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萬本書被有秩序地搬下來,挪開那個沉重的書架之後,雷克望著眼前的一切,咧開嘴笑了。
那是一扇小巧的石門,門縫中不住有亮光透出。如果不是雷克拿開了那本書,也許,這扇石門就會淹沒在書籍的海洋裡,直到雷克離開這裡也不會現出真身。
「白戈老人的機關還真多啊,竟然在這裡弄了個別有洞天。」
雷克自言自語道,興奮地幾大步跨到門前,伸手按在石門之上,緩緩發力,推了開去。
在與地面的摩擦中,石門發出沉重的低嘶,緩緩地打開,洞中洞的一切便在此刻呈現在了雷克的眼前。
剛一開啟洞門,便是滿眼金光。縱然如雷克般擁有一雙接近野獸視力的眼睛也忍不住微瞇一下,半天才能適應過來。
張眼望去,雷克已經縮小的瞳孔不禁驚奇的放大了一倍——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威武至極的金色全身戰甲。
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這副戰甲吸引了過去,緩慢地移動著腳步,來到這副戰甲旁邊,如癡如醉地撫摸著它,如撫摸著自己情人那美妙的胴體。
戰甲的設計非常嚴謹,它並不像普通妖族士兵的戰甲一般是用鐵絲穿綴鋼葉壓片而成,而是混然一體,彷彿用一整塊鋼鐵鍛造而成,只在右側有四道金色鏈扣負責戰甲的啟合,這也整部戰甲可以承受強大的外力衝擊。不過,也可看得出,這是為使用者量身打造的,如果是旁人稍胖或是稍瘦一點,穿上這副戰甲都要胸悶或是曠蕩。
雖然外表看起來威武雄壯,可是這副戰甲的質地卻非金非鐵,質量比普通金鐵戰甲要輕上許多。可是用指節輕輕叩擊,雷克驚詫地發現,戰甲的結實程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甚至他不能確定用自己手中的那把寶刀能不能損害這戰甲分毫。
戰甲通體金色,奪目而刺眼,放射著傲笑天下的霸氣,可以想像,它的主人當年穿著它馳殺戰場征戰天下時該是何等威風。
撫摸著這副戰甲,雷克心底被深深地震撼了,他在猜測,這副戰甲的主人會是誰呢?一個人類的將軍?還是讓他深深鄙惡的妖族?
目光上移,對戰甲知識略略瞭解一些的雷克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副戰甲並沒有頭盔,或者說,頭盔已經遺失了。
視線繼續下移,金色戰甲右臂虛抬,彷彿是握刀劈殺的樣子,可是,除了雷克手中這把略顯微輕的刀之外,該是怎樣的一把長刀才能配得上這副戰甲呢?難道那把刀也遺失了嗎?
雷克邊惋惜著邊圍著戰甲轉來轉去,越看越是愛不釋手,最後,禁不住誘惑,終於打開了金甲右側的搭扣,將這威武的戰甲穿在了身上。
嚴絲合縫,半點不差,整副戰甲彷彿就是為了雷克專門鑄造的,胖一分則穿不進去,瘦一分則曠蕩不堪。
戰甲的確很輕,總重量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斤,比妖族兵們那動轍近百斤的鎧甲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質量的輕巧卻並不影響這副戰甲給人造成的強大視覺衝擊力,並且,它堅硬的質地甚至比十副妖族的鎧甲加起來都要強大。
穿著戰甲試走了幾步,雷克心中讚歎不已。如果握住那把已經丟失的戰刀,再著上那個不知遺失到哪裡去的戰甲金盔,擁有一匹屬於自己的戰馬,雷克有信心直破皇宮,在萬千妖族兵中殺開一條血路,將高高在上的獅皇斬落馬下。
恍惚中,他感覺自己彷彿已經成了一個所向無敵的將軍,指揮著千軍萬馬破陣殺敵,在戰場的鐵與火中酣暢淋漓的渲瀉著自己的痛苦和仇恨,讓敵人血流成河,而自己則躍馬揚刀,站在仇人的屍堆上傲笑天下……
想到此處,他心神激盪,不禁拾起了剛才拋在地下的長刀,在室內揮刺劈殺起來。剎那間,一團金光在室內往復擺盪,旋轉不休,帶起了一陣陣狂暴的氣流。
驟然間,雷克停了下來,皺起眉頭看著手中的這把刀。
「唉,它還是太輕了,這樣的刀近戰還勉強可以,如果用於戰場衝殺,它的弱點便會充分暴露出來。」
雷克搖頭歎道,隨後又啞然失笑。
「戰場?我上戰場幹什麼呢?難道真想像白戈老人說的那樣成為一個什麼將軍開闢屬於自己的帝國嗎?我只不過是想幹掉獅皇替人類挽回些尊嚴罷了,這就是我的戰場。千萬人中衝殺往復,這恐怕不現實。」
轉念中,他又有些灰心喪氣起來。
「媽的,只幹掉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蛇族妖王,離我的目標還遠著呢。可是,經過這次事件之後,恐怕整個妖天下都會大亂,每個妖國戒備將更加森嚴,以後再想刺殺各大妖王怕是難上加難了。」
雷克一想到此處便覺得頭大。可他並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無論前面有多少艱難險阻,對於自己既定的目標,他永遠不會放棄,險非他死了。
刺殺獅皇和其他三大妖王,這個目標一直沒有改變,也是他活著的終極意義所在。
況且,他現在已經被妖天下各國嚴令通緝,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與其如一條賴皮狗般倉惶四顧地活著,還不如昂頭挺胸地踏在獸妖的屍堆中死不瞑目!
雷克的鼻息逐漸沉重起來,一想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一切,看到過的一切,仇恨便如同火山般在心底深處暴烈的湧動著。
白戈老人的話他還記得,還記得妖族的出現是因為人類自身的貪婪造成的。可這並不能成其為當人類當成食物或是玩樂嬉耍對象的理由。
報仇,這是雷克一直念念不忘的字眼。或許為整個人類的尊嚴討個說法這個概念有些大而無當,可是到了雷克這裡卻被全盤細化。那就是,妖天下的首腦,永遠是他選擇刺殺的對象,這一點勿庸置疑,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