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七個嬌小妖嬈的三寸美人圍了許久,洛劍笙勉強搞清,那個性格相對穩重的是大姐,叫花翩翩,說話嬌滴滴、喜歡發花癡的是七妹花菲菲,有著銀鈴般嗓音、性格頑皮的那個是五姐花凝紫,至於其餘幾個花谷仙子一時間也怎麼記不住——她們實在是太相像了!
海市蜃樓只會出現在白晝,夜幕降臨,各路人馬便各自散去,也有人原地紮營,用妖術建起臨時的房屋,或者乾脆住在自己的法寶中。七仙子便放出一件粉紅色的花朵形法寶,和慕容星彩的百媚生有幾分相似。
七仙子酷愛睡覺,說勤睡眠有利於美容,早早的便和洛劍笙、慕容星彩道了晚安,嘻嘻哈哈的飛進柔光四射、晶瑩剔透的花瓣之中。大姐花翩翩揮了揮手,那花瓣便緩緩收攏。在完全合攏之前,花菲菲還探出頭,朝著洛劍笙拋了一個媚眼,嬌聲道:「俊小子,明天見!」
夜風瑟瑟,洛劍笙看到葉碧兒所在的那塊礁石上多了一座小屋,想來是妖術所化。從透出***的窗口中,那女子的柔弱剪影隱約可見。
洛劍笙驀然想起了牛郎織女的傳說。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那牛郎織女還有銀河可以隔河凝望,還有七夕可以鵲橋相會,可眼前這女子,在柔曼無聲的光陰裡,除了煙波浩淼的大海,除了虛無飄渺的海市,還有什麼可以守望的呢?
洛劍笙回過頭去,發現不遠處,慕容星彩也剛剛收回注視那座小屋的視線。
「我們睡哪?」洛劍笙問。
慕容星彩笑著拋出一件海螺形的法寶,變成了一座造型別緻的房屋。
※※※
光陰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十幾日後的凌晨,洛劍笙和慕容星彩剛邁出海螺屋,呼吸著清新的海風,卻發現附近的人群忽然發生了劇烈的騷動,有人用完全走了音的嗓子高喊道:「海市!!海市!!!」
兩人聞言一震,登時騰身飛起。他們的身邊已閃爍起五顏六色的光華,不知道有多少人已在瞬息之間馭使法寶升上了天空。兩人放眼望去,只見海天相接之處,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幕瑰麗的幻景:那是一個碧玉般的湖泊,湖中雲蒸霞蔚,濃郁的靈氣凝成裊裊輕煙,繚繞不散,湖畔儘是奇花異草,彩蝶款款飛舞,隱隱可見幾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正在湖畔嬉戲。
整個幻景繽紛陸離,搖曳於海天之際,充滿夢幻之感。
兩人被那幻景所迷,只是微微一怔,便發現週遭的眾人已向著海天交接之際蜂擁而去。形態各異的法寶帶著各自的主人,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斑斕絢麗的光華,像飛蛾撲火一般,投向那遙遠而朦朧的海市幻景。
兩人立時將飛劍、法寶的速度催至極限,追了上去。
如此密集的飛行人群,不要說洛劍笙,就是慕容星彩也是從未見過。這時,立時便見出了實力高下。衝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兩個仙風道骨的老頭、手牽著手的花仙谷七仙子,還有那個虎頭人身的妖怪。那虎妖背生雙翼,只憑肉身飛行,竟不比馭使飛劍法寶的眾人慢。
洛劍笙御劍之朮日漸成熟,竟與慕容星彩追了個平齊,兩人奮起直追之下,終於進入了第二陣營。大約隔了十數里的距離,緊緊跟在第一批人的身後。而那守望了七十年歲月的女子葉碧兒,也在兩人身後不到十丈的地方飛著。
眼見天邊的海市蜃樓越來越近,那仙境般的景致越來越清晰可辨。洛劍笙幾乎可以看清彩蝶翅翼上的斑斕花紋,和湖畔女子晶瑩如玉的耳垂,嫣紅如花的嘴唇。
衝在最前面的老頭、七仙子等人已抵達幻景,他們象投入水池的石子,在幻景上蕩起陣陣漣漪後,便消失不見。
見目的地在即,洛劍笙和慕容星彩心跳怦然!可就在這時,那高達數十丈的幻景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有人喊道:「不好!快消失了!」
那幻景越來越朦朧,越來越模糊,從數十丈大小漸漸收縮。當兩人飛至距幻景僅百丈之遙的時候,已收縮成一人多高,消失在即。此刻離幻景最近的除了洛劍笙和慕容星彩之外,便是那葉碧兒。可衝著這幻景的大小和消失速度,恐怕僅能讓一人通過。
究竟是要冒著和佳人分開的危險闖上一闖呢?還是放棄這近在眼前的機會?
洛劍笙眼角餘光掃到神情既緊張又絕望的葉碧兒,想起她的遭遇,不由一陣猶豫。就在這略一遲疑的工夫,慕容星彩倏然一停,拉住了洛劍笙,卻在越到二人前方的葉碧兒身後,凌空拍了一掌。
葉碧兒的速度頓時又快了三分,瞬間跨越了百丈的距離,衝入了幻景之中。就在她消失的一剎那,那瑰麗的幻景收縮成至拳頭大的氣泡,啪的一聲,驟然破碎開來,灑出五彩繽紛的水珠,便迅速消散,彷彿從未存在過。
※※※
洛劍笙和慕容星彩怔怔的站立在海市消失的地方,如同經歷了一場幻夢。周圍大群人追了上來,望著空空的海面,歎息聲、抱怨聲、怒罵聲此起彼伏。
慕容星彩剛想開口解釋,卻看到少年點了點頭,兩人心意相通,當下悄悄的從喧鬧的人群中退了開去。
「不怪我麼?」兩人沿著海邊緩緩飛行,慕容星彩柔聲問。
「當然不!那時我也很猶豫!幸好你做的果斷!」
「嗯,想到葉碧兒的遭遇,我心頭一痛,下意識的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都怪這海市蜃樓太過短暫了!」洛劍笙歎道。
「也許這就是天意,給了我們希望,又讓她在我們面前生生的消失。」
「沒關係,至少現在我們沒有分開!誰知道那海市蜃樓後面是什麼鬼地方?!我可不想你一個人跑進去冒險,更不想讓你守在那海島上,跟葉碧兒一樣,當一塊望夫石!」
「呵呵,你這個小壞蛋,什麼望夫石?亂說!」慕容星彩面色微紅。
「但願葉碧兒可以順利找到她的丈夫還有那些花妖,這麼快就見不到了,怪可惜的。」洛劍笙凝望著遠方喃喃自語。
「你是想念那個看上你的仙子姐姐了吧?」慕容星彩笑道。
「冤枉啊!有這麼美麗的姐姐在身邊,我還想著別人做什麼?」少年故作無辜狀。
「油嘴滑舌!」慕容星彩笑吟吟的啐了他一口,輕輕牽住了少年的手。少年的情意,她豈能不知?紅塵悠悠,天意難測,她那顆冰凍枯萎的心,莫非真的能像昔日一般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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