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戴樂實在是太瞭解米娜蘇瓦麗了,他對於說服米娜蘇瓦麗十分有把握,想必秦少游疑心美聯儲和歐盟有所勾結,這才派米娜蘇瓦麗來試探自己的口風。威爾戴樂自家人知自家事,歐盟公然宣佈不降低利率決不是什麼苦肉計,而是真的想越俎代庖。
可是,威爾戴樂真的想讓秦少游入主美聯儲嗎?以第一國際銀行目前的實力,秦少游毒辣的心機,這簡直就是引狼入室啊。威爾戴樂玩的只是一個時間差,只要給他時間穩定現在的局面,他就可以騰出手來一個個收拾他們,攘外必先安內!
此刻,米娜蘇瓦麗的心在彷徨,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法國國王路易十五的情婦兼政治顧問——蓬巴杜夫人來。
在路易十五(1710774)時期,法國的財政狀況一直起伏動盪,路易十五為政優柔寡斷,凡爾賽宮被一種浮華而空虛的氣息所主導。而在凡爾賽宮之外,資產階級市民的力量不斷崛起,私人經濟的增長與思想啟蒙運動為1789年的政治革命鋪平了道路。
蓬巴杜夫人是那個時代的矛盾體,一方面,她揮霍無度引起人民的憤慨,另一方面,她又熱衷於啟蒙思想家交往,為後者提供庇護和資助,被後者視為「我們的人」。正是由於在啟蒙運動中侵淫頗深,蓬巴杜夫人一方面享受到作為「思想先鋒」一份子的時髦、冒險的樂趣,同時也深深感受到恐懼和威脅,畢竟她身處地真是啟蒙運動所要打到的權貴階層。
是否。米娜蘇瓦麗也應該像蓬巴杜夫人一樣說出我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話來?就那樣拋棄秦少游,和要打到秦少游地敵人聯合起來?
可秦少游絕不是路易十五。秦少游作為統治第一國際銀行的王,有著無比地睿智和謀略。又豈是路易十五那種優柔寡斷的昏君可以比擬的?
另一方面,米娜蘇瓦麗覺得威爾戴樂,應該不會這麼好心讓她坐上美聯儲主席的位置。即便威爾戴樂真地可以這樣做,秦少游也成為美聯儲的巨頭之一。那她的地位豈不是凌駕於秦少游之上?
對於秦少游來說,這是否也是一種背叛?米娜蘇瓦麗相信,如果自己一旦接受了威爾戴樂的提議,秦少游至少會有著雙倍地憤怒。作為第一國際銀行統治者地憤怒。以及作為自己男人的憤怒。前者的憤怒不難預見。後者的憤怒,則是在於他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拋棄。換位思考,米娜蘇瓦麗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想到這裡,米娜蘇瓦麗迅速冷靜下來,她已經把握住了自己的心。儘管威爾戴樂的條件確實誘人,儘管那也是她曾經的夢想,但絕對不應該是她現在地選擇。
此刻,威爾戴樂見米娜蘇瓦麗從一臉彷徨轉而變得堅毅,知道她已經有了決定。現在地威爾戴樂就如同海上浮瓶裡面的那個妖魔。而米娜蘇瓦麗就是那個揀到瓶子地漁夫。他在等米娜蘇瓦麗說出自己的願望。
如威爾戴樂所願,米娜蘇瓦麗凝視著他。緩緩的說道:「威爾先生,很抱歉,對於你的提議,我無法接受。」在拒絕威爾戴樂的那一剎那,米娜蘇瓦麗感覺到自己一陣輕鬆。
「什麼?」威爾戴樂象突然給人撲了一盆冷水,表情訝然。他沒想到米娜蘇瓦麗竟然能抵抗自己的誘惑。可威爾戴樂並沒有死心,一臉慈祥的對米娜蘇瓦麗繼續勸道:「米娜,為了我們家族,為了我,你就答應了吧?」
米娜蘇瓦麗是一個執著的女人,既然她已經做出選擇,那就不會輕易更改的。面對威爾戴樂貌似善意的規勸,米娜蘇瓦麗依舊搖了搖頭。
「米娜,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急。」威爾戴樂表情更加慈祥,「你可以好好想想。或者,你同秦少游商量一下再給我答覆也行。」
米娜蘇瓦麗沒有任何考慮,再次斷然拒絕道:「威爾先生,連我都可以抵擋的誘惑,又如何能讓秦先生動心?這件事情就此作罷。」
「米娜,你再想一想。我知道你個性執著,已經愛上了秦少游。但是你再看看秦少游,他身邊女人成群,風流成性,你們彼此的生活習性有很大的不同。也許你現在還不覺得,但是以後在一起生活,肯定會不自在的。愛情與婚姻是很不同的!難道說,你真的甘心一輩子做秦少游的情婦嗎?」
「何況,以你的能力地位,哪裡找不到適合你的男人呢?美國那麼多財團,只要你願意,摩根財團,洛克菲勒財團,只要你看上誰,我都可以幫你搞定!如果你再接手美聯儲,到時候你將屹立於萬人之上,絕對比受到一個男人的拘束強吧?」
「好好想一下吧,米娜!你是我的女兒,我瞭解你,你不應該是一個甘於默默無聞的女人!男女之愛對你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轉眼而逝的!哪樣更重要:作為一個成功男人擁有的眾多情婦中的一個;還是你將來千秋不朽的偉名和功業?你是聰明人,米娜,應該可以為自己做出明智的抉擇!」
威爾戴樂溫和的看著米娜蘇瓦麗:「米娜,我當然不是對秦少游有什麼偏見。相反,我也十分肯定秦少游的成就……「
米娜蘇瓦麗的臉色慘白,紅一陣白一陣的,兩種想法正在心裡進行著殊死的搏鬥,耳朵邊裡威爾戴樂充滿誘惑的話語轟隆作響:「千秋偉業!」「你將屹立於萬人之上!」,眼前又出現了秦少游那信任的眼神……一時間,米娜蘇瓦麗只覺得天旋地轉,頭疼欲裂!
「父親,這是我最後一聲叫你父親,現在我已經拿定了主意了。」此刻,米娜蘇瓦麗站起來深深一鞠躬,沙啞著嗓子說:「我將忠於秦少游,因為他是我的男人。現在,我的男人還很需要我。」聲音中透出義無返顧的堅決,她知道自己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將徹底的站在美聯儲的對立面上。
一聲父親,把威爾戴樂原本還想再勸的話又嚥了回去。威爾戴樂軟軟的依在椅子的靠背上,不出聲的望著米娜蘇瓦麗,目光中不見憤怒只有悲哀。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人妻的米娜蘇瓦麗已經變的更加成熟。上位者的難處,米娜蘇瓦麗也十分瞭解。她對威爾戴樂的仇恨,也已經隨著離開美聯儲之後逐漸淡化。
此刻,威爾戴樂眼神中的悲哀,觸動了米娜蘇瓦麗的心靈。米娜蘇瓦麗平靜的看著威爾戴樂說道:「威爾先生,對於您的盛情恩寵,米娜十分感激。但是實在抱歉,讓您失望了。我也希望能您原諒我的任性,正如你所說,我是一個執著的女人……」威爾戴樂揮手打斷了斯特林的說話,疲憊的閉上眼睛。
兩人一時出現了沉默。
好久,威爾戴樂這才睜開了眼睛,輕輕的問:「米娜,你主意已經打定了嗎?真的要跟著秦少游了嗎?」
「是的,我不會放棄自己的職責。威爾先生,您在美聯儲四十多年,我覺得您也應該是時候離開美聯儲了,其實我真的不想和你……」
威爾戴樂神情迷茫,彷彿在專心的聽,又彷彿一句話沒聽進去,最後他悵悵的歎口氣:「米娜,你這是在反過來勸我嗎?哎,人算不如天算啊——你走吧,米娜蘇瓦麗。」
就在這一刻,米娜蘇瓦麗第一次發現威爾戴樂其實已經是個力不從心的老人了,而不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的金融王者。在這一刻,他一下老了很多,筋疲力盡、氣喘吁吁,表情很疲憊,臉上一路路皺紋都鬆懈了下來,臉上的老人斑越加的明顯。
米娜蘇瓦麗的心中起了憐憫之心:這個老人的身上壓著副多麼沉重的擔子啊!怎麼說他也是自己的父親,他或許真的是期待自己能幫他分擔一下,卻被自己無情的拒絕了。
米娜蘇瓦麗有了種很內疚的感覺,她暗自咬了咬嘴唇:「父親,您……」
「你走吧,米娜蘇瓦麗。」威爾戴樂第二次說。
此刻,米娜蘇瓦麗心裡泛起一個念頭:眼前的老人好虛弱,好孤獨啊!她強壓下自己的軟弱,深深鞠了躬,誠懇的說:「父親,那我走了,請您多保重。」
威爾戴樂沒有回答。走到門口米娜蘇瓦麗再次回頭懇切的說:「父親,請您千萬保重,。」轉身欲出去,身後傳來聲音:「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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