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賴布衣傳說系列 第十八章 第五節 引魂識破
    中年人本來心情輕鬆,突然聽到這樣一陣說話的聲音,神情不由大變,身子也是一震。那正是鬼王的聲音,他趕緊用眼睛餘光悄悄四下看了看,不知道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

    那個劉老頭已經感覺到了中年人的變化,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中年人勉強笑了笑,鎮定地說道:「我沒事,我再想怎麼化解你的下一步棋。」

    馬曉靈一直在邊上看著,也發現了中年人的古怪,見到賴空這時候面色也有一點點古怪,不過很難看出來,要不是自己這一個月天天跟他在一起,還發現不了。看著他們三個人,各個心懷鬼胎,馬曉靈不由有點好笑,她已經猜到肯定是賴空從中搞了什麼鬼。

    傳入中年人耳中的鬼王說話聲,正是賴空發出的。賴空知道這個中年人是個普通人,普通人的意志比較薄弱,想要對付他都不會很難,所以便用意念侵入到他的大腦裡面,在他腦子裡突然說出那樣的話。那個中年人本來對鬼王和賴空都不熟,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只是覺得有一個聲音出現在腦海裡,不禁大為吃驚。

    賴空看到他的反應,心裡已經很清楚,這個中年人絕對是昨晚上遇到的那個中年人,也就是說,他們昨晚上肯定跟鬼王他們交過手,自己不是做夢,正是那個老頭把鬼王引走了。只不過不知道這個劉老頭用了什麼法術,把這棟房子又修復好了,所以就給了自己一個錯覺。

    是了,如果這個老頭可以將鬼王封進石頭裡面,那麼修復一棟木屋又有什麼難度呢?賴空暗暗責備自己早應該想到了。現在若要讓他們承認,還是要從這個中年人開始。

    由於剛才那個劉老頭沒有造成一個很好的機會,所以賴空現在必須在他面前用意念侵入中年人腦中,如果他真的是個高手的話,這都有點冒險。因為可以看出來,他對這個主人都頗為敬重,絕對不會允許賴空如此對待那個中年人。所以賴空稍微成功試探之後,趕緊收回自己的意念,準備用另外的辦法來試探。

    「公子,劉老還在想怎麼走這一步呢!你還不用急,我跟你講一個有趣的事情。」賴空這個時候才記起都沒有問過這個中年人姓什麼,一直只是關心這個老頭子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理會這個中年人的來歷。不過現在不知道也無關緊要,只要再套他一點話就可以了,本來對他就沒有什麼興趣。

    中年人當然知道下圍棋不能分心,特別是這種很熟悉的對手,不過賴空已經沒有等他答應,自己已經壓低聲音說開了:「我跟你說,我的幾個屬下,在這附近一帶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大概是昨晚半夜的事情,那邊突然倒了幾間房子,死了好多人,都是在睡覺的人。」

    賴空見他留神在聽,不禁有點得意,不過他很快明白那個劉老頭肯定也聽到了,必須趕緊抓住機會。他一副神秘的樣子,對那個中年人說道:「據有些人看到,倒了房子的時候,有兩個人被打得從天上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成了幾截,但是他們後來又沒有見到那兩個人的屍體,好像是有人把他們收走了似的。照我說,你們住在這裡都不安全,如果有需要,可以搬到我們裡面來住,沒有關係的。」

    一通謊話說完,賴空並沒有見到預料中的結果,那個中年人似乎只是初聽之時,神色一變,後來就好像聽故事一樣自然了。他自然了,賴空則不由暗暗叫苦,自己這不是白撒了一個慌嗎?如果他們真的答應住進來,還賠本了呢!

    幸好那個中年人沒有說要搬過去住,他只是淡然笑了一下,「多謝您的操心了,我們兩個孤家寡人住在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對了,真是失禮,還未請教客人尊姓?」

    賴空尷尬地笑了笑,他不好意思說剛才已經說過了,又再說了一遍:「我姓賴。」剛才他跟劉老頭聊的時候,中年人一直沉迷在棋局當中,沒有聽到或者留意他的話。

    那個劉老頭已經放下了一枚棋子,中年人又陷入了思索當中。老頭抬起頭來,看著賴空,神秘笑道:「你們還有事情嗎?」

    聽他那個意思,就是下了逐客令,賴空也不好再死皮賴臉在留下來,只好另做打算。他沒有再說什麼,笑了笑站起身來,回頭對馬曉靈說道:「曉靈,我們走吧。」

    這時候,他心裡有了一個打算,他準備出去之後自己就把這個房子拆掉,看看他們能不能逃出來,如果能夠逃出來,自然不用說什麼了,一切明瞭。如果他們硬挺著不逃,那就再來救他們,也讓他們受點罪吧,這些木頭應該不會把人一下子砸死吧?自己堂堂青龍幫的幫主,拆棟房子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這樣有故意害人之嫌,上逆天意,大不了控制一下不砸中他們兩個。

    「好呀。」馬曉靈看著賴空,臉上古怪的笑容一閃而沒,拉住賴空的手往外面走。

    怎麼各個都神神秘秘的?好像就只有自己是傻瓜一樣。賴空正在心裡抱怨,看著馬曉靈那樣子,突然心中一動,跟著她便往外面走。就在兩人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外面已經變得很暗,好像要下大雨了一樣。

    外面一下子變得很暗,屋子裡面馬上也跟著更暗了,因為這時候又沒有電燈,主要依靠的就是自然光源。下棋的兩個已經沒辦法看清楚棋局了,兩人只能抬起頭來看了看外面的情況,中年人嘴裡低聲抱怨。

    「要下大雨了!」馬曉靈停下腳步,看著陰暗的門外說道。

    「那我們要快一點走,趕在下雨之前回去。」賴空拉了拉馬曉靈往外面走。

    「看樣子就要下了,要是我們走到一半就下雨,那不全部淋濕了?搞不好會生病的!還是在這裡等下完雨再走吧?」馬曉靈沒有移動,看著賴空眨巴了一下眼睛,裡面全是笑意。這時候他們面朝外面,劉老頭已經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曉靈呀曉靈,真的是愛死你了,這樣的辦法都可以想到!賴空心裡直樂,他剛才看到馬曉靈的表情,很快就想到她肯定是動了什麼手腳,跟她走到門口,才發現原來她是招了一片雨雲來,現在……下雨天,留客天,嘿嘿,就多了一些時間跟他們周旋了,一定要把他們的底細摸清楚!放著這麼厲害的人物在身邊,實在難以讓人安心呀,最好是可以做朋友了,要不然也要跟他們說清楚,河水不犯井水,互不冒犯。

    賴空心裡想著,嘴裡卻說道:「應該不會吧,我們還是走吧?」兩人相視微笑,因為是背對裡面,裡面兩個也看不到他們現在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們做戲的說話聲。

    突然,從陰暗的門外刮過來一陣猛烈的陰風,讓人不自覺有點冷嗖嗖的。就在這時,一張大臉出現在了門口。這張臉一下子佔據了半扇門大,而且沒有身體,怪異的懸浮在空中,整個臉也非常詭異,不能看出是什麼樣子的臉。後面是一片昏暗,更是把它襯托得分外詭譎。

    賴空和馬曉靈同時發出一聲驚叫:「這是什麼東西呀!」

    賴空趕緊拉著馬曉靈退到了屋子裡面,裡面那個中年人也驚訝地看著門外,但是賴空發現他緊緊是驚訝而已,普通人應該是嚇得要死的才對呀,足見他們不是普通人。

    再看那個劉老頭,他已經坐不住了,他的人已經離開凳子,到了門口。劉老頭迅速抬起手,對著正在門口張望的那個鬼臉,在空中急速畫了一道符,然後大聲喝道:「破!」

    那個鬼臉一聲驚叫,迅速消失了,門口的陰暗也霎時沖淡了不少,恢復了一點明亮。老頭轉過身來,面向賴空他們,沒有等他開口說話,屋頂以及四周的木頭牆壁都在不停的震動,發出撞擊的聲音,好像外面有很多東西要進來,正往上面拚命的撞一樣。

    賴空見到劉老頭的動作,知道他現在已經沒有隱瞞了,昨晚上自己看到的就是他。馬曉靈也看到了那個老頭驅鬼,覺得他的方法都非常簡單,但是不知道怎麼威力卻非同小可。

    看著劉老頭陰沉的臉,賴空頓時明白過來,低聲問馬曉靈:「曉靈,這是不是你施展的法術呀?」

    馬曉靈點點頭,輕聲答到:「是呀,你看,一來真的,馬上就把他試出來了。」

    賴空不由有點頭痛,剛才馬曉靈應該是裝出來的吃驚,但是他卻真的吃了一驚。因為他以為馬曉靈是施展法術招了一片雨雲,對著這裡下雨,沒想到她是把一大群的鬼魂招了過來,這一片昏暗竟是鬼魂晦氣造成。這些鬼會不會易請難送呀?他想起上次在萬福樓面對無數怨靈的場面,心裡都不禁有點擔心,更猜不透這個老頭會不會因此馬上翻臉。

    那個劉老頭聽到外面不停撞擊的聲音,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兩位小朋友,老頭子一把年紀,你們就不能讓我安寧一下子嗎?這位小姑娘,你為了讓我顯露自己的底細,如此貿然的使用引魂訣,你應該知道引魂訣不能隨便亂用的,你不怕後果嚴重嗎?」

    「引魂訣」其實是道門一種小法術,沒有什麼制伏鬼怪的力量,但是施展起來,能將附近一帶的鬼魂,甚至妖怪都吸引過來,這正是它的奇特之處。這一般是法師們驅魔捉鬼之時,一時間無法找到對方的具體位置,或者是為了把一個地方清除乾淨,一次性將它們全部引出來收服。

    賴空聽到劉老頭如此說道,知道是馬曉靈悄悄用「引魂訣」把附近的鬼魂都招引過來了,這也確實太大膽了,如果裡面有厲害的角色,那就有點麻煩了。不過她都是為了自己,賴空也不能怪她,聽到劉老頭問話,接口答道:「老前輩法力高強,我們仰慕不已。不過您真人不露像,不這樣還真的難以讓您顯露一下本事呢!現在我們一起把這些小鬼們趕走吧!」

    劉老頭不是很清楚賴空他們的實際力量,只道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他既然已經顯露出了功夫,也就無法避免前輩的身份,當然也就不能讓他們兩個小子冒險,而如果自己連這些小鬼都無法擺平,那以後就真的無法安寧了。

    「你們兩個不要亂動,我不需要你們幫忙,你們到一邊保護好我家公子就行了。」交待完之後,劉老頭馬上走出了門外,他這個房子已經設下保護罩,一時半會兒,那些普通的小鬼是無法衝破的。而他要去驅逐,便乾脆到外面去。

    見到劉老頭出去,賴空和馬曉靈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保護那個中年人,兩人都掩到了門邊,細看他在外面的動靜。

    這周圍一帶還是非常的昏暗,普通人是難以看清楚這裡的動靜的。所以劉老頭也沒有多少顧忌,他迅速到了外面,見到無數黑暗鬼魂在圍攻自己的房子,門口因為他剛才凌空畫了一道符,還留下了非常厲害的煞氣,所以沒有什麼鬼魂來衝擊。

    他看了一會兒,馬上雙手抬起,劍指在空中划動,嘴裡誦念了一個「開山密咒」,頓時,他的身上放出點點銀光,迅速瀰散在空中,將附近的鬼魂們全部圍繞了起來。那些都是一些普通的低級鬼魂,馬上慘叫起來。老頭的聲音在空中隱隱約約的傳了開來:「饒了爾等,速速散去!」話音剛落,那些銀光已經消失不見了。

    鬼魂們本來是不明所以、稀里糊塗的被引了過來,現在馬曉靈早已經收起了「引魂訣」,有些能力比較強的鬼魂,已經脫離了控制,發現苗頭不對就先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鬼魂野鬼,它們本身的力量有限,被劉老頭的「開山咒」震動,被劍符靈光照耀,哪裡還受得了?各個全部清醒過來,見到劉老頭沒有收它們的意思,趕緊迅速消失乾淨。

    驅逐走了外面所有的鬼魂,劉老頭回到了木屋裡面,又是一副普通老頭的模樣。他看了看賴空他們,半開玩笑半譏笑地說道:「現在不下雨了,你們可以走了。」

    賴空趕緊說道:「老人家法力高強,我這一介武夫算是開眼界了!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我本來以為可以打贏幾個普通人就算是很厲害的了,今天才知道能夠驅妖鎮鬼才是真功夫,我不過是井底之蛙!佩服,佩服。」

    馬曉靈本來不慣交際,不過見到這個老頭道術不錯,很明顯比自己要高得多,而且看他的年紀,應該是前輩中有名的人物吧?當著這樣的前輩人物,她也不敢放肆造次,本著尊敬前輩的宗旨,她行了一禮,然後直接說道:「晚輩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前輩不要見怪,我是驅魔龍族馬家的晚輩,不知道前輩是何派高人?」

    聽到馬曉靈如此正經的自報家門,那個劉老頭稍微愣了一下。賴空趕緊也說道:「我的來歷,前輩應該很清楚,青龍幫的幫主,其實我搞幫派也沒有什麼,只是希望工人們的工作能夠統一有序,不至於互相爭鬥。由於大家的,所以我憑著一點微末的武技,也總算是將這樣一個幫派撐起來了。沒有想到我的房東家竟然也是藏龍臥虎,有著這樣的高人存在,實在是有眼無珠呀。不過,我們真的沒有故意冒犯之意,還望前輩海涵。」賴空可不想結上這麼一個強敵,所以乾脆把自己說得平庸一點,讓他以為不過是一個地頭蛇而已,以他這樣的修為,應該不會跟一個「普通人」計較那麼多吧?

    劉老頭哼了一聲,慢慢說道:「我都沒有想到你這麼厲害,竟然讓你懷疑到了我的身份。而且我明知道你今天一直在試探,竟然最終還是被你試出來了。」

    賴空聽到他說知道自己一直在試探,連忙送上一句稱讚:「其實我們有點鄙陋,竟然利用了您的同情心,您是害怕我們兩個小輩受傷,所以才被逼出手的。要不然,我們哪裡能夠把您試探出來呢?」他心裡想,我這樣說給足了你面子,應該好受一點了吧?

    劉老頭斜眼看了看賴空,伸手指了一下他,「你小子雖然能說會道,不過你騙不了我,你哪裡是什麼略懂武功的武夫,你分明有著非常強大的實力,而且還很會偽裝,很容易讓人相信你真的什麼都不懂。可惜,你剛才打聽試探的時候太露骨了,你的話就證明你知道很多東西,你還在我面前動手動腳,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賴空當然知道他指的是用意念侵入中年人腦裡的事情,不過既然他不說破,賴空也沒有必要自己挑明,只是無聲地笑了笑。

    劉老頭轉而看向馬曉靈,仔細看了她幾眼,點了點頭說道:「你是驅魔馬家的後人?嗯,有點印象,馬家是一個古老的神秘家族,能人輩出,每代子弟畢生都肩負著降妖除魔、驅鬼捉怪的重任,他們從來不參與朝政或者其他一切名利之事,一直隱藏在暗處,終生默默無聞,對於人世間的安定,都有著非常大的幫助。馬家都是一個應該受到大家尊重的家族,做為一個女子,實在難為你了。」

    馬曉靈因為跟這個老頭子不熟,所以雖然口頭上客氣了一下,但是臉上表情還是很冷淡。此時聽到劉老頭說起自己的家族,對自己的家族頗為稱道,不禁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變。最後講到自己時,她更是忍不住聯想到家裡和自己現在的關係,心情一下低落。

    賴空察言觀色,明白馬曉靈是想起了家事,趕緊岔開話題問道:「劉前輩,我們只是知道你姓劉,還不知道你的大名是什麼呢!你清楚馬家的事情,應該也是那個圈子裡面的人物吧?能不能說說你是哪一派的高人呢?」

    劉老頭伸手扯了扯鬍子,神秘沒測地笑道:「名字只不過是在特定時間裡的一個代號而已,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或許對於你們年輕人很重要,我老了,叫什麼名字都沒有所謂,也沒有什麼分別,你們也不用打聽我的名字了,叫我老劉就好了。」

    賴空見他不肯說名字,也就沒有強求,反正就算是說了,自己也一定不知道的,現在跟他沒有衝突就好了,只要他不來找自己的麻煩,管他叫什麼名字。他突然想起,三個人只顧說話,冷淡了一邊的那個中年人。雖然他沒有什麼厲害本領,不過以他跟劉老頭的關係,也不要得罪他了,誰知道他是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劉前輩已經淡泊名利,自然是我們小輩不能比擬的,是我們拘泥於象了。不過,你家公子,應該也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呢?你應該為我們介紹一下吧?」

    劉老頭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賴空會問這個,當然不能說不介紹,他的名字不說可以自己做主,主人的名字如果不說,就顯得不尊敬他了,但是……主人的名字也不好由他說呀,他最多能說一下姓氏。「我家主人的名字,我們做下人的當然應該避諱,我還是不方便講公子的名字。」

    賴空回頭對那個中年人說:「公子棋力不凡,我非常仰慕,不知道能否見告尊姓大名?」

    那個中年人沉吟了一下,沒有出聲。

    馬曉靈在旁邊看得有點不耐煩,不就是一個名字嗎,有什麼好神秘的?賴空則想到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才來這裡隱居的呢?看他們的樣子,來頭應該都不小!這不由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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