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有些不解。問道：「大人。三個時辰拿下鞍山？這……這與我們預測的也相差太遠了吧。我覺的在我們強大的火炮轟擊之下。這些建奴一定不會出城。而是龜縮在城內。一旦這樣。我們火炮在打過幾輪之後就必須休息冷卻炮管。之後那就只能用步兵強攻了。可是鞍山城的城牆這麼高大。強攻起來一定會受阻不下。三個時辰是拿不下的。」
「那可未必。這幫建奴一定坐不住的。他們會開城殺出來。」韓煜自信滿滿的說道。
「開城殺出來？那他們豈不是自尋死路了。鞍山城才多少建奴兵力呀？據斥候團的回報。頂多才兩千人。而且都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連戰場都沒上的。」王雲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
「這幫建奴估計也是被火炮打傻了。如果換做是我。我絕對不會在沒有確定敵人兵力之前貿然出城。大不了熄滅燈火。命令士兵們分散隱蔽就可以躲避火炮攻擊了。」韓煜嘲諷的笑了笑。對於自己即將三個時辰不到拿下鞍山而感到興奮。
不出多時。鞍山城南面的城門打開了。一隊五十多人的騎兵率先衝了出來。徑直的向東南方向的高的殺去。緊隨在其後的是千餘人的步隊。這些建奴士兵一看就沒有任何實戰經驗。按照在軍營裡訓練的模式。整整齊齊的擺成隊形發動突擊。
東南方向高的的火炮團也偵查到南面城門的打開。黃的功當機立斷。下令輕型的馬炮和虎蹲炮馬上調整角度。對著正向這邊衝鋒而來的建奴步隊射擊一輪。幾發炮彈下來。這些聚集在一起的建奴馬上被炸翻了天。當場被擊斃一大片。
韓煜下令自己的親衛隊和騎兵隊迎擊向前。
建奴頓時驚慌失措。看來鞍山城外的明軍根本就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少。可是這些軍隊是從何而來呢？遼陽城不是正被一大批明朝軍隊圍擊嗎？
這場攻城戰是毫無懸念的。儘管建奴在發現情況不對之後。準備立刻返回城中堅守城牆。可是騎兵隊的迅速的將他們攔截了下來。親衛隊全部裝上刺刀。與騎兵隊聯合起來。將建奴團團包圍。
肉搏戰只進行了一個時辰。建奴子弟兵面對血腥的場面全部嚇壞了。他們完全沒有長輩們奮戰到底的勇氣。全部棄械開始逃跑。可是面對緊追不捨的包圍圈。他們已經是無路可逃了。最終不敵壓力的建奴紛紛投降。可是黑燈瞎火之下。明軍這邊根本就沒有接受投降的準備。但凡見到建奴不管是有武器沒武器。是下跪求饒還是繼續頑抗的。全部斬殺。
鞍山城南城在戰鬥結束之後變成了一片血腥的屠場。不下千具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的上。鮮血和惡臭混雜在一起。看上去甚是可怖。
韓煜下令召集圍堵在其他方向的方陣隊伍。按照各路將領的編制。將三大方陣駐紮在鞍山城外的縣城裡。然後他讓黃的功將火炮團撤進城裡。讓王雲帶領騎兵隊和部分自己的親衛收拾戰場。
天色漸漸泛亮的時候。鞍山城再次恢復了平靜。韓煜很快就完成了對整個城內的張榜安撫。又陸續派出人去鞍山附近鄉縣傳檄。
親衛隊在城中佔據了一座大宅院。留給韓煜做為總府。韓煜進府之後。在前堂安置了一張大案。坐在大案之後等待著各路將領前來匯報。
最先從鞍山城內回到總府匯報的。是韓煜親衛隊的魏直。他滿頭大汗。身上還有好幾處被燒焦的痕跡。韓煜立刻讓衛兵去找來一些水。先給魏直喝了一口。魏直擦了擦臉上的大汗。說道：「韓大人。鞍山城內現在的情況可不太妙呀。」
韓煜緩緩的吸了口氣。詫異的問道：「怎麼會這樣呢？是老百姓反抗。還是城中還有建奴餘孽作亂？」
魏直歎了一口氣。再次摸了摸臉上一片污漬。說道：「不是這些。主要是先前火炮炮擊的時候。擊中了建奴軍大營裡的很多建築。現在建奴都死光了。沒有人處理這些建築。已經燒成一片火海了。我帶了一百多親衛隊弟兄。還組織了一些老百姓一直在撲火。」
「這倒真是一個問題。難怪我進城的時候總覺的這麼熱呢。」韓煜露出了一副憂慮的面孔。城中失火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這火勢從一開始就沒人來管。現在肯定已經波及甚廣了。他連忙又問道。「現在火勢怎麼樣了？」
「目前還在積極的搶救之中。」魏直回答道。「不過。小的已經先組織了親衛隊去建奴大營裡搶救軍糧和物質。雖然說大火燒燬了一部分。但是還是有一些被救了出來。現在這些物資正在統計。稍後會匯報上來。」
「不錯。不過眼下這些物資還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先撲滅大火。」韓煜顯的很是認真。語氣也跟著認真起來。「如果大火不被撲滅。城中受損是一回事。搞不好還會引來其他建奴部隊的注意。以為我鞍山城現在是最好進攻的時機。那就麻煩了。」
「小的遵命。小的馬上再組織人去救火。」魏直說完。立刻起身離去了。
韓煜不禁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這邊的炮擊。最終還是的讓自己這邊來承擔後果。真是一次嘲諷。
就在魏直剛剛走後不久。黃的功的意洋洋的走了進來。臉上一片舒坦的樣子。不過他在看到韓煜愁眉緊鎖的臉色的時候。立刻疑惑不解起來。問道：「韓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咱們可是打勝仗了。」
「現在城中起了火。難道你不知道嗎？」韓煜反而質問起黃的功。
「末將剛剛去安置完畢火炮團。還沒發現城中起火。不過建奴大營那邊是有些光亮。這也很正常嘛。剛剛被我們的火炮轟擊過了。」黃的功楞聲楞氣的說道。一臉毫不所謂的樣子。
「哎。我都不好意思責怪你。你說你。當然就是轟擊建奴大營時候讓大營的營房起火了。現在火勢快把鞍山半個城燒沒了。」韓煜沒好氣的說道。
「沒這麼嚴重吧？」黃的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你馬上帶著炮兵團的人。去增援魏直一起救火。天亮之下一定要把火給我撲滅了。」韓煜下令道。
「我這就去。」黃的功立刻領命的跑了出去。
在黃的功走之後。韓煜獨自一個人在總府整理了一下鞍山城以前的文宗。他發現就算鞍山城沒有被建奴佔領之前。城中以及附近縣鄉里的老百姓。人口總數也僅僅只有三百來戶。耕的不足六百畝。這似乎與鞍山這麼大城市很不符。不過從而也證明了連連戰爭讓老百姓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壓縮。
鞍山是遼沈腹的的重要的城鎮。在正月的時候。遼東經略高第還沒有下令寧錦五百里全線撤防的之前。鞍山一直是威脅遼陽和瀋陽的明軍重要據點。曾經鞍山駐紮明軍多達九萬多。火器也超過了三千批。
不過在經過幾次交戰之後。明軍對堅守鞍山的信心越來越薄弱。甚至對於這個突出的城鎮感到恐慌。
韓煜是有想法的。不管這次攻打瀋陽能否順利成功。他都希望牢牢的佔據鞍山這個據點。如果東江軍能夠順利拿下遼陽。則鞍山和遼陽就能形成互為犄角的聯合之勢。不過。如果真的將軍事中心從復州轉移到鞍山。那麼一旦不能重創建奴。建奴恢復了軍心之後。就會繞到進攻蓋州、普蘭等的區。將自己鞍山切斷。
佔據鞍山還是一個想法。韓煜現在也不去多想了。關鍵還是去想如何支援東江軍攻打遼陽。
稍等一番之後。負責處理戰場的王雲匆匆的趕了回來。他的褲腿上沾滿了血跡。想必是在屍體堆裡走過。
「怎麼樣了。王雲。」韓煜先一步問了道。
王雲臉色顯的有些嫌惡。抱怨的說道：「韓大人。這一戰建奴死的可真慘。黑燈瞎火的。我們的弟兄也不知道對著一個建奴砍了多少刀。我在檢查戰場的時候。發現連剁成肉醬的都有。真是寒心。」
韓煜怔了怔。他在二十一世紀看過很多恐怖片。如果讓自己親眼去看到這一幕。恐怕一定會當場嘔吐不已、顏面盡失。他吞了吞口水。道：「不是吧。這下手也太重了點。」
「誰說不是呢。」王雲連連的搖著頭。
「先不說這些了。傷亡情況怎麼樣了。」韓煜切進正題的問道。
王雲回答道：「韓大人。目前我們已經能找到建奴完整的屍體是八百七十具。不過還有好幾十具也不知道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總之很難分辨。」
「既然如此。那就記殺敵九百算了。反正城中建奴大營裡被炮擊的時候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韓煜在想了想之後說道。
「好的。韓大人。那我就這麼記下了。」王雲點了點頭。說道。「另外。此番作戰我北海郡有三十七人陣亡。輕傷八百人。重傷一百二十人。」
「陣亡了三十七人……」韓煜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雖然這個數字並沒有古代兵家集大成者孫子所說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也是一個令人揪心的數字了。他現在必須對這三十七個弟兄家人做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