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崑崙是華夏大地上最為雄偉的山脈之一,東西連綿近五千餘里,想一日內窮盡,幾近癡人說夢。兩人從三色神山東行不久,天色便已黃昏。遠遠見到天盡頭,群山邊緣,現出一個浩瀚無邊的碧藍湖泊。從高空望去,依舊一望無際。
「那不會是大海吧?」洛劍笙訝道。屈原《九歌-河伯》有云:「登崑崙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一時的飛行,固然讓人心情激盪,可飛了將近一日,他已心神疲倦,此刻看到這大海一般無邊的湖泊,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笨,分明是個大湖,哪裡來的海?好累不如今晚我們在這裡休息一夜吧!」楚含嫣一路行來,已找到了和少年對話的新方式,氣氛自然了許多。見大湖風光優美,令人心馳神往,她立時提議道。
「好啊!這遠途飛行可真不是人幹的啊!」洛劍笙歎道。
兩人在湖畔盤旋片刻,選了一處草地降落。這草甸有如遼闊無邊的羊絨地毯,上面墜滿了野花做的飾物。
洛劍笙躍至湖邊,道:「快看,這水實在是太清澈了!」他捧起一捧湖水,嘗了嘗,立刻吐了出來:「靠,是鹹的!」惹得楚含嫣掩口而笑。
兩人在湖畔靜坐調息了半晌,將旅途損耗的真元恢復了大半。
「咦,那是什麼?」楚含嫣望著遠處,忽然露出驚喜之色。洛劍笙轉頭看去,卻見一大群小動物,在草甸上敏捷的奔跑,姿態靈動優美,猶如在天地間舞動的精靈。
「是羊吧?」洛劍笙說道,兩人浮空掠起,緩緩朝著那些小動物飛去,小心翼翼,不敢驚嚇著它們。
「嗯,好像叫羚羊。我在西崑崙也見過,不過長得有些不一樣,也沒這麼多。」
一隻羚羊停住了腳步,抬眼望著懸浮在空中的兩人,大眼睛純真無邪,充滿好奇。
「好可愛!」楚含嫣出生後不久,便拜入玉磯真人門下,一心修道,素日裡甚少關注外物。但不知何時起,她的心境有了微妙的改變,此刻看到這些羚羊,竟大生憐愛之意。
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厲嘯之聲,楚含嫣眉頭一皺,抬眼望去,駭然望見從遠處飛來密密麻麻的箭雨,足有數十支之多,目標正是眼前這群羚羊。
「不好!」楚含嫣已來不及亮出法寶,她隻身迎向那群箭雨,長袖急舞,揮出一股紫色氣浪。然而這箭雨並非等閒,若是普通人所射,早已被她的真元化為齏粉,可這群箭雨僅是折斷,並偏離了方向,被擊出數十丈之外,險險的插在那群羚羊的身旁。饒是如此,仍有數只慌不擇路的羚羊,被亂箭射穿,釘在地上。有一兩隻尚未死去,猶在掙扎蠕動,慘不忍睹。其餘的四散奔逃,驚恐不已。
「你去救治它們,這裡我來應付!」洛劍笙沒來得及出手,目睹這慘狀,頓時怒火中燒,他踏上飛劍,向著箭雨來處望去。
只聽馬蹄響動,數十匹高頭大馬飛奔而來,上面坐著一個個手持弓箭的勁裝大漢,均虎視耽耽。馬群四散分開,從中閃出一匹四蹄怪獸,似虎非虎,似鹿非鹿,拉著一輛金壁輝煌的車廂,奔馳而至。那怪獸長著一對鹿角,可身體卻像斑斕猛虎,兩隻銅鈴大眼,四蹄卻是雪白,體形要比一般的猛虎要大上一倍。怪獸身上騎著一名虯髯大漢,手執一張巨弓,怒喝道:「大膽,什麼人敢在此搗亂?」
洛劍笙飛身上前,冷聲道:「什麼狗,在此狂吠?」
「你!」那虯髯大漢氣得七竅生煙,揚手便欲開弓,卻聽車廂中有人叫道:「且慢!」
話音剛落,一青年男子從車廂中躍出,此人身著青衫,手拿折扇,身形瘦長,相貌頗為俊美,但眉宇之間籠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邪氣。他打量著空中的洛劍笙,道:「你是哪裡來的修真者?你可知道,這可可西裡一帶,卓乃湖方圓百里,皆是我包家的地盤!」
洛劍笙聽這男子口氣囂張,心中怒火大熾,道:「包家是個什麼東西?我只知這湖乃天地所生,你命令手下肆意虐殺湖畔生靈,已是該死!」
這時,楚含嫣已完成對重傷羚羊的救治,飛身掠來,一張俏臉佈滿寒霜,怒視著這些人。
「咦,世上竟有如此美人?」那群大漢都吃了一驚,那青年更是眼睛一亮,頓時被楚含嫣的麗色吸引,牢牢盯視著楚含嫣的臉蛋、身體,輕薄之意顯露無遺。
這不啻於火上澆油,楚含嫣怒哼一聲,用上了七分真元,那群大漢身體一顫,紛紛東倒西歪,險些跌下馬去。那為首的虯髯大漢面上一片煞白,迅即恢復,而那青年只是微微一震。
那青年不以為忤,反而調笑道:「好大的火氣,來,美人兒,本公子陪你消消火,如何?」
「混帳!」楚含嫣、洛劍笙聞言忍無可忍,紛紛亮出法寶。
「嘿嘿,燕無傷,你和小花陪他們玩玩!」眾勁裝大漢紛紛閃開,那虯髯大漢和怪獸迎了上來。那大漢收起弓箭,亮出一柄血紅長刀,飛身躍起,竟搶先出手,一刀朝著楚含嫣斬來。
這一刀斬出,掀起凜冽狂風,伴隨著血紅刀光,隱約有淒厲呼號,彷彿厲鬼索魂,甚為可怖。
楚含嫣訝然道:「百斬魔刀?」手指已拂上松木古琴,一道無形音刃瞬間將血紅刀光化為烏有。那虯髯大漢也微微一驚,隨即怒喝一聲,又是一刀砍出,攻勢連綿不絕,一刀緊接一刀,如暴風驟雨般襲來。楚含嫣手指如行雲流水,將這攻勢一刀刀化解,卻發現,刀上的力道越來越重,耳邊的鬼嘯聲也越來越淒厲。
「百斬魔刀,刀刀摧肝腸;百刀過後,神仙亦難當!」她想起關於這柄凶器的傳聞,心中登時一凜。這百斬魔刀據說是一件魔道法寶,凶厲異常,吸食了大量生魂,殺氣沖天。施展開來,隨著主人殺意的積累,威力一刀勝似一刀,如果不趁早解決對手,必釀成大患。
想到這裡,她口中念動咒訣,玉指拂在琴弦之上,彈出「錚錚」兩聲清響。
那虯髯大漢頓時神情一滯,這一刀揚起,卻再也砍不下去,他的心神已陷入了楚含嫣「奪魂梵音」的控制之中。楚含嫣厭憎他的魔刀,更惱恨他們捕殺那些溫順的羚羊,立時下了重手。一記無形音刃擊出,正中虯髯大漢的胸口。那大漢慘哼一聲,噴出一口血霧,驟然往下跌落。
「燕無傷!」變生肘腋,那青年驚愕萬分,想要援手,卻已來不及。兩名勁裝漢子衝出,接住了虯髯大漢重傷吐血的身體。
這一邊,那頭怪獸與洛劍笙戰得正酣。
飛劍冰舞速度極快,已在怪獸身上斬了若干記,不料這怪獸一身銅皮鐵骨,堅韌異常,竟不畏飛劍冰舞的砍劈,碰撞處藍光四射,這廝卻紋絲不動,毫髮無傷,反而聲若虎嘯,連連怒吼,形若瘋牛,亂頂亂踢。
它的四蹄極為沉重,洛劍笙的後背一不小心被這廝踢了一記,竟一陣頭暈腦脹,跌出數丈之外。
洛劍笙勃然大怒,拳頭上燃起白色光焰。自碎丹成嬰之後,他原先可外放的四昧真焰已由淡金色變為白色,並可以隨心分佈在身體各處。他拳如流星,朝著怪獸的大腦袋砸去。
那怪獸連忙閃避,可肩上還是挨了一記,銅皮鐵骨之軀竟被這一拳打得焦黑了一大片,痛得嗷嗷直叫。看到洛劍笙突然發威,它的一雙銅鈴大眼露出怯意,突然掉頭就跑。它蹄下生風,速度極快,腦袋尤自有些昏沉的洛劍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已這廝逃出百丈之外。
「回來!小花!***,你給我回來!」見怪獸臨陣脫逃,那青年驚怒不已,連吼幾聲,可那芳名小花的怪獸卻已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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