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道友 卷六 240章 只要你說一句
    下身子的瞬間,天祥首先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抱住,地上。

    而半空之中,只聽得一聲清嘯,接著,有人風馳電掣般捲到面前,伸手將我從天祥懷中搶了過去,急聲喚道:「清流,清流!」

    我半睜開眼睛,望著面前之人,是楊戩沒錯,是這雙眼,是這張臉,是他的眼睛中,看著我的神色。

    鼻子一酸,心頭卻又苦又澀,嘴唇動著,卻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只看著他,眼睛閉上,有什麼從眼角沁出來。

    楊戩不知昨夜發生何事。

    事實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知道,那個人,不是他。

    那個給我依靠,讓我體內邪氣消失的人,不是楊戩,很有可能是武王姬發。

    我起初還不明白為何他竟能讓我體內邪氣消失,漸漸地便也能瞭然。

    既然是真主,必然有護體皇氣。

    而當時的我,一心想著楊戩,錯將眼前之人當作是他,自然會有一種惺惺相惜,心靈相通的願望。

    同真主若有了這種心靈相通的契機,那麼真主身上的護體皇氣便能庇佑身旁的。

    我體內的邪氣,想必便是如此才告消退的。

    只是,因為這一點,我竟然將姬發錯認成楊戩。

    而且,我竟然抱著他,說什麼……

    心頭忽然大痛。

    我隱約知道姬發也許不會將昨夜的事情告訴他們。

    我記得,我在說那句話的時候,似乎提到過楊戩的名字。

    而,從早上見過姬發之時,他就絕口不提昨夜之時。或者,是沒有時間提?

    但是他的神色……毫無異樣……笑得陽光般和暖明媚,對待我也是向來的關懷有加,縱然細心溫柔,這也只是他地天性本分。絲毫讓人看不出有別種的歡喜哀愁,這又是怎麼說呢。

    昨天晚上抱過的那個人,相互依偎幾乎到天亮才離開的那個人……

    真的是姬發嗎?

    楊戩抱我在懷中,我勉強支撐一絲心神,望了一眼他身後天空。

    楊戩目光流轉,即刻知道我地心意,頓時幾乎在低低地咆哮:「給我乖乖休息,那魔家四將已經暫時退兵了!」

    我微微怔住。隨即卻一笑,張口說:「知道了。」

    他雙臂一彎,將我牢牢抱住,對旁邊站著的姜子牙說道:「弟子先帶清流回府。」

    姜子牙急忙點頭。

    楊戩身形躍起,身後傳來哪吒的聲音:「等等我!」

    楊戩腳步絲毫不停,眨眼之間已經越過城頭

    「不過離開一會。你幹嗎就把自己弄得這樣慘。」他在耳畔,氣憤地說,「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

    我心頭茫然:只是離開一會嗎?

    你到底去了哪裡?

    睜開眼睛看他,想要問。卻問不出來。

    那樣問的話,會不會讓他覺得我太沒用,又多管閒事?

    想了想,只好仍舊笑笑。

    「你還知道笑,你看看你……」他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臉色白的像個鬼,清流,」頓了頓。又說,「難受嗎?」

    我聽得這話有些溫柔詢問的意思,這才勉強地說:「沒事的。」

    「逞強,你就繼續逞強好了。」他地牙齒咬的格格作響,頓了頓又說,「我就不該疼惜你!」

    「真的……沒事。」我嚥下一口湧到喉嚨口的血,好不容易說完這句。

    楊戩忽然凶狠地瞪著我。

    「你……別這樣看我……」我歎一口氣。

    「為什麼?」他問。

    「我……」我閉上眼睛,「我怕……」

    「你還知道怕?」他哈地一笑,「早知道你這麼能捱,我是不是就該不用忍耐直接要了你,反正你也不在乎那點疼

    是?」

    我心頭一怔:「你又說混話了。」

    「混話氣咻咻地,「我除了說點混話,還能幹什麼?」

    「你還能城頭一人獨戰魔家四將,惹得無數將領贊楊大人絕世風流啊。」我微微一笑。

    「還能開玩笑,看樣子是沒什麼大礙了?」他忽然放低聲音,帶著一絲惡意般說。

    「那你想幹什麼?」我問。

    「我有個好的提議,」他冷冷地,「不如我們回去,上床,你說怎樣?清流?」

    我愣了半晌,才一笑:「別開玩笑了。」

    「不是開玩笑。」他的聲音清冷響起,「我是想要你,現在就想,你給不給,說吧。」

    眼前景物閃爍,卻是他越過大街,丞相府近在眼前,他卻過其門而不入,直接越空而去。

    「你……你錯過了……」我試著提醒他。這個人是不是急怒攻心,所以認錯了門路?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他冷冷地說。

    「那你這是要去哪裡?」我驚詫地問。

    「自然是去一個誰都打擾不到地地方。」他垂下眼眸,看著我。

    「可是……可是這裡離不開……」

    「我傷了魔家四將,他們要動手,最遲也要休息半日。」楊戩譏誚地笑,「清流,你儼然成了這西岐的救世主,你要擔著這個身份一直過下去麼?」

    我呆呆看著他:「我……我別無選擇。」

    「那麼我給你一個選擇。」他不由分說開口,「你拋棄這裡,同我一起離開,遠遠地離開此地,如何?」

    「楊戩,你不要亂說。」我一笑,疲憊地閉上眼睛。

    「我不是亂說,我是說真的,清流,跟我一起走,離開這裡,離開什麼勞什子的預言,我們一起走,任憑天地之間任何人都不能分開,你說怎樣?只要你說一句。」他急切地說。

    風聲從耳畔陣陣呼嘯而過。

    我靜靜聽著身邊這人地呼吸聲音。

    「不行呢。」終究是歎息一聲。

    「你……」楊戩出聲,「我就知道,答案是如此……不會有兩樣的,不會。」

    「對……不起。」我艱難出口。

    「我不愛聽這三個字。」他怒道。

    「楊戩……」我試圖勸,「請你,不要生氣。」

    「是啊,我是不該生氣,的確不該生氣,因為生氣也是無濟於事,就算把自己給氣死了,到最後你也不會為了我流一滴眼淚,或者還會高興:那個纏著我的傢伙終於是死了,我真是高興啊。哈哈哈。」楊戩忽然淒然地笑。

    「不,不是這樣。」我聽他左一個「死」字右一個「死」字,心頭越發難受,血液又湧到了喉嚨口,翻翻滾滾,我用盡力氣將他們壓制下去。

    「不是這樣,那麼是哪樣?」他居然不放過我。

    「我……我不會……」我睜開眼睛,望著他,眼睛之中已經有了淚光,而我低聲地說,「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

    「為什麼?」他問。

    「因為……因為……」我斷斷續續,說不出口。

    那晚上,我分明已經說了。

    但是,那個人偏偏不是他。

    為什麼命運是這麼地喜歡捉弄人?

    在我鼓足勇氣的時候,他卻偏偏沒有聽到。

    在我難以說出口的時候,他卻偏偏來追問。

    哈,我是該笑這個可笑地世間造化,或者笑這個沒有勇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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