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劍仙(原都市劍仙行) 第三部 第六章 子亦非魚
    晉寧是軍事重鎮卻非商業都市因此館驛的規模不大最大的城東館驛也只有寥寥幾十個房間畝許大的院子。

    如今來了子非魚這位酷愛傳道解惑的大國師可著實讓館驛的管事大人頭痛了一陣子為了滿足他老人家的那些信徒管事大人最後不得不把其它客人都請了出去將館驛徹底變作了道場。

    盧英練兵的癮頭還未過足小生也懶得叫她自行與晉白等趕到館驛只見門前已經排起了密密麻麻的兩條長隊其中一隊足有上千人之多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有富商豪紳甚至還有晉寧府的官員在內。

    另一隊卻是上百口黑漆漆的棺材看來果真像小寇子說的一樣這位大國師所到之處是活人雲集死人也不少啊。

    小寇子帶著幾名世子府的衛士上前很快就為晉白與小生開出了一條路來。小生隨著晉白來到子非魚的講經之所─館驛的院子中卻見院中已是一片人山人海怕不有近兩千人之眾。

    在院子的中心處用木板搭建起了一座高五尺長寬近丈的木台台上此刻正端坐著一人正在講道。

    小生知道此人就是當朝國師子非魚了當下便用心打量起他來。

    這位大國師看來不過三十許人身披一件彩色斑斕的錦袍頭戴一頂木冠生得面白無鬚炯炯有神的雙目之間生著一顆豆大的紅痣。

    他此刻盤膝坐於台上正講到妙處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週身散著沁人心脾的清香果然是一副有道高德的樣子由不得人不心生崇敬。

    館驛的主事為了巴結晉白特別差人為他在二樓安排了桌椅茶水坐在這裡剛好可以俯視下方院子也比下面安靜多了。

    小生一面與晉白喝茶閒聊一面留心聽那子非魚講道越聽越是驚奇這子非魚果然不是普通人可比。

    他所宣揚的所謂大道其實根本就是由煉氣理論改來只不過他將煉氣法門略去了不講只宣講其中大而玄虛的理論再加入些生死理論自然生變之法讓人聽來歡喜鼓舞不知不覺便被其吸引卻又很難憑此上窺真正的煉氣大道。

    如果說他是哄騙世人欺世盜名卻也不是他這番空洞的大道理論倒也不失為一種高明的哲學思想聽得多了也有開啟智慧增人心智之功。

    而且子非魚確是博學善喻常常能由淺入深將深奧的天道哲理一層層剖析清楚每每使聽眾有恍然大悟的感覺若是聽得久了自然而然便會對他生出恭敬崇拜之心認他為當世智者。

    就連小生這般修為的人物起初也被他吸引只是認真聽到了後面卻越來越覺得不對。

    小生現子非魚實在陰險得緊每每強調什麼「順大道者安康逆大道者將報應慘烈」、「為大道犧牲雖死也可得升天國樂園至不濟也能轉世到好人家中否則死後為豬為狗還是輕的」。

    他的思想飽含著智慧卻又帶有極強的煽動性普通人聽了難免會被他看似精妙智慧的大道思想吸引成為他的忠心追隨著進而成為他御用的死士可為他含笑赴死而且樂此不疲。

    一個人講道講到這種程度可就透著邪門了。

    而且從他所透露的部分大道理論看來他所修習的煉氣之術卻與小生從萬象祖師處學來的大有不同就是與紫庭星的修煉理論相比也顯得有些邪門外道。

    小生心中一動忽然問晉白道:「大世子你說這位子非魚國師是晉國有名的隱士卻不知道他成名於什麼時候?」

    晉白想了想道:「嗯讓我想想??對了子國師本來只是藏於鄉野很多年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概是??是了約在兩年之前他忽然開始四處講學傳道偶爾還顯露幾手妙法這才被天下人知道。」

    小生笑著點頭道:「他名聞天下之後皇上他老人家才請他做國師的是不是?」

    「一點也不錯。」晉白深深望了正端坐在木台上說法的子非魚一眼目光中露出無限欽佩敬仰的神色。

    「他老人家真不愧為名士皇爺爺連下了幾道聖旨召他入京他都不肯領詔後來皇爺爺不得不親自去請他他這才勉強答應了做大晉國的國師。」

    「嘿嘿連青樓的姑娘也知道越是拒絕客人客人也就越會出大價錢子非魚自然也不會不明白了。」

    小生肚裡暗笑腦中卻在盤算著:「兩年前??算起來確實是那邪勿風來到九神界的時間沒錯嘿嘿邪勿風這會還用著老子的老子的肉身如今的樣子可比這子非魚漂亮得多。

    「不過他雖然不是邪勿風卻一定與邪勿風有所關聯看來老子這次來晉寧城是來對了。邪勿風啊邪勿風你這一手雖然高明卻因此被老子抓住了狐狸尾巴你只怕想不到罷?哈哈。」

    他正在猜想忽聽下方院子裡的人們出興奮地叫聲鼓掌聲如同雷鳴一般。就連侍立在二人身邊的小寇子也興奮地尖叫起來:「大世子任將軍好戲上場了。子國師要為那些死去的人祈福了。」

    小生心道:「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把戲來。」忙向下方望去。

    這時下方院中的信徒們已經很有秩序地讓出了一塊空地大約有上百口棺材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這片空地上棺無一例外地衝著木台方向。

    子非魚看了一眼下方棺木緩緩從木台上站了起來雙手平舉掌心向天仰頭望著天空口中似在念誦著什麼咒語。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兩名黑袍少年則在他面前搭設了一張香案案上倒沒有什麼符紙木劍只有兩支已被點燃的巨大紅燭和一個足有三尺高的黑色葫蘆。

    小生自從修得神嬰後慧眼已可穿透此類法器凝神細望之下只見那黑色葫蘆中隱隱有數千條凶魂厲魄正在其中叫囂不止彼此撕咬扭打。

    這看似普通的黑色葫蘆在小生眼中實與森羅地獄沒什麼兩樣。

    小生暗暗冷笑:「這就是了原來這傢伙明為替死人祈福實是藉機收集凶魂。這些死後三年內屍體仍不腐爛的人或是含冤蒙屈而死或是突遭橫死屍體內必有凶魂。

    「更何況這九神界的人天賦又強於其它宇宙空間中的人他們死後的凶魂可不正合了邪勿風的要求麼?這子非魚是邪勿風的手下已毫無疑問了。」

    只見子非魚裝神扮鬼的念了陣咒語忽然收回雙掌合於胸前低喝一聲雙掌緩緩推出。

    隨著他掌勢一出院中頓時刮起一陣香風兩道金光從他掌心中射出在空中散開結成了一張金色巨網緩緩罩向了那停放在地上的百多口棺材。

    小生張開慧眼觀看只見那金光內部黑氣隱隱顯然不是什麼好路數。而那外表金光卻只不過是幻術而已用來愚弄無知之人罷了。

    金色巨網剛落至一半便聽一聲聲悶響那上百口棺材的蓋子猛地打開飄出了百多個淡淡的黑影一個個張牙舞爪衝著木台上的子非魚怒吼不止!

    子非魚雙目暴睜那顆紅痣頓時大放光華:「孽障!汝等生前慘遭橫死而今本國師不惜損耗修行為爾等祈福消災爾等還敢有不滿麼?」說著雙掌下壓指揮著那張金色巨網罩向那上百凶魂。同時口中又念起咒語來。

    上百凶魂避無可避盡數被罩入網中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子非魚口中咒語卻越念越快那張金色巨網轉眼便縮成豆粒大小包裹著同被縮小的眾凶魂向置放在木台上的香案飛來。

    子非魚手下的一名黑袍少年忙將那個黑色葫蘆的蓋子打開子非魚用手一指眾凶魂便向葫蘆中投去。

    蓋上葫蘆後子非魚才長吁出一口氣緩緩坐回木台之上雙目微閉額頭上汗如雨下。

    一名黑袍少年道:「死者家屬聽著我師父已將你等親人的魂魄收起等他們在黑金葫蘆中得天地靈氣滋養之後我師自會替他等祈福消災而後送入天國享福。現在我師已十分疲累你們都退去吧。」

    眾死者親屬聞言大為感激紛紛拜倒在地山呼國師慈悲而後才慢慢退去。

    小生見他們戲演的倒似真事一般肚裡不由暗歎:「這些愚民被人欺騙了還不知道居然還要去感謝一個騙子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轉念又想:「老子怎麼也成呆子了天下人可不都是在騙局之中麼?子非魚是大騙子難道那些當權之人就不是麼?嘿嘿寧王晉胤、當今晉國的那位老皇帝甚至包括晉白在內可不都是欺騙百姓的大小騙子麼?只不過他們的騙術高明騙過人後還要人們為其歌功頌德罷了他母親的。」

    這時那些信徒已盡數退去子非魚在木台上坐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身來正要帶著兩名黑袍少年走下台去。

    晉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子非魚遙遙一躬道:「國師為民解困實在是辛苦了。寧王府晉白代眾百姓謝過國師。」

    子非魚笑著向他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大世子請替本國師問候寧王殿下。今日我已疲憊要回房中閉關休息就不陪殿下了。」

    晉白忙道:「國師且慢我父王早欲與國師促膝長談無奈國師此次前來晉寧卻不肯去王府居住我父王又忙於軍政之事一直未能來探望國師。今日我父王已備下酒宴並準備親身來請國師只是不知因何事耽誤至今未到還請國師等待片刻先不要閉關可好?」

    子非魚微笑不語手下一名黑袍少年卻道:「大世子怎可如此無禮我師已經疲累急需休息怎可為了等王爺而耽誤閉關的時間?」

    子非魚手下一個並無官職爵位的少年也敢如此對晉白說話可見子非魚在晉國的權勢之大可稱熏天了。

    晉白是何等驕狂之人在子非魚面前卻不敢作一時愣在了當場。

    小生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似安慰而後向子非魚拱了拱手道:「這位就是國師大人罷在下是晉寧王府一品將軍任小生。嘿嘿剛才我看國師大人收集凶魂厲魄的手段實在是高明得緊顯然應該是此中能手才對以國師的手段功力不至於累到就要立刻閉關吧?」

    晉白與小寇子見他竟敢出言質問子非魚頓時大覺解氣。

    晉白礙於父親之命才不敢得醉子非魚卻實在憋了一肚子的氣如今見小生替他出頭頓時心中大樂。

    「這是任兄弟得罪子非魚父王可就怪不到我的頭上了。嘿嘿這位子國師本事是有的就是為人太驕傲連我和父王的面子也不給原該有個人挫挫他的氣勢才好任兄弟果然厲害啊不枉我和他相交一場。」

    那名黑袍少年見小生居然如此大膽正欲作卻被子非魚止住。

    子非魚微笑道:「任將軍是在懷疑本座麼?」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雙目中黑光一閃望定了小生的眼睛。

    一股肉眼難查的無邊大力立即從他雙眼中射出向小生襲來。

    小生微微一笑雙目中清澈如水向他反望過去那股大力到了小生身前便奇跡般消失不見猶如泥牛入海一般。

    「不敢不敢小將怎敢懷疑當朝國師?只是心裡奇怪才這樣問而已國師可千萬不要誤會啊。」小生嘿嘿笑著說了一番場面話。

    晉白與小寇子看得奇怪不明白權高位重的當朝國師何以會對一名王府將軍如此耐心竟未見他有絲毫怒意。

    他兩個卻怎知道剛才小生已經硬接了子非魚一招若是功力不夠此時早已身化血泥了。

    子非魚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小小的晉寧城遇到如此高手心中大感震驚。只是他為人一向陰沉多智心中吃驚臉上卻仍保持著春天般的笑容:「呵呵任將軍是英雄人物本座又怎會有什麼誤會呢?」

    他的話音未落便聽小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嘿嘿老傢伙就別在小爺面前搞這一套了。你這一套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小爺的眼睛。」

    「你究竟是什麼人?以本座所知九神界中可還沒有你這一號高手。」子非魚也用傳音之法冷冷地道:「你是從何而來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麼?」

    「嘿嘿老子憑什麼要告訴你?老傢伙除非你告訴我你收集凶魂是要做什麼?莫非是要祭煉什麼陰毒的法器麼?」

    小生是明知故問出言試探於他以證明自己的推測是否有誤。

    子非魚眼中寒光連閃:「閣下既然能夠擋住我攝心魔眼一擊修為已非凡人可比我也不願無故與你為敵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還是各走各的路罷。你也不用知道我要做什麼?」

    「果然是那話兒。」小生心中暗喜繼續傳音道:「嘿嘿如果老子一定想知道呢?」

    「那你可就是找死了。」子非魚已經有點火氣聲音越顯陰冷:「你永遠也猜想不到本座的身後有著多強的力量就算你功力高強如果惹惱了我們也一樣難逃形神俱滅的命運!」

    「你們??看來你還不只有一個人啊嘿嘿這麼說來老子倒要好好想一想了畢竟惹上一身的麻煩可不是什麼好事。」

    小生的口氣忽然由硬而軟。

    「算你聰明。」子非魚冷哼一聲「不過嘛我畢竟身受寧王之恩總要報答一二才是既然老子答應不再找你的麻煩你不如也給老子一個面子去王府赴宴如何?」

    小生嘿嘿笑道:「你一再拒絕王爺也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嘿嘿你把青樓裡的姑娘們對付嫖客的竅門用在王爺身上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罷?」

    子非魚聽他繞著彎罵自己是妓女氣得險些噴血怒道:「你這算是在侮辱本座麼?本座若是不答應你你待如何?」

    小生笑道:「何必呢閣下和你背後的力量會出現在人間而且還混跡於廟堂之中只怕是有所求罷?寧王手握重兵只怕比那個老得快要死了的皇帝和那位什麼皇太孫更符合你們的要求罷?你們又何必拒他於千里之外呢?」

    子非魚之所以做了大晉國的國師無非是在執行邪勿風的計劃而已要實現此計劃就要完全左右大晉國真正的當權者。

    小生可不相信他們會輕易放棄寧王而死心塌地的去支持那位老得快要死了的皇帝和乳臭未乾連戰場是什麼樣子也沒有見過的皇太孫晉紹安。

    「還有如果閣下一定不肯給這個面子的話??」小生頓了一頓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很難保證不會揭破閣下的秘密啊嘿嘿如果被那些忠心耿耿的信徒知道他們死心塌地追隨的大國師原來只不過是個卑鄙無恥的騙子到處收人魂魄不知道他們會作何反應呢?」

    「你??你究竟知道多少?」子非魚越來越感覺到小生不簡單:「你究竟想得到什麼?以你的修為為何肯死心塌地的為寧王做事?」

    「哈哈以閣下的修為又為何肯做什麼國師呢?」小生道:「大家還不是一樣麼?修煉久了清冷的日子過得膩了總想嘗嘗人間富貴的味道嘿嘿我看好寧王自然要為他賣力了。」

    「就是這麼簡單?」子非魚警惕之心稍去若真如小生所說他自己只是一個貪戀人間富貴的煉氣士倒還不至於對己方構成威脅要是條件談得攏甚至還有將他拉攏過來的可能。

    「就是這麼簡單。」小生道。

    「也罷。」子非魚略一猶豫:「本座就答應了你提前見一見寧王好了也不怕告訴你本座這次前來就是要見他。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因此才幾次拒絕於他無非是試試他的誠意想不到被你如此相逼。」

    小生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麼?末將就先代王爺謝過國師了相信王爺還不至令國師失望。」

    被晾在一邊的晉白見小生半天不說話子非魚也像是著了魔一樣站在台上不言不動奇怪之下正想問忽聽小生在耳邊低聲笑道:「現在世子可以放心了終於說動這老頑固了。」

    晉白一愣一時還未明白過來子非魚已經開口說道:「請世子帶路本座這就前往王府參見王爺。」

    小生也笑道:「還不走?這次不等王爺來就請動了這老頑固大世子可又贏了你弟弟一次了。」

    晉白這才明白過來不由大喜過望狠狠地給了小生一巴掌低笑道;「你母親的還是你厲害。」

    小生一翻白眼:「靠你堂堂大世子怎麼把我的口頭禪也學會了?」

    接到子非魚同意來府中赴宴的消息時寧王晉胤正欲出。

    本來他是打算親自前往館驛恭請國師赴宴以示誠意。偏偏臨時接到軍情急報秦人中的小部族烏多族突然聚集了數千精兵在距離晉寧不足百里處紮下了營帳似乎要對晉寧不利。

    無奈之下晉胤只得立刻召開緊急軍事會議調兵遣將佈置諸般應對之法這才誤了時辰。

    經此一拖晉胤本以為已經無望請來子非魚誰想子非魚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晉胤當然是大喜過望。

    如今晉國正值一個非常微妙的時期。

    晉帝已到了垂幕之年本已活不了多久了日前又吃了晉胤「忠心」進獻的「長生藥」這藥剛服下的前幾個月確可使人精神大振如同年輕了十歲一樣可時間一長麼??其中奧妙就只有晉胤這位「孝順」的兒子才知道了。

    晉胤算計著最多四五個月自己這位老父就要去天國享受了接下來由誰繼承皇位那可就難說了。

    本來晉國已經有了皇室繼承人就是那位皇太孫晉紹安了。可在晉胤的眼中像晉紹安這樣狗屁不通的黃牙小兒不要說是管理一個國家就是讓他管理一個縣城只怕也是難為他了。

    此時此刻放眼整個晉國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有資格做這個皇帝還有誰敢做這個皇帝?

    晉胤會這樣想一來是出於私慾二來也的確是為了晉國考慮。

    強鄰秦國乃是虎狼之邦自不會將一個小兒皇帝放在眼裡;晉國的各位親王又有多半是晉紹安的叔父輩怎麼可能服他?

    能夠外御強敵內服眾王的除了自己這位手握重兵世鎮晉寧的鐵帽子王外還能有誰?

    如果自己不能挺身而出接下晉國皇位這個重擔只怕晉國歷代先王地下有知都會不安啊。

    可話又說回來了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如果自己貿然奪取侄兒之位天下人會怎麼說?魯京城裡的那些迂腐的老夫子又會如何說呢?晉胤不是賤骨頭可不想被萬人唾罵。

    所以爭取在朝中、在民間有至高威望的人就成了關鍵如果有一個這樣的人為自己說話罵自己的人總會少一些的。

    而潛勢力遍及朝堂民間威望又高的國師子非魚自然就成了晉胤要大力爭取的重要對象。

    早在子非魚來晉寧前晉胤就曾多次派人送禮給子非魚卻每次都被其婉拒。這次子非魚到了晉寧又拒絕住在王府晉胤本已對他有些失望這次請子非魚赴宴也只是存萬一之想卻沒想到竟會如此順利。

    當聽到這次又是小生立下大功晉胤更是開心自己所得的這員猛將不但有勇更有謀略實在是難得。他若是知道小生是用一頓臭罵外加威脅才「請」來了貴客只怕會當場暈倒。

    酒席宴上晉胤所得頗豐他幾次用語言暗示自己有問鼎天下之意子非魚雖未明確表示支持卻也未曾反對。

    至此晉胤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有了這樣一個好的開始他相信子非魚最終一定會倒向自己這邊支持自己成為九五之尊。

    這頓酒喝了兩個時辰方罷眼看天色已晚子非魚又堅持要回館驛居住晉胤便派小生護送他返回自己則親自將子非魚送出王府。

    走至一半子非魚便命手下兩名黑袍少年先回自己卻回頭向小生一笑道:「寧王爺看來很高興啊任將軍此次又立了一大功。」

    小生一面暗自運功戒備一面打著哈哈道:「哪裡哪裡這還不是國師成全麼?小將是感激不盡啊。」心道:「這老傢伙要做什麼?難道是要趁著夜黑風高殺了老子滅口不成?」

    「任將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本座不相信就憑寧王能給你的那一點人間富貴也會讓你這樣的高手甘心為他所用嗎?」

    子非魚猛地回頭望著小生道:「將軍只怕是志不在此吧?」

    「這次國師可是看錯了。」小生瞇著眼望向他:「小將可沒有國師這樣的好本事啊能有如今的局面小將已經十分知足了呢。嗯要是能夠就這樣在王爺手下多混個幾年將來嘛能混上一兩個城的封地再娶上七八九十房漂亮老婆這可有多美比苦修的日子可好過多了。」

    子非魚知道他不肯說真話也不再追問又沿著街道向前行了幾步忽然停下來望著天空道:「今晚的月色可美的很啊不知任將軍可有興與本座去天上一遊麼?」

    小生心道:「你這老傢伙是突然情麼要到天上去?嘿嘿該不是埋伏下了幫手要找老子的麻煩罷?不過英妹此刻就在城外軍營就是你真伏下了幫手老子也不怕你就跟了你去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花招。」

    呵呵一笑小生道:「難得國師有此雅興小將怎敢不奉陪呢?」

    子非魚陰笑一聲回頭看了小生一眼徑向空中飛去。

    小生已經猜到這傢伙叫自己上天必然不安好意其目的不過是想出手試出自己的真實功力如果自己當真不濟他只怕就要翻臉殺人。

    可是現在既已知道他與邪勿風有莫大的關係自己正好借他展開擬定計劃說不定就此可以一舉打入邪勿風的組織內部也不一定。

    想到這裡小生毫不猶豫地隨他向高空飛去。

    兩人都是飛行神轉眼之間小生已隨他連穿過十五層雲霧子非魚才停下身來不再繼續上飛。

    二人停身在厚厚的雲層上彼此面面相對距離不過數丈。

    頭上明月大如車輪流水般的月光傾瀉在子非魚白淨的臉上泛起淡淡的青光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小生卻彷彿視若無睹傲然笑道:「國師把小將帶到這般高空該不是要在這裡賞月罷?這裡離月亮雖近可惜卻沒有美酒佳餚更沒有嬌滴滴的美女相陪國師就不覺得無趣麼?」

    子非魚陰笑道:「有趣有趣的很。」

    小生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道:「哦是嗎?小將怎麼沒有看出哪裡有趣了?」

    「寧王府的大紅人突然變成了無頭將軍而且是死在這萬丈高空中??」子非魚道:「難道任將軍不覺得這樣的事很有趣嗎?」

    「不錯要按國師所說這可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小生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彎下了腰去??

    子非魚冷笑著望向他一言不。

    「可惜的是??」小生突然臉一板俊美的臉上彷彿罩了一層寒霜:「那也要看國師有沒有這個本事取在下的腦袋了!」

    子非魚無語忽然就搗出了一拳。

    直直的一拳毫無半點花巧目標是小生的左胸。

    他身高七尺臂長最多三尺此刻與小生間的距離卻有五丈如果以常理來論這一拳是無論如何也打不到小生的。

    如果是寧王府的武將們看到了這一拳一定以為子非魚瘋了。

    可這普普通通的一拳卻是子非魚全身功力所聚。

    拳勢一出小生與子非魚之間的空間便突然被濃霧遮蓋了。

    以小生的慧眼竟也看不穿這看似普通的霧氣。

    一個黑黝黝的拳頭卻猛地從霧氣中穿出轟向了小生。

    「呵呵好長的手臂啊莫非你是大章魚成精不成?」小生放聲大笑雙掌忽然合十於胸前跟著猛地向外翻出隨著一陣梵音響起無邊潛力如山湧海嘯迎向子非魚的拳頭。

    掌拳相交竟未出半點聲響空中卻捲起了一陣狂風將二人剛才穿越的十數層雲霧掃了個乾乾淨淨。

    雖然有玄罡真氣護身小生與子非魚兩個卻也被這陣狂風捲得分別向後方飛跌兩人間的距離由五丈拉長到了五十里。

    第三部第十集九神之界第七章與虎謀皮

    一招之下子非魚只覺胸口一陣麻木他已經成形的邪胎竟有些動搖之意心中不由暗暗吃驚。

    「這小子怎麼如此厲害竟能擋下我邪胎之力難道他是已經煉成體內神嬰的紫庭星高手麼?這卻不對邪尊曾經說過就連紫庭星的上位界者也未必煉成了神嬰他到底是什麼人?」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除非有意顯露自己的修為路數否則對手是很難看出來的除非兩人的功力相差在三個層次以上。

    子非魚見小生接了自己一拳後雖然也被震退數十里卻並未受傷心驚之下胡亂猜測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生也被他那一拳震得神嬰動搖好在他有宇宙之息為助神嬰已能與體外世界中的能量溶為一體因此恢復倒比子非魚要快。

    長嘯一聲小生飛了回來笑道:「好傢伙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宙界中厲害的高手老子也見過不少可不曾見過你這號人物啊。」

    子非魚深深望了他一眼道:「閣下究竟是何來歷請表明身份休得自誤!」一拳試出了小生的真實功力後他連對小生的稱呼也改為閣下了強者為尊的道理在哪裡都是行得通的。

    「要知道老子的來歷麼?那要看看你夠不夠資格才行了!」

    小生微笑雙掌忽然掐出兩個不同的法訣猛地外放只見一道半月型紫光與一溜金色流星平空出現向子非魚捲去。

    子非魚卻彷彿傻了一般呆站在原地不動當即被擊成粉碎。

    小生剛一愣忽覺空中陰風四起突然多出了上百個子非魚而且每一個都有血有肉並不像幻術所成。

    「身外化身?」小生有些懷疑:「憑你!」

    若非是神嬰大成並修成不死神體是根本施展不出真正的身外化身的通過幻術與禁制之術而成的化身雖然也有一定威力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卻沒有什麼作用只是好看而已。

    子非魚功力雖高卻還不致到了這種程度可看起來這上百個化身又很像那麼回事小生不免有些疑惑!

    「小子好教你增長些見識這雖非真正的身外化身卻也非區區幻化之術可比。」上百個子非魚同聲長笑道:「界外的魔化之術你不曾見識過罷?」

    長笑聲中上百個子非魚同時出手各自推出一道黑氣捲向小生。

    「界外魔化之術?」子非魚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小生心道:「母親的老子只顧打鬥怎麼把此事忘了?」

    長嘯一聲小生的身體突然在原地猛烈旋轉起來一道道黑氣從他的身體上出轉眼間將他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光球。

    上百道黑氣一接觸到這個黑色的光球便滑向了一邊絲毫揮不出威力來那情景就好像一個大力士將玻璃球放在掌心去捏任憑他的力氣如何大也很難將球捏碎。

    「咦?」上百個子非魚停下了攻擊面上露出一樣的迷惑神色:「一元護甲?而且是用化神魔罡動的一元護甲??閣下原來也是界外同道?」

    黑色光球漸漸停止了旋轉現出有些狼狽的小生來:「母親的你現在才看出來?居然用魔化大法攻擊我你是不是瘋了?」

    上百個子非魚的身影一晃又化成了一個有些訕訕地道:「這可真是誤會了。你??你既然是界外同道怎麼會來到這九神界中的?」

    「廢話。」小生罵道:「你當我想來啊?還不是修煉時不慎引動了界外天雷被轟了下來等老子醒來後就到了這裡了。不過這裡還真是不錯可比界外世界繁華有趣多了老子如今是愛上了這裡不想離開了。」

    「原來閣下是被界外天雷擊落那就怪不得能破開這九神界的封印了。」子非魚頓時大感同情:「想我當年在界外時也吃過界外天雷的苦頭老弟可算得上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兩人越說越近小生如今已經升格為他的老弟了。

    小生肚裡暗笑嘴上卻不露痕跡地應道:「是啊可不是夠倒霉的麼?對了莫非你也是被天雷打下來的?」

    他所用的化魔神罡與那一元護甲都是由萬象祖師處學得本來要施展這兩樣魔功必須引動界外的本源力量而且須從一開始修煉就必須走魔功的路子方可宙界中的煉氣士要修習本是絕無可能的。

    可小生與萬象祖師一樣都是三界奇人的資質更學會了宇宙之息這宇宙之息練到了大成之境可使修煉者任意轉化各類能量而各類能量其實本質並無分別只是分子排列方式不同而已。

    小生只要知道了界外能量的分子構成方式就可將自己修煉的玄罡轉為化神魔罡就連體內神嬰也可將其轉化成邪勿風等修煉的邪胎模樣。

    萬象祖師當年曾追蹤邪勿風到了界外自然知道界外能量的構成因此他只需將其構成方式告訴小生小生要扮成一個界外魔頭卻非什麼難事。

    擁有了化神魔罡使用一元護甲就只是方法上的問題了更是輕而易舉。

    當日萬象祖師之所以要傳授小生此法也無非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用來迷惑邪勿風想不到小生今日一出手就騙過了子非魚。

    子非魚搖頭道:「那倒不是愚兄我是追隨咱們界外第一高手─邪尊他老人家來到這宙界中邪尊他老人家準備??」

    有道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見小生同為界外之人子非魚哪裡還有半點懷疑當下便將邪勿風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全盤告訴了小生說到興奮之處還不時地狂笑。

    「我靠原來你追隨的是邪尊他老人家?」小生叫道:「而且你們要做的居然是如此一件大事嘿嘿這件事要是成了咱們界外修煉者可要揚眉吐氣了!」

    「有興趣就一起幹吧!」子非魚道:「界外本來是個沒有任何生命的世界咱們這些界外高手都是經歷千萬年時間還要遇到天大的機緣才能逆天而生人數實在是少得可憐。

    「如今就是算上你和邪尊他老人家再加上我和邪一邪三也才只有五個人。咱們一定要團結起來才能與那萬象老鬼周旋。」

    原來這子非魚就是那個邪二。

    小生肚裡大罵:「你母親的如果你知道老子就是萬象老鬼的弟子不知道你會不會當場暈過去呢?」面上卻露出一副欣喜無限的神色叫道:「那還有什麼說的?老子可是跟定了邪尊他老人家了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肯不肯收下我?」

    子非魚哈哈笑道:「兄弟何需擔心?邪尊他老人家如果知道咱們界外又出了你這樣一個高手只怕高興還高興不過來呢又怎麼會不收你呢。好兄弟今後咱們就並肩共做大事讓萬象祖師那些宙界高手看一看咱們界外煉氣士的厲害!」

    「那敢情好啊。」小生道:「既如此就請大哥帶我去見邪尊他老人家吧。」

    子非魚搖頭道:「這倒不急他老人家在大戰那些界者之時被界外雷火所襲受了些輕傷如今正在閉關恢復之中。等他老人家出關之後我再將兄弟的事回稟他老人家那時兄弟再去也不遲。」

    頓了一頓又道:「在咱們的計劃中寧王也是重要的一環如今他既然如此信任你兄弟不妨先待在寧王府中也好配合我們的行動。」

    小生點頭道:「如此也好照大哥剛才所說寧王獻給老皇帝的不是什麼長生藥反倒是毒藥老皇帝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他一旦駕崩寧王必然是要起兵作反的這內戰一起邪尊要收個幾十萬凶魂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麼?」

    子非魚大笑道:「正是如此到時他們哪一方有取勝的可能咱們就支持哪一方等到咱們控制了晉國就可動對秦的戰爭到時不要說是幾十萬凶魂就是上百萬也不在話下啊。」

    小生陪著他笑了一陣忽然道:「大哥小弟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收集凶魂如此容易您又何必冒著被人現的危險收集那些屍體中的凶魂呢?」

    「兄弟有所不知啊。」邪勿風道:「將來咱們要利用這些凶魂造出人來其中總要有強有弱才像個人間的樣子。

    「為兄從那些屍體中收來的凶魂都是多年蒙冤而死者又受了日精月華已成為魂中大聖比起那些戰場上剛死士兵的魂魄可厲害得多了將來咱們創造人類世界他們就是世界的統治階級咱們在人間的代言人!」

    小生點頭道:「原來如此。」

    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事小生從擬空間中掏出了一個小小錦囊道:「不是大哥提醒小弟幾乎忘了這錦囊中有二十萬張幻神符若是普通人帶上在該人死時魂魄會變得十分強壯甚至能夠頂受界外罡風一時三刻。

    「本來是小弟在界外修煉時閒來無事時煉來玩的如今邪尊既然要收集魂魄而且魂魄越是強壯越好此物說不定對他老人家有用。」

    這幻神符乃是萬象祖師秘法所授就是邪勿風也沒本事看出其中奧妙小生不怕子非魚看破。

    子非魚聞言大喜將錦囊一把接在手中道:「兄弟果然非同一般還沒見到邪尊他老人家就已經立下了如此大功這可要羨慕死為兄了啊。」

    小生嘿嘿笑了起來伸手搭住他肩膀眨了眨眼道:「這功勞還分什麼你的我的這二十萬張幻神符麼就當是我送給大哥的見面禮好了大哥要拿去立功也罷自己留著也罷那可不關兄弟的事了。」

    子非魚一愣隨即明白了小生的意思頓時開心地哈哈大笑:「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

    晉寧城的冬天比夏季更為難熬。

    早晚的酷寒就不必說了到了中午總算是暖和了一些可以穿上厚厚的棉衣出門了可那遮天蔽日的沙塵卻幾乎讓人窒息最要命的還是來自大漠深處的刮面如刀的寒風若是不在臉上塗一層厚厚的油脂真能被這風割出幾道口子來。

    晉胤現在的心情就像這晉寧的天氣一樣陰霾而又冰冷還帶著幾分狂暴。

    就在昨日從京城傳來了晉帝駕崩的消息晉國的這塊天是徹底的崩塌了。

    這對晉胤來說並不算什麼壞消息這件事本來就是由他一手促成的。

    可令晉胤萬萬想不到的是內庭輔蔣子興竟然聯同大將軍丁奉秘不喪先行擁戴晉紹安登上了皇位而後才將這消息通傳至各路藩王。

    雖然晉寧鐵諜在京城也有許多耳目提前將消息傳來但晉胤得到消息的時候卻也為時已晚晉紹元早登上了皇帝的寶座。

    而蔣子興與丁奉秘不喪的理由卻是「國家外有強敵環伺內則藩王勢大一日不奉儲君恐與國不利乃先奉新君後致喪於藩王此為守成中正之法也。」

    「放屁!」晉胤將手中塘報狠狠撕成了碎片:「什麼叫做藩王勢大什麼叫做一日不奉儲君恐與國不利?這不是罵我們這些王爺要造反麼?哼晉國之事說到底也還是我們家裡的事又關他蔣子興什麼事了?」

    見王爺怒銀安殿內一時靜了下來無人敢說話生怕遭受池魚之殃就連兩位世子也不例外。

    「史總管你怎麼看這件事?」

    被晉胤稱為史總管的人名喚史進已是位七旬老者。看他白蒼蒼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只怕沒人會相信他便是晉胤的心腹大臣不但身兼王府總管、晉寧鐵諜總管、還掛著殿前參知議事三職在身絕對是寧王最信任的重臣。

    史進咳嗽了一聲看看左右大臣一搖三晃地自班中出列道:「蔣子興不過一無知文人也能懂得什麼治國道理?王爺又何必因為這樣一個人動怒呢?」

    「他無知?只怕不見得罷?」晉胤搖頭道:「正是他以秘不喪之法使晉紹安順利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我看他倒是一個幹才啊。」

    「王爺有所不知。」史進慢吞吞地道:「蔣子興與丁奉所擬的這份公告除了顯示出他兩個量狹猜疑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作用了。本來若只有這一份公告和秘不喪、皇太孫登基之事的話倒也罷了可屬下接到線報皇太孫與蔣、丁二人似在研究」削藩「之事。」

    「削藩?」

    晉胤的眼睛頓時瞪了起來天下各家親王之中以他的勢力最大若削藩之事是真的這不是在針對他麼?

    史進道:「咱們這位皇太孫和蔣丁二人自以為聰明為防意外竟準備借這次各位王爺進京的機會軟禁各位王爺以求達到削藩的目的呵呵如此一來天下人的同情心還不是要轉到各位王爺這邊來了?」

    晉胤雙目一亮:「消息確實麼?」

    「請王爺放心。」史進笑道:「咱們晉寧鐵諜也不是白混的消息絕不會有錯。」

    晉胤沉思了一陣道:「此事雖對我有利不過本王也是要去京城奔喪的到時如被軟禁豈不是麻煩。」

    他雖然是已結成內丹的高手可那京城中藏龍臥虎更有幾名據說功力高不可測的皇室供奉如此孤身犯險可實在不划算得很。

    晉武國想也不想就道:「既然危險父王就不要去了。」

    晉白道:「二弟錯了若是父王不去奔喪天下人都會說父王不孝道理可就不在咱們一邊了。」

    晉胤點頭道:「正是如此不可不去去又有危險這可讓孤王難為了。」

    晉武國道:「不如父王稱病不去讓孩兒代替父親去就是了。」

    有這樣表忠心的機會晉白如何肯放過忙也道:「孩兒也願替父王前往。」

    晉胤望著他兩個點了點頭道:「你二人有此孝心父王已感欣慰。只是你們兩個都是父王的骨肉父王怎會讓你等涉險此議不通。」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起兵搶奪皇位的那時晉白和晉武國若是在京城還能保住命麼?晉胤舐犢情深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兒子掉腦袋。

    晉胤皺著眉頭想來想去卻也沒有一個妥善的辦法無意中看到小生和盧英站在武將班中不由眼一亮道:「任將軍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晉胤世鎮晉寧屬下文武官員都是由王府直接任命這些官員們只對寧王府效忠卻不知有皇帝因此晉胤在銀安殿中討論朝中之事並無什麼顧忌。

    小生笑道:「皇上病故王爺是說什麼都要去的依末將看來不但王爺要去兩位世子也該同去才對。這個就叫作什麼來著??是了叫作」子賢孫孝「。」

    晉胤見他的話毫無創意不免有些失望正欲轉問其它人的意見卻聽小生又繼續道:「王爺要千里奔喪自然是不能帶太多人馬的否則只怕有人就要說王爺是想借回京的機會造反了。

    「可是咱們晉寧地處偏僻從這裡到京城路遠還在其次最麻煩的是路上盜賊如毛強人林立啊??」

    晉胤面上漸漸有了笑意道:「任將軍說得一點也不錯這些盜賊可是麻煩的很本王也曾幾次動大軍征剿卻始終無法將他們完全消滅。」

    「是啊是啊。」小生連連點頭道:「大家可都知道罷這些賊人那可都是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的啊。雖然他們大都畏懼咱們王爺虎威可總難保有那麼一些不開眼的小毛賊或是藝高膽大的凶寇說不准就會冒犯咱們王爺??」

    滿堂文武聽他像編故事一樣隨口亂扯一個個聽得目瞪口呆心道:「晉寧鐵騎一出那些賊人只恨少生了兩條腿跑還來不及呢還敢冒犯王爺?你這不是胡說八道麼?」

    但看晉胤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誰又敢對小生說個不字?

    「王爺您的武功自然是高的是什麼千人敵萬人敵咱們兩位世子也至少是百人敵千人敵罷?本來卻是不怕這些毛賊的??」

    小生越說越來勁口沫橫飛地道:「可是這賊人太多不說有個幾百萬人幾十萬人總是有的?這幾十萬人圍住了王爺這可就乖乖了不得了王爺雖然是萬人敵這一場仗打了下來也多少會受上些不致命的重傷兩位世子也是必然要受傷的??」

    文武大臣聽得險些為之氣結同在心中罵道:「放屁放屁哪裡有這麼多的賊人?幾十萬?若是賊人如此勢大只怕早就打到晉寧城來了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說什麼王爺受傷這不是在詛咒王爺麼?」

    只聽小生繼續說道:「咱們王爺和兩位世子都受了重傷可就只能就地休養了雖說回京奔喪的心情若渴卻也沒辦法是不是?咱們總不能找人抬著王爺和兩位世子走上幾千里的路去京城吧?到那時只怕老皇爺早就入土為安了咱們還得把王爺世子抬回來??」

    眾官員這時才恍然大悟倒不是他們愚笨只是他們一個個高居廟堂之上哪能想出這樣卑鄙無恥的辦法來小生卻是箇中高手隨手拈來一個點子可就解決了晉胤的大問題。

    晉胤不由哈哈大笑連連道:「任將軍說得是說得是啊。嘿嘿白兒武兒到時你兩人都要隨孤返京去拜祭你們的皇爺爺至於這隨身的護衛麼就帶上二三十個人好了。」

    說完大步走到小生面前衝他眨了眨眼低聲道:「要說扮賊人能夠扮得惟妙惟肖的滿朝文武中恐怕也只有任將軍你有這個本事了嘿嘿此事就煩你去做。動手的時候任將軍留些手就好但也不能打得孤王太輕了總要出些血才是那麼回事。」

    小生笑道:「王爺儘管放心就是。小將這裡先請王爺恕罪了。」心道:「要見血麼那可容易的很保證把你一家三口打成豬頭就是。嗯不過晉白與老子相處的還不錯老子總要留些情面給他就把他打成小一號的豬頭好了。」

    晉胤笑道:「你分明有功哪裡又有什麼罪了哈哈哈哈你不打孤王孤王才要治你的罪呢。」

    小生肚裡暗笑:「說得好啊說得妙王爺變成賤骨頭。」越想越是有趣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晉安慶五十七年冬晉國的一代明君曾給這個國家帶來了數十年和平使國家得以休養生息民力富足的晉魯帝駕崩舉國犒素就連強鄰秦國也派來使者以表慰問之意。

    由於太子早亡皇位本來該由晉魯帝早已指定的皇室繼承人皇太孫晉紹安繼位無奈這位皇太孫只是剛及弱冠之年年輕識淺平日裡做詩填詞倒是一等一的好手論起治理國家壓服各路藩王卻哪裡有這個本事。

    內庭輔蔣子興與大將軍丁奉兩個為防有變竟而秘不喪將晉紹安偷偷送上了皇帝寶座改元為建武號文帝而後才傳訊各路王爺通知他們前來京城。

    各家王爺雖對晉紹安的做法不滿但眼下木已成舟晉紹安已是晉國之主。再加上這些王爺雖有封地卻只有地方上的財權除了王府親兵外手中並無軍隊因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地奉旨入京。

    各路親王入京之時寧王晉胤卻還未起身只派出信使入京傳訊息說什麼秦國烏多族陳兵邊境似有異動微臣尚難離開云云。

    其實秦國烏多族陳兵邊境雖是有的卻只有幾千人而已也未見有什麼進一步的行動晉寧坐擁十三萬精銳哪裡會有什麼問題?

    晉文帝紹安明知晉胤是找借口拖延時間卻也無可奈何反要下詔安撫晉胤一番。

    眼看其它各位親王都已到了京城大家都在等待寧王這位大晉國最強的藩王來京卻傳來了寧王上京途中突遭流賊襲擊與兩位世子都身受重傷的消息。

    晉紹安與眾親王都大為懷疑此事的真實性。

    寧王是出了名的馬上王爺一生大小上百戰馬前幾時遇到過敵手?說他會被流賊所傷只怕連白癡也不會相信。

    直到朝廷派駐在晉寧的知府和守備來奏章證明了寧王受重傷確是實情才算打消了晉紹安幾分疑慮。

    這位年輕的皇帝不由鬆了口氣他倒寧可晉胤是真的受傷了這至少說明晉胤並沒有欺騙自己暫時還未有反意。

    眾親王和蔣、丁二人卻不似他想得這般簡單。

    寧王怎會無巧不巧地在這個關鍵時刻受傷?

    只是事到如今也計較不得了國葬日期已不能再拖。

    國葬結束後各路親王正欲返回各自封地卻現自己已經被軟禁了要走可以需按蔣、丁二人事先擬好的奏章向晉紹安上書自請削減封地請求削藩。否則便要永遠住在京城。

    無奈之下眾親王中的多數人都放棄了抗爭紛紛自請削減封地。只有周、鄭二王抵死不肯就範不但不願意自請削藩反放出狂言痛罵文帝無恥。

    晉文帝剛剛登基還有些不忍對同宗痛下狠手蔣丁二人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繼續軟禁兩王的同時調遣地方軍隊查抄了兩家王府府中之人但凡為王室宗族的一律押入京城軟禁其餘人則在當地斬。

    在蔣丁二人的鐵腕政策下天下一時為之震盪一場前所未有的政治陰雲悄悄籠罩了大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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