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心中一驚,道:「好高明的劍法。」
律香川道:「彼此彼此。」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大地在那一剎那亮如白晝,寒風吹來,吹起長髮飄搖,飛起衣襟做響,冷笑一聲,夢中六劍第一式,身化午夜幽魂般向二人飛去,這招劍式我給它取了個名,名為「拂魂元滅」沒有多大的聲威,但卻很好看,只見一道寒光劍影隨意舞動,滿天劍氣如虛如實,律香川左手一抖,十幾蓬寒芒疾速閃來,只聽得「叮叮叮…….」的一連串響聲過後,又是噹的一聲響,我已退回原地,嘴角溢出絲絲鮮血,再看律香川時,他手中之劍已斷為兩截,怔怔的站在那,連眼都不眨上一眨,阿南悠悠道:「好厲害的劍法。」
這時,律香川才醒悟過後,道:「多謝叔叔相救之恩。」阿南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是叫我叔叔的,那麼,你有難,我自然是會救的。」
律香川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這時,我才真正感覺到阿南的可怕,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夢中六劍的威力,想不到阿南只是輕輕一擋,便將劍勢擋了回來,當真駭人已極。
阿南笑道:「繼續。」
他的嘲笑口吻激起了我內心的憤怒,我本不是個容易憤怒的人,但此刻,我明顯得感覺到了,那不是我在憤怒,而是逆神郎君的憤怒,嘴角一滴鮮血滴在逆神之上,逆神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龍吟,天空又是幾道閃電劃過,狂風大作,單薄的衣衫被飄得像是空中的雲彩,我緩緩高舉逆神,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頓時將二人看得心中大驚,阿南顫聲道:「不好。」隨即一把搶過律香川手中斷劍,自左手食指一劃,鮮血噴射而出,噴在斷劍之上,口中咒語喃喃聲不斷傳來,就像和尚廟裡的和尚唸經似的,此時,逆神吸取的力量已到頂點,我不由自主的大喝一聲:「逆神寂天……」話畢,已沖天而起,穿透烏雲,拔雲見日,強烈的陽光下,我像是天邊雲彩中的一抹黑霧,雙手緊握劍柄,從天而降,這一招曾經打敗過天庭第一高手,二郎真君,威力之大可想而知,但此時的威力卻倒達了千箭聚一點的地步,所有的力量俱都像是血麒麟那驚天動地的一刀一般,將全部力量聚在一個點上,而這個點就是阿南,當然,戰敗血麒麟是因為激發了我本身魔功,此刻我卻並未有魔功助體,但饒是如此,這股氣勢也都是足已撼天動地的,終於,在離地面幾百丈的高空時,身穿一襲錦衣的黃點「阿南」出現在我面前,阿南的咒語終於吟畢,只見他仰天大喝一聲,聲震四野,響徹雲霄,彷彿全世界都打了個巨響無比的天雷,斷劍在他手上已如正中的太陽一般,發出強盛無比的紅色劍芒,逆芒與紅芒終於接觸在一起,大地出現了一個丈尋方圓的大洞,良久,才聽得「碰」的一聲天地驚雷般的巨響,大地就像發生大地震一般搖晃起來,律香川早已被這聲音給震傻當場……
在地球的土地內層,一錦衣男子雙手緊握斷劍,架住一柄邪惡的黑劍,那把劍正是「逆神」,只見我雙目充血,逆神似乎已憤怒到極點,而我內心卻空空蕩蕩,找不到一絲雜念,瞬息之間,烏黑色的長髮變成白髮,少年人未老,發已先白,這份悲哀,又豈是常人所能體會,只不過,我卻還未曾查覺,但阿南眼中的驚訝之色卻令我心感莫名。
阿南只感逆神劍身的恐怖力量給他帶來的壓力越來越重,重得他全身欲將爆裂開來,見我眼中莫名之色一現,雖然只是一剎那間的事,但對於他來說,這已經夠了,就這一剎那,他雙目漸漸發出綠芒,綠芒漸漸強盛,織成一股靈異可怕的信念侵入我腦海,我頓感頭部昏沉,雙目紅光漸隱,漸漸現出魚白之色,彷彿將死之人,端的駭人已極,一個聲音緩緩侵入我腦海之中:「放鬆……放鬆…對……慢慢放鬆……慢慢將真氣收回丹田……」這聲音本是緩緩傳入,但至後來,竟是越來越快,快得就似那羼羼流水之聲,連綿不絕,突然,心靈中又響起了一聲佛號,竟是如來的聲音,因這一聲佛號,我突的一頓,心中雜念頓消,就在此時,阿南大喝一聲:「既不能為我所用,那你就給我去死吧……」
話未了,阿南手中的半截斷劍劍芒徒然瀑長……
「碰……」孤山寺中的那個巨大黑穴中竄出一道黑影沖天而起,衝入雲層,不錯,這道黑影就是我,有道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此刻,地獄之門正在為我開啟,被阿南那無與倫比的全力一擊我直接被震上了天,一股血雨灑了開來,灑在白色的雲朵之上,鮮血穿雲而下,這不竟令我這將死之人想到:「雲彩雖然美麗,但它的美卻只是天邊可望而不可及的美,當人們真可觸手可及之時,它卻化為虛無的氣體,什麼都不是,人世間的美好不也正是如此?再美的「人,事,物」,當你真正深入時,你就會發現,原來也不過如此,就好比某影星的粉絲在朋友同學面前狂讚某某影星長得如何如何的帥,如何如何的漂亮,但如果脫離銀屏,在現實中,你會發覺,原來這只是一種欺騙的美,既是如此,那麼,人生本就該算是一場春夏秋冬之夢,春暖花開,夏月天堂,秋高氣爽,冬化寒川,人和人,物和物,其實都只不過是這四季中的一些點綴,總體加在一起,等於一場夢,人生夢一場,夢醒人昏黃,古有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悉,這些微妙感觸,若非親身體會,是根本無法明瞭的,而且,這種體會不是來自表面的感觸,而是心靈與腦海中俱皆空白時的唯一信念,當真奧妙不可書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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