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星彩無力的靠在洛劍笙的肩頭,緊緊閉上美目,長長的睫毛下,滾落出兩滴晶瑩的淚。少年心中也是翻江倒海,滋味複雜難言。
「好了,故事講完了,我們也該動身了」慕容星彩從礁石上站起,美麗的臉恢復了平靜,只是,平靜得令人心碎
洛劍笙知道她不願再繼續下去。方纔的回憶,已讓她心力憔悴。更何況,後面還有一個她不願面對的事實,卓傾城的死。
聽了慕容星彩的故事,洛劍笙才知道之前自己對她的瞭解是何等微小。他幾乎可以想像,這個麗人是怎樣失魂落魄的離去,怎樣的默默承受痛苦煎熬,後來又是怎樣的隱姓埋名,離群索居他心中憐意大熾,暗自發誓:我絕不會讓星彩姐再受這樣的委屈!
他又暗暗自問:我到底有多喜歡星彩姐呢?我願不願意為了她捨生赴死呢?少年忽然一陣熱血沸騰,他高聲道:「我願意的!我願意的!」
慕容星彩詫異的看著少年,從他微紅的面龐中猜到了端倪,心中驀然浮起一縷溫暖。與這少年的相遇,是不是命運對自己的一種補償呢?
※※※
太陽已從海天盡頭升起,晨曦徹底驅逐了黑暗,佔領了這個世界。
兩人開始了對太虛幻境的探索。
從腳下的這塊大陸開始,兩人向大陸內部飛行,可越飛卻越是心驚。和海邊充滿生機的情景不同,在越過一座險峻的大山之後,越往陸地深處,竟越是荒涼。不僅是百里不見人煙,就連動植物也極為稀少,許多地方都是光禿禿的乾裂土地,只是縫隙間零星看到幾縷頑強的紅色雜草,偶有幾隻形似老鼠的灰色動物在地上迅疾無比的一竄而過,便不知鑽到哪裡去了。
兩人心下均覺忐忑,正欲開口說話,忽聽「呱」「呱」幾聲怪叫,兩隻形貌醜陋的雙頭怪鳥,忽然從不遠處的雲層裡鑽了出來,氣勢洶洶的向兩人撲來。這怪鳥體形有牛犢大小,鳥咀成鷹鉤狀,一身皮毛是彷彿被火燒過的煙灰色,一邊揮舞尖利的巨爪,一邊從兩張口中一同吐出黑色的火焰。
兩人吃了一驚,忙指揮著飛劍、法寶避開怪鳥的攻擊。慕容星彩掏出一個玉鐲,向其中一隻怪鳥打去。
這隻玉鐲散發著刻骨寒氣,啪的一聲打在怪鳥背上,立刻在它的羽毛上結出了一層白霜。怪鳥發出一聲怪叫,抖了抖翅膀,又追了過來,速度卻慢了許多。這件玉鐲叫天香鐲,是用崑崙山的千年寒玉煉製而成,攻擊力雖然比百媚生稍弱,可它的冰凍能力,卻不可小視。果然,等到天香鐲第二次擊在怪鳥身上的時候,那白霜已蔓延至全身,行動慢到連慕容星彩的影子也追之不上。
慕容星彩正要給它致命一擊,不料那怪鳥「呱」的一聲怪叫,竟然轉頭就跑!
慕容星彩沒想到這怪鳥貌似兇惡,竟會如此膽小,當下也不追趕,剛剛轉過身來,要看洛劍笙那邊的情況,卻聽到「叮」的一聲清脆之音。
「南無阿彌陀佛!」隨著一聲佛號,一道淡金色的波紋從洛劍笙手中的銅木魚上擴散開來!
和洛劍笙糾纏的那只怪鳥,被淡金色波紋掃及,立時渾身劇震,像一塊石頭,從空中直愣愣的墜落。
看著那只墜落在地暈厥過去的雙頭怪鳥,再看看手持銅木魚的洛劍笙,慕容星彩緊閉的嘴角不覺彎出一個弧線。
洛劍笙露出尷尬之色,吶吶道:「這佛宗法寶就是古怪,用的時候居然還要念佛號!」
慕容星彩道:「呵呵,很厲害的音波攻擊呢!看來那老和尚真的很賞識你!你就別挑三揀四了!」見逗得麗人暢笑,洛劍笙暗自竊喜。
這段小插曲沖淡了適才一路飛來荒無人煙的壓抑氣氛和心中的悲鬱情緒,兩人重新上路,朝著那只沒義氣的怪鳥獨自逃走的方向飛去。
追了大約百里的路程,也沒見到那只怪鳥,前方忽然平地拔起一座漆黑的大山,聳入雲霄,山巒籠罩在一片濃郁的黑雲之中,看上去有些詭異。
慕容星彩道:「小心!這裡有些古怪,怕有危險!」
話音未落,從龐大的黑色雲霧中飛出一團黑雲,仔細一看,竟然都是適才的那種雙頭怪鳥,看數量足有數十隻之多。
「靠,這麼多?」洛劍笙慌忙掏出了銅木魚,慕容星彩也祭起百媚生的護罩,將兩人罩在其中。
那群怪鳥雖然來勢洶洶,卻並未發動攻擊,而是向兩側散開,成半包圍之勢。讓兩人驚訝的是,從怪鳥群中,飛出一個背生雙翅,腰繫虎皮,手執鋼叉的尖嘴怪人,看來是這群怪鳥的首領。
「是妖族!」慕容星彩低聲道。
那怪人飛至近前,用尖尖的嗓子喝道:「你們是何方神聖,來我烏龍山有何貴幹?」這時,一隻怪鳥飛到他的身邊,唧唧呱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神色又是一變,露出怒意:「烏拉說,你們殺了我的一個孩兒?!」
見怪人誤會,洛劍笙忙道:「我二人初來此地,並不知這裡是閣下地盤。路上遇到你的『孩兒』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我等只是略施懲戒,並未過分為難。至於那只未歸的只是暈了過去的,恐怕過一會就會醒吧。」
「哦,」那怪人面露異色,驚訝無比道:「你們竟然是從『外面』來的?」
那怪人自稱烏龍子,雙方既消除誤會,烏龍子便盛情邀請兩人去山上做客。兩人雖覺這烏龍山有幾分詭異,可自恃藝高,也不懼怕,在怪鳥簇擁之下,飛進了黑雲之中。
進得黑雲之中,兩人頓覺天空一暗,抬頭看去,才見到了烏龍山的真容。此山形狀怪異,山勢極高峻,有如一升天石柱,遠遠看去,真像一條黑龍盤旋升天,化成山嶽。烏龍子見兩人目露好奇之色,便得意的指著這烏龍山,道:「上古傳說,此山是一條觸犯天規的黑龍所化。」
放眼望去,兩人發現,這烏龍山上,到處是雙頭怪鳥,盤旋飛翔,恐怕不下千隻,其中偶爾可見一些已化成人形,不禁暗自駭然。
烏龍子領著兩人直飛山頂,大約飛了數百丈,才見到一處陡峭的山崖上,建著一座黑色大屋,這大概就是烏龍子的「宮殿」了。烏龍子引兩人入內,上來幾名侍女奉上酒菜,侍女倒是容貌俏麗,只是屁股上還拖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洛劍笙和慕容星彩相處了有一段時間,知道天羅教有不少妖族,甚至隱約想過慕容星彩、歐陽燕等人或許也是妖族,可畢竟她們向來都是以美女形象出現,和正常人類無異。此刻見到特徵鮮明的妖族,未免既新鮮又好奇。
慕容星彩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幾個美貌的侍女,尤其是人家的尾巴,不覺好笑,輕輕捏了他一下,低聲道:「小壞蛋,你不知道盯著人家尾巴看是不禮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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