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半獸人。」
雷克提著刀盯著眼前的朗歷,從那雙散發著純粹原罪的眼睛裡,看到了只屬於半獸人的瘋狂本性。他在思慮如何對付眼前的這個傢伙。
「噹噹噹」,金鑼鳴響三下,搏殺即將開始。
朗歷根本沒有廢話,鑼聲一響,便風一樣的掠了過來,高大的身軀半點不顯笨拙,獸妖的一半天賦給予了他豐厚的身體本錢,他的行動快得像一隻豹子。
風聲響起,一棍砸下,震動得乾燥的空氣都嗡嗡做響。
可雷克的身子只是晃了一晃,便如同鬼魅般不見了蹤影。
「砰」,雄渾的一棍落空,砸在地上。
黃沙四濺,一個深坑出現在地上,顯示了朗歷驚人的力量。
第一次攻擊落空,朗歷暴怒,在他的印象,還沒有任何一個人類角鬥士具有比自己還快的速度。
搶步跟上,一棍橫掃,千軍辟易。
雷克依然在退,速度更快更疾。
「嗡」,粗大的鐵棍又是從空氣中無奈地橫掠而過,連雷克的邊兒都摸不著。
「我的天,這個人類角鬥士速度太可怕了,簡直像個鬼。」
坐在看台上的昂利看得心神悸動,忍不住驚歎道。
「他不是鬼,只是個純血的人類而已。」
穆林出言譏諷,暗指昂利使用半獸人角鬥士。
昂利並未理會,他只是在關心,額外的那二百萬金幣和一座小城會不會落空。
朗歷「呀呀」地暴叫著,在鬥場中瘋狂地追趕著雷克,可怕的大鐵棍在空中揮舞個不停,他被激怒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類能閃避開他這麼多棍並且毫髮無損。
雷克倒提著長刀,並未出手,徒具蠻力的半獸人角鬥士現在並未放在他的心上,他只是在閃避中不停地觀察著看台上的地形,一心二用地偷眼觀察著鬥場的各個方位,思索著用哪一種辦法能更有效地完成一次有去無回的絕殺。
冷眼旁觀中,他早就發現了那面高高飄揚的金色獅子旗,不用說,旗下那個頭戴黃金冠、身著金色皇袍的老傢伙肯定是獅皇塞倫。
坐在下方那三個寬大王座裡的獸妖也必是三大妖王無疑。
他們處在看台北側的正中央,這個距離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說近,是因為距離下方的鬥場只有四十幾排座位的距離,躍過五米高的台基,再有幾個縱落便能到達那裡。說遠,是因為中間還要穿過無數妖族的層層包夾和守衛森嚴的衛兵,必須從他們中間殺出一條血路。
「不能讓那些無關的妖族纏上,否則會延誤時間。」
在利用高速躲避朗歷追殺的過程中,雷克思索著,不斷地計算著躍上看台的最佳方位,用聰慧的頭腦醞釀著一次大規模的流血事件。
「不能現在出手,他們的熱情還未達到頂點,警覺還未完全喪失,再等一等,等他們完全麻痺沉浸在角鬥大賽中時再下手也不遲。」
雷克沉著冷靜地思慮著,如一隻極具耐心的野獸,以一己之力布下了誘殺一群獵物的大網。
「咦,這個角鬥士很不錯啊,昂利,看來你的半獸人打不過他。」
獅皇饒有興趣地看一會兒之後下了斷言,證明他的眼光還是十分精準的。
「呵呵……」
昂利乾笑了兩聲,掩飾心中的緊張與不忿。
「朗歷,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昂利忽然站了起來,高聲向台下喝道,那一聲巨吼真有虎嘯山林的王者之氣。
朗歷聽到自由兩個字,幾乎眼睛都紅了。殺了眼前的這個,他便遠離了那冰涼的石屋一大步,便會為自己憧憬的自由奠定堅實的基礎,便會重新見到生活在西北荒野中自己的家人。
無可否認,半獸人的種族觀念和親情觀念也同樣純粹濃厚。
「呀……」
朗歷加快了追逐的腳步,雙腳踢起了漫天的沙塵,他開始拚命了。
可是,無論他怎樣加倍努力,也追趕不上這個腳步如輕煙的人類角鬥士。
這個人類角鬥士的耐力、速度和靈活是他無法比擬的,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面對著自己的追擊在退,可是卻倒退得如此迅捷靈活,讓朗利忍不住驚歎,這個人類即使單腳蹦恐怕也能追上一隻靈活的狐狸。
「你這個膽小鬼,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的鬥士。竟然不敢同我面對面的作戰,難怪人類要滅亡,因為你們軟弱,你們不堪一擊,甚至不敢正面作戰。」
朗歷是個很有頭腦的半獸人,竟然還懂得用語言去刺激雷克,並且還牽涉到了全體人類的尊嚴。
開始的時候,雷克並不為其所動,還在留心觀察周圍的方位和地形,思索著選擇哪個角度躍上看台,走哪條路線更合理,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有效地殺傷妖王們。
思索完畢,忽然聽到了朗利這最後一句話,雷克頓時勃然大怒。
尊嚴便如領土主權,神聖不可侵犯。尤其,從一個無知的半獸人嘴裡吐出這樣極具侮辱性的字眼,更讓雷克怒發如狂。
「好,我就讓你見識一個真正的人類是怎樣作戰的。」
雷克一個急停,如釘子般站在當場,再不退避。
朗歷見狀大喜。
他自信,比耐力、速度和靈活,他也許不如這個人類角鬥士,但是,他對自己的力量充滿了信心。
兩步躥來,大鐵棍凌空高舉,如疾風霹靂般狂砸而至,攪動漫天的風聲,甚至最近看台上的幾排獸妖都感覺到了那狂烈無儔的風聲。
人影一閃,刀光亮起,橫向斜斜一折,如毒蛇的信,稍吐一下便縮了回去,整個過程很短暫,很簡單。
雷克避免了與這個半獸人硬拚,雖然他的力量並不輸給他。他是怕這把來之不易的刀受到損傷。
做為一個愛刀惜刀並且將用這把刀飽飲仇人鮮血的人,他不允許這把刀有任何閃失。
「唰」,雪亮的刀光像刺目的閃電,毫不留情地掠過了朗利的肚腹,隨後,雷克人隨刀走,遠遠地掠了開去,只是無動於衷地冷眼看著那個依舊原方位掄棍狂砸的半獸人,心下,再次響起一聲歎息。
又是一棍落空,卻有一刀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