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起,笛聲隨,如幽如怨,亦如天涯情人哭斷腸,天地間除了琴聲就是笛聲,彷彿,在這之外再也沒有了什麼,赫然,「鐺……」琴聲止,最後一聲久久不絕,一曲畢,竟是廣凌散,只是此時演奏出來的效果卻有些異曲之處,也許是因為心的變化,是以佔有大量傷感的成分。
琴掉了,掉在雪地上。
笛掉了,掉在雪地裡。
山風更冷,一陣未去,一陣又來,直將二人衣衫吹得「嗦嗦」直響,雪,一朵一朵打在臉上,又一朵一朵溶化成水,最終消失不見,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因為劍氣逼得人心生寒意,慕容冰幽幽的歎息聲猶在耳旁無法消去,她為何而歎?,哼,我又怎會上當,她只不過是想借此打破我劍之靈氣罷了,我心中是這樣想的,於是,整個人已進入物我兩忘之境,大地之中,每一朵雪花落地的聲音在我聽來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聞,我在等,等著慕容冰的劍,慕容冰臉上閃過一絲失望與痛苦之色,突然,狠狠一咬牙,眼中殺氣立現,彷彿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仇恨,於是,二人就這樣,緊緊地對峙著,誰也不開口,誰也不動一下,只是偶爾可以看見二人口鼻中哈出來的寒霜。
夕陽的光芒普照著大地,雪地裡反射出奇麗的異彩,整整三個時辰了,三個時辰中,二人衣襟上早已被輔上了厚厚的一層雪花,唯有露在外面的肌膚還是那麼的蒼白如雪,並未有雪花停留的痕際,兩雙眸子眨都不眨一下,寒光如天空的冷月,令人看了直顫抖,於是,時間的腳步又向後推移了兩三個時辰,這時,月在當空,雪,下得更大了,風,來得更猛了,狂風的怒嘯似欲吞食整個人間,令人聽了好不驚慄。
動了,終於有人終了,月光下,一聲仿似來自地獄嗜血魔龍發出的龍吟聲,血飲如血,宛如一道絢麗的血色長虹由天的西端直直劃到天的北端,「噗」於是,真的就見著了似血飲一般鮮紅的血雨滿空灑開,一條人影緩緩倒了下去,這人竟連哼都沒有哼一聲,而且,嘴邊還掛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是一絲嘲弄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又似乎是在嘲笑上天的惡作劇,紫影像是日光的紫外線一般劃過丈來遠的距離,手一伸,摟住到了將要倒在雪地上的她,慕容冰的眼還睜得大大的,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輕啟櫻唇,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她卻說不出口了,於是,她終於閉上了眼睛,在閉上眼睛的一剎那,她那嘲笑的笑容赫然消失在我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幸福而滿足的微笑,她,就這樣走了,這實在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的事。
不錯,就在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道血芒劃過天端時,逆神的確沒有出鞘,但,她也的確是死在我手上,夢中六劍最後一式,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無心之劍」,忘我無物,天地空明,一指在手,無劍勝有劍,一根手指,右手食指在那間不容髮的瞬間以一個沒有人可以想像得到的角度遞了出去,於是,一道無形劍氣就自指間透出,直透慕容冰眉心死穴。
雖然,我很難過,對於她奇怪的表情,心中有一些疑竇,但是,這不代表很痛苦很痛苦,因為,我知道,人死不能復生,這是現實規律,而遊戲,卻是可以復活的,是以,我抱著慕容冰,在她回到復活點之前,我很想好好的抱抱她,香氣襲來,心神一怔,立時,我便又感覺到慕容冰的玉體竟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冰冷,冷得令人感覺像是抱著一塊冰,而現在,這塊冰正在慢慢溶化我的心靈,這塊冰也正在慢慢溶化自己,於是,慕容冰終於還是消失在我懷抱,這一刻,我彷彿有種不祥的預感,而且,這種感覺居然越來越強烈。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憶束殘魂」成為天尊門新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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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消息一連播了四五遍我才自震驚中醒來,第一個反應便是下線。
現實中,只見三女帶著遊戲手錶還在遊戲中瀟灑,突然,心神一跳,因為遊戲中的那種不祥的預感居然還未消失,左手握住右腕,食指朝天,閉上星目,臉上一片嚴肅之色,口中喃喃有詞,但,除了神之外,沒有人聽得懂我在念什麼。
點點星光在我周圍升起,星光中,我的身形漸漸淡化,直至消失。
九天玄宮。
三界元尊臉色淒寒,彷彿有著一件令他極為痛苦的事已經發生。
我走過去,臉無表情,三界元尊垂下了頭,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會來的。」
「發生了什麼事?」我道。
抬起頭,三界元尊眼神之中現出一片痛苦卻又無可奈何之色,是什麼事能令這個無所不能的神之元首如此痛苦與無奈呢?沒有人知道。
三界元尊不說話。
不祥的預感再次強烈起來,我顫聲道:「冰兒她……她……怎樣了?」顫抖的語氣及關心的神態溢於言表,三界元尊臉上的表情突然一改常態,變得說不出的冰冷,連那雙眸子都彷彿要放出光來,殺人的寒光。
「她走了。」三界元尊的聲音就像是水滴打在銅盆裡發出來的,淡得沒有絲毫煙火氣息,冷得沒有任何暖物可以抵擋。
「她走了」「她走了……」我心中反覆在念著這三個字,「她走了。」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什麼?」我沒有問,不是我不想問,我很想,很想很想,但,我不敢,我怕,我怕結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就在如此死靜的寂空下峙立著。
終於,我很大聲,很悲憤地打破了沉寂。
「她去那了?去那了?」
「去了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包括你。」三界元尊的言詞依舊靜如水,冷如冰。
於是,空氣在這一剎那凍結了,連呼吸都凍結了。
由晨曦代替寒月,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由月夜到白晝,三界元尊終於沒有開口,而我呢?我更像是一樽冰雕,全身都是寒冷的。
冰,是在陽光的照射下慢慢溶化的,於是,我的聲音又打破了這死一樣的寂靜。
「是誰殺了她?」一頭比雪還白的長髮無風自起,我的聲音竟是如此漠然,我竟會如此的鎮靜,而這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竟也沒有使三界元尊感到驚奇,他依舊冷漠得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她出現了。」
「她是誰。」
「一萬年了,我想,你應該知道她是誰。」
「彩蝶?」
「你已經有答案了。」「唉,劫數啊,劫數啊……咳咳……咳咳咳……」
我像瘋子一般大吼道:「彩蝶,蝶兒,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