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半溫,我忽然想到因為心情慌亂,一時太急促,備換的衣裳,現如今該怎麼辦,楊某人就在屋內,難道要繼續先穿著舊的麼?
正在猶豫,忽然聽得屋子裡一聲低低的呻吟。
我微微一怔,側耳去聽,卻只聽得耳畔是細細的呼吸聲,從床的方向傳來,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聲音。
「不會是……這傢伙感覺不舒服吧?」我低頭攪了攪水,皺著眉想。
剛才那聲呻吟,隱約似乎是壓抑著痛苦,難道說……他真的……
「楊戩?」我立刻停了動作,出聲問道,「你怎麼了?」
那邊一片沉默。也許時間很短,可是在他沒有回答這空白之中我卻覺得時間極其的漫長,漫長的我都忍不住拽住旁邊的衣裳,準備他若再不出聲回答我就直接出去看了。
「我……我沒事。」楊戩終於開口,悶悶地說。
我鬆了一口氣,卻仍舊有點不放心:「那你剛才?」
「沒什麼。」楊戩依舊悶悶地,停了停又說,「我吃東西不小心扭到手了。」
「哦……」我長長地歎了一聲,覺得這個事故真獨特。
吃東西居然還能扭到手,楊戩可謂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不由地低聲笑了笑,然後又想:他的確是行動不大方便,若說是扭到了,也不足為奇,我這般笑他,是否有點沒良心呢。
正在反思。那邊彷彿捕捉到我的低笑,問道:「你在笑什麼。」
「你耳朵可真靈。」我咳嗽一聲,「我沒笑。」
「我明明聽到了。」他的聲音慢慢地提高了一些,不再是起初那種悶的好像悶在被子裡的感覺了。
「你聽錯了。」我聳聳肩膀,同時決定先穿著舊衣好了。等趕他出門再換不遲。
不過,究竟能不能趕出去,還是未知。
我低頭歎一口氣,將衣裳拉過來,慢慢地披在身上。
剛掩好衣裳。起身,出外,看到楊某人斜斜地靠在床榻邊上,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見我出來,眼睛一眨:「你總算出來了。」
「喂,」我驚訝地看著他,「你幹什麼了。怎麼一副半死不活地樣子,難道真的很疼?」
顧不上其他,將衣裳的帶子打了個結,快步走到他身邊,扶起他右邊手臂,低頭看過去。
楊戩不再說話。只歪著頭看我。
「好像,沒怎麼傷,癒合的也很好,好。你以後不要亂動,大概很快就能完全癒合了。」我驚喜地看著,「幸虧不曾扭壞。」
楊戩忽然哼了一聲。
「怎麼了?」我抬頭,卻忽然一怔。
楊戩微微粉紅的臉上,鼻端慢慢地沁出一絲血跡。
「你……你這是怎麼了?」配合他這幅懶洋洋地表情。這種場景實在是太過驚悚。
「我怎麼了?」他問,眼睛一直向著我脖子上瞧。
我不由分說將他手腕拿過來,放在手上細細切脈。然後又伸手去搭上他的額頭,試探溫度。
「你幹嗎流鼻血,是撞到了鼻子還是怎樣?啊?臉色也有點差,精神不振……」我心慌意亂,又想,「不會是我沒有替你將傷治好,你體內還有散亂真氣吧?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啊?說給我知,喂!」
我忙的雙眼冒火,他卻越發平靜了下來,除了鼻端那觸目驚心的血跡,整個人卻冷靜的
直不像剛才的楊戩。
「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說話啊。」我記得眼淚啪啦啦掉出來。伸手去拎床頭邊的毛巾,觸手卻有點濕濕的,心頭微微一怔,卻也不管了,提著毛巾幫他擦拭鼻端血痕。
楊戩起初還面色不自在地,躲了兩躲,最後卻乖乖地一動不動。
我看他這麼反常,心中更是擔心,一邊擦一邊忍不住落淚。
楊戩忽然一把攥住我手腕:
「我——沒事。」他終於開口。
我抬頭看他。
「真地沒事。」他鄭重地說。
伸出左臂,將我攔腰抱住,我「啊」地叫一聲,忽然他右臂一動,居然抱著我雙腿。我立刻大叫:「那個不能動,還沒有痊癒呢。」
楊戩低低一笑:「雖然我很想你再多為我擔心一會,可是我真的不忍心我的小清流為我流淚了。」
我一愣,楊戩雙臂用力,我頓時身子騰空,便被他抱上了床。
「你……」我不信看他,「你……怎地全好了嗎?」
「當然了。」他微笑看我,「不然怎麼會抱你上來。」
「可是,可是……」我望著他,「真氣所留的創傷並非普通丹藥可以醫治……」
「我的小笨蛋。」他伸出手指,點上我的鼻子,「今日龍吉弄了天庭地靈藥來餵我吃了。」
「龍吉?靈藥?」我愣住。
「是啊,那小丫頭雖然喜歡亂來,但對我還是一片真心的。」楊戩忽然笑。
沒來由我的心底酸酸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於是沉默,等反應過來地時候,發現楊戩正探究地打量著我。
「你看什麼。」我懶懶地說,又推開他放在我胳膊上的手,「你該離開了。」
他卻忽然伸手過來,挑起我的下巴。
我被迫仰頭看著他,怒道:「幹什麼。」一把打開他的手。
「清流,你在吃醋吧。」他望著我。
「吃……吃醋?」我跟著重複。
「我記得上次問過你這個問題,你將我罵的狗血淋頭。」他微笑著看我,「而今,你坦然對我說一句,你方才聽我談到龍吉,是不是在吃醋?」
「沒有。」我臉上發紅,心中想起方纔那種酸酸地感覺,那就是……吃醋嗎?
「口是心非。」他一聲笑,也不跟我爭辯。
忽然伸出手,將我的肩頭抱住,向著他懷中扯過去:「清流,我只喜歡你一個。」
雙手絞纏,將我封在他懷中無法動彈,我試著掙扎,他又低聲在我耳畔:「我只喜歡你一個,你呢?」
「別這樣。」我低頭,打量自己露在袍子外的雙腿,因為掙扎,而露出大片肌膚,幸虧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我要把這個無賴趕緊趕走才是。
「清流,你怎麼不穿衣裳就跑出來。」他又問。
我大窘,原來他已經注意到,於是嘴硬說:「我明明有穿。」
「穿了等於沒穿,」楊戩不以為意地說,忽然放低聲音,「或者說,穿了比沒穿更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