籮貝莉特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陰謀,因為她雖然在傭兵的行當裡混了不少時間,可是,她卻並沒有那種天生的敏銳嗅覺,無法察覺到三個賊看著自己的目光,除了情色之外,還有什麼,她只是直覺的感到,這些傢伙的目光有些讓人不爽,簡而言之,就是欠抽而已。
尹天雷也不會告訴蘿貝莉特他發現的這些東西,因為,在他看來,男人存在的一個最重要的意義,就是,把自己女人的危險,阻擋在寬厚的肩膀之外。他會默默的去做,讓女人的臉上,只有歡笑。
籮貝莉特是尹天雷的女人嗎?當然是,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女人,但是,這個概念的替換,僅僅是遲早的事情,無良匠師,現在只是在享受那個把青澀的小果實培養到甜蜜的過程而已。
……
經過了為時七天的長途跋涉,他們來到了薩克森城,這個名義上屬於金雀花帝國管轄,但實際上卻是城鎮自治的地方。
三個蟊賊的老闆,也就是那個神秘匠師,他居然是薩克森城的城主,而一進這座小城的領地範圍,那三個傢伙就開始不安份起來,似乎是想向尹天雷宣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釋放俘虜,然後束手就擒,否則,我方將會發動毀滅性的攻擊,男的統統殺掉,女的全部充軍。』當然。這種不安份換來地,僅僅是肥龍狠狠的一頓鞭策,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而已。
怨毒,自然而然的就產生了,但是,尹天雷並沒有在意他們的怨毒,因為。此時他更加注意的,是那個即將見面的匠師,那個具有獨特技藝的,可以讓一把被封印住靈魂地魔器繼續發揮作用的匠師。
市政廳的大門,似乎是三個蟊賊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他們絲毫沒有受到留難。甚至於,連跟著他們進來的尹天雷幾人也沒有受到門衛的檢查,就這麼大刺刺地走了進去,進入了市政廳的辦公室,見到了那個擁有超凡技藝的匠師。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大概五十多歲,烏黑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芶,略顯蒼白的臉被刮的乾乾淨淨,削瘦的身體,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健康和強壯。以至於,尹天雷在心裡都產生一種懷疑。就是,這個傢伙。真的揮得動鐵錘嗎?
但是,很明顯,最驚訝地人並不是尹天雷,而是蘿貝莉特,傭兵小姐在見到那個中年男人的一剎那,她渾身一顫,隨後,少女竟然緊緊地抓住了尹天雷的胳膊。就這麼顫抖了起來。
「你,你。你是,塔帕斯叔叔?」蘿貝莉特顫抖著嗓子問道,她地聲音裡,竟然還帶著一絲隱隱的期盼,看起來,似乎是遇上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但又有點不能確定的樣子。
很顯然,不論如何,這種場面,中年男子也應該看蘿貝莉特一眼,確認一下情況,不過,事實上,中年男子卻並沒有看蘿貝莉特一眼,他壓根就沒有理會傭兵小姐,這貨只是平靜的扶了一下鼻樑上的金邊眼鏡,然後望著三個蟊賊,淡淡的問道:「馬斯,我要你做的事情,完成了沒有?還有,我不知道你帶這些人來是為了什麼,可是,現在我很忙,立刻把他們趕出去,趕出這座城!」
中年男子語氣中地決絕顯然讓蘿貝莉特十分驚訝,少女瞪著一雙明亮的星眸,怔怔地看著形同陌路的中年人,沙啞著嗓子問道:「塔帕斯叔叔,你不認識我啦?我是蘿貝莉特啊,普洛倫西亞家的蘿貝莉特啊,艾娜的女兒啊!」
籮貝莉特的聲音真摯無比,沒有半分做作的樣子,而且,從少女抓著自己手臂的那個力度,尹天雷也絲毫不認為少女在作戲,妄圖勾搭上一個城主的叔叔,雖然,此時她這副梨花帶雨的表情,足夠讓願意冒充她叔叔的中年男人坐滿整座金雀花皇宮!
但是,儘管蘿貝莉特說的是如此動情,可是中年男子的面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的視線,仍然是望在馬斯的臉上,沒有看蘿貝莉特一眼,然後,他似乎十分厭煩的瞪著馬斯,用一根手指指著蘿貝莉特的聲音所在的方向,大聲的喝罵道:「馬斯,你還在等什麼?難道要我教你怎麼打發一群亂認親戚的鄉巴佬嗎?還是說,你已經對自己現在的工作厭煩了,打算離開這裡?」
中年男子說的決絕無比,絲毫不留情面,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傢伙,從見面的時候開始,他就沒有看蘿貝莉特一眼,一眼都沒有,他甚至沒有看蘿貝莉特這一方的任何一個人,他自始至終,對話的目標都只是馬斯,那個樣子,任何人都能夠相信,他對那些冒認親戚的傢伙,厭惡的程度,已經透頂了。
籮貝莉特難過的都已經哭了,她根本無法阻止自己的眼淚從眼眶中滑下來。
自從那場毀滅性的災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一個認識的人,一張熟悉的面孔。無數個黎明,少女都期待著,能夠遇見以前的親人,讓自己能夠得到一絲並不孤獨的慰藉,讓自己心中的大業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但是,事實卻如此的殘酷,當她好不容易終於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和自己關係菲淺的,當年親熱的把自己扛在肩上,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叔叔的時候,這個男人,卻以為自己是冒認親戚的鄉巴佬!
雖然心中難過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長期在逆境中掙扎的蘿貝莉特卻並沒有放棄,她甚至於還為自己的堅持找了一個理由。
『塔帕斯叔叔並沒有看到我的樣子,他才把我當成是冒認親戚的傢伙。』傭兵小姐這麼安慰自己,然後,她用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整了整自己的頭髮,然後,照著往常清脆的嗓子問道:「塔帕斯叔叔,你看我一眼啊,我是蘿貝莉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