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說的輕描淡寫,瓦蓮京娜卻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如果這是這樣的話,她突然覺得唐靈靈真的會毫不猶豫的下手。阿道夫見瓦蓮京娜神情緊張,頓時哈哈大笑,一旁的秦少游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墨西哥小鎮——達斯科。
點點的***和房舍裡透出的燈光就是眼見的景象,沒有彩色的霓虹燈製造的耀眼絢爛,抬頭會看見距離自己那麼近的月亮還有數不盡的星光。
在發出藍光的街燈下,在一輪明月的光輝裡,一輛梅賽德斯牌汽車停在那裡,儀表板發出微暗的紅光。索菲亞靜坐在駕駛位置,一臉凝重。良久,索菲亞這才彷彿下定了決心,打開車門。一陣冷風捲了進來,索菲亞頓時感覺到一陣寒意,她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一處古老莊園,緊了緊單薄的衣服走了出去。
索菲亞對著門鈴重重的摁了下去,門被打開,露出一張滿是皺褶的臉孔,說話語氣異常生冷:「索菲亞小姐,爵士正在等你。」
索菲亞微微頷首,閃身跟了進去,不緊不慢的走在對方身後。經過一條長長的鵝卵石鋪就的道路,索菲亞被領進一間富麗堂皇的客廳。
「索菲亞小姐,請您稍微等一下,爵士一會就出來。」對方對索菲亞彎腰致意,隨即緩緩的退出了客廳。
索菲亞沒有心思打量周圍古老地裝飾。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十八世紀遺留下來的時鐘還在滴滴答答地走著,這讓索菲亞感覺到有些心神不定。她稍稍往壁爐的方向靠了靠,溫暖的爐火似乎能讓索菲亞的心靈感覺到一絲暖意。
時間在悄悄的流逝著。沒過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帶著一種奇異的節奏,傳入索菲亞的耳朵。索菲亞心神一凜,連忙站起身來。
「索菲亞小姐,請坐吧。」來人揮了揮手,聲音渾厚,冷峻地表情上卻看不到任何客氣的神色。
索菲亞舔了一下有些乾枯的嘴唇,重新坐下。連忙開口道:「詹姆斯爵士……」在索菲亞面前站立的,赫然就是已經死去的詹姆斯戈德史密斯爵士。
此刻,詹姆斯爵士聽到索菲亞叫出自己的名字,臉色一冷,嚴厲的打斷她道:「索菲亞小姐,我希望你搞清楚一點,詹姆斯戈德史密斯爵士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是維多克亨利爵士。」
「是,是。」索菲亞心裡一顫,連忙點了點頭。
「你喝什麼?」詹姆斯爵士臉色稍有緩和。對索菲亞問道。
「白蘭地,謝謝。」詹姆斯爵士從酒櫃上拿出一瓶白蘭地,又順手拿了兩個空杯,在索菲亞的身旁坐下。他一邊往酒杯裡面倒著酒,一邊開口問道:「索菲亞,摩根士丹利美邦公司到底是怎麼回事?」
「威爾戴樂主席和摩根財團現在已經對我不太信任了,他們重新任命了西格爾接替我的位置。」索菲亞接過裝滿白蘭地的酒杯,持杯在手,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西格爾?」詹姆斯爵士眉頭一皺,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一旁的索菲亞察言觀色。連忙繼續說道:「爵士,你放心,我已經在極力拉攏他了。相信很快就能把他控制在我們的手中,不會妨礙爵士的計劃。」索菲亞說的誠惶誠恐。表現出了足夠的謙卑。同時,索菲亞身體微微前傾,兩隻手使勁握著那只裝著白蘭地的酒杯。
「那就好。」詹姆斯爵士點了點頭,喝了一小口白蘭地,這才歎了口氣道,「我們終究還是低估了秦少游的手腕,他這一手玩的極其漂亮。不僅擾亂了世界資本市場的格局,還讓美聯儲疲於應付。看來我們原先地計劃要做一定的改動了。」
「秦少游是很厲害。」索菲亞不以為意的讚美道。「但是他肯定沒有想到:其實這一切都是爵士您布下的一個局。就算秦少游有能力改變全世界地資本格局,他不也是爵士您手中的一顆棋子嗎?」
索菲亞奉承的有些露骨。詹姆斯爵士哈哈大笑,他和秦少游這麼多年的朋友,早已經把他的秉性和手腕摸的一清二楚了。秦少游是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不也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麼?高收益債券聯合會,那麼大的組織,不也被他搞地分崩離析?還有那個摩根士丹利美邦公司,現在股票還在一直跌個不停,實力大損,已經成不了什麼氣候。可以說,他——詹姆斯爵士是在這場博弈中最大地贏家。為了這個目的,他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地。
不過說老實話,詹姆斯爵士自己也承認秦少游確實真的把他當成朋友了。但是在朋友可以按斤論兩稱的資本主義世界裡,朋友又能價值幾何?從秦少游去法國祭拜他那一刻開始,詹姆斯就知道秦少游還不能做到絕情決義,真是太可惜了。
此刻,詹姆斯凝視著索菲亞。索菲亞是他很早就布下的棋子,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要不是他詹姆斯爵士,就沒有索菲亞的今天。反過來,索菲亞又成就了詹姆斯,兩人頗有狼狽為奸的意味。只是有些可惜,現在美聯儲對索菲亞沒有那麼多信任了,既然如此的話……此刻,詹姆斯爵士突然對索菲亞問道:「索菲亞,你怕不怕死?」
索菲亞心裡一驚,看著詹姆斯爵士那張嚴峻的臉,她意識到詹姆斯爵士絕不是在和她開玩笑。索菲亞一臉肅然道:「爵士,當年要沒有你對我父親的救助,也就不會有我的今天。如果能以我的命換取計劃的成功,我在所不惜。」試問這世界上有誰不願意好好的活著?索菲亞說的言不由衷,卻又是一氣呵成。
「死,倒是不至於。」詹姆斯見索菲亞一臉堅毅,表情輕鬆的搖了搖頭道,「我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危險性太大,稍有不慎……」
窗外,秋風蕭瑟,落葉飄零,慘淡的月光照了進來,照應得索菲亞臉色像死人一樣慘白。詹姆斯爵士看著索菲亞蒼白的臉色,緩緩地問道:「索菲亞,你現在可是怕了?」
索菲亞沉默了一陣,最後艱難地保證道:「爵士,我一定替你辦到!」索菲亞的聲音異常堅定,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內心深處在進行著多麼痛苦的搏鬥和廝殺。
「如果計劃能夠成功,我對你們家族的恩情就一筆勾銷,你可以過任何你想要過的生活。」詹姆斯爵士很滿意索菲亞的表現。
索菲亞心裡面一陣苦笑。如果她真的按照詹姆斯爵士說的做了,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容下她?秦少游,美聯儲,歐盟,這些金融巨鱷,沒有一個會放過她的。成與不成,都是死路一條。
一念至此,索菲亞把酒杯中的白蘭地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道:「詹姆斯爵士,如果沒有其它事情,那我先走了。」
「嗯。」詹姆斯爵士哼了一聲,隨即又叫住索菲亞,沉吟了一下叮囑道:「索菲亞,回美國之後,你想個辦法把維多利亞送到秦少游的手中。」
索菲亞心裡一震,她心裡面很清楚詹姆斯爵士的用意,他還是不放心自己,要從自己手中拿走最後一個籌碼,可是索菲亞還能怎麼辦?就算她不想死,她也不可能用維多利亞威脅到詹姆斯爵士,這傢伙是個十足的冷血動物。想必他早已經有把維多利亞交給秦少游的打算,這才讓自己折磨維多利亞。一個對自己女兒都如此殘忍的人,真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些念頭在索菲亞的心裡一閃而過,她根本就不敢表現出任何的遲疑,連忙點頭答應,這才走了出去。
詹姆斯爵士看著索菲亞的背影從眼前消失,臉上原本多出來的一絲慈祥頓時消失不見。他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是我,加強對索菲亞的監視。如果發現她有任何異常,格殺勿論。」
詹姆斯掛掉電話,突然感覺到心口一陣劇痛。
此刻,詹姆斯爵士捂著胸口,望著窗戶上映照著自己有些扭曲的臉,冷笑著喃喃自語道:「像我這樣壞事做絕的人,絕對不會早死的。如果世界上有地獄的話,那就讓我下去好了,那裡說不定我過得更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