我冥卒!」黑暗中再度傳來幽冥公子的聲音,這一次夾帶的卻是驚詫與惱怒。可他的話音未落,另一隻冥卒的命運也已注定。

    那只進攻防禦結界的冥卒,很快便從奪魂梵音的控制中甦醒,但它看到一團白色的光焰悠悠的飄出結界,如同一朵潔白無瑕的蓮花。它怔怔的看著那朵蓮花向它胸口飄來,本能感覺到危險,不由伸出血紅的大手去抓。可那朵蓮花忽然間加速,熱情無比的投入了它的胸膛。它胸前的污血如蠟融一般消解,那朵蓮花沒遇到一點阻擋,便衝進了它的胸口,然後驀然爆開。

    直至不可置信的看著胸口出現的大洞,重重仰面跌倒,這只冥卒依舊想不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它想不通,陣外的幽冥公子,就更是想不通。這幽冥血河幡並非真貨,而是幽冥老祖親制的一個仿製品,可裡面的這兩個冥卒卻是貨真價實的,是幽冥公子辛辛苦苦召喚而來的,召喚冥卒所耗費的生魂已數以百計。眼下竟然一死一傷,他不由得既驚怒又恐懼:這小子看似不起眼,誰知道竟如此深藏不露?

    他總算有點理解為何小花跑得那麼快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本公子也走!他忍住心痛,當機立斷,收回了殘損的幽冥血河幡,帶著那只血河冥卒的屍體,還有適才幫他佈陣的一幫手下,溜之大吉。

    楚含嫣輕輕掙脫少年的手臂,歡呼了一聲,洛劍笙正欲應答,卻見黑煙驟然散去,眼前剎那間恢復了光明,耳邊的鬼哭狼嚎也消失無蹤。遙望遠方,一群人正在漫天晚霞下縱馬狂奔,而那金壁輝煌的車廂,卻被孤零零的遺棄在草地上。

    「追是不追?」洛劍笙問。

    「敵情未明,還是算了吧。」楚含嫣搖了搖頭。這幽冥公子固不足慮,可他背後代表的勢力卻是駭人之極。她必須立即稟報師尊,早做準備。取出一枚傳信玉符,她默唸咒訣,紅光一閃,玉符已在指間消失。

    經歷了這段風波,兩人都有些意興闌珊,更擔心幽冥公子找來幫手去而復回,於是便趁著夜色未至繼續東行,又飛了兩三百里後,才在明月升空之際,於山坳中覓了一個隱蔽的山洞休養調息。

    兩盞小巧的青油燈從楚含嫣的手中飛出,懸浮在山洞牆壁上。燈盞之中不知燃的什麼燈油,竟散發著百合花的清香,乳白色的燈苗輕輕晃動,窄小的山洞顯得明亮而靜謐。

    夜風徐來,這情景似曾相識。那太虛幻境中的記憶,雖朦朧但並不遙遠。凝望著正在調息打坐的少年,楚含嫣想起初見他胸口小劍時的那悸動與震撼。

    不知何處破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一些模糊的記憶湧了出來,她恍惚中明瞭了一些事。可是,更多的卻依舊隱身於黑暗,任她如何冥思苦想,也毫無所得。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糾纏。

    少年睜開眼睛,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淡淡的紅暈悄悄浮起,楚含嫣雖微感羞意,可仍然微笑以對。

    倒是少年,按捺不住逐漸加快的心跳,受不了這曖昧的氣氛,打破沉默道:「這個到底,到底什麼是魔道?」

    楚含嫣嫣然一笑,清麗有若月夜蓮花,令少年神情一呆。她清了清嗓子,為他解釋起魔道的由來。

    原來,世間修行之路千條萬條,但大致可分為修道、修佛、修魔這三大類。所謂修道,是以修氣、煉丹等途徑,循序漸進,提升自身的元神與真元,經由結丹、育嬰、渡劫等階段,直至飛昇成仙。而修佛,比修道更注重功德,經歷數世輪迴後,亦可以成就羅漢金身,破碎虛空,前往西天淨土。至於修魔,即魔道,卻是以旁門左道之術迅速提升,常常不擇手段,多造殺孽,其元嬰也大多陰邪不純,稱為「魔嬰」或「魔神」。

    學道之途艱難困苦,缺乏慧根者往往至死無成。因而許多學道者為求捷徑,不惜捨正途而墮魔道,繼而在魔道上越行越遠。歷朝歷代,修魔者均不在少數,他們雖私下裡行事肆無忌憚,但表面上仍保持低調,以免引起佛道勢力的圍攻。除非像幽冥老祖這樣的絕世魔頭,才會囂張橫行一時。

    「這麼說,天羅教弟子未必是修魔者了?」洛劍笙奇道,以前他聽說天羅教被當成邪道修真與正道對立,還有人稱天羅教主為「赤髮魔尊」,可現在看來,他們卻未必是魔道中人。

    「對。天羅教是因廣收教眾,弟子中太多妖族異類,才會被視為邪道,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吞吐日月精華,苦修妖丹,以期有朝一日飛昇為妖仙,卻是不折不扣的玄門修道者。」

    「這世道真是黑白混淆,妖未必是魔,道卻多成魔。看那些所謂正道修真,所行之事,與魔道又有何異?」洛劍笙忿然道,他踏入修真界雖不算久,可卻沒少見龍虎、武當等派囂張齷齪的行徑。

    「現在的修真界,確已魚龍混雜,良莠難辨,師尊所言的大劫,大概與此脫不了關係吧!」楚含嫣歎道。

    「真人說我是什麼應劫者,到底什麼是應劫者?」洛劍笙惑然道。

    「應劫者,應世救劫而來師尊大概是說,你將是解救世間大劫的一個關鍵人物吧!」

    「什麼?就我嗎?」洛劍笙受寵若驚,愕然大呼道。

    「怎麼了?覺得責任太過重大嗎?」看到洛劍笙的表情,楚含嫣有些忍俊不禁。

    「倒不是。只不過是被自己的偉大嚇到了」洛劍笙道。

    「臭美,呵呵!」楚含嫣聞言不由莞爾,嬌嗔道。

    「這個真人他不會算錯吧?」洛劍笙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震撼消息。他一直覺得自己只是一個誤打誤撞闖入修真界的局外人而已。

    「算對算錯,重要麼?我們已經身在局中了」楚含嫣黯然道。

    「重要啊!要是算得對的話,我要可先給自己想一個赤髮魔尊、幽冥老祖之類的響亮綽號,方便以後揚名修真界!」

    「」楚含嫣再一次被逗笑。

    洞中瀰散著百合花的清香,燈苗溫柔的跳動,將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暴雨當前,可她感覺自己的心,卻從未有過如此的寧靜而甜蜜。

    說笑了一陣,兩人各自入坐。

    及至夜半,洛劍笙醒來,悄然走出山洞。一彎明月當空高照,霜華滿地,山嶺俱寂。

    美人如玉,想起楚含嫣的絕色笑靨,他心神微蕩。可手指卻不知不覺拂過脖頸間的玉墜,心頭閃過另一個佳人的麗影,不覺喜憂交集,如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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