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寒冷了,在娜姆河的上游森林當中,早已是冰天雪地的一片,寒冷的空氣自遙遠的東方大海之上翻越了數千公裡的路程,最終在娜姆河附近沉積下來。
大雪已經連續下了數周了,森林之中,早已是人獸絕跡,往昔生機勃勃的景象早已不見,厚厚的雪層蓋住了林林的每一個角落,把每一分生機都盡數的掩藏起來不讓世人看見。
在娜姆族獸人的村落當中,數條炊煙裊裊升起,不時的,能夠聽到從村口老傑克的酒館之中,傳來人們豪放的飲酒聲。
男人,向來都很喜歡酒的,特別是獸人族的男人,對於酒的癡迷就好象對於勇士的榮譽一樣令人熱血噴湧。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在酒桌上輸給自己的敵人,只要一踏進老傑克的酒館,很少有人還能安穩地站著出去的。
獸人那獨特的粗俗聲音老遠都能聽見,在這寒冷的冬季,總算是有了一抹讓人溫暖的色調。
奧古斯丁卻覺得一點都不溫暖,他感覺自己已經掉進了地獄。
四周刺骨的寒風夾雜著大朵大朵的雪花不斷地往他脖子裡面鑽,他身上早已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雙手凍得通紅,可是,在他的身側,一個高大的獸人正對著他大聲地吼叫著:“給我用力,如果你不能把這些柴塊在日落之前劈完的話,那麼,晚上的晚飯你就不用吃了。”
嚴厲的聲音讓這空氣的溫度陡然下降了大截,奧古斯丁緊了緊自己的衣衫,側過身來垂涎著笑險對著身邊的獸人小心冀冀地問道:“父親,我還小,可不可以少做點?”
“還小?!我的孩子,你已經不小了。想想你現在的年紀吧,你已經八歲了呀,我當初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已經跟隨著你的爺爺往山裡跑了呢。”獸人托尼板著一副面孔,努力地擺出一個當父親的威嚴,“奧古斯丁,不要在我的面前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沒有用的,把你的衣服脫了!作為一個獸人,作為一個有著優秀的戰士血統的獸人,我可不會給你半點的優待。”
托尼望了望遠處老傑克那熱火朝天的酒館,眼中心動的神情一閃而逝,他轉過頭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讓他可發借題發揮的事情:“你記住,你是我托尼的兒子,你的曾曾曾曾祖父,曾經擁有過獸人皇族的血統呢,這可是一個無上的光榮!作為一個擁有如此優秀血統的獸人,你必須加強對自己的鍛練,這才對得起祖輩傳下來的血統。為了成為一個最強大的獸人戰士,我可是放棄了喝酒的美好時間來訓練你啊,這樣吧,你還是把旁邊的那堆柴一起劈了吧。”
奧古斯丁只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盡數掉到了雪地裡,發出沙沙的響聲,他表情痛苦地停下了手中的斧頭,同時在托尼那嚴厲的充滿希望的眼神下,把自己身上……
僅余的一點衣衫盡數脫了下來,寒風一吹,奧古斯丁不由得雙腿用力地夾了一下,想保住那最後的一點溫暖。
“父親,我才八歲啊。再說了,那個曾曾曾曾祖父都不知是哪一代的事情了,現在帝國的皇族譜裡面肯定早就沒有了我們的名字了吧。提這些還有意義麼?我看,我還是就劈這一堆柴吧,其它的,留到明天再說好不?”他有些討好的笑著,換來的卻是父親托尼冷漠的拒絕。
“我如果是你,我就絕對不會再浪費時間來換取這種無望的僥幸,要成為一個最優秀的戰士,就必須接受最嚴酷的修行,你要記住,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
奧古斯丁心頭一抖,手中的斧頭都差點就砸在自己的腳背上:“MLGBD,這句話,好熟悉……”
奧古斯丁認命了,在他出生不久父親許下的讓他成為獸人一族最優秀戰士的那個諾言無疑是一個夢魘,這讓他剛剛能夠從母親伊文斯姆的懷中跳出,能夠在地上開始行走的時候,他就開始有步驟地接受了父親托尼的訓練。
年幼的奧古斯丁當然不可能拿兵器,他最初的幾年時間都在跑步。這最簡單,卻又是最枯燥的工作並沒有讓奧古斯丁有多少的怨言。
久固的靈魂,終於有了施展的地方,小小的奧古斯丁不斷地在娜姆河的原野上奔跑著,在人們的眼中,這是一個勤奮活潑的孩子,似乎那種獸人族天生作為一個戰士的血液過早地在奧古斯丁的體內蘇醒了,人們真誠的,毫不吝嗇地把自己的贊美送給了托尼與伊文斯姆,在他們看來,奧古斯丁的任何成就都與托尼與伊文斯姆是分不開的,順帶著,讓身為同族的他們也有了一些發自內腑的驕傲。
但是,沒有一個人看到奧古斯丁背地裡的任何舉動,以僅只八歲的年紀,在無人的時候,卻如風一般地掠過了原野,體內的金鍾罩勁力經過了幾年堅持不斷地錘練,已經有了一定的積累,在遠離人群的雪海森林之中,小小的奧古斯丁不止一次地如一頭發情的小蠻牛一樣頭頂腳踢,擊打著那些生長了無數年的大樹還有裸露在雪裡的巖石。
當然,在人們眼中,奧古斯丁依然只是一個比較懂事的獸人小孩而已,前後兩世加起來一共三十幾年的生活閱歷讓奧古斯丁完全沒有同齡人應有的調皮與幼稚。
奧古斯丁的身體越來越結實,但是,在父親托尼的眼中,這孩子似乎越來越奸滑了,每每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偷懶,這也是為什麼托尼寧願捨棄了獸人最大的嗜好而來監督奧古斯丁最直接的原因所在。
“快一些!再快一些!”托尼看著十來斤重的斧頭在兒子手中不斷地翻飛著,准確地命中雪地裡的木樁,他就有些興奮起來,開始叫嚷起來。
奧古斯丁早就習……
慣了父親這種喊叫,經過高速的大運動量的動作,他瘦小的身體內開始流出一絲汗水,風強勁地吹著,那汗水剛剛湧出來,就被狂風一下子吹走。
精赤的上身顯示出詭異的紅色,這種紅色,讓奧古斯丁感到亢奮,就好象吸食了毒品一般,他努力地揮舞著手中的斧頭,用力地劈砍著身下的木頭。
托尼停止了嚎叫,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奧古斯丁揮舞著斧頭的動作,一邊說道:“用力一些,只要你把自己的每一分力氣都用在了斧頭中,就能夠發揮出斧頭的最大威力。”
奧古斯丁忘乎所以,體內,金鍾罩的內息開始一分一分地釋放出來,原本十斤來重的斧頭對只有八歲的奧古斯丁來說顯得過於的沉重了一些,但是,有了這一絲內息,那沉重的斧頭在奧古斯丁手中如一片羽毛一般的輕盈。
“好餓!”奧古斯丁感覺到自己的肚皮都快貼上後脊梁了,寒風送來了雪花的味道,也夾雜著一絲飯菜的香味,伴隨著遠處升起的炊煙,不斷地往奧古斯丁的鼻孔裡鑽。
那絲內息沿著手臂浸入,極大的加強了奧古斯丁肌肉的力量,他呼嘿著,手中的斧頭已經快得如同一道虛影,以遠超同齡人的力量摧毀著那一堆木柴。
身邊的托尼臉色漸漸地詫異起來,但他依然沒有發覺,那斧子的邊緣似乎有一道微弱的氣流正盤施於斧刃之上,如割豆腐一樣輕快地切割開那木質的紋理,整個剖面顯得異常的平滑。
“果然不愧是我托尼的兒子!”看到眼前四散開來的木柴,每一塊都幾乎只有兩指寬大小,托尼就開心地笑了起來,他隨手扔過奧古斯丁的衣衫披於奧古斯丁的身上,臉上露出憐愛與自豪的神情,用力地拍了拍奧古斯丁的肩膀。
奧古斯丁松開了一直握著斧頭的手,輕輕地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皺著眉頭哈了一口熱氣,然後又用冰冷的雪花揉了揉自己發熱的臉龐,體內,金鍾罩的內息早已平復下來,他又恢復成了那一個眾所周知的奧古斯丁。
用力地裹了裹自己的衣衫,奧古斯丁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打量著父親托尼:“父親,我可以吃飯了麼?”
“呵呵……”托尼笑了笑,他用自己的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奧古斯丁的屁股,“快回家去吧,不然你的母親又要以為我在虐待你了。”
“以為在虐待?”奧古斯丁一臉的委屈地低下了頭。
“不要和你母親說我去喝酒去了,不然,她會吃了我的……”說完,托尼轉過身去,朝著村口老傑克的酒館走去。
撇了撇嘴巴,看著自己的父親在雪地裡越走越遠,直至確定托尼不會再回頭看自己的時候,奧古斯丁陡地從雪地裡拔身而起,體內的金鍾罩內息瞬間布滿了全身,一層淡金色的光芒從皮膚之下隱然顯出,他……
扔下了斧頭,身體一躍,已是越過兩丈許的空間,落到了雪地之上。
歡快地心情終於完全取代了先前繁重體力活所帶來的郁悶,他身形在雪地之上不斷地飛躍,每一次落地,只在松軟的雪地裡落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腳印,原本幼稚的面容露出成人的思索表情,“還是太弱了。”奧古斯丁嘀咕著,在沖出百余丈之後,他的身形重重地砸向了地面,一聲輕吼,金鍾罩的內息全力爆發出來,但見得一道黃芒過處,他握手成拳,狠狠地砸向身邊一根半米直徑的金鋼樹。
那金鋼樹一陣搖晃,樹頂上方,原本枯死的樹葉紛紛落下。那轟擊之處赧然出現一個清晰的拳印,奧古斯丁被那強勁的力量反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力量不夠啊。”奧古斯丁有些氣餒地看著金鋼樹身上的拳印,再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拳頭上的一方紅色印痕,微微歎息了一聲,用手揉了揉那道印痕,片刻之後,皮膚就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獸人向來以力量見長,但是以八歲的年齡就能夠在森林之中最堅硬的金鋼樹皮之上留下拳印的,奧古斯丁絕對是第一個變態,可是,奧古斯丁哪裡有比較的機會,只能在那裡欲求不滿地歎息。
肚子一陣咕咕叫,奧古斯丁翻身從雪地裡爬了起來,望了望遠處冒著炊煙的家,他的臉上又恢復了一個八歲獸人應該有的表情。
“奧古斯丁,托尼,吃飯嘍……”母親伊文斯姆的聲音從村子裡傳來,奧古斯丁身形一閃,已是自原地消失不見,片刻之後,就來到了離伊文斯姆不足百丈的地方現出身來。
“母親,今天吃啥呢?”他蹦跳著,從那陷到膝蓋的積雪之中奮力地向著伊文斯姆靠近。
“哦,我的孩子,快過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今天上午,你的叔叔安塔尼斯送來一大塊的雪狼肉,正好夠我們一家子吃好幾天的。你那父親也真是的,一點都不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奧古斯丁,我可憐的孩子,今天晚上,母親讓你一個人吃那雪狼的腿肉好生補補,嗯,對了,你父親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伊文斯姆看到奧古斯丁來到自己的面前,彎下腰,牽起奧古斯丁的手,伸出粗大的手指輕輕地揉了揉他那有些蓬亂的頭發問道。
“呃,他……父親他說了不讓我說他去的地方的。”奧古斯丁欲言又止,卻用眼角瞄了瞄樹口老傑克的酒館。
“這該死的托尼,怎麼一天到晚都想著去喝酒呢。那老傑克難道比老娘還要有魅力不成?看你回來老娘不收拾你!”孩子是不會騙人的。伊文斯姆從善良而純真的奧古斯丁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之中終於順利地猜測出了托尼的去向,、她大聲咒罵起來,用力一掌推開緊閉的房門,然後又用腳一勾,那……
厚重的房門立時發出叭地一聲巨響,直震得整個房間都微微顫抖起來。
獸人雖然嗜酒如命,但是每一個獸人的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心目中有比自己還重要的東西存在,伊文斯姆,這個一向溫柔的獸人女子在這個時候,也露出自己暴燥的一面,她來到飯桌前,用力地撕了一塊雪狼腿肉遞到奧古斯丁的手中道:“快吃吧,那該死的,我們不要給他留任何的東西,就讓他把酒當成飯好了。”
“可憐的父親,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呢。”奧古斯丁笑得很是純潔。
饑餓的他帶著對食物的尊重,施展出獸人那狼吞虎咽的天性幾口就把手中的雪狼腿肉啃得干干淨淨,然後,他又用力地在桌子中央的雪狼身上撕下一大塊的肉來迅速地塞進自己的嘴裡。
“真好吃。”在吞咽之余,奧古斯丁不忘贊美母親伊文斯姆烤肉的手藝是多麼的出眾。
前世的那個胖子一直明白一個道理,在任何情況下,贊美一個女人總比辱罵一個女人更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
“好孩子,慢慢吃,反正這些肉夠我們母子倆吃的了。”伊文斯姆笑了,同時,把桌子上的烤肉朝著奧古斯丁的方向推了推。
“嘿嘿,父親,你不要怪我呀,我可沒有出賣你呢,這可是母親的決定,再說了,兩個人吃飯總比三個人一起吃要吃得飽些啊。”奧古斯丁的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笑起來,手中吃東西的速度卻沒有減緩哪怕分毫。
奧古斯丁的確餓了,他整日的被父親托尼強迫著進行簡單而繁重的體內訓練,身體能量的消耗是巨大的,就算是體內有著那先天性的金鍾罩內息為支撐,依然有些受不了,畢竟,現在的他,從身體上一講,只不過是一個八歲的獸人小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